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接过来打开一瞧,那不小的荷包里满满当当全都是金子,顿时又气又惊,看向严承悦问:“这是你给他的?”
严承悦眨眨眼睛,一副无辜状:“没有啊。”
严辰运跳起来道:“我的,我的,我赚的。”
李鸾儿仔细询问一番,满心里很是佩服严辰运,怪不得这小子一心要金算盘,原来他竟是真真正正的商业奇才呢。
却原来严辰运将过年的时候长辈送的银锞子全攒了起来,然后每次出门都会买许多新奇的小物件,又或者寻了技艺好的匠人帮他制作,而长辈们带他出门做客的时候,他就会带上这些小物件,到了人家家里这孩子嘴又甜长的又好,在得了主人家喜爱的时候,他就会很乖巧的拿出那些小东西,有的称是自己做的,有的称是自己亲自挑了要送给很喜爱很喜爱的人。
在严辰运将东西送出去的时候,主人家自然也不会白要他一个孩子的物件,自然会加倍的送他礼物,严辰运还是小孩子,一般人家都会送他些金锁啊,玉佩之类的即显的好看又吉祥,等回去之后,严辰运会将那些做工不是太好的金锁换成金子,有些玉佩也会换了钱财,如此,他才多大点年纪,竟然攒下丰厚的家底。
李鸾儿抚额,真的很是头疼:“你,你…”
“娘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绝不会做败家子的。”严辰运拉着李鸾儿的手信誓旦旦:“且儿子也会看着哥哥弟弟,不叫他们做败家子。”
说到这里,严辰运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瞅着李鸾儿:“娘亲,不若娘亲将您的私房也交给儿子打理,儿子保准给您赚回更多。”
李鸾儿真想抽这臭小子。
只是,不待她出手,严承悦已经笑着将严辰运抱了起来:“小三啊,你娘亲私房银子少不能给你打理,不过爹爹也有私房银子,不若你帮爹打理吧。”
“好啊,好啊。”严辰运忙着点头。
李鸾儿一瞪眼:“你就惯着他吧。”
严承悦只是笑:“凭着咱们便是孩子惯一些又如何,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吃喝玩乐一辈子,我也是养得起的,做甚这般拘着孩子们,也太过无趣了些。”
李鸾儿无语摇头,着实不晓得严承悦是怎样想的。
实在气的无法了,李鸾和揪着严辰运的耳朵将他拖走,之后,又回去和严承悦商量要多哪里挑选合适的将士。
严承悦的意思是叫李鸾儿请旨从边关的卫所处挑选一些人,或者从边关周围的村落里挑些壮实汉子自己训练。
李鸾儿想了好些时候没有同意,她觉得甭管从哪挑人都要再训练的,反正都是费心力时间,又何必弄的那样复杂,总归是她有着末世的时候训练手下的经验,想着就是个傻子她也能训练成百战精兵,倒不必怕净给她些兵油子。
严承悦帮着算计了一时便也不再反对,如此,两口子好几日不出家门,窝在书房里盘算着如何练兵,从哪条路线出头,拿哪个部落开刀,进军路线如何,又要如何遮掩行踪等等。
严承悦一点点对照沙盘,帮着李鸾儿将进军策略做了个详详细细,又仔细的教导她,李鸾儿擅长单兵做战,对于带兵打仗没有什么心得,自然听的很用心,她本聪慧,记忆力又好,严承悦教过一遍就详细的记在心里。
这两天严家两口子在家做征战部署,而德庆帝却又在朝堂上闹了一场。
原因便是李鸾儿一个女子从军打仗。
这日是大朝会,许久未曾露面的德庆帝竟然上朝了,着实叫文武百官很吃了一惊。
因着是一月一次的最大朝会,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到齐了,在钦安门外列成行,文左武右,见过德庆帝之后便有人呈上奏折,德庆帝先瞧了几个重要的折子,又问了些朝堂政事,眼瞧着朝会就要结束时,德庆帝笑道:“如今鞑子犯关,朕欲派兵前往,严老将军家的孙媳妇李大娘子武艺高强,又是个能征善战的,日前请命从军,朕准了…”L
第四七八章 恶意
一轮红日初升,将钦安殿照的更形金壁辉煌,德庆帝坐在钦安门外专设的高高御座上,俯视着底下的一干臣工,只觉豪情万丈,似是他在这里就能将整个天下掌控在手中一样。
他脸上带着笑,很有自信的说道:“朕准了李大娘子从军。”
只这一句话,原来还平静的朝会立时便如炸了锅一般,嗡的一声,文武百官当下便议论纷纷,有的脸上变了色,有的直接出列直言谏君王:“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呀…”
张逊做为首辅自然是要阻止德庆帝的,他上前一步大声道:“陛下,虽然鞑子犯边可我朝中多少能争善战的将士,他们随时准备出征将鞑子杀的退回老巢再不敢出头,再则这么些年鞑子屡次犯边都叫我朝将士给赶了回去,鞑子不足为虑,陛下怎能派女子前去,如此显的我朝中无能人,大雍天下男儿都是软蛋一般。”
张逊这话说的有些粗俗了,只是他心里憋了一口气,便也不管说出来的话糙还是不糙。
“是极,首辅大人说的是极。”
崔礼迈步出列大声赞同张逊之言:“征战沙场本是男儿之事,女儿家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怎能如此不守妇道。”
张逊反对李鸾儿从军只不过是因为他是正统的文官,自来信奉男女有别,男人出将入相,女人管理后宅,不乐意有女人这般要强要到边关去与男子争功。
而崔礼便是有了私心,崔家本就和严家不和,李鸾儿又是被崔家休了的弃妇,自李鸾儿嫁到严家之后严家越发的兴旺,就是严承悦那个残废都好了。这叫崔家很是没脸,崔礼为了争一口气都要阻拦李鸾儿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立时就遭了好几个人的反对,严保家大步出列:“你这叫什么话,女儿家想要保家卫国莫非就有错处了不成,照你们这般说商时的妇好,北魏的花木兰。唐时的平阳公主。宋时穆桂英梁红玉难道都错了不成?那前些年流民进京,我家儿媳妇就该闲坐家中不管旁人死活?”
