童谣突然有种冲动,想冲上去抚平他深锁的眉头。却还是忍住了。
“治水,历来怎么做的?”童谣走进。
“祭天,填水。”
童谣心中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祭天,又是祭天,古代的人对天神的崇拜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认为一切的自然灾害都源于神灵的愤怒。填水,我的天啊,填到哪天去啊。怎么才能他们明白呢
“换个方法也许会更有效。”
润玉抬眼看她。
“从三方面入手,一,先转移灾区的人民,动用国家兵力,帮他们把家园搬离河道,将伤亡人数降到最低。二,在河岸用黄沙和黏土筑起高墙,成为河堤,在河水泛滥的时候,能够抵挡洪流。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你要派专人去探测那里的地形,不但要筑堤防水,更重要的是疏通淤塞的河床,开凿渠道,把洪水引入大河,由大河流人大海,便能消除了当地的水患。”
润玉目不转睛的看着童谣,眼神却越压越低,伸手抚摸着下巴。童谣被他看的浑身难受,就想往后躲。
“务实些远比祭天有效的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助你治水。”
“七公主在洪玉娇生惯养,足不出户。为何却通晓一切”
“说了多次了,我不是七公主。”
“我信!”
“你信我?”童谣一激动,抬头看着润玉。
“想你们洪玉也没有通婚的诚意,你也不像七公主,你是洪玉国训练的奸细。”
童谣顿时丧气,说了半天,润玉还是不信她。
“过来。”
童谣一震,立在那里。
润玉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童谣吓了一跳,小力挣扎了一下。
“累”润玉叹息着,头深深埋进了童谣的胸前。
一句话,却已经打乱了童谣所有的抗拒。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只想安慰他,不让他操劳。润玉抱起童谣,朝床榻上走去
自那天后,润玉天天来,即使什么也不做。只要润玉一个微小的动作,她就能知道他需要什么,她总能同一时间递到他的手里。有时候童谣也会帮着润玉看看公文,或者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脸发呆。童谣开始对他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情愫,这让她感到害怕。
漫漫长夜,不止一次的看着润玉愁眉深锁着,童谣很自然都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身边。
润玉拉起了她的手,握住。
“有难事?”
润玉轻叹:“黄河流域,周边零散小国不算。大国有三,洪玉,菊凉,诸良。可均衡三国国力,洪玉为首,其次菊凉,再次我诸良国。我国与洪玉地域接壤,洪玉国专横有野心,早有吞并之意,蠢蠢欲动。诸良国力太弱,如真开战,恐难以抵挡。”
“还有菊凉国?那菊凉呢?”
“菊凉位于西面,和诸良完全分离,中间隔着洪玉国。”
童谣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眯着眼睛默不做声。
润玉挑眉看了她一眼:“作为洪玉的七公主,对你们国家强权蛮横,你有和见解?”
润玉话中带刺,童谣一听便直接把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又被润玉抓了回去,用力的握住
“想保诸良的太平,我认为菊凉国是关键。”
“”
“以诸良一国之力无法抗衡于洪玉国,但要是诸良个菊凉国能够缔结同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童谣认真的看着润玉:“首先,洪玉国会忌讳菊凉国而不敢对诸良有所行动。其次,如果和诸良发生战争,地形的劣势会成为优势。作为同盟国,菊凉必定会在战争之时伸出援手,此时洪玉国便是腹背受敌,陷入困境。”
润玉一直用揣摩的眼光看着童谣,摸着下巴许久不说话。
许久润玉冷冷的一笑:“你是洪玉的人,为何助我诸良?”
“早说过,我什么都不是。”童谣别开头去。
“不准转头,看我!”
童谣心头一怔,脸色有些发红,僵直着脖子。
转瞬间,润玉已经像风一样飘到了自己面前。一只手强制性的抬起她的下巴:“不准不听我的话,从此以后你却是什么都不是,只是我的女奴!”
