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他在诗文上唐伯虎等人被人称为吴中四大才子。
现如今,有了文辉明这个著名的画师,还有了以杨耀祖为首的香山帮工匠,更有宇文上恺这个懂得风水的规划大师,下面还有无数的工艺精湛的工匠,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他还怕牡丹园不会成为当今世界第一大园林?
张彦瑾这下子是彻底把牡丹园的事情全权授权给了文辉明、杨耀祖、宇文上恺,让他们筹划建设牡丹园,钱财方面他们不用担心。
不是他偷懒不参与牡丹园的设计,而是他知道他在上面只懂得皮毛,所谓术业有专攻,把事情交给擅长做这件事的人去做,才是省时又省力的办法。
半个月不到的功夫,文辉明、杨耀祖、宇文上恺三人就筹划完备,牡丹园的建设正式拉开了帷幕。
张彦瑾也没有闲着,他先书信联系了刘俊义,让他今年去海外的时候把花的种子带回来,他准备将海外的品种引进牡丹园培植,然后卖到中州各地和西域各国。
所谓物以稀为贵,中州当地的牡丹他则准备贩卖到海外和西域去。
南阳和信阳的茶叶他也安排人全部采摘了回来,并且做了加工,成了香浓四溢的信阳毛尖。
第90章
张彦瑾在让人将信阳毛尖按照不同重量装入到他批量生产的茶罐当中后, 便开始让人拉到宁州交给刘俊义, 让他贩卖到海外去, 赚到的钱则大家平分。
由于大量的信阳毛尖需要装入到茶罐当中,张彦瑾琢磨了一番, 对张伍二道:“你明天去各大村子里, 对那些农妇说,我们的工厂需要她们来帮忙装茶叶,每天二十文钱, 当天干活当天付工钱。”
“啥?不中吧?”张伍二在中州这地方待久了,也开始染上了中州的口音和说话方式:“二郎, 你没给我开玩笑吧?”
张彦瑾被他这憨样逗得一乐道:“什么中不中?中州话你倒是学得可快,我刚刚说的话, 像是和你开玩笑吗?”
“二郎, 这自古哪里有女人出门干活的事情?那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肯定没有人干。”张伍二两只手放在一起,有些踌躇不安地看着张彦瑾,只觉得张彦瑾这思维实在是离经叛道,没有办法施行。
大魏朝根本就没有女人还可以出门上工赚钱的事情, 都讲究个藏于深闺当中, 就连农妇们也都是洗衣做饭, 扫地织布,鲜少出门。
“你什么意思?”张彦瑾眉头一挑道:“人家是缺条胳膊还是缺条腿,怎么就没有办法出门干活了?怎么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中州重建,男人们每天都出外干活, 女人们没有地种,什么都没有,每天只能在家里闲着,靠着朝廷的补贴来维持生活,说是朝廷补贴,其实也是她们家里的男丁们每天出门干活换取来的报酬,不过这点报酬实在是少得可怜。
信阳和南阳这两个地方的农妇们还好,每天被族长带领着去伺候茶树,可其他地方的就不一样,可以说是每日每日无事可做。
与其让她们闲在家里,不如安排到茶叶厂里去,做茶叶装罐的工作,这样一来,便是双赢了。他的工厂需要工人,而这些农妇们在一定程度上也需要工钱来生活。
更重要的是,让中州的妇女们出来给茶叶装罐,这不过是他计划实施的第一步,他以后还有其他厂子要开,里面的工作细致,男人们干起来绝不如女人们上手快,他必须要打破传统,让妇女们慢慢走出家门,到外面来工作。
“二郎,这哪里有女人出来工作的道理?我不是说她们缺胳膊缺腿…”张伍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女人在家不出门已经是既定的习惯了,也是他从小以来就默认这样的,若是让他说个理由出来他还真说不出来。只能说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吧。
张彦瑾不容置疑道:“既然人家也不缺胳膊也不缺腿,就能出来上工,再说了,人家愿不愿意那也不是你能拿主意的,这是人家自己说了算的,你按照我说得办就行了。”
他知道,他就算是再给张伍二说也说不通,毕竟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种思维已经根深蒂固在张伍二心里了,根本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
想到这里,张彦瑾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张老夫人脸上洋溢着慈祥笑容的模样。他来到大魏朝两年多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张老夫人单独过一次门,或许是年纪大了,她竟然连上香也懒得去了,每日里都是自己和丫鬟在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张彦瑾想到现代的时候可以自由在外面上学,逛街,上班的女人,越发觉得张老夫人悲哀。甚至也觉得这个时代所有的女人悲哀,身在不平等之中却不知道反抗,生生被三从四德限制了自己的人身自由,每日里都生活在一间小屋当中,生活中只有丈夫和孩子,和囚牢又有什么区别?
