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试试看三个字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罗家俊死盯着他,少年的愤怒来势汹汹却没底气,只有他对面那尊佛,一句话就能解决他,又何必生气?
原来气定神闲也要有足够资本。
问询室静下来,时间停留五分钟,不长不短,已足够泄气投降。
罗家俊趴在桌上问,“老板,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不可能反水的,我……你叫我反水就是让我去死啊!”
“没人叫你反水。”陆慎微微一笑,扣上西装,站起身向外走,“十五万美金,折人民币不到一百,三天后我找人接你父亲到圣威尔斯治疗,至少撑到你第一次聆讯。”
他开门,这就要走。
罗家俊急忙站起来大声喊,“喂,你还没提条件!你到底要什么?你出声啊!”
但他带上门,接过蒋律师手上的浓缩咖啡,“多谢。”
“杨督查去开会——”
“不等他。”
“我打电话叫司机。”
“你回公司,我另外有事。”
“好好好。”蒋摸一把汗,乐得轻松。
鼎泰荣丰十七楼,秦婉华按下播放键。
“你以为,阮耀明会有半毛钱留给你?就连他自己都在江家领救济,他同江碧云签过婚前协议,地产、股权、基金样样都没他份。”
“想投靠江继泽总要有筹码,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录音并不清晰,伴着沙沙杂音,最后一段夹杂八音盒或是报时器的声响,发出单调的音阶。而说话的人似乎是男性,但通过变声器,谁都不敢下判断。
秦婉华穿一件红底睡袍,一头蓬松卷发散落肩头,一早似还未睡醒,横躺在沙发上,别样美艳。
“你同那个肇事司机谈得怎么样?”她抽出一根细长女烟含在口中,探出身去找他借火。
红唇潋滟,天知道她涂上口红,化好妆再穿上睡衣等他来。
她这些小心思他一早看在眼里,却又不动声色,讲起来就让人恨,无情无义,但偏有人愿意飞蛾扑火。
根本拦不住。
(未完待补)
惩罚
第十章惩罚
游戏也要分输赢,何况是赌牌。
施终南连输十三把,正在九点钟声下写赊条,“本来以为我是自己是赌圣,没想到赌圣遇赌神,输得底裤都不剩。哎哎,阮小姐,你是不是受过专业培训?难道赌王亲自教你耍花招?”
“你想象力太足。”阮唯一张张把牌收好,慢条斯理回答他,“一副牌加上大小王共计五十四张,全记完有多难?凡事都要用心。”
“哇哇哇——我怀疑你撞头之后开拓新区域,要不要去医院做测试,搞不好你大脑比爱因斯坦都发达。” 施终南太夸张,一抬手打掉她收牌的右手,蓝色面扑克牌顷刻间哗啦啦落满地。
阮唯下意识地弯腰去捡,施终南自知惹祸,赶忙蹲下帮忙。两人头碰头,手连手,被晚归的陆慎撞现行。
他身上只剩竖条纹衬衫,衣袖挽到手肘,外套搭在手臂,细边框眼镜营造一道虚伪的温柔。他微微低头,抬高手,中指推一推眼镜——全是习惯性动作,你记得住自然读得懂。
连施终南都知大事不妙,纸牌乱抓一团扔在桌上,小声同阮唯讲:“但愿你同他赌,也能连赢到底。”
“承你吉言。”
施终南终于站直,“晚上好啊陆先生,我听说今晚有大雨,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陆慎淡淡睨他一眼,视线落在手边外套上,“有人等,下长刀都要回。”
“啊,是吗?哈哈哈,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房间,拜拜……晚安…………”
她的主治医生落荒而逃,阮唯转过背,继续一张一张收拾纸牌。
但后背起风暴,无人够淡定。
他慢慢靠近,她后颈“雷达”警报打响。
终于,他就站在她背后,右手慢慢解衬衫领,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玩什么?”
阮唯握住五十四张扑克牌,敲一敲桌面,“随便玩玩,打发时间而已。”
“你需要端正态度。”
她握紧扑克,忍了又忍,“等你的时间太长,所以同施医生玩牌消磨时间。”
“施终南?”他的语速很慢,冰冷的指尖从她耳后滑向胸前,低声说,“看来我的话,你一个字都没有听。”
她紧咬下唇,不出声。
他的手更进一步,只差握住她的心。
“我让你等,就是一心一意地等。没有打发时间,更没有边玩边等这种可能。”陆慎慢慢蹲下*身,与她平视,“不回答也不应该,现在,答我一边,我的话你听清了吗?”
他看着她的眼,讲一段进攻与忍耐的故事,纯洁的越发纯洁,令欲*望点燃,一步步去追。
“听清了。”她讲一个字落一滴泪,正被他从身到心剥个干净。
“会听话吗?”
“会。”她毫不犹豫地答。
“小骗子——”他笑起来,从临战的紧绷到温柔宠溺,一秒钟足够。甚至能够伸手揉一揉她后脑,亲吻她流泪的眼角,顺带将“纪念钞”送到她手中,“但是惩罚不能少,否则小朋友怎么记得住?”
写着求救信的钞票在她手中被揉成一团。
她闭上眼,身体腾空,被陆慎抱在双臂之间。又需经历清洗、换衣,似一尊精致布偶。
而他弯腰亲吻她前额,转身推开衣帽间,一道晦暗阴沉的光出现,他挑出一根皮革短鞭,方面、两英尺长,灵活轻柔,骑师训练盛装舞步多用此。
“伸手。”
他冷得好似一块冰。
“七叔……”她双眼惊恐,仿佛在演恐怖电影。
然而陆慎几时是会心软的人?
