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母亲。”常台笙表示能理解。
“不,你不明白。”苏晔语气凉凉,“都说舐犊情深,但程夫人令人觉得齿冷。”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陈俨 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猥琐的春/梦!还有就是尼们以为这就是真相咩!!远远不止~~!
公公:戳死楼上的蠢猫,我想说陈小妾成为抖M是有原因的,
抱紧土豪们!么么么
36、【三六】 ...
至于后文,苏晔没有详细讲,只说:“因程夫人的私欲,他那会儿差点就死了。但到底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计较太多。人都还活着,能各自为生这就够了。”
他这话中似有无奈,又有些凉薄意味。常台笙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联想到陈俨掌心里的那些旧伤疤,她隐约能构建出一个十分悲惨的故事。
从苏府出来时,已是下午,冬日里的江南潮冷无比,黑得又早,她一路走回客栈,黄昏左近,街道两边饭菜飘香。这时候的常台笙,也不可抑制地想念起杭州的家。不知小丫头这会儿吃饭了没有,也不知祖父今日有没有闹,更不知芥堂今日是否诸事都顺,以及那只蠢货知不知道自己该添衣服。
天真的更冷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哈口气,轻缩肩头走进了客栈。
常府小厅中,这会儿却暖暖和和的,暖炉生得正旺,一锅子热汤端上桌,整个屋子里便都是浓浓食物香气。常遇的酒窝笑起来越发深,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开开心心端着碗,等着宋婶给盛汤。
宋婶将汤碗递给她,她便高兴地低头吃起来。
“没心没肺。”坐在对面的陈俨闷闷嘀咕了一声。
“才没有呢,我若是瘦了,姑姑回来才会担心。姑姑不在,我更要好好吃饭,长胖一点好让她放心。”小丫头捞起一块排骨来专心啃着:“你不吃吗?你要是瘦了,姑姑也会担心的。”
陈俨挣扎了半天,这才端碗吃起来。
他才吃了一碗汤,小厅门忽被敲响了。宋婶连忙去开门,门房小厮站在外头道:“那位程夫人又来了。”
宋婶道:“便说小姐不在,打发她走罢。”
她话音才刚落,陈俨忽然偏过头去:“等一等。”看这情形,程夫人并非头一回到这府中来,可是她来做什么?
陈俨起身就随门房小厮去了门口,程夫人这回是走了来的,披着斗篷站在门外,脸色在这昏昧夜灯映照下看着有些诡异。
陈俨衣着单薄,他缩缩肩,看一眼程夫人:“有事么?”
程夫人似乎也未预料到他会出现在这府里,先是一怔,随即又稳着声音道:“我并非来找你。”
陈俨似乎是猜到一些缘由,遂道:“若是为澜溪外宅的事,程夫人大可不必再来。那宅子已在拆建,且将来有别的用处,应是不会再转卖了。”他说完还忍不住补了一句:“天冷了,且又晚,妇人家还是少在外独自行走的好,再会。”
他说完便合上了门,站在门后等了一会儿,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他这才松口气,低头往府里走。
门房小厮看着一愣一愣的,似乎是觉得关系好复杂。
程夫人转身时,恰好撞上迎面走来的一位男子。她蹙蹙眉,这男子约莫三十几岁的模样,应是饮了些小酒,方才就站在不远处,应将这方才这些事都收进了眼底。他朝她笑笑,问话的语气显得有些轻佻:“程夫人认得这宅子主人?”
程夫人警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那男子却又道:“听闻贵府落了难,可是来求助?我倒是可以给程夫人……指条明路。”
病急乱投医的程夫人,这时眼眸忽然亮了一亮。
那男子又道:“夫人眼下与令公子已无处可去了罢?我恰好在杭州城有一处小宅,若夫人不嫌弃,倒是可以去那里小住一阵子,再作打算。”
程夫人这时十分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对方又道:“若夫人觉得我不可信,那也无妨,夫人何时改主意了就到通济街最尽头那间宅子找管事即可。”
那人说完便走了,程夫人像一下子从什么混沌梦境里忽然醒过来似的,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才裹紧了衣服往回走。
她如今与小儿子住在一间破庙里,所有的家当不过是她身上几件还未被变卖的首饰,已经维持不了昔日的体面。天太冷,寒风从破窗里不断地往里钻,寮房里全是尘土气。她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连打扫的活儿也没有耐心做,遂只好这样脏着。
小儿子程康到这时候还未回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一大早说是出门找朋友借钱了,可他的那些朋友哪有几个好的?听说他输光了家财便一个个都躲得老远。
程夫人自袖袋里摸了个油纸包出来,里头装着两块油饼,是留给程康吃的。
月光漏进屋来,程夫人叹口气,忽听得寮房外有了动静,遂站了起来。那脚步很快,又急,随即便传来程康高兴的声音:“娘,我找着钱了,找着了!”