在大魏朝,但凡大家族的女子都是从小被藏在绣楼当中,这绣楼虽说好听,可张彦瑾来到大魏朝亲自见了绣楼之后,才知道真正的绣楼是什么。
宁国公府只有张老夫人一个女眷,自然也没有所谓的绣楼。
可那些家中有小姐的府邸当中,一般都会在家里高大的屋子后面修建一座破烂的小楼,小楼上面有一扇天窗,每日日头从上面投下来,家中的小姐就坐在那点光亮之中学习女红,故而这藏女子于深闺之中的楼便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绣楼。
一想到一个女子独自在里面居住许多年,张彦瑾就觉得心中恶寒。
他现在开始招女工进厂工作,也算是为这个时代走向前列做出了一点贡献吧?
张伍二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张彦瑾说得办,他去了各大村子里把这件事一说,果然引起了哗然。
农妇们惊慌无比地看着张彦瑾,简直觉得这就是天方夜谭,当然,这其中也有大胆的女子来询问了张伍二,不过这名大胆的女子并不是妇人家,而是在中州洪水中父母双亡的姑娘刘月儿。
刘月儿本来到了出嫁的年龄,却不想逢上了中州大灾,婚事就这么被耽误了。
她父母双亡,现在洪水过去了,她早已经许配好的夫家也不再提这件事了。
从洪水中被解救出去之后,她就一直靠着朝廷的救济生活着,此番听到张伍二招工,还能赚取钱,刘月儿便隐隐有些心动。
再加上张彦瑾威名在外,她一听是张彦瑾这个大人大人安排人来招人,她就更加相信了。
“是有工钱没错,可你不怕你这样就嫁不出去?”张伍二分外不解地看着水灵的刘月儿道,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在这年代,女子出来在街道上闲逛那都是要遭人唾弃的,他以为他们二郎招女人来干活不过就是突发奇想,现在这姑娘居然还真的要出来干活,那岂不是得被人骂死?
刘月儿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她几次三番想要说些什么,却都因为哽咽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张伍二看着这个是有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心也软了下来,他摆了摆手道:“行行行,你别哭了,既然你想要在工厂干活,那我就帮你登记一下,我回去问问我们二郎,我们二郎说可以了,你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来装茶叶了。”
刘月儿一双杏眼已经哭成了红核桃,她点点头,给张伍二微微福了一下身子,便期期艾艾的离开了。
那些躲在屋子里听着刘月儿和张伍二说话的妇人们,都对刘月儿指指点点,说她不守妇道,怪不得夫家不要她。
张彦瑾看了张伍二拿来的册子,发现上面只有四个人登记了。
这四个人中,除了有父母双亡的刘月儿之外,剩下的三个女人都是孑然一身的寡妇,已经不用在乎那些名声了。
张彦瑾想了想道:“你明天把她们四个人请到茶厂去,我亲自见见他们,再找一个手艺熟练的工匠来,教她们装茶包装。”
张伍二脸涨得通红道:“二郎,你说我一个男人家的,你怎么老是让我去请这些女人啊?别人会说我的!”
“你以为我爱让你去啊。”张彦瑾拿起花名册就在张伍二身上打了一下道:“我这边不是没有女人吗?等到你这一次去把她们叫来了,以后就不让你去了。”
他以后开的工厂需要的女人多,除过那三个寡妇之外,刘月儿年轻,好培养,以后安排她管理女工应该是不错的。
张伍二无奈,只能第二天一早就苦巴巴地跑去村子里,把刘月儿和其他三个寡妇带到了茶厂当中。
从来没有人把女人带入工厂,张伍二带着刘月儿和三个寡妇走在路上,自然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刘月儿和那三个寡妇更是一路上都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就连厚脸皮的张伍二也十分不自在。
第91章
张彦瑾在看到刘月儿和三个寡妇的时候, 她们正把头压得低低的往里面走。
看到这情景, 张彦瑾心里就不舒服了起来, 咋弄得在他这里上工跟做贼了一样?