一句话说的崔礼面红耳赤:“我并无此意。”
“无此意又是什么意思?”邢虎上前一步盯着崔礼:“也就是你们这些文人一天天的叽叽歪歪这不成那不成的,我们武人到了沙场上就想着能活着回来。只要能杀敌的就是战友,管他什么是男是女。”
“你,你们…”崔礼气的脸上都变了色,青白青白的。看起来快要昏死过去:“真是有辱斯文。”
“怎么滴!”邢虎一听可不算了,挽了袖子上前:“想要打一架还是怎的。老邢我可随时奉陪。”
“咳,咳!”坐在御坐上的德庆帝一见此情形咳了两声:“好了,众卿都安静一些,朕也说两句。”
德庆帝瞅了瞅严保家。又看了看邢虎:“严卿和邢卿说的很有些道理,自古以来女将便不少,保家卫国又安分什么男女。李大娘子虽是女子,可一身武艺便是男儿也鲜有能比得上的。她要从军是好事,是咱们大雍朝天大的幸事,朕意已决,众卿无须再言。”
严保家和邢虎安静了,可张逊那些文臣却是不依,一位御史上前道:“陛下,国朝如今承平已久,实在不益叫女子征战沙场啊。”
说着话,这位御史跪在地上重重的嗑起头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汪翰林也走上前去跪地请命:“若天下女子都效法李大娘子,大雍朝岂不要乱起来,陛下三思。”
德庆帝心中怒火渐渐升腾,看看跪在地上的那些文官,冷笑连连:“李大娘子是女人不能上战场,那朕堂堂男儿要效法太祖皇帝御驾亲征,你们总不能说什么了吧,鞑子犯的是朕的江山,朕要亲自将鞑子打发回去难道不成?”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一身系万民,陛下…”
立时,文武百官全急了,一个个急吼吼的上前劝阻。
德庆帝气极了,站起来狠狠一甩袖子:“要不然就叫李大娘子从军,不然朕就御驾亲征,你们管择一样吧。”
说完,他对站在御座旁的柳木道:“柳木,你督促户部准备粮草,过不了几日朕便调兵遣将发往边关。”
柳木答应一声,低头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对站在钦安门前的张逊示意一下,又点了点头,之后就随德庆帝进了钦安殿。
李鸾儿听说朝中文臣欲阻拦她从军时也极为生气,恨恨的在家骂道:“一个个闲的蛋疼没事干的,姑奶奶我想从军干卿底事,非要出来说上那么几句显的自己多威武,有本事都出来和姑奶奶单挑,姑奶奶一根手指头都能将你们摁死。”
她这话听在严承悦耳中只觉十分好笑,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你莫急,官家总能弄好的。”
“官家?”李鸾儿一阵冷笑:“他这几年日子过的可是悠哉的很呢。”
严承悦一笑:“是,极为悠哉,只是你瞧瞧如今朝中形势,除去内阁四位相公未换,六部中调派官家可是常事,尚书侍郎虽都是些老人,只六部中重要的位子可都是年轻官员的天下了,京中都是如此,地方上官员变动更加的频繁,多少知县知府都是陛下登基后考上来的进士,又有多少官员是先帝爷去世时寻了罪名贬了下来,官家登基后又亲自提拔的。”
李鸾儿这些时日也看些朝中邸报,如今想来,确实和严承悦所说的较为契合,不由惊道:“你不说我竟是看不出来的,官家不声不响的竟然开始安插亲信了。”
严承悦笑着点头:“你且瞧着吧,大军开动之前官家必然会动柳木的。”
“真的?”李鸾儿一听眼中放起光来:“柳木要倒霉了?”