程夫人陡然蹙眉,刚要去开门,儿子已经一脚踹开了寮房的门,拎了个大包袱扔进来,兴冲冲道:“娘快看看,这些够我赌一把的了,等我赢上几把,就能……”
程夫人还未等他说完,立时低头扯开那包袱,里头金银玉器看着眼熟,这是……这是先前她夫君下葬时随同棺材埋下去的陪葬!
程夫人陡然红了眼,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混账东西,你糊涂了吗!连你爹的坟都挖!”
程康捂住脸嚎了一声:“死人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现在活人都过不下去了!我爹就算知道了也肯将这些给我!”
程夫人气得手抖,眼前一片黑,就快要气得晕过去,没料这不成器的儿子又嚎道:“我不光要挖我爹的坟,我还要将祖坟挖个遍!等祖坟挖完了我就去挖旁人家的坟,左右死人都用不到那些东西,埋土里也是白搭!”
“你、你……”程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肝疼得她一时竟直不起身。
程康摔门就走了,程夫人一下子瘫坐在地,颤着手去系那包袱,可她怎么都系不好。程夫人脸上两行泪顿时就滚落下来,那两块油饼也滚到了地上,被灰尘给污了。
辛辛苦苦将其养大,诸事都顺着他。她还记得他小时候可爱乖巧的模样,可没料如今竟成了这德行,令她心寒又不舍。
这真的是……报应吗?
程夫人哭到哽咽,各番滋味在心头萦绕不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这时空寂的寮房外忽传来敲门声,程夫人以为是儿子转念回来了,甚至还捡起那两块油饼赶紧擦了擦外边的灰,搁回油纸包里,起身拭去眼泪。
那敲门声又响了几下,紧接着传来一声:“出什么事了吗?”
程夫人似乎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不确定。她小声回:“没有,没什么事……”
门外那声音又道:“我出诊路过这里,似乎听到一些声音,但这破庙许久无人住了,我觉着奇怪便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程夫人一阵肝疼,她又瘫坐回地上,无甚力气地跟外头的人道:“不需要,你走罢。”
今晚她遇到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都有些辨不清人心意图,就让她清净一会儿罢。
程夫人一口气仍是闷在心口,闷得她实在发慌。眼前似乎是闪过一些小星星,她脑子蓦地一空,似乎是感到额头磕到了什么,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外面的人再次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无动静这才推开门往里迈了一步。
提着药箱站在门里的商煜挡住了月光,他看看晕倒在地的程夫人,目光扫过地上的包袱,就这么看了好半天,才走过去将她扶着背起来。
程夫人醒来时不知自己身处哪里,只见自己睡在一窄榻上,窄榻临墙,她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可还是觉得……好冷。
她连忙坐起来,回想了一番晕倒前的事,头又开始痛起来。
不远处忽传来伙计的喊叫声:“东家,她醒了!”
商煜掀开门帘而入,手里握着一盒金针。他在窄榻旁的圆凳上坐下来,打开盒子,取过金针,与程夫人道:“夫人是一时气坏了,加上又未用晚饭,才致如此。若这会儿头疼的话,不妨扎两针,也免得总这么不舒服。”
他语气平淡,是医者与病患说话的态度。程夫人这才想起来他是那日给她诊脉递药膏的大夫,她略略别过头,想说拒绝的话,可嗓子就跟哑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商煜很自然地偏过头,吩咐伙计道:“给夫人准备些吃的。”
程夫人紧蹙着眉头,手却已被商煜握住,他动作不紧不慢地施针,低着头似乎十分专注:“过会儿就好了。”
见他这样,程夫人的戒备之意似乎略略少了一些,也没有刻意地拒绝他的好意。待伙计将饭食送来,程夫人却犹犹豫豫地看了看那罐子粥。
商煜轻轻地笑了一下:“看样子夫人似乎心存戒备,但实在不必质疑晚辈给的饭食。”商煜将那罐子里的粥倒了一些到旁边小碗,接过来便仰头喝了:“晚辈还没有无聊到会给无关紧要的人下毒。”
一旁的伙计有些看不过去:“我们东家可是这周围出了名的热心肠。东家见夫人晕倒了,还背您回来给您施针喂药,夫人这般怀疑我们东家,真是让人有些伤心呢。”
程夫人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愧赧之意,抱过那小罐子,低头拿了调羹,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商煜忽然眯了眯眼。
作者有话要说:陈俨:常大爷请看到我的呼唤!快!回!来!快!回!来!求!拥!抱!求!虎!摸!求!亲!亲!@常台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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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七】 ...
