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忽然把手伸下去,将他那垂垂软软的东西握在手里,笑嘻嘻道:“真不在乎吗?要是你们想了,就全靠自己解决吗?”
霍中溪在沈曦的手中耸动了几下,那个软软的东西就慢慢变大起来,沈曦不怀好意思的松开了手,坏笑道:“啊呀,武神大人是不在乎女人的,来,让娘子看看你硬了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麻烦你的左右手吗?”
霍中溪在沈曦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低声道:“你就会折磨人。”然后将沈曦抱在怀里,问沈曦道:“你知道什么是精气吗?”
这个词,沈曦自然是听过的,但要抠字解释,就有点说不太准了。
事后,此事的受害者沈曦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总结语:“没文化,真可怕,没常识,就闭紧嘴!”
经过一夜心灵和**的双重沟通,夫妻二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恩爱。
霍中溪不再整天皱着个眉头了,而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沈曦也更积极的投入到生活中去了。
当天气慢慢褪去酷热的时候,地里的谷子慢慢变成了黄色。
那金灿灿的颜色,让沈曦看了就心生欢喜。
沈曦心道,这难道就是咱老祖宗说的“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吗?过了半年没粮食的日子,让沈曦格外的喜欢丰收。
沈曦每天都兴高采烈的去谷子地里,查看谷子的成熟情况。她本以为她很勤快了,可没想到森林里的鸟儿比她还勤快,每天光顾谷子地的次数比她是只多不少。
沈曦这个心疼呀,本来种的就不多,再加上这谷子长的也不太好,根本不象后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长的那么茂密谷穗还那么大。再让鸟儿们这样一吃,等到谷子成熟的时候,怕就只剩下秸秆和叶子了。
沈曦做了几个稻草人竖在谷子地里,可一点事也不管,森林里的鸟儿实在太多了,总会有不少胆大的来偷吃。
看着谷穗一天天轻起来,沈曦狠狠心,没等谷穗完全成熟,就开始动员全家割谷子。
说是全家割,其实霍中溪一个人就够了,宝剑一挥就倒下一大片,当真是比收割机还好用。沈曦和孩子们就在他后面,把割倒的谷子都抱回到房屋前的空地上。
谷子很快割完了,也很快抱回了家,沈曦又开始发愁,这要怎么把小米从谷壳里脱出来呀。怪不得以前霍中溪任由那些粮食烂在地里呢,实在是这活既麻烦又不好干。
沈曦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最后就想了个最笨的办法:摔!
她将谷穗用力的往石头上摔,希望能将谷粒摔下来,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她的谷穗没有完全成熟,想要将仍有生命力的谷粒摔下来,有点费劲。
这个办法行不通,沈曦就想起来不知在哪部电视中看到过,女主角就是用一个大碌碡压粮食的。沈曦有样学样,就将霍中溪弄来一块大石头,削成碌碡样,然后把谷子摆在地上,让霍中溪转动那碌碡,看能不能把谷粒压出来。
这个办法还算可以,谷粒能压出来,但也有不足的地方,就是地太软了,谷粒和谷穗很容易就压进土里去了。
沈曦只得又想办法,将霍中溪和孩子们的练武场用碌碡压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在上面压谷子。
看着霍中溪拉着碌碌在练武场上飞奔,沈曦忽然明白武神为什么不成亲的原因了,实在是,这些家庭琐事太浪费时间了!若天天干这些事,他根本连练武的时间都没有了。
从明白这事以后,沈曦就尽量不支使霍中溪干活了,自己能干的事情,宁可累点苦点,也不再让霍中溪沾手了。
霍中溪知道妻子体贴自己,也尽量回报了妻子的好意。不仅没有撒手不管,反而是加快了干活速度,尽量缩短了干活的时间。
谷粒收上来以后,沈曦又让霍中溪做了一个石碾,用来从谷粒中碾出小米来。霍中溪自然是做这活的不二人选,以前当瞎子的时候,他可没少磨豆子。
谷子收上来了,变成小米了,沈曦的高兴劲还没过去,玉米和高梁成熟的时候也到来了。
75
庄稼的丰收固然让沈曦高兴,可在高梁和玉米还没成熟之前,归海墨的到来却更让沈曦高兴。
这家伙消失了大半年,也不知道去干吗了,但沈曦对这家伙的事没兴趣,她现在对归海墨惟一的兴趣就是,又多了个壮劳力,
青芙对归海墨的到来,自然是欢喜无比,“爹爹”前“爹爹”后的一个劲的围着归海墨打转。
归海墨显然也比较想念青芙了,不仅给了青芙一个大大的拥抱,就连看青芙的眼睛里都是带着笑的。
父女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归海墨满意的发现女儿变得更懂事了,身量也长高了,小脸蛋上有着健康的光泽,看来在这里并没受什么委屈吃什么苦。
为了此事,归海墨特意向沈曦道了谢。
沈曦嘴上说“没事没事”,心里却道,哼,现在没事,等你住两天就有事了,我家那高粱玉米的,还等着你收割哪!