“”
“你很聪慧,菊凉的事已在我的考量之中。”
童谣带着闪烁的眼眸看着润玉。
“菊凉国王最关爱的弟弟,现在就在我诸良。”
“人质吗?”
“也许,”润玉略显自负的轻笑:“菊凉国小王子常年患病,需要人参。只有我诸良的土壤才能种植。”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润玉的算计之中
离阿米娜被遣送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童谣也开始更加的不安。误会是需要解释的,她真的不想让阿米娜就这样带着对她的厌恶离开这里。
童谣一走出门便有两个随行的侍婢跟着。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甩也甩不掉。童谣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是润玉派在跟前的,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不管怎么说润玉还是提防着自己。童谣叹了口气,索性由她们跟着,无视她们吧
走在长廊中,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该对阿米娜说些什么好,跟她说清楚事情的始末,她也未必就能相信自己。但是,阿米娜就要走了,不管怎么样也必须再见她一面啊,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
阿米娜的房间就在前面,看上去那么的熟悉。不久前自己还是很随意的进出,可现在,一扇门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刚走近,就隐约听到屋里有人小声的说话声。
童谣透过虚掩的窗子看了进去,一下愣住了。
阿米娜坐在圆桌边上,而梅妃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都带着淡淡的笑,说话很小声,完全听不到。梅妃的左脸上有着一道吓人的伤口,一直延伸到下巴,看了让人触目惊心的。
童谣微微蹙眉,阿米娜和梅妃向来不和的,而且阿米娜还把梅妃的脸伤成那个样子。可怎么才几日不见,她们两个却突然凑到了一起呢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童谣缓缓的退了回去。
回到房里,童谣开始觉得自己莫名的心跳加速。也许是一路走的太快了,额角渗出了汗水,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了。
怎么了童谣坐到在床上,发现自己头很晕,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低血糖的症状啊。
躺了下来,也许小睡一会就能恢复了吧
可一躺下,童谣便立刻觉得自己手脚像被人绑住了一样。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周围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心跳开始越来越快了。
那张可怕的青石面具隐隐约约的在童谣面前晃动着。
是谁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具渐渐停止了晃动,眼前的情景开始稳定下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像鲜血一样艳红的衣服,带着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悬在黑暗的半空中。压抑而诡异气氛使得童谣浑身发毛。
“谁?你到底是谁”
毁灭洪玉国毁灭洪玉国
“是你吗?是你一直在趋势我吗?毁灭洪玉国,这个在我心里的声音就是你吗?”
毁灭洪玉国,让所有灵魂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毁灭洪玉国
童谣耳边一边轰鸣,“不要再操控我了,放了我吧,你的恨不属于我,我受不了了。不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诅咒洪玉国,毁灭洪玉国
“我恨洪玉国!”童谣头痛欲裂,只觉无尽的恨意从胸口散发而出,逐渐弥漫了四肢。
借你之手,毁灭洪玉,为了你也为了我
“我要毁了洪玉,我要杀了所有人毁灭洪玉,为了你也为了我——毁灭洪玉!”心口撕裂般的痛童谣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沦陷了……
正文第二十六章
“醒过来,醒过来,”大声的呼唤将童谣从一片黑红的空间中猛地拉了回来。
童谣张大眼睛,润玉的脸想特写一样放大在自己的面前。她一身的冷汗,衣服都粘在了皮肤上,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润玉的胳膊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润玉像是被童谣的样子给吓到了,脸色都变了。
童谣惊魂未定,按着心口摇摇头。转眼看到窗外,天都已经全黑了
“我叫神医来。”润玉放下她冰凉的手,要走出去。
“不,不用了,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的。”
润玉眯着眼睛看她,带着几分怀疑。
“我真没事,只是做了个梦,可怕的梦”回想起刚才的情形,童谣到现在都觉得后怕。
“可怕的梦?你要毁灭洪玉国?你梦中说的。”
童谣心中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突然发现自己连手指都是颤抖着的
润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转身把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童谣愣住了,过了几秒用力别开头去。
她听到了润玉深深的吸气,却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正在童谣浑身僵硬的时候,润玉却已经坐了下来,拉过她的双手,将两人一齐塞进了被子里。
“王”
“你身子凉,别再动了”
一股酸楚从喉咙深处蔓延上来,童谣几乎要控制不住了。润玉怀抱着自己,温暖着自己。润玉算我求你了,不要对我好,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童谣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给我自由。”
“在后宫你可随意出入。”
“至少遣走看守的我人。”
润玉的手臂猛地收紧了:“去见精灵?”