“真的!”严承悦极为肯定的说道:“你可以跟凤儿说若是对柳木还有仇怨,只管报仇便是了,官家这次是不会再护着他的。”
李鸾儿一听忙着点头,对于严承悦的分析很是信服。
不信是不成的,这么些年了李鸾儿早发现严承悦对于官家的了解极深,对于政治敏感度也颇高,凡是他说的话没有不中的。
德庆帝带着柳木回了万寿宫,一进屋便将一把椅子狠狠踹倒:“气死朕了,一个个都不将朕放在眼里,朕说什么他们都会反驳,这天下是他们的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陛下。”柳木小心上前:“陛下莫气,想来过不了几日众位大臣就会想通,说不得到时候要支持李大娘子出征的。”
德庆帝眼中余光看了柳木一眼,只这一眼便猜到了柳木的心思,不过,他却还是气道:“朕不用他们支持,离了他们朕也办得了事。”
柳木小心的捧了几句话便借口还有折子要批离开万寿宫。
他一出来便是一阵冷笑,带着几个小太监飞快的朝钦安门外走去。
钦安殿旁有个偏殿,一般情况下内阁大臣都会在这里处理朝政,柳木也在这里批阅奏折,柳木进去了便见张逊几个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柳木过来好些大臣都起身问好,柳木笑着说了好些话然后便坐到崔礼身旁笑了笑:“崔大人。”
崔礼也笑着见礼:“柳公公。”
柳木一指桌上的点心:“崔大人怕是还未用早餐吧,不若在这里将就一些。”
崔礼笑着受了,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两口,柳木又打发小太监端了茶来给崔礼来喝。
等崔礼吃了几块点心之后柳木才压低了声音说话:“崔大人,你如何便反对李大娘子从军?”
“能不反对么,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在后宅安份守已偏要学着男儿想要建功立业,她是痴心妄想。”崔礼恨恨的说了一声,眼中有几分惧怕。
柳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也知崔严两家不合,这些年来眼瞧着严家子孙争气,而崔家后继无人崔礼很是着急,崔礼也知道李鸾儿武艺高强又能征善战,怕李鸾儿真去了边关立下什么不世战功,到那时候,严家说不得能封公封侯,那才是真真将崔家甩出几条街去呢。
就为了这个,崔礼也不能同意李鸾儿从军的。
既然明白了,柳木自然知道怎么办,他一笑:“那位李大娘子既然有信心能立下战功,咱们便叫她去又如何。”
说到这里,柳木笑着再度压低声音:“边关那里可也有咱们的人,到时候知会一声,给李大娘子拖些后腿,她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我就不信她能敌得上千军万马,到那时候咱们里应外合…”
柳木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叫她死在边关,永世不能回京。”
崔礼原还担心德庆帝真下了决心支持李鸾儿,无论他们如何反对都是不成的,可一听柳木这话,顿时不担心了,他笑着朝柳木拱了拱手:“多谢柳公公教导。”
柳木也是一笑:“崔大人多礼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还用得着谢么。”
两个人相视而笑,眼中均有了几分恶念。L
第四七九章 震慑
严家正房的主厅中,李鸾儿接了圣旨,严承悦和传旨的太监说话。
那个传旨太监应是和于希关系不错,自到严家之后便是笑嘻嘻的样子十分的和气,严承悦送了他一个荷包,他也接下了,坐下喝茶的时候留下一句话:“官家最近很是高兴,严太太有什么要求的只管去,想来无有不允的。”
待那个太监去后,李鸾儿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将出来。
严承悦见她笑也跟着笑了,李鸾儿笑言:“官家这么些年一直在和朝臣争斗,这次终因我的事胜了朝臣一场,他倒是挺得意的。”
确实,官家瞧来是因为和朝臣纷争所以避退宫中,将一干事情交由一个太监手上,说起来,这么些年官家很少管理朝中事务,多是听柳木和内阁大臣们的,以至于现在许多官员都当官家是好欺负的。
可李鸾儿却知道德庆帝是个被宠坏了的神经病,他将全天下的人都当成玩艺,任他玩耍,他永远怀着积极向上的心态在玩,玩球,玩戏,玩各色的杂耍,说不得,德庆帝将治理天下放到和那些杂耍一个层次里,并不觉得多重要呢,又怎会被朝臣气坏,这么些年,德庆帝怕是将这一切当成一场戏,他自己扮演这场戏的主角呢。
大约是知道李鸾儿在想什么,严承悦无语叹息一声:“官家即是想玩,便陪他玩个够吧,咱们是做不得忠臣良将的,即是做不得倒不如做个权臣为好。”
李鸾儿一挑眉,头一回听严承悦说起他的志向,倒有些好奇:“自古权臣可都没个好结果。”
“我要当权臣。便不能没好结果。”严承悦笑着拉了李鸾儿:“我做权臣,你做大将军如何?”