“把头抬起来,端端正正地走路。”等到刘月儿和三个寡妇站在自己面前时, 张彦瑾直接说道:“你们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为什么要低头走路?”
刘月儿和三个寡妇都期期艾艾,三人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张彦瑾站起身道:“你们凭自己的劳动赚钱,又有何惭愧?”
这其中一个寡妇似乎这些年已经被人指指点点够多了, 没有刘月儿她们那么重的羞耻心了,她第一个抬起头来道:“大人大人让我抬起头来, 我就抬起头来。”再说了,现在大人大人都说她们时凭借着自己的劳动赚钱, 那些个张三李四王麻子又有什么好说的?
张彦瑾望着面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寡妇, 点了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刘桃花,双峰村的人。”在抬起头来看了张彦瑾一眼之后,刘桃花的心的奇妙的镇定了下来。
张彦瑾赞赏道:“我今天叫你们来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是凭着自己的劳动赚钱, 没偷没抢, 光明正大, 无需觉得羞耻,也无需在乎她们的指指点点,来做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的。”
正说着,他话锋一转道:“只要你们好好干, 每天的工钱我会让人按时付给你们,你们记住,以后走路要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地走路,谁也不能限制你们做什么,只要不犯法,谁也不能来指责你们。”
刘月儿和刘桃花她们吃惊地看着张彦瑾,可以说她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这话和她们从小收到的三从四德的教育是背道而驰,可她们却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另外一个思维通道在她们脑海中打开,与此同时,好像有人把一直压在她们肩膀上的巨大枷锁从她们身上去掉了一般。
对啊,又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了她们女人就必须每天都在家里干活做绣呢?
可她们一想到男人和女人们对她们的指指点点,还是觉得十分羞耻难堪。
张彦瑾怕她们还是不能适应,便道:“你们放心,以后茶厂中的女工会越来越多的,你们不是特例。”
茶叶制作的一套工艺流程下来,所需要卖力气的活不多,女人们完全可以胜任,所以他打算等到以后来的女人多了,就把茶厂中的男工人全部调离出去,换成女工人,这样才能达到资源合理利用。
张彦瑾扭头对张伍二道:“你让熟练的工人教会她们浪青,把她们分到一个工间里去。”
张伍二虽然有些不赞同,可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刘月儿和刘桃花她们下去了。
在看了一下茶厂的进度之后,张彦瑾便去了府衙找算账的陈溯去了。
陈溯现在可以说是管着中州的总账,由于中州重建需要的支出非常繁多,故而每一条账目都要有详细的记录和规划。
不过让张彦瑾感到轻松的是,陈溯虽然不学无术,可对数学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天赋,每条账目不管多么繁杂,他都能够很快地理清楚,计算清楚。
虽说是跟着他爹户部大人陈德让从小耳濡目染,可要说其中没有任何天赋那也是不可能的。
在陈溯计算完账目后,便和张彦瑾去平顶山考察去了。
“我听说你招了几个女工在茶厂里?”陈溯忽然道。
张彦瑾轻轻嗯了一声,并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深入说明什么,这在他看来,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有你的啊。”陈溯笑着打趣道:“不过这种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女人出来上工,还真是有点怪异。”
张彦瑾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打算把茶厂的工人全部换成女工,茶厂的活本来就不重,女人也完全可以胜任,当然,来上工的女人必须超过十五岁。”
他要做的是资源合理利用,给女人争取一些权利,可虐待儿童,让儿童来上工的事情他可不做。
“全部换成女人?”陈溯瞪大了眼睛,不过他没有张伍二那么古板,直接张口就反对。
毕竟陈溯以前和张彦瑾经常出入风月场合,打心底对于女人抛头露面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未来的媳妇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他就没有那么反感。
张彦瑾原本还以为陈溯的思维比较开放,可陈溯话锋一转,就冒出来了一句“你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寡妇和没人要的姑娘啊?”
张彦瑾有些无语地看了陈溯一眼,简短地评价道:“庸俗,冥顽不灵!”说罢,张彦瑾就快步朝前走去,一句都不想再理会陈溯。
“我怎么就庸俗了,怎么就冥顽不灵了?”陈溯不解地追在张彦瑾后面,抱怨道:“我哪里说错了?”
