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重点是我哥什么都没做错,她就用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分手。现在她回来了,我才不相信她真是单纯来华棠工作。也就你这个傻蛋,让人家工作快两个月了,还无动于衷。”帮顾嘉意整理了下衣服的领子,她满意的点头,“行,不错。”
换下衣服,递给身后始终跟着的导购,顾嘉意挽着任翘楚没有拿着购物袋的手,笑得愈加明媚,“我不傻,或许我该感谢蒋欢颜。在没有跟她面对面交流之前,其实我也和她一样,差点走入误区。你是他的亲妹妹,自然感觉不到,我之前也是。当我是路人的时候,不会对任苏患得患失,但是,一旦我成为他的女朋友,当我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出色的外表,看着他在自己所从事的行业中闪闪发光,看到他始终淡定从容的对待着感情,我开始担心了。我无限放大他在建筑行业的闪光点,无限放大他所有的有点,然后,我开始担忧自己的平凡。很奇妙,也很荒谬,但确实就是这样真实的存在。而且,这样让我无法控制的感觉只有在我孤身一人的时候才会有,和他在一起,明明很安心,但只剩下我了,我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想了想,还是买下了这件外套,结完账,顾嘉意停顿了下,思索着该怎样解释自己曾经在孤寂一人的时候时而浮上心头的茫然无措。最终,她只是笑了笑,神情愉悦的拍着任翘楚的肩膀说:“就好比我喜欢吃的美食,我总是喜欢把我最喜欢吃的留到最后,可是,等我解决完一般喜欢的,喜欢的,最后,我最喜欢吃的反而吃不下了。任苏也是这样,远距离的时候会觉得这个男人真好,以后找男朋友也要这样温柔体贴的,一般距离的时候会想着,这样的极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靠的极近的时候,满眼都是他最闪光的东西,而后,我又担心失去他。”
“这种感觉,真是烦躁得让人想抓狂啊。我想,我是能体会蒋欢颜的,也是她,让我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我对任苏的态度出了问题,若是再晚那么几步,我会不会也和蒋欢颜一样呢?”
脚下的步子慢了许多,顾嘉意吸了口气,“在我被你哥诱惑之后,我曾经逃避过,只可惜,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心。所以我很珍惜和你哥哥的感情,但是,越是珍惜越是在乎,就越容易患得患失。有人告诉过我,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将自己置身于悬崖边,那是危险的感觉。可是,我们都无法否认,喜欢大约就是这样的。”
任翘楚想起自己与老公的相识过程,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家里的距离不过是对门的关系。水到渠成的感情,小打小闹的情趣,大概,她是无法体会顾嘉意口中这般所谓“危险”的感觉。
只是,她对顾嘉意和任苏,当初的心血来潮,却又并非是一时的冲动。
“真难得,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我是不懂你们之间所谓什么比不上比得上的东西,我只知道,我哥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哥。就这么简单,这么简单的事情,非得弄得这么复杂。还有,蒋欢颜的事情我可给你提醒了,你别傻里傻气真的一门心思想着跟她做朋友。你别傻到真的去相信人家,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没看到电视剧里那些洪水猛兽般的前女友了?要是我老公敢这样,我可非得阉了他不可。”
“哈哈,你舍得阉了你老公?”顾嘉意拉着任翘楚上了电梯,去三楼的男装楼层,只是,心底仍旧因为任翘楚的“教育”而感动。这是任苏的妹妹,却能一心一意为她考虑,而她们,其实不过也才认识不到半年的时间而已。
这次逛街,本就是为了趁着任苏去了加拿大,而为他半个月后的生日挑选礼物。顾嘉意表示很头疼,挑礼物神马的简直就是费脑细胞的事情。
到底要送什么?领带?袖扣?衣服?
任翘楚说:“你干脆把自己打包扎上蝴蝶结送给我哥就好了嘛!”
孟晓婷说:“男人的生日费那么多心思干嘛,直接买个蛋糕不就可以了?”
qq基友群里的好基友们则说:“买个小黄鸡手机壳。”
小!黄!鸡!手!机!壳!
顾嘉意看到的下一秒,脑海中立马出现任苏捧着一个套着幼稚小黄鸡手机壳的手机打电话时的情景。
简直不忍直视好吗?