“好。”李鸾儿笑着应承下来,两个人说的很是轻松,似乎这权臣大将是极容易做的一般。
即是得了圣旨,李鸾儿自然便要挑选兵将,第二日一大早李鸾儿便去了京西大营,先碰着李春。李春得知她是来挑人的时候立时拉了李鸾儿就往自家营地跑去:“妹子。旁的兵不好,我带的兵好。”
敢情李春是要将他带出来的兵送给李鸾儿的。
李鸾儿一听就停下脚步,扭头往旁的地方去。李春急了:“妹子,挑我的兵。”
李鸾儿摇头:“那些兵都是哥哥辛苦带出来的,我可不能要,我要练成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骑兵。便要自己挑人,自己训练。一切都要经自己的手才成。”
李春摸摸后脑勺不明白李鸾儿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却知道李鸾儿比他聪明,即是李鸾儿坚决不要他带的兵,他也就没有勉强。带着李鸾儿去了一支散兵游勇组成的队伍,这支队伍的将领前些日子才没了,到今儿还没新将领产生。李鸾儿要挑人的话从这里挑倒是谁都不会得罪。
李鸾儿瞧明白了很是惊喜,她倒不是惊喜终是有人可挑了。而是惊喜李春变聪明了,原先数都不识几个的李春竟然会分析人情世故了,这倒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
兄妹两个人一路走过去,遇到许多好奇上前打招呼的人,更有许多兵油子都是一脸惊艳的瞧着李鸾儿,有的还想吹口哨,不过在瞧到李春的时候吓的都钻到营帐中不敢出来,可见李春在京西大营中凶名很盛呢。
终是走到了那个营地中,李春看了看一盘散沙似的那些兵将,摇了摇头:“他们将领,不中用,不会,带兵,我带,早揍他们了。”
李鸾儿好笑之极,什么时候懦弱的李春也有了这一面,竟是越发的凶悍起来,大约真是兵营是最能叫人成长的地方吧。
“哥哥好厉害呢。”李鸾儿很佩服的说了一声:“哥哥胆子也越发大了。”
听的李春一挺胸:“我当爹爹了,胆子不大,不成的。”
都说为母则强,李春这叫为父则强,他也是疼爱孩子的,想给孩子将家好好的撑起来,自然是要好好做事,再不能窝囊的。
李鸾儿听的一番感慨,之后便开始观察那些懒散的,油滑的兵将们。
却见这些兵散成一团团的,有几个坐在一起聊天,还有一群人为着什么事打架,少数的人安心练武,另外还有人拿了刀子和木头在雕刻什么东西或者摘了树叶放在嘴边吹曲子,总归各色人等都有,李鸾儿看了好久,这才走到一旁的点兵台上脚尖点地轻轻一跃便跃上高台。
李春见她跳上去了,便也跟着跳将上去,只李春姿态并不如李鸾儿好看。
李鸾儿站在高台中央,一阵风吹过,将她裙摆吹起,在这到处都是硬汉的兵营之中,越发引人注意。
那几个正在练武的离高台最近,这些人全都走了过来,有个高壮汉子吹起口哨:“哪来的小娘子,长的可真好,哎哟,看这小脸蛋嫩的,下来叫爷摸摸。”
他这么一叫,旁人也都起哄:“对,对极,下来叫爷们摸摸,奶奶的,要是能干这样的小娘们一场,老子死都值了。”
这群人一喊,一群群的人也都围聚过来,李鸾儿微眯着眼睛瞧着这些人,不怒不喜不悲,神情淡漠,目光有神,她这样反倒叫先前起哄的人甚觉无趣,不知不觉的声音就低下来了。
等瞧着人都聚的差不离了,李鸾儿笑了笑:“官家有旨,叫我带兵支援边关,如今我要从你们这些人中选出少数人来随我前往边关,你们先与我报上名来,再好好说说都会什么,有什么特长之类的。”
她这话才落地,便有人大笑出声:“实在可笑,朝中无人了么,叫你一个小娘子带兵打仗,小娘子,你见过杀人么,别到时候吓哭了。”
“你们。”李春气坏了,瞪着眼睛就要跳下去教训这些人,李鸾儿一伸手将他拉住,一双眼睛眨着厉光看向那个大笑的人,重重冷哼一声,那人只觉得脑子一重,头脑晕晕的又刺痛的难受,身子一歪就这么倒地不起。
“杀人么,我见的多了,我杀过的人便是这整个兵营加起来都是不够的,怎的,你们要试试?”李儿冷声说道:“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那挑衅的人一声不发就这么倒下了,当真是将众人吓了一跳,好些人看李鸾儿的眼光都变了,目光中带着惧怕和疑惑,当听到李鸾儿说要比试的时候,好些人都朝后退去,很不敢上前。
不过也有那性子粗鲁的,一个大汉挽了袖子笑道:“不过是个小娘皮,有甚可怕的,你们不敢上去俺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爬上高台,李鸾儿冷眼旁观,在他站稳后李鸾儿背起双手:“你下盘不稳,武艺不到家,和你比试简直是丢人,这么着,我让你双手,一招之内若是不能将你打下台去便算我输。”
“哈哈。”那汉子似是觉得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一阵:“小娘皮,别说大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废话少说,是汉子的就赶紧过来比试。”李鸾儿目中冷光更甚,站在原地不动。
那大汉一听立时恼了,拍了拍手就冲上前去,他是这营中力气最大的汉子,底下那些人见他大吼着直冲向李鸾儿,顿时都是惊心不已,甚至都有人不敢看,怕好好的一个俊俏小娘子就这么被打死了。
只是…
接下来的情形却是出乎意料之外,却见那大汉还未跑到李鸾儿身边,李鸾儿轻轻抬起右脚,就这么轻轻一点,那大汉就被踹下台去,只一下,看起来轻飘飘的一招就将一个粗壮汉子踹了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惊呼出声,实在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等小娘子。
一个见识多的大叫一声:“你是…李大娘子…”
李鸾儿轻轻点头:“正是。”
“哥们,咱们这下惨了。”那人听说过李鸾儿的威名:“这李大娘子比十个武艺高强的汉子都厉害,谁敢和她比。”
只是未等他将李鸾儿的威名普及开来,便又有不怕死的跳上高台。
这次李鸾儿可不愿意耽误时间和这人废话,站在原地不动,只冷哼了一声那人就掉了下来。
这下,原先还认为最先倒地不起的那个汉子只是发了病的人也开始明白那人是被李鸾儿一声冷哼给震倒当地的。
这次,一群人炸了锅般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鸾儿,简直不敢相信她是人,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这哪里是个漂亮小娘子,这简直就是比老虎都凶残的凶兽呢。
那听说过李鸾儿名头的人这时候卖力宣扬:“这可是严老将军的孙媳妇,很是厉害的,当年打败鞑子第一高手的便是她,前些年流民叛乱,也是她以一已之力从严家杀到宫中救下太后和官家的,现今京中那般多的大将军,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便是最狠毒的平虏将军都及不上她半点。”
他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看李鸾儿的目光就不一样了,好些人都带着敬重的目光瞧向李鸾儿,再没有先前一丁点的嬉笑油滑。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祟拜强者是骨子里天然带着的本性,只要你强到一定的高度,强到旁人追赶不及的地步,那么,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注定了要被人敬服的。
现如今李鸾儿就是这个样子,她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静静站在高台上:“现在,将你们的姓名还有特长报上来,谁会写字,与我记录下来。”L
第四八零章 事故
“谁家有人去世?竟是送了帖子上门?”