“我”
“住嘴!”润玉的声音中听得出冷冷的怒火:“你休想!”
润玉像一座温暖的大山,只要躲在他的怀抱中,一切都变得那样的安心,什么都不再害怕了。等童谣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想不到自己会睡那么久
怀抱着自己的双肩,整个房中都弥漫着润玉淡淡的香味。童谣不由的有一些晕眩了,这一份美好,是那么的真实,但是却不会是永远。她和润玉之间有着太多的牵扯太多的仇恨,根本理不清楚。再美丽的烟花也只是瞬间的绚烂,总会在黑夜中凋零的
童谣整理好自己的穿戴,走出了门。不知不觉的,双脚还是朝着阿米娜的方向走去。她必须和阿米娜说清楚,否则恐怕会后悔一辈子的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童谣轻推,门开了
阿米娜就坐在圆桌的前方,阳光射在她的皮肤上,显得那样迷人。
“原来是皇后娘娘,”阿米娜挑了一下眉毛,轻笑。
童谣浑身颤抖了一下,阿米娜看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来龙去脉了吧。看着阿米娜那若有若无的眼神,童谣心中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直觉告诉自己,她和阿米娜之间的友谊,已经无法挽回了。
“皇后来找我,有什么事?”她垂下眼帘,在梳头。
“阿米娜,我已经不是什么皇后。”
“叫我公主。”
阿米娜冷冰冰的态度,再次将童谣拒之千里。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我从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你。”
“借着我的地方,勾引我爱慕的男人。你让我承受了此生最大的痛苦和侮辱,难道还不够吗?”听似平淡的口气,却比刀子更加锐利:“是我太笨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撒谎者,一个叛徒!不过,你也不要得意,王是我的,你绝对不可能得到!”
童谣深知,自己再怎么解释,阿米娜也完全不可能原谅自己了。更何况阿米娜说的没错,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对她全盘托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童谣无言以对,只得默默的转身:“祝你一路顺风。”
“我不会走的。”
童谣一愣。
“我怀孕了,是王的!”
童谣一整天都窝在房中,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嫉妒?痛苦?还是为阿米娜高兴?
似乎都不是,阿米娜怀孕了,孩子是润玉的。这听上去很正常,润玉有妃嫔无数,怀孕的即使不是阿米娜也会是别人,有什么好奇怪的。童谣冷冷的一笑。和别人分享男人就是这样,到头来再大的痛苦也成了麻木,成了毫无感觉了阿米娜也许可以因为这个孩子留下来了。可是自己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和润玉永远也就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点
今日,润玉很早就来了。脸上显得神采奕奕的,行走之间都带着风。童谣迎上去,替他脱下外袍,这一切显得再自然不过了。
“水患收敛了不少。”
“恩,那就好,”童谣将衣服叠好,放在边上。
润玉从背后环抱住她,用脸颊磨蹭着她的秀发:“你的治水方法很有效,拯救了一方百姓。”
“恩,”童谣不自觉的身体出现了一丝抗拒。
“怎么了?还不舒服?”