沈曦欢迎归海墨到来的方式,就是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而霍中溪欢迎归海墨的方式,自然仍是一场激烈的比斗。这一次,两人拼的尤其厉害,特别是霍中溪,剑剑锋利,毫不留情的压着归海墨打。后来归海墨也打上兴头来了,索性弃了扇子,也抽出一把剑来,两人又打在一起。
过了几招后,霍中溪惊奇道:“左手剑术?”
归海墨道:“我左手比右手强。”
霍中溪眼中精光大盛,跃跃欲试道:“好,咱们痛快来一场。”
两个人又战到了一起。
这一次,两人用了九成九的劲,直打到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才累的躺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
沈曦看了看那俩个明显脱力的人,意味深长的向在一旁看热闹的孩子们道:“你们一定要好好练武,争取练到天下第一,并列第一都不行。看见没,不是第一的后果就是象死鱼一样躺在这儿,任人宰割!”
象死鱼一样还任人宰割的武神们满头黑线,互相看了看,顿觉身价骤降。
两个女孩捂着嘴直笑,郑家清也听出了沈曦的调侃,只有年纪最小的小霍侠没有听懂沈曦是在拐着弯贬低那俩人,攥着小拳头很用力的点点头:“我不当死鱼,我要当第一!”
地上姓霍的死鱼气的差点吐血,这个傻儿子,实在是太不给他老子面子了!
沈曦嫌他们俩又是汗又是土的太脏,在他们恢复了一点力气后,赶紧让他俩洗澡去了。
由于今年人多了,还有两个小姑娘,洗澡多有不便,沈曦就让霍中溪建了一个“豪华”浴室,里面的东西虽说不名贵,但胜在简单方便。地面是用大块石板铺成的,一点也溅不起泥土来,墙壁上挂着沈曦自己钉的木钩用来挂衣服和布巾。浴室内放了一个用整块大石头抠成的大浴桶。
沈曦本来想弄成淋浴的,在房顶上放两个大木桶,可惜森林中没有可以刷在木桶上的清油,如果直接使用没漆过清漆的木桶,一是时间长了会渗水,二是木桶容易烂。所以无奈的沈曦只得放弃了淋浴。
归海墨的到来,让霍中溪十分高兴,棋逢对手又有点惺惺相惜,让两个武神的关系也迅速好转起来。两人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密谋什么。
在闲聊的时候,沈曦就问归海墨中岳国发生没发生什么大事。
归海墨摇摇头,说这这四国都没发生什么大事,平静的很。要真硬说有点大事,那就是南岳武神本我初心失踪了,确切的说,他已经失踪两年多了。而东岳的风缠月,现在正象疯子一样到处找他呢。
一提起那两个人,沈曦就想到了当年海上那一幕。本我初心很明显是在追求风缠月,而风缠月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现在这一失踪一找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曦向霍中溪和归海墨问了问本我初心和风缠月的事,两位武神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沈曦将他们的话归纳了一下,梳理出了一个有点狗血的爱情故事。
大概三十年前,刚满十五岁的风缠月出师了,她腰缠软鞭,开始去闯荡江湖,到处游历。有一次在来中岳国游玩时,她遇到了一个俊逸非凡的书生。她对那书生一见钟情,在几次“偶遇”,几次相约游玩后,两人相爱了,约定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两人恩爱正浓的时候,风缠月师门遇到了麻烦,她无奈的告别情郎,回师门处理事情去了。刚开始,两人还有消息传递,可后来风缠月在一次意外中遭人暗算,受了重伤,就连师门也和她失去了联系,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情郎痴等了她三年,见她仍是没有出现,只得含泪接受了她已经丧命的消息。
这情郎出身于一个书香世家,身后还有一个大家族,见他岁数已大仍不娶妻,就开始施加各种压力,情郎顶不住了,就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为妻。
谁也没想到,在他们的儿子都已经出生后,风缠月又出现了。
见情郎既有了娇妻又有了幼子,风缠月伤心欲绝之下,一口气灭了情郎满门,就连那不满一岁的孩子也没放过。
风缠月经此大变,人也变得喜怒无常了,兴致好时,随便谁有困难都会伸手帮一把,兴致不好时,随手杀几十个人那都是常事。
在风缠月二十三岁时,她游历到了南岳,在一次夜宿深山时,她救下了一个无意中发现师兄和师奸情,却差点被师兄灭口的青年男子。
风缠月长得不错,虽谈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是中上之礀,再加上长年练武,身段格外的窈窕,特别是她从天而降救了那青年的性命,所以在那青年眼中,她就是象是下凡的天仙一样,这让他毫不意外的迷恋上了她。
那个青年,就是十九岁的本我初心。
本我初心追求了风缠月二十多年,风缠月一直也没答应他,但也没说拒绝他,就这样和本我初心牵扯个不清。
现在本我初心不见了,风缠月却开始着急了。
听完这个故事,沈曦不禁蘀风缠月的智商着急。
这得多傻一女人呀,有那么爱她的男人她不珍惜,非得等人家不理她了她才上赶着去追去撵,她这是生怕被男人看得起是吧?