李鸾儿在兵营呆了小半天,带着写的满满的各人的喜好特长的纸张回去,进门便看到门房送上来白色的帖子,顿时有些惊异。
门房上前笑了笑:“说起来这家还和大奶奶您有些亲戚关系呢。”
“亲戚?”李鸾儿实是想不到是谁家了,总归她最亲的那几家这些时候都没有病人,应该也不会有人故去的。
“是许家。”门房回答了一声:“便是您娘家嫂子的娘家妹子嫁的许家,大理寺卿许老爷家。”
李鸾儿瞬间明白是哪家了,竟是顾二娘子的夫家,她更是好奇:“许老爷去了?没听说他有病啊,前儿还听祖父说在朝堂上瞧见他了呢。”
门房低头:“是许家大爷。”
“竟是他啊。”李鸾儿半晌没反应过来:“他才多大点年纪就这么没了?怎么没的?那顾二娘子可惨了。”
说起顾二娘子,李鸾儿倒也没有幸灾乐祸,反正顾二娘子嫁人之后被管束的很是严厉,轻易出不得门,好些年她都没见着那个人了,几乎要忘到脑后。
“听说任期满了回京,路上得了风寒,回来没多长时间就去了,倒是怪可怜的,年纪轻轻考中进士,本来前途无量,只可惜福薄啊,死便死了,却连个根都没留下。”这门房倒是很八卦,不一时便将许家的老底都说了出来,李鸾儿皱皱眉头:“你闲着没事又和人嗑牙去了?”
门房干笑两声:“小的这不是…不是就这点爱好么。”
总归这门房虽然爱八卦,可也是个有分寸的,专门探听旁人的私事,自家的事情一句都不往外露。李鸾儿倒也不苛责他,叮嘱了几句便拿着帖子进了院子。
瑞珠跟她进去,边走边道:“咱们家和许家也没什么来往,他们家送了帖子做何?”
“总归还有些亲戚关系,送了便送了来。”李鸾儿将帖子交给瑞珠:“那日我便不去了,你挑身素气的衣裳带些祭仪替我去吧。”
瑞珠接过来应了一声:“大奶奶忙里忙外的,如今又要忙着练兵。哪里有时间去。再者说了,您和她什么关系,便是舅太太算得上是她亲姐姐了都不见得会去呢。”
说到这里。瑞珠恍忽想起来:“那位顾二娘子和舅太太不是不太对付么,怎的?按理说她这般倒霉,不该请舅太太过去看她笑话的。”
她这么一说,李鸾儿也觉得很是奇怪:“倒也是呢。顾二娘子这又是为着什么,莫非是为了借嫂子的名头一用。好叫她以后日子过的好一些?”