看过了一家又一家,最终,顾嘉意的脚步停留在一家领带专卖店。
这是她与任苏一起度过的他的第一个生日,最保守的礼物,总该不会出错了吧?
“翘楚,你也一起帮我看看,我爸爸都不打领带,我不会挑。”领带吗?过去的大学校园时代里,卫清朗除了上辩论赛,从来就不会穿西装打领带,后来毕业,他们早已分手。她从未有机会亲自去挑选领带,如今,看着面前各种款式和颜色的领带,顾嘉意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也可以比女人更骚包,“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黑色的好还是这个深蓝色的好?”
“要我说,只要是你选的,我哥肯定喜欢。”
“蓝色和黑色,哪个好?”印象中的任苏偏爱深色西装,除了在家和周末以外,每天都穿着衬衫西装。不过,比起任苏来,杨泽才是真正彻底的正装狂魔,据说,一年365天除了生病,没有一天是不穿衬衫西装的。
任翘楚早已心不在焉,拿着手机偷偷给远在加拿大的哥哥炫耀,此刻自己正陪着顾嘉意逛街选礼物。她抬头随意瞧了一眼,“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深蓝色这个。”她苦恼的皱眉,相互比较了半天,大概是选择障碍又犯了,怎么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等不到任翘楚的回答,顾嘉意咬咬牙,忍住两条全部收入囊中的冲动。
“那就蓝色的。”
盯着手机微信的一条最新消息,任翘楚表示很忧伤,果真是有了老婆就没了妹妹。
任苏:好好陪着嘉意。
看,多么简洁的一句话,却生生让她彻底沦为了“三陪”。
“嘿,怎么了?”结完账一转身,顾嘉意只看到任翘楚咬牙切齿的模样,“谁又得罪你了?”
“没谁。”任翘楚回得迅速,“我只是突然发现你的朋友们说得很好,就该买对小黄鸡情侣手机。”
“噗…”
“真的,想想我哥这么一个人,用那么幼稚的手机壳,那不得是昭告全天下,这是情侣手机壳,此人名草有主了?”任翘楚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拉着顾嘉意就走人,“走走走,咱去苹果买小黄鸡。”
“你确定不是坑你哥吗?”
“越是不符合气质的东西,用了越是反差萌。”关键是,她就是得要让她哥无可奈何才行。
“真的?”顾嘉意半信半疑。
“真的,我保证!”
多年后,当任苏换了一个又一个手机,却依然好好收藏着最初顾嘉意送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之一,那个滑稽的小黄鸡手机壳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当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不管她做了什么,不管她最后是否还在,他无论如何都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轻易丢弃与她有关的记忆。
流年45
任苏回来的时候是周三的中午,很累,很疲倦,给顾嘉意发了短信报平安,直接回家躺着补眠。
见家长的时间定在任苏生日的那个周六,顾嘉意外出踩点结束,拿着任苏离开前就给她的钥匙,再一次站在他家的楼下。望着面前高高的楼层,她的心情早已不像过去第一次坐在小区凉亭里,摸着西瓜等待他来认领时的忐忑和紧张。
真奇妙的缘分,再一次来这里,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女朋友,而他们,居然就要在半个月后要去她家见家长了。
打开门,一室寂静。
大约任苏还在休息吧!
思及此处,顾嘉意进门的脚步放得极轻。鞋柜里,依然是她第一次来时的粉色Hello.Kitty拖鞋。她悄声走进客厅,将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而后,凭着上一次的记忆,推开了任苏卧室的房门。
他的房间没有书房那么大,这是顾嘉意诧异的地方。上一次,被任翘楚带着去了书房,一张张看着他儿时照片的时候,她也同样仔仔细细打量过他的书房。
如今,当她踏入他的卧室,望着不同于客厅,真正简洁的布置,她笑了,这一次,大概是真的离他的世界又近了一步。
他的卧室并没有想象中干净到纤尘不染,靠近落地窗前的香蕉躺椅上随意丢着几件衣服外套,角落里,是他那个还来不及整理、并不大的黑色行李箱。
深蓝色的床单与被子,顾嘉意渐渐将视线锁定在右侧的大床上。
不知是有多累,此刻,他侧卧着将半张脸埋藏在一片深蓝色中,睡得安然。
她看了看自己的粉色拖鞋,想了想,还是脱下拖鞋,赤着脚,力争不发出一丝声音,缓缓踱步至他的床边。大床下,铺着深蓝色的地毯,地板的冰冷,让她在踩上地毯的柔软时,舒服的一声喟叹。
盘腿坐在地毯上,顾嘉意趴在床沿,注视着睡梦中的任苏。
他微侧着身,一手放在被子外,一手放置在脸下,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压在手臂上,左脸上的皮肤有些微的扭曲。
“噗…”顾嘉意忍不住笑出了声,平日里的任苏虽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外在,但是凡是工作的时候,总是将自己打理得捉不出任何瑕疵。再加上顶着一张帅气的脸,温和而带着距离感的态度,又有谁能看到他这么孩子气的睡颜?