“阿阮听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几乎渐渐成为惯性,她的服从,他的命令。
她慢慢摊开双手,他的短鞭落在她掌心,抽出一道红。
痛,似火灼。
陆慎的短鞭没有落下第二次。
然而他用短鞭末端挑起她的脸,只一眼,呼吸一窒——少女的眼泪是催化剂,令他压抑克制的欲念再次被点燃。
“说——”
她读得懂他眼神,按捺着又期待着,讲来可怜,“I am the slave of you.”
他满意,转眼间换上温柔笑脸。短鞭也离开她下颌,慢慢向下游走,划过细长的脖颈,最后落在她纹身处,如同她口中所述——slave belongs to S。
火灼针刺,或许将是永痕的烙印。
他告诫她,“下次就不再是手心。”
眼神似深海翻浪,海面平静,海底生波。
阮唯艰难地向后躲,咬牙说:“没有下一次。”
陆慎收起短鞭,嗤笑一声,“女人说谎是不是个个都跟你一样,天生就会?”
“你多交几个女朋友就知道。”
“我只研究你一个。”
苏楠轻轻敲门,送一只冰袋进屋,敷在阮唯被短鞭抽得红肿的手心上。
陆慎坐回床凳,与她面对面说:“上午和肇事司机谈话,他背后有人,领钱做事而已。”
“不知道跟谁结仇,居然要在婚礼当天撞死我。”她双手握住冰袋,抬头对陆慎笑,“七叔当时怎么不在车上?”
“我当时已经在酒店宴客。”
“真遗憾……”
陆慎敲一敲她脑袋,“最毒妇人心。”
“夫妻不是该有难同当?”
“又绕圈子。”他打开窗,起身抽烟,“没查出幕后主使之前,你不能露面。”
“好,我继续坐监,反正摔断腿也没机会去CBD散步。”
“想想江至信。”
舅舅二十年前被绑架,受虐三十日,至今仍有心理疾病,镇日疑神疑鬼不似正常人。
她原本以为是普通交通事故,但醒来几乎是被囚在岛上,外公又没音讯,有爸爸跟没爸爸没区别……越想越深,看他的眼神也渐渐变样。
陆慎摁灭香烟,拿出手机播放今早与罗家俊对话。
听完之后问,“需不需要再放一遍?”
“七叔认为是谁?”她的手已经不再疼,冰袋扔到一边,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认为呢?”
“你忘记我已经失忆?我脑子里全是空白。”
“空白?我看全是花招。”他等风吹散烟气才回到她身边,牵起她双手,将微红的手心展露在眼前,“无论是谁,我一定抓他出来。”
“真的吗?”她眉毛轻挑,分明不信。
“你认为呢?”
“我认为一切都好凑巧,像上帝在做戏。”
“阿阮怀疑我?”
他牵起她的手贴住面颊,慢慢靠近她,“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又要受罚。”
她紧咬下唇,想了又想,在他失去耐性之前抬起头将双唇奉上。
于他,当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于是引领她,玩一场唇舌之间你争我逐的游戏。
背后就是婚床,陆慎一拖一拽,她自然而然倒在床中央,眼前是一张儒雅却暗藏利器的脸孔。他推进,她承受,缠足十分钟,最后得他一句肯定,“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却又仅止于此,不再更进一步。
夜渐深,她只能带着疼痛和疑惑入睡。
第二天,施钟南被特批进入卧室,照看她正处在恢复期的右腿。
陆慎自然也在,他永远有看不完的文书亟待处理。
而施钟南嘀嘀咕咕,“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骨科医生。虽然我待过急诊,也看过不少骨折病人,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听,苏楠也在一旁帮忙,看起来比施钟南更擅长。
阮唯笑着说:“我要是瘸了就让七叔把你也打断腿。”
“哼,最毒妇人心。”
这是她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听这句话,几乎要产生自我怀疑。
“还要多久能好?”提问的人是陆慎。
施钟南谨慎回答,“可能还需要慢慢静养。”
“多长时间?”
“可能……可能一个月左右吧。”
阮唯靠着方枕咯咯笑出声,“又不是拿枪逼你交待,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我我我我天生就结巴。”
这一回连苏楠都笑起来。
阮唯偷偷观察陆慎,他端着咖啡,嘴角上扬,显然心情愉悦。她又得出结论,原来只要他在场,一切都好说。
回想昨夜惊魂,与他现在根本是两个人。
他擅长变脸,或者内心扭曲,谁知道呢?谁又愿意去猜?
大家各有目的,尽心做戏,至于你内心多少故事,抱歉,没时间多听。
她瞥见陆慎的手机屏幕闪烁,他望一眼,当即皱眉,随口说:“我出去接电话。”
出门时还不忘带上门。
施钟南提醒她,“男人一般这个样子就是外面有人啦,阮小姐你要小心一点。”
“听起来施医生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常在河边走,小心驶得万年船。”
阮唯却说:“我倒希望他真是‘有人’,可以多花时间在别人身上。”
“就这么不留情?”
“就这么不留情。”
施钟南继续哼哼说:“没想到陆先生居然被你嫌弃,冒昧问一句,到底是为什么?我看陆先生就很好。”
“那你嫁给他。”
施钟南被噎在半道,停了停居然同意,“我倒是想,就怕陆先生没兴趣。”
吓得苏楠手一抖,赶忙出声,“施医生,话不能乱讲。”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嘛。”
五分钟过去,陆慎的电话终于讲完,最后一句叮嘱是“不能让他这么快醒过来,你是主治医生,你想办法。”至于想什么办法,如何实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老板只管结果,不听过程。
推开门,阮唯的绷带已经换好,正眼角弯弯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