“说不得您猜的对呢。”瑞珠经常跟着李鸾儿出入各高门大户,和别人家的丫头们也都认识,中间也探得过许多故事:“奴听说顾二娘子在许家过的可不怎么好,许家太太嫌弃她出身不好。不过是个庶女,不过许大爷开始对她倒还好,只是她掐尖要强惯了的。时间久了,许家大爷也瞧不上她了。再加上她嫁过去多年也不过生了个小丫头,连个儿子都没生下来,日子就越发难过了,这次许家大爷没了,更没人护着她,她为着自己还有她的闺女打算,说不得真要借舅太太的名头一用呢。”
李鸾儿听瑞珠这么一说,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很是,说起这付姨娘母子三人来,才开始的时候倒也说得上一句命好,付姨娘不过是个贱籍出身,却能借掌顾家大权好多年,她的儿子女儿是庶子庶女,可过的日子比嫡女还要好,只是,自从马婷嫁到顾家,这娘三个的日子可就苦了。
现如今付姨娘叫马婷搓磨的如六十老妇一般,顾二娘子嫁了人日子过的也很辛苦,便是顾英因着马婷在中间起了作用,他也没中举,现在也不过是个穷秀才,虽说娶了妻,可妻子出身不高又强悍,压的他死死的,他就是想接济顾二娘子都不成的。
许是顾二娘子真没办法了,这才朝李家和严家送了帖子。
顾二娘子如何李鸾儿也不过是猜上一猜,也没心力多加关心,她和瑞珠聊了几句之后便开始看那些纸上记的内容,不时的拿笔画出一个人名来,想来画出来的这个人是要挑出来训练的。
李鸾儿也不过是和瑞珠闲时说了那么几句,却没想到她的猜测是真真准了。
说起来许家也是时气背着呢,许怀文少年英才,本来大好的前程,许老爷也厚着脸面帮他铺路,眼瞅着就要升官了,可一场风寒就这么没了性命,许家旁的人也不争气,说不得许老爷一去便要败落的。
因此上,许怀文这一去,许家谁心里也不好受,一个个面带愁容,倒真真显出几分悲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许家人多重感情,多心疼许怀文呢。
许老爷心情更加不好,许怀文是他的嫡长子,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这么一去,便如割他的心一般,一下子老了许多,出来见客都是拄了拐弓着背的,叫人看了难免心酸。
许太太更加难受,在许怀文灵前哭的死去活来,顾二娘子带了女儿一边哭一边过去搀扶许太太,珍珠抽着鼻子,哭的眼睛红红的:“祖母,祖母珍珠难受,祖母不要哭了。”
珍珠去劝许太太倒没什么,可顾二娘子接着道:“太太莫再悲伤,您若是伤了身子,大爷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说话间,顾二娘子也哭倒在地,她是真的伤心,她本就和许怀文情投意合,在许家又全靠许怀文护着,没了许怀文便如同天塌了一般,她现在还能支撑着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许太太一抬头,哭的红红的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厉光,含了无限恶意,一把推开顾二娘子:“少假惺惺做好人了,呸,下贱的东西,若不是你,我的儿子又怎么…又怎么会这般年纪轻轻就去了。”
“太太。”顾二娘子哭的险些喘不过气来,许太太却是丝毫怜惜之意都没有:“少叫我,我没你这般晦气的儿媳妇。”
骂完了顾二娘子,许太太转头又开始哭起许怀文来:“我的儿啊,你就这么去了可疼煞为娘了,儿啊,你再睁眼看看为娘吧,你叫为娘可怎么活啊…当初你和顾家大娘子订了亲,为娘高兴着呢,可就是这不要脸的小妖精勾引你,又使劲了手段叫顾老爷把亲事给换了,将她订给你,为娘本不愿意,可儿子你乐意为娘没办法啊,只能叫你娶了这么个东西回家,谁曾想,就是因着她,你没了命,到死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儿啊,娘不活了啊…”
许太太这一哭,哭的顾二娘子脸色煞白,一口气没上来竟是昏了过去。
许太太立时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将她带下去。”
便有丫头过来抬了顾二娘子出去,许太太又哭了起来:“都是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每天只顾勾搭你,叫你身子越发的不好,早知道这样,当初为娘便是惹你厌弃也不叫你娶了她回来啊…”
哭着哭着,许太太一时撑不住也昏了过去。
不过她哭的那些话却被来吊唁的人听了去,拜祭过后这些人坐在一起就开始议论起来。
她们原不知道许家婚事还有这样的周折,原还奇怪许家这样的人家娶什么样的新妇讨不到,为何偏偏娶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庶女,说不得便是那样出身的嫡女都配不上许家大爷的,一个庶女竟是这般好命,不晓得前世修了多少福份呢。
谁知道今日听了许太太的话才晓得原来和许家订亲的竟是顾家的嫡女,哪晓得被庶女仗着顾老爷宠爱生生抢了婚事。
即是知道了,难免别人就开始多想,想到顾大娘子一个官宦人家的嫡女嫁了个傻子,顾大娘子嫁到李家的时候李家可没现在这样发达呢,如此一想,说不得和顾二娘子订亲的是李家,和顾大娘子订亲的是许家,顾二娘子不愿意嫁给傻子,便使手段夺了姐姐的亲事。