“不,已经好了。”
润玉让童谣面对着自己,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在火光下,润玉美艳的瞳孔中仿佛跳跃着一团火光,童谣很清楚那是什么。润玉轻轻低下了头,舔了一下童谣的嘴角,童谣整张脸都热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个奸细,是杀了自己的父亲的凶手。自己对她的每一丝不忍,简直就是逆天而行,十恶不赦的。可白天有太多的公务,太多的疲劳,脑子里还是常常会出现童谣的身影。只要一想到,夜里可以与她厮守,润玉就觉得心里轻松,做什么都不累了。矛盾的心理使得润玉痛苦
“你和先前不像。”润玉轻抬起她的下巴。
“怎么?”
“刚来诸良时,七公主性格冷傲高贵,不可一世。”
“现在也一样。”
“不,”润玉贴近她:“现在虽寡言少语,却不至于那么无情。”
“呵,我说了,我不是七公主。”
“你是洪玉的奸细。”
童谣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怎么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总有一天回去洪玉国!”童谣皱着眉头,目光远远的投向远方。洪玉国毁灭洪玉国。
“做梦!”润玉压低着视线,直接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我不会放你回去的,洪玉的奸细,就算死,你也得给我死在诸良国!”
润玉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很吓人,弥散的目光像豹子一样凶猛。童谣不由的有一丝胆怯,润玉的吻像是在惩罚童谣先前的话语。童谣的嘴唇被他瞬间吻的红肿起来。
“我到底算什么,”童谣声音中带着一丝哭意,用力别开了头。
“你是我的女奴!”
童谣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你去阿米娜那里。”
“哦?”润玉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七公主何时变得如此有妇德?”
“阿米娜怀孕了!”
这次换成润玉一下愣在那里了。
“走吧,有了孩子,就有了家庭。有了后代,国家就了继承人!走吧——走吧——!”童谣用双手捂住眼睛,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了。这一切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早晚都要走
童谣闭着眼睛,感觉的润玉离开了,带走那股淡淡的桂花的香味。多么想留下他,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可始终没有这样去做。没有一个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润玉即使不爱阿米娜,即使再怎么冷酷,也应该会爱自己的孩子才对。早晚有这一天的走吧再多的苦痛,也要留着微笑的脸,这样才会有快乐的明天
童谣以为润玉不会再来了,可是隔天深夜,润玉还是一样的抱着一堆的公文进来了,伏在桌上看着,没有说一句话才一天没见,童谣仿佛觉得已经过了半个世纪那样的长,但还是没有起身,硬着头皮装睡。
童谣本能在逃避,在拒绝,知道一切没有任何结果,所以拼命的也想要保护自己。少沉沦一些,明天就能少一分痛苦
过了半个时辰,润玉突然站起了身,吹灭了灯火。
童谣心中狂跳不已。
一切还是那样的自然,润玉褪下衣袍,跨上床榻,将童谣抱入了怀中。
多么眷恋的味道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童谣已经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抵御的能力。转过身,伸出双手紧紧的怀抱他,紧贴他,在润玉的身上索取着温暖,和自己那份已经迷失的恋情。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有孩子。”
润玉在童谣耳边莫名的这么一说,童谣一愣
“我用了麝香。”
童谣心中突然一紧,麝香?麝香又称寸香、元香,是名贵中药材,也是制造高级香料的主要原料。麝香是雄麝肚脐近旁香囊中的分泌物,香气浓烈而持久。可是古人常用麝香于避孕,少女用了,可以导致不孕。怀孕妇女则会导致流产!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不知道,”润玉翻身将她压在体下,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衣襟。
“你不想要后代吗?你为什么这样做!”
润玉低头,吻住了童谣的唇,拒绝她再发问。无边无际的疑云在她的心口蔓延开来。
润玉的双手在童谣裸露的肌肤上游走,发丝划过的腰间,带来一阵无比的刺激感。润玉的身体像是一团火,一次又一次的牵引的童谣全身所有的细胞。可是另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脑中渐渐盘旋开来,其实有好几次,童谣隐隐约约在阿米娜的身上闻到麝香的味道,只是没往歪处想而已润玉应该也对自己用了麝香吧。可是麝香味道浓郁,为什么自己一次都没有闻到过呢
正文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