张彦瑾已经不想再和陈溯纠结这个问题了,从陈溯和张伍二这两个人思维的出发点就可以看出这个社会对女人的压迫和误解。
在农业社会当中,女人的力气小,没有经济能力,故而需要由男人承担大部分农活,经济上不能平等,在地位和权利上也就慢慢失去了平衡。
一个社会越发达,对女人的压迫也就越少,一个社会越落后,越贫穷,男人们就会把自己的不满加注在女人身上,用给女人的束缚和压迫来满足自己心里的平衡。
可悲的是,很多女人在这上面已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甚至已经习惯了男女自古以来就是不平等,将这种思维烙在了她们的灵魂上,或者是生活在男女不平等的环境中而不自知,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独立而完整的人。
若是他能让这个时代的女人们出来工作,给自己赚一份来源合理,长期稳定的收入,她们会不会觉醒一些?
张彦瑾忽然就想到了李容娘,若说这个时代的女权崛起者是谁,自当非李容娘莫属了吧?
在她掌握了权势之后,并没有被规则和舆论所束缚,而是打破了自身的桎梏,荣登大宝,走到了封建社会之中个人的巅峰地位。
这样说来,谁说女子不如男呢?
张彦瑾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李容娘来管理工厂里的女人们,她的灵魂里恐怕就有倔强不服命运的一面吧?
若是如此,他又何必苦心去教导刘月儿和刘桃花这种早就被封建压迫了许久的女子?直接让李容娘来管理她们不就好了?
可对于和李容娘接触,张彦瑾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在历史上,李容娘可能是杀了他的人啊。要是按照历史惯性,她还是会对他起杀心吗?
他叹了口气,对于命运阴差阳错的安排实在是有些无奈。
“你怎么突然愁眉苦脸起来了?”陈溯忽然凑过来道。
张彦瑾的思维突然被打断,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陈溯,打趣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从庸俗的深渊里面拉出来。”
“我怎么就庸俗了?”陈溯怎么都想不明白张彦瑾为什么要说自己庸俗。
张彦瑾装模作样道:“我曾经在一个老和尚那里学过一些把脉的方法,我来帮你看看。”
正说着,他就拉住陈溯的胳膊装模作样给他把脉。
“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张彦瑾忽然就想起了他以前曾经用过的扁鹊表情包,扁鹊诊断三连: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
陈溯这才明白过来张彦瑾这是在耍他呢,他气得把胳膊一甩道:“你才没救了。”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来到平顶山,在询问了当地的农夫之后,陈溯刚刚在路上的轻松全然消失。
他望着茫茫满是嶙峋岩石的土层,是愁眉不展。
“其他地方还能种个花生,种个芝麻什么的,这里简直就是遍地岩石啊,难道这么多土地就一直这么闲置着?”陈溯抱怨道。
跟着他们来的农夫道:“这里地下都是岩石层,土壤贫瘠,平常种点菜都长不出来,更不要说种粮食了,所以这里就一直被闲置下来了。”
张彦瑾闻言,蹲下身子抚摸岩石层。
平顶山位于中州的中南部,以“山顶平坦如削”故而被人称之为平顶山。平顶山的顶部平坦而侧面通常是陡峭悬崖的隆起土地,是由于这里的气候实在是太过于干燥,表面的岩石经过长期的风化作用和风雨的侵蚀而形成现在的模样。
这上面都是一些岩石层,自然是种植不出什么东西了。
第92章
俗话说得好, 上帝关闭一扇窗子就会开启另外一扇窗子, 沧海桑田, 世事变化无常,曾经的地壳运动, 让这快地方形成了山地, 可最下面的海水干涸了之后里面的盐却不会消失。
若是没有这么多年的风力和雨水的侵蚀,这里的山不被风化侵蚀掉,恐怕想要挖山取盐就难得多, 可现在已经被吹成了平顶,他们若是想要开井挖盐恐怕就要方便容易得多。
在他的印象当中, 平顶山的叶县,也就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 处于黄淮平原与伏牛山余脉结合之处, 地下有四百多平米的盐矿资源。
这里的盐矿资源被发现的很晚,在他的记忆当中,还是建国之后,河南的石油勘探局来叶县勘探石油去了,没有勘探到石油, 反倒是找到了盐矿, 从那以后, 河南这里的盐矿正式被开采,叶县也被称之为中国岩盐之都。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现在就开采呢?