这么一想,好些人都瞧不上顾二娘子的为人,甚至有人冷笑嘲讽,只说顾二娘子福薄没命,就是嫁到福窝里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到最后落得一场空,这便是她使手段的报应,又有人说顾大娘子实在是个有福气的,瞧瞧人家,嫁过去才多少光景就生下三个儿子,现如今那三个小子养活的壮壮实实又极精明的,便是李家大爷那样的傻子,因着娶了顾大娘子也一路升官发财,现如今简直快比得上许老爷的官职了。
李家不光有李春一人呢,宫中还有一位贵妃娘娘呢,这位贵妃娘娘生下官家的长子长女,以后谁知道有什么样的大造化呢。
这般一比较,自然就有人更加瞧不上顾二娘子了。
便是顾二娘子昏迷这段时间,她的臭名声已经快传遍整个京城了。
顾二娘子醒了,见许家的下人看她的眼光中都透着鄙夷不屑,原并不知道为何,派心腹丫头一打听,才晓得许夫人那样败坏她的名声,一时气的险些昏死过去。
可如今她却是不敢昏的,许怀文没了,她的日子还要过下去,便是夫妻感情再好,以顾二娘子的为人也是不会为许怀文殉情的,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女儿要养呢,她嫁来几年只得了一女,这女儿当真跟她的命一般,为着女儿,她也得好好的。L
第四八一章 除害
顾二娘子为着女儿以后日子能过得好点,急需要一个靠山。
她娘家兄弟靠不住的,继母更是靠不住,唯想得到的便是姐姐顾大娘子,她也知道她和顾大娘子不睦,也不求顾大娘子放话维护她,她就只想借借顾大娘子的名头来震慑一下许家的人,叫他们便是落井下石也要顾虑些,莫要太过份了才是。
就为了一条活路,顾二娘子都想好了,她可以给顾大娘子下跪,给她认错,怎么着都成,只要顾大娘子能看护她的女儿一点,受再大的屈辱她都能忍。
只是,顾二娘子没有想到顾大娘子并没有亲自来吊唁,是派了管家来走了一遭送了些祭品便回了,听说,听说顾大娘子又怀上了,她一个孕妇自然不能出现在许家,和死人犯了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呢。
不只顾大娘子没来,便是严家也没有一个主子来,只是派了个丫头过来走了走形式,看到这种情形,顾二娘子几乎将银牙咬碎,心里恼恨面上却不能显出丝毫来,忍气吞声的将所有的苦都咽了下去。
她才叫人送走瑞珠,便听人道付姨娘和顾英来了,顾二娘子一时激动赶紧出去迎接,待她看到付姨娘时,险些当场哭出声来。
将付姨娘和顾英引到屋里,顾二娘子当下失声痛哭,付姨娘也哭,顾英想到这几年他过的生活也忍不住落了泪。
“儿啊,我苦命的儿。”付姨娘搂了顾二娘子大哭一场,斑白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的泪将劣质的粉冲的坑坑洼洼,露出满是皱纹的枯黄皮肤来。
“娘。”顾二娘子也哭:“我怎就这般命苦。原是费尽心思嫁到许家,本以为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可是相公他为什么就丢下我们母女走了,娘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还没有二十岁。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不甘心就这么,就这么形同枯木一般的生活着。”
付姨娘长叹一声:“不甘心又能怎样,这都是命啊。枉我们算计来算计去,结果竟是落得这么个下场,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原还不信,如今我是真信了。想当初咱们娘三个多风光得意,你姐姐活的多小心翼翼,可如今呢,罢。罢,以后咱们且安份过日子吧。”
付姨娘是真认了命,就是不认命又能怎么样。那马婷出身、容貌、手段都强过她许多,又见天的折腾她。现在她见到马婷就吓的浑身发抖,早没了过去的嚣张跋扈。
“我不想认命啊。”顾二娘子哭着抹泪:“娘,你外孙女还小呢,我要是认了命,岂不要被人搓磨死,娘,我求你了,你回去找我姐姐求她,就是她不愿意过来,叫她派个人跟许家说一声,叫许家能够善待我们娘两个一点就行,我不求旁的,就求您外孙女能平平安安活下来。”
见付姨娘有些不愿意,顾二娘子立马跪到地上:“娘,我求您了。”
求完付姨娘,她又去求顾英:“英哥儿,我也求求你,看在珍珠的份上,你去求求大姐吧,我求求你啊…”
顾二娘子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叫付姨娘和顾英都软下心肠来,两人终是答应下来,顾二娘子这才起身跟付姨娘和顾英道了谢。
顾英又去灵前上了香,哭了许怀文几声便带着付姨娘离开许家。
付姨娘从许家出来,想到她如今的样子,顾英的生活,顾二娘子的处境,一时心里酸楚异常,不由后悔道:“这都是报应啊,要是我当初没有盘算着换掉大娘子的婚事,我的寿儿现在过的得有多好啊。”
是啊,付姨娘是真后悔了,当初要是把顾二娘子嫁给李春那个傻子,现在顾二娘子恐怕还好好的当着她的官太太呢,且还是能够当家做主的官太太,又有一个当贵妃的妹子撑腰,日子就甭提多风光了,而这时候在许家痛哭被责骂苛待的恐怕就是顾大娘子了,越是这么想,付姨娘泪流的就越是凶猛,悔的肠子都青了。
便在许家忙着哭丧,忙着办白事的时候,一日登闻鼓响,总是窝在后宫的官家上了金殿,带上敲鼓之人一问,却是陕西百姓万民喊冤,德庆帝接过万民书,看着滚过钉板已经有些不成样子的瘦骨伶仃的老人家,深吸一口气:“这都是真的?”