寒夜里伸出的一点援手足以让人心生信任,程夫人暂时收起戒备接受这位陌生大夫的好意,她喝完粥起身告辞时,商煜却道:“夫人若需做点事补贴家里,倒不如到我这里来帮忙,医馆正好缺柜台抓药的。”
程夫人紧抿住唇角,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让她的自尊心越发盛。到一间医馆做帮工,意味着要收起她所剩无几的所谓面子,来谋一条生路。
她没有立即答应,商煜也不勉强,只说让她多考虑几日。
程夫人走后,伙计在一旁纳闷嘀咕道:“东家随意找个抓药伙计都比找这位夫人强呢,这夫人看起来娇生惯养的,疑心病似乎也很重。”
商煜神色无甚变化,也没有回伙计的疑问,只将大门关上,挂上了夜间急诊请敲门的牌子,就回后院了。
又过了几日,芥堂宋管事拿了本刚刷印好的书册给陈俨,说是《京物志》的样书,照常理是要先给东家过目的,但东家这会儿不在,他既然是书稿作者,便先让他看看。
陈俨刚翻开封皮瞥了一眼,神情欣悦地又合上,道:“既然按常理是先给她过目,那坏了规矩多不好。”他飞快做出了决定:“我勉为其难地去苏州找她好了。”
宋管事一时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是拿着样书去了后边藏书室,将手上最后一点工作做完,锁上门就走了。
陈俨回府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去书院同山长打了声招呼,便搭上了去苏州的客船。
而这几日常台笙在苏州广选书目和画稿,正忙得不可开交。她从杭州过来时本来就很赶时间,到了苏州也每日只睡一会儿,接连好些天这么熬着,也开始有些撑不住了。
这日傍晚她刚从外面回来,想早点吃完饭多睡会儿。可她刚进客栈,便见一人老老实实坐在客栈大堂里等着她。
常台笙这会儿手里抱着一些画卷,另一手还提着书匣,陈俨见状,立即起身帮她将东西拿过来,转身就往楼上走。
“你等一下!”忙晕了的常台笙陡然间反应过来,立时喊住他。
可陈俨已经上了楼梯,转个头回说:“我方才问过了,我知道你住在哪一间,我给你送上去马上就下来,你不用跑了。”他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你可以把钥匙扔给我。”
常台笙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头,随即又无奈抬头回他:“在书匣里。”
“好的。”陈俨拿着东西便上了楼,手脚麻利地开了门,将常台笙的书匣画卷,连同自己的包袱都放了进去,重新锁好门这才下了楼。
可是等他下去,常台笙却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喊伙计要了一些吃食,打算填肚子了。
“你要在这里吃么?”看着伙计端上来的食物,也仅仅只能够填肚子而已,算不上美味。既然来了苏州,且也忙了这么久,难道不该好好犒劳自己么?
“我很累,不要和我说话。”这果真是常台笙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取过筷子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常台笙并没有问他为何到这里来。问这个家伙理由简直就是白瞎,他做什么事根本不需要理由,他能给的理由常人都没有办法理解和接受。
可偏偏这回陈俨还备足了“非常正当”的理由等着她问。
无奈常台笙就是不开口问他!
伙计就递了一副碗筷,常台笙吃着,旁边的陈俨只好干看着。
等常台笙吃完了,招呼伙计过来结账,他这才说道:“你不打算给我吃点么?”
常台笙瞥一眼桌上的剩菜,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随意吃。
这之后她就起了身,打算上楼,可某人坐正了背对着她道:“我感觉你似乎忘了钥匙在我这里。”
常台笙陡然想起这茬,又只好坐回去,招呼伙计再上了一碗米饭。陈俨大约也是饿极了,端起饭碗就着桌上快凉的剩菜吃起来。
常台笙靠在椅子里懒懒看着,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苏晔说的那句“好养活”来,看这样子倒的确很好养活,程夫人怎么舍得丢掉这样一个好养活的儿子?