慢慢将脑袋凑近他的脸,近距离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她想起那天在海边,等待着他答案时,她紧紧盯着的正是他的眼睛,近到用数着他的睫毛来安慰自己慌张的心。
很近很近,近到他平稳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边,痒痒的,温温热热的。
喵喵的,好想亲一口,肿么破?
还在纠结着要不要顺便偷个香,面前的男人突然间凑近她的唇,一口吻上了她的唇角。
“啊…”一惊,她猛地后退,却被他的大手用力环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在床上的腰身,使劲一拉,整个人顿时被卷进了他的怀抱。
隔着被子将她紧紧锁在怀中,他亲亲她的额头,声音低哑,“呵呵,我等了这么久,都等不到你主动投怀送抱,只好自力更生了。”
“任苏!你早就醒了?”耳边是他“砰砰”的心跳声,隔着被子的距离,她依然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而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和性感,简直是赤果果的诱惑!
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任苏此刻才明白,一睁眼就能看到喜欢的小姑娘带着依恋默默注视着自己,这就是幸福。
他拉开被子,裹在小姑娘的身上,揉着她的脑袋,眼里满满的宠溺,“真想每天醒来的第一眼都能看到你!”
我的小姑娘,原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每天拥你入睡,与你一同迎接朝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煽情的?”她红着脸,深深埋入他的胸膛,“我们去超市好吗?今晚我做饭给你吃,虽然没你做的好吃,但我特地学过的!”
小姑娘求表扬的语气让他笑弯了眼,再次亲了亲她的发顶,他松开了环抱着她的双手,起身去卫生间洗漱。而她,害羞着彻底埋进带着他味道的被子中,忍不住打了几个滚。
喵喵的,这是不是心神荡漾?
这是闹哪样啊?
本以为他走了,只是,突然间,他的脚步声再次离她越来越近,她小心翼翼抖开被子,悄悄透过一条缝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男人。
透过小小的缝隙看去,这个温柔的男人手里握着一双粉色的Hello.Kitty拖鞋,嘴角的弧度好看到让她着迷。他一步步走得很慢,她掀开被子的一角,如同他睡着时的模样一般,露出半个脑袋。
“任苏?”
他弯下腰,将手里的粉色拖鞋整整齐齐摆放在深蓝色的地毯上,而后,伸手揉揉她露在被子外的脑袋,轻哄着,“下次别赤脚在地板上乱走。就算我睡着了也不行。”
脸刷的一下通红通红,顾嘉意再次躲进了被中,偷偷的笑了…
直到卫生间里传来水声,顾嘉意红着脸,磨磨蹭蹭起身。看着大床上有些凌乱的被子和床单,想起上一次在见过蒋欢颜后,任苏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着他的缺点。其中,就有他不爱铺床叠被子。
笑着拉平床单,铺完床,将枕头靠垫摆整齐,看着整整齐齐的大床,顾嘉意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如果就这么和任苏在一起,真的很好!