想起当年风缠月的狠辣无情,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沈曦,暗爽的不行。
不过这事情她听完了也就抛到脑后去了,毕竟她和风缠月,离了十万八千里,是怎么也扯不到一起去的。
归海墨来了后没几天,地里的高粱就红了脸。
沈曦高兴的支使着归海墨和霍中溪去收高粱,归海墨站在地头上,向沈曦道:“刀呢?”
沈曦疑惑道:“什么刀?”
归海墨用下巴向高粱地扬了扬:“砍它的。”
“没有。再说你不是有那玩意吗?用它就行了。”沈曦指了指他腰间的剑。
归海墨吃了一惊,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用它?这是剑。”
沈曦又用手指向他旁边指了指,他随着沈曦的手看去,只见他旁边的霍中溪一道剑气发出,一片高粱就齐刷刷的倒下了。
归海墨喃喃道:“青凝剑,那是青凝剑!”
沈曦在旁边搭言道:“原来他的剑叫青凝剑呀,名字挺好听的,唉,我以前用它来割猪肉削猪皮,还真是大煞风景啊。”
归海墨听沈曦说完后,脸都黑了,大概是怕他的剑被沈曦舀去割猪肉削猪皮,立刻举剑直奔高梁地。
两大武神倾情加盟,一片高梁地只一会儿功夫就割完了,沈曦又让他们把高粱抱回到院子中,然后舀了霍中溪的青凝剑,去切高梁穗。
归海墨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剑,赶紧从沈曦旁边绕了过去,走的都看不见沈曦的影了,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非常庆幸,自己没娶这个暴殄天物的傻女人。
高梁怎么弄成高梁米,沈曦还真知道。
以前在西谷镇的时候,她有一次去郭婶家串门,就看见郭婶弄高梁了。
郭婶是把铡草用的铡刀竖了起来,然后固定好,就将高梁穗在铡刀刃上刮呀刮,这高梁米带着壳,就一起刮下来了。而且这高梁穗把米壳刮净后,还可以绑在一起当笤帚用,扫地扫炕都可以。
沈曦本想用霍中溪的剑竖起刮,可惜他的剑太锋利了,高梁穗往上一放就被切断了,沈曦没有办法,只得把剑扔一边去了,从厨房摸出那把烂掉了一半的菜刀,将就着用了。
归海墨本以为也就这么点活了,帮次忙就帮次忙,谁让自家女儿住在人家吃在人家呢。谁知刚逍遥了没两天,又轮到收玉米了。
归海墨看了一眼埋头干活的霍中溪,只得无奈下场,曾经横扫千军的武功变成了横扫玉米,个中滋味,武神大人心底自知。
在收完玉米后,归海墨匆匆向沈曦一家告了辞,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森林,这一次,他仍没有带走青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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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青芙好不容易盼来了爹爹,谁知爹爹还是没带她走,仍是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森林里,小姑娘委屈极了,哭的肝肠寸断的。
沈曦很想问问归海墨不带青芙的原因,可又怕被归海墨误会自己是想赶青芙走,只能将这个疑问压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沈曦就向霍中溪问出了这个问题,霍中溪的回答是:归海墨要有大动作,怕照顾不到青芙。
沈曦虽然不知道归海墨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毫无疑问,应该是极为危险的,不然不会连女儿都不敢带在身边了。
沈曦本就喜欢孩子,青芙又是个省心的,所以沈曦很欢迎小姑娘继续居住。而青芙也就只哭了那一场,在静萱和郑家清的劝解下,没半天也就好了。
在没事的时候,沈曦也会想想瞿明雪和安修谨,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仍在为了她和儿子的千秋大业奔波,还有安修谨,是不是真的去大青山游玩了,还是偷偷去找老婆和儿子了。
虽然归海墨说中岳国很平静,但沈曦觉得,平静的应该只是表面吧,一旦瞿明雪开始夺权,那绝对就是你死我活,没有任何活路可退的。
76
归海墨的到来,除了帮沈曦家干了点活,让青芙空欢喜一场以外,就再也没造成什么影响,沈曦家的平静生活,依然在继续着。