陈俨吃完,却不急着交出钥匙,谈条件似的说:“这客栈今日都住满了,已没有空房,可我想洗个澡。”
一路风尘仆仆,可以理解想洗个澡的心情。常台笙非常好脾气地点了头,竟然允许他上去洗个澡。
陈俨没料到她会这么好说话,这反常表现倒让他有些惴惴。陈俨跟伙计要了点热水,遂自己先上了楼。常台笙仍坐在底下看堂中人来人往,思绪则毫无目的地神游。脑袋偶尔空空的感觉也不错,换个环境哪怕也很忙,体会却完全不一样。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常台笙回过神,起身往楼上去。因室内有简单的屏风遮挡,故而就算对方在洗澡,进去也无甚大碍,她刚进去,便听得屏风后的陈俨道:“帮我拿一下衣服。”
常台笙瞥一眼搁在桌上的包袱,这么小的包袱能放几件衣裳?估计又是“凭感觉”随便带了几件,适不适合这季节,能不能穿都不好说。
她打开包袱给他将中衣取出来,走到屏风前,侧身将衣服递了过去,待陈俨接过,她便又折回桌前打开书匣,将里面十几册书取出来,在桌上依次排开,琢磨了会儿。
闻得身后动静,常台笙回了头,随手取过一块干手巾丢给他擦头发,俯身挑亮桌上灯台,拖过一把椅子,总算开了口:“你看书快,帮我看看这部书说了什么,明天告诉我。”
“你要做什么?”
常台笙回得言简意赅:“听说是苏州这阵子卖得极好的一部书,我翻了几页实在没有兴趣,但我想知道它为什么这么红。”
陈俨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坐下来,低头翻阅了一会儿,迅速给出了结论:“看来你不喜欢神魔小说。”
常台笙没回他,这时伙计拎着热水来敲了门,并帮忙将浴桶里的洗澡水给倒掉了。常台笙用瓢舀了木桶里的热水,简单冲了个澡,非常迅速地擦干换好衣服出来,陈俨却转头正看着她。
与此同时,他手里拿着本书递过来。
常台笙低头一看,正是刚刚印完的《京物志》。这难道就是他找的“正大光明”的到苏州来的理由么?送样书来给她过目?
“我要提醒你的是……”这厮从包袱里摸出一封契书出来,“印完了你就得将余下的润笔金付给我。”
她看看他诚挚的眼,又想想苏晔与她说的话。
不要给他钱,他只会天真地想要填程夫人那个无底洞。
常台笙有些沉默,若换作是她,恐怕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她见证过常遇出生时嫂嫂所经历的苦痛,母亲到底是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一个母亲又会因什么样的缘故,想要抛弃自己的骨肉,这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作为书商,她并没有什么好挣扎犹豫的,按照契书到期支付润笔金这是行业规则。
“知道了。”她不过是很冷淡地回了一句,遂接过书坐到了床上。
陈俨看看她,很感激地说:“你竟然没有嫌弃我用过的浴桶。”
常台笙翻书挑眉,抬眸看他一眼:“你认为我嫌弃客栈的这种不知有多少人用过的浴桶有意思吗?我不躺进去洗就行了。”
好大一瓢冷水泼了过去……
陈俨转过头,手撑下颌很严肃地翻看手上的书。
那边常台笙看书看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神情寡淡,合上书搁在枕畔,伸手取过桌上杯子,喝了满满一杯凉水,正要钻进被窝睡觉时,忽又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窄榻:“若是嫌被子不够下楼问伙计要。”
她刚钻进被子,肩膀忽被人拍了拍。
常台笙翻过身,半支起身看他一眼:“有什么事请明日再说好么?”
陈俨却递了一幅画过去。
正是她今日带回来的几幅画之一,是苏州的一个书商朋友送给她的。
他闲得没事看画做什么?
常台笙索性又坐起来,接过那画打开来,一床一猫,还有两双鞋。
床便是寻常的床,但芙蓉帐却拉得严严实实,地上一双男鞋,一双绣花鞋,床前蹲了一只猫,抬头看帐钩。
已经看过此画的陈俨在一旁下了结论:“这是一幅看着很含蓄实则很香艳的春宫图。”
常台笙这时再看看那略扎眼的芙蓉帐,也觉得有那么点……香艳。
一双绣鞋也画得极好看,旁边那双男鞋倒无甚特色,那只猫……抬头看帐钩的神态倒有些探究。
但常台笙轻咳了一声,驳道:“芙蓉帐内无动静,也许只是在午睡而已,男女睡在一起非得看成春宫么?又没怎么样,有什么要紧。”
“你说的很对,也可能只是单纯睡觉。”某人低头脱鞋子。
常台笙抬眸看他一眼。
某人道:“难道你打算让我睡那张榻吗?很不舒服的。”
他指指常台笙手里那幅画:“你也说这样没什么要紧的。”
常台笙非常机智地伸出手阻止他靠近,低头看一眼自己脱在床边的鞋子,再看看他的鞋子:“都是男鞋,没有绣花鞋,这就不行,你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