那老人家还有一口气在,跪在地上就哭了起来:“俺们都是老实人,要不是实在没法活了又怎会千里迢迢到京城告御状,官家啊,实在没法活了啊,卖儿卖女的有,易子而食的有,俺家小孙子饿的狠了吃观音土给…就这么没了,官家啊,那些官家都欺瞒着,不将灾情上报,逼的俺们没有活路,总归是一死,老头子这辈子活了这样大年纪就是值了,俺就代替俺们那疙瘩人来靠御状,只要官家知道了俺们的情形,俺就是死了都值啊。”
德庆帝听的面上更多一份沉重,手中拿着万民书都有些颤抖。
站在官家身旁的柳木小声道:“官家,奴婢伺侯您喝些水。”
“啪!”的一声脆响,德庆帝将万民书直甩到柳木脸上:“喝什么水,你给朕好好瞧瞧,都是你做的好事。”
柳木有些犯了傻,拿了那万民书看了几眼,越看越是害怕,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喊冤:“陛下啊,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些官家如此胆大,他们都瞒着奴婢呢,奴婢哪里知道…奴婢对陛下忠心一片,若是真知道,奴婢又怎敢瞒着您啊。”
内阁四位大臣互视一眼,均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应该是陕西大灾,但是上下官员等瞒着朝庭不但不说赈灾,还收受重税,逼的老百姓没了活路。
王嘉上前一步:“陛下,臣要告柳木欺上瞒下收受贿赂买卖官职,坑害人命。强抢民女…十恶不赦…”
王嘉一口气数落了二十多条罪名,每一样都该当死罪的,说的柳木额上直冒汗,死瞪着王嘉:“王大人,王大人,不待这样冤枉人的,我哪里就…”
那跪在地上的老人家这时候深吸了几口气。拼着最后的力气大喊:“官家啊。俺们那儿的官员和柳木都是一伙的,柳木老家就是俺们那儿的啊,他家老宅子现在盖的比皇宫都好看。他族兄族弟横行霸道,杀人夺财,抢人妻女,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老头没喊完就这么咽了气。德庆帝神色更形愤怒,起身一脚将柳木踹倒:“好。好,这就是你所说的忠心,这就是你对朕的忠心。”
说完,德庆帝大声道:“于希。”
“在。”于希站了出来应了一声。就听德庆帝吩咐一句:“速速查明陕西灾情是否真实,查一下柳木…”
看了柳木一眼,德庆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还是咬牙道:“查清楚,不只是他。他宗族之人,和他有关系的大臣全都要查上一遍,给朕查仔细,以最快的速度将案卷送来。”
“是。”于希应了一声。
德庆帝看看横死金殿上的那位老人家,摆了摆手:“王卿啊,将这位老人家好好安葬吧。”
王嘉也有几分不忍,应了一声叫来御前侍卫将人抬出去,他自己掏腰包买了副好棺材将老人家尸首放好,又请人选了块风水好的地方将老人家埋了。
王嘉这一走,崔礼就有几分不祥的预感,他赶紧上前:“官家,柳木做事不周全应该严惩,可官家查那么多的官员难免牵连广了些,这样于朝庭稳定不利,还请官家三思。”
德庆帝冷笑着看了崔礼一眼:“朕意已决,不必多说。”
崔礼还想说话却被胡秋和给拽住,胡秋和笑嘻嘻道:“崔兄,官家自有定论,咱们只要忠心陛下就成,哪来那么多废话,有那时间还不如先瞧瞧自己屁股底下有脏没有,说实话,崔兄家大业大的,说不得有不肖子孙打着你的名头胡做非为,崔兄还是回家多瞧瞧吧。”
崔礼气的一甩袖子:“崔某人行事光明磊落,不像你,只会拍马屁,小人行径。”
胡秋和摸摸鼻子不说话了,不过心里却将崔礼骂个半死,心说你骂咱小人,就小人给你看,瞧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德庆帝有些疲累,也不耐朝臣争吵,便挥了挥手:“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位内阁大臣退了出去,张逊看了胡秋和一眼:“老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吓的胡秋和赶紧摆手:“什么?我能知道什么,难道那上告的老头还是我寻的不成,别说笑了,张兄,你是首辅,还是早早查查陕西是怎么回事,到底哪些官家犯了案,能划清界线的赶紧划清,莫被牵连了才是真的。”
胡秋和这番话带着软钉子话中有话,瞬间叫张逊和崔礼失语,胡秋和哼着小曲离开,张逊一指胡秋和对崔礼气道:“你看看,像什么样子,哪里像是内阁大臣,分明就是外边的混子。”
崔礼一笑:“莫和他一般见识,整个朝堂上谁不知道他是混子,清流中他名声怎样您也不是不晓得,做什么生气。”
张逊听了这才不怎么生气了,甩袖子道:“有辱斯文,”又对崔礼笑道:“崔兄,不若去我家中饮上一杯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崔礼笑着携了张逊一并向张家走去。
李鸾儿很快选定人数,挑出一支百余队的骑兵来,又跟官家要了几百匹骏马,官家原是不乐意给她,可架不住李鸾儿威逼利诱,没奈何只得依从她。
也不知道严承憬从哪里晓得李鸾儿组了一支骑兵队伍训练好了就要开赴边关,硬是撒泼耍赖要从军,要跟着自家嫂子征战四方去。
李鸾儿只说这熊孩子又犯了病,原想教训他一通的,哪知道严老将军竟也同意了,只说严家多年荣国都是来自军伍,甭管严家以后有多少人从文,子孙后代是必得习武的,若国家有难,便都弃文从武保家卫国。
说实话,老将军这种胸怀李鸾儿还是蛮佩服的,她又问了严安国夫妇,那夫妻俩也同意严承憬跟她一起去边关,没法子,李鸾儿只得收下这个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