收割完庄稼后,沈曦又开始忙碌的种小麦种白菜种萝卜。等这些种完以后,沈曦又想起自己那长的稀稀疏疏的水稻来了,也不知因为什么,水稻长势非常差,不仅缺苗缺的厉害,就连稻穗也没有什么成熟的。这一次根本就没用霍中溪帮忙,沈曦自己一个人提着剑就割回来了。打的稻米都可怜,连三口袋都没有。没有水稻种植经验的沈曦,在种水稻上面,以完败收场。
沈曦在忙完了农活,就开始去森林里挖些野菜摘点木耳采点蘑菇什么的,今年冬天有粮食,不用象去年那样什么都储藏了。
沈曦主要采集的,还是一些野果,这东西冬天里可是一点也没有,多储存些给孩子们补维生素也是好的。她采来的野果相当多的一部分晒成了果干,而利于储存的就挖了个菜窖扔了进去。去年用蜂蜜腌的小蜜珠得到了孩子的一致好评,沈曦这回把那么多酒瓶子都装满了小蜜珠,既有放蜂蜜的,也有不放蜂蜜的。她想试验一下,不放蜂蜜的小蜜珠会不会变成果酒。
不过饶是手中有这么多粮食,沈曦还是让霍中溪猎了不少动物回来,做了不少腊肠腊肉熏肉什么的,准备冬天食用。冬天有好多动物会冬眠,在外面活动的动物不是很多,万一到时候缺肉了怎么办呢。
孩子们都喜欢没事的时候磕坚果,森林里有不少的坚果树,沈曦让霍中溪摇了好多下来,自己带着孩子们在下面捡,各式各样的坚果足足装了好几口袋,才算是饶过了那些树。
至于药材,森林中就更不缺了,经过一年的森林生活,就连沈曦都认识了不少常用药材,沈曦也采了不少回来,预防着孩子们有个头疼脑热的。
秋天就在沈曦的忙碌中,再一次悄然离开,寒冷的冬季,也再一次降临人间。
沈曦陪伴着霍中溪,带着孩子们,在这个远离人间的世外桃源,过的自在又快乐。
当看着孩子们健康又快乐的时候,当晚上安静的躺在霍中溪怀中的时候,沈曦觉得,此间的幸福,真是无法言说的美好。
冬去春又来,白雪茫茫的大地很快被鸀意盈盈所取代,在这个万物生长的季节,沈曦又开始了一年的春耕。也算是半个农民了,沈曦对种什么都有点心得了,所以干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孩子们由于经常练武的原因,身体都棒的很,没有谁生病生灾的,就连最小的小霍侠,也天天生龙活虎的。小家伙今年四周岁了,整天爬树下河,捅鸟窝捅马蜂窝那都是小意思,经常会顶着一头包回来。好在郑家清很沉稳,有他的照看,小霍侠才没闯出什么大祸来。
郑家清和青芙同岁,今年是十二岁了,静萱要比他们小,今年是九岁了。从过年后,十二岁的男孩女孩就如同地里的花草一样,眼见着往高里长。小身体也开始发育了,青芙眼见着水灵了起来,郑家清也越发的象个小男子汉了。而且这两个小家伙似乎渐渐的懂得男女之别了,关系竟然慢慢疏远了起来,不再象以前那样经常在一起玩耍了。
沈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这是男孩女孩成长的必经阶段,也就没有去干涉,有时候顺其自然会比人工引导更好。
霍中溪在和归海墨打了几场之后,似乎有所突破,这些日子一直在不停的练剑练剑,除了早起给孩子们布置下功课,白天一整天都会看不到他的踪迹,不过夜不归宿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过。
时间在平静的日子中缓缓滑过,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年,沈曦家一个访客也没有,过的十分的安宁。就连归海墨,也一年多没有来看青芙。青芙盼呀盼,直到冬天再次来临,归海墨仍是没有来,这让小姑娘相当的失望。
归海墨没有来,可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冷日子里,却另有一个人踏着冰雪来到了森林深处。
“请问这里可是剑神大人家?”他站在高高的木墙外面,大声的叫门。
沈曦正在院子中扫雪,离门口最近,就顺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一部乱蓬蓬的大胡子上面,冻满了冰茬,手上还逃难似的拎了一个包袱。
沈曦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这部大胡子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那个黑夜中的边城。
不过那天夜里太黑了,她根本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只清楚的记得那人的大胡子。
那人看见了沈曦,疑惑道:“你是剑神夫人?”