在封建时代的任何一个朝代,盐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 可却是决定一个国家富强和生死的命脉所在。
盐对于这个时代的作用,丝毫不亚于后世石油对于工业社会的作用。
这个时代温饱问题虽然可以通过精耕细作,自给自足解决,可是人体对盐的需求,他们却很难通过自己的劳动解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只能通过购买才能解决,就和国家贩卖到各地的茶叶一样。
而朝廷通过控制茶和盐的交易,把一个一个孤立的家庭连接在了一起。
当然,盐除了平时吃还有更大的用处,那就是食物的保鲜。
在这个没有冰箱的时代,为了让食物保鲜,老百姓们只能用盐将食物进行腌制,以防止食物霉变腐烂。
北方的奶制品也可以通过盐来制作成奶酪运送到南方去,而腌制成的鱼、肉、火腿这些东西甚至可以保存一年不坏,可以让老百姓们长期食用,也方便了出远门的人携带。
朝廷通过盐来控制经济命脉并不是大魏朝才有的事情,张彦瑾记得,在周朝时期,周武王就曾经说过,需要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之类的话语,由此可见,从古至今,封建王朝对盐是十分看重的。
既然如此,若是在平顶山中开凿出了盐井,对于这里的经济发展来说岂不是质的飞跃?
自从上一次牡丹园的事情之后,张彦瑾已经看出了皇上对他买地的忌惮,他知道就算是他想要买,皇上也不会再卖给他了。
他望着平顶山的百顷土地,只觉得满地都是黄金。
张彦瑾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一听到哪里有矿产都觉得那地下都是煤?”
陈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对啊,不然呢?”
说罢,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张彦瑾道:“难不成这地下不是煤?我怎么看这山和大同那边的挺像呢?”
张彦瑾反问道:“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觉得这下面有煤炭矿产呢?”
陈溯嘿嘿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走回去的路上,张彦瑾便开始琢磨安排工匠在平顶山打井。他确定下面是盐田,便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原本两人是要直接回临时搭建的官府的,却没有想到在路上正巧遇到低着头往回走的刘桃花寡妇三人和后面跟着的刘月儿。
他定睛一看,发现刘月儿居然是眼睛红肿,哽咽不已,一边走还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
张彦瑾心中起疑,便又看了看刘桃花三人,发现这三人都是头发凌乱,深色悲戚。
“你盯着人家女人看什么?”陈溯见张彦瑾一直盯着刘桃花和刘月儿四人看,便觉得奇怪,他笑着揶揄道:“怎么,侍郎大人看上人家了?”
陈溯自然是知道张彦瑾不可能看上刘桃花她们的,不过从张彦瑾李容娘定亲之后,他就发现张彦瑾再也没有去过芙蓉坊这些地方,就算是他拉着张彦瑾去那里只是喝酒,张彦瑾也是
张彦瑾没有回答陈溯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到了刘桃花她们面前。
“你们这是怎么了?”张彦瑾开口道,他算了算时间,这个时间刚好是工人们下工的时间,也就是说四人应该是刚刚从茶厂出来,四人状态这么不好,那肯定是在茶厂中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刘桃花愣了一下,刚刚她一直低着头走路,便没有发现张彦瑾和陈溯。
在接触到张彦瑾关切的目光时,她眸子中隐隐有水光闪现。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她身子微弯,匆匆忙忙给张彦瑾行礼道:“侍郎大人。”
刘月儿等人也匆匆忙忙跟着刘桃花给张彦瑾行礼,可对于张彦瑾刚刚问的问题,却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陈溯也跟着张彦瑾走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和刘桃花她们说话的意思,在他看来,刘桃花她们出来当工人,简直就是胡闹,不成体统,她们就应该乖乖在家里织布或者做女红才是正道。
张彦瑾并不擅长安慰女人,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哭泣的女人。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温柔一些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茶厂之中有人欺负你们吗?”
四人还是低头不语,不敢和张彦瑾直视。
张彦瑾望着她们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无奈。可谓是怒其不争,哀其可怜可悲。
他知道她们不敢和他对视的原因并非是她们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直视自己,而是她们作为女人,自觉自己在男人面前低人一等,故而说话都不敢和自己对视,只能低着头看着她们自己的脚尖。
再者就是她们可能是因为他是工部侍郎、中州牧,是一个听起来很大的官,让她们心理上就对自己有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