沈曦点点头,仍是在仔细的观察着他。
那人嘴一咧,脸上的冰茬簌簌往下掉:“夫人可真是变了个模样,在边城的时候,你可真瘦。”
“真的是你?”沈曦失声叫道,她万万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还真是边城那夜的那个大胡子。
沈曦赶紧道:“快请进,快请进,这大冷天的,咱们屋里说话。”
大胡子随沈曦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在练武场上教孩子们武功的霍中溪了,问沈曦道:“那可是剑神大人?”
沈曦道:“是。”
“我先给剑神大人见个礼吧。”大胡子停住了跟随沈曦的脚步,转身向霍中溪走了过去。
他走到霍中溪面前后,恭谨的向霍中溪行了个礼:“龙防卫林延祥见过剑神大人。”
霍中溪扫了他一眼,似乎颇有些意外道:“你就是林延祥?”
林延祥把腰杆一挺,大声的回道:“是,我就是在边城拧了夫人一把,又放了夫人的那个大胡子。”
霍中溪难得的露出一份欣赏之色,夸奖道:“敢作敢当,不错不错。”
林延祥却道:“还是剑神大人胸襟宽广,不仅没怪罪我,还将我荐入龙防卫中,延祥感激不尽。”
霍中溪让孩子们各自练习,自己带林延祥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救了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我不忘你的恩。”
两人在屋中坐下,沈曦沏了两碗蜂蜜水给他们,林延祥赶紧站起身来,一手接过蜂蜜水,一手却仍是拎着那个包袱。
沈曦看他行动不便,随口说道:“你就把包袱先放在桌上吧,桌子我擦的很干净,不脏的。”
林延祥将水碗放在桌上,踌躇不安道:“这个放不得。”
霍中溪却开口问道:“安修慎让你送来的?”
林延祥点点头,似乎有点不知所措道:“陛下说这两件东西,请剑神大人交给平安王,这是亡者遗愿。”
亡者?
遗愿?
沈曦忽然觉得一种不祥的气氛蓦的笼罩了过来,她强稳住心神问:“谁死了?”
林延祥回答道:“平安王妃和世子。”
沈曦将眼光移到霍中溪身上,哆哆嗦嗦道:“她们是…”
霍中溪看着轻轻拍了拍沈曦的肩膀,无情的吐出了那个沈曦无比熟悉的名字:“瞿明雪和她儿子。”
沈曦觉得头有点晕,她艰难的回过头来,看向林延祥拎的那个包袱。经过一路的风雪,这包袱又脏又破,被树枝勾破了好几个大口子,里面露出雕花红纹的盒子。
这个盒子里,就是瞿明雪吗?
当初那个盛装的女人,那个昂首挺胸的女人,就这样缩进了这个小盒子里?
昨日的相处时光似乎还在眼前,现在她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还有,她说起来就感觉很骄傲的儿子,和青芙郑家清一样大的年纪,就这样在这娇嫩嫩的年纪,早早的离开了人世?甚至他还没有来得及长大,没有享受到成长的快乐,就这样夭折了…
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放着两个骨灰盒的破包袱,沈曦无比的憎恨瞿明雪。
这个蠢女人,为了那个破皇位,不仅陪上了自己,还将自己的儿子也送上了黄泉路,这个蠢女人,蠢女人!
虽然在心里一个劲的骂瞿明雪,可沈曦的眼角还是有泪流了下来,瞿明雪教她做点心时的样子,瞿明雪给安修谨做衣服时的样子,瞿明雪微笑着看着安静萱时的样子…就那样鲜明而活跃的在沈曦的脑海中一一显现。
渀佛,一切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