…
直到这一刻,当任苏一手推着推车,而她,双手挽着他的右手走在超市的过道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就是她期望中一直向往的生活。
当她试图忽视他的外表,忽视他建筑师的身份,忽视他与杨泽、赵尉闻一起创业建立华棠的光环之后,她渐渐发现,他其实与她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不爱叠被子,总是直到睡觉前才会动手理理被子,拉拉床单;他不爱洗衣服,除了内衣裤,全部扔进洗衣机或是送去干洗店;他不喜欢吃鱼类,就如同她最不爱吃胡萝卜一样…
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不是她心目中曾经遥远的别人家的男朋友。
“今晚吃什么?事先说好了,我不会做复杂的,我只会简单的。”她看着任苏在冷冻区挑着排骨,心里满满在滴血,“那什么,排骨,我不大会做。”
傍晚的超市,已经没有太多新鲜的食材,任苏细细挑选着,把一包包装好的花菜放进推车,回头捏捏她的鼻尖,转身继续挑排骨,“我来做。”
“不行,说好了的,今晚我掌厨。”冷冻区前穿着休闲装的男人低头仔细看着,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排骨里挑挑拣拣,一块一块,轻轻放进一次性塑料袋。
顾嘉意看着看着,禁了声,若是从前,她绝对想象不到,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会换上运动服,站在人来人往的超市,低头挑选着晚饭的食材。她更无法想象,这个男人每一次都用心为她变着花样做着她最爱吃的菜。
可是现在,他就在她的身旁,她不用再害怕他身上是否会出现曾经的疏离,也不用担心他的光芒是否会掩盖她的爱,是否会让她不安。他一心一意,守在她的身边,用他的温柔守着她的爱,用他的爱包容着她的任性。
包装,称重,顾嘉意仍旧站在原地,握着推车的把手,望着这个男人忙来忙去,无比细心,无比耐心,也让她无比动心…
“怎么了?”小姑娘含着笑,一手撑着推车,一手撑着下巴,视线中的炙热让他心头柔软,“今晚给你做排骨汤?”
“所以你刚才都没听到我的话吗?说好了的,我来做饭,你都把最难的都做了,那我做什么?”肩膀一热,男人的气息突然包围着她的周身。在稍显拥挤的超市,他紧紧揽着她,而她,默默低头对着手指,小声嘟囔,“我也不是那么没用的。”
“可我喜欢给你做饭。”他宠溺的捏捏她的肩头,眸底只有这个时时牵动着他心的小姑娘。
他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敲击着她的心扉,当她终于不再害羞,顺势依靠在他的怀里,眼前依然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超市。有如他们一般,手拉着出来买东西的夫妻情侣,有牵着孩子的妈妈,有相互搀扶的老人。
但是,这一刻,顾嘉意心头唯一想到的只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与你相互依偎着逛超市,而后回家为你洗手作羹汤。
“任苏,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走进零食区,身旁的男人一件件拿着她爱吃的薯片、巧克力、糖果…而她,只是跟着他的步伐,依赖着他的温柔。
“什么?”手下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拿着一包雀巢威化放进推车。
“任苏,我…”我爱你,我发现,我真的很爱你…
最重要的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嘉意明媚的笑脸被一声叫唤打垮。
下意识拉着任苏的手,顾嘉意回头,脸上的表情僵硬,手足无措看着缓缓追上来的女人和男人。
喵喵的,流年不利,为嘛每次都要遇上她?
“顾嘉意,真的是你?”
当小姑娘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他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手挽手的男女渐渐向他们靠近,而小姑娘的手越抓越紧。
“嗯。”她轻声应着,却感叹,郭唯微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另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目光复杂,而她,实在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应付面前的女人。
郭唯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追上顾嘉意的脚步,只是当她看到那个记忆中单纯的女孩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依赖的姿势显而易见,甜蜜的味道连她光看一个背影都能闻到的时候,她再也无法朝着原先要去的饮料区走去。
“很久不见,你真的结婚了吗?”郭唯微的目光停留在任苏的身上,却也疑惑,似乎上一次在商场遇上的所谓未婚夫并不是眼前这一位。
任苏反手握上她的手,顾嘉意抬头对着他笑笑,而后,坦然迎向郭唯微探究的目光,她说:“没有,郭唯微,我还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哦,那就好,对了,这是我男朋友。”
郭唯微拉着身旁男人的手,突然松了口气。
而她,被任苏握着的手一紧,整个人彻底僵硬。
流年46
郭唯微,似曾相识的名字。
任苏眉头一皱,心里隐隐开始有不好的感觉。
“你不是…”
你不是跟卫清朗在一起吗?
这是顾嘉意突然说不出口,问不出口的话。
他们的大学生活曾经很简单,很快乐。她以为她会和卫清朗永远在一起,可惜,从最初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名字就时常与郭唯微捆绑在一起。直到他们在一起了,她也能偶尔听到诸如“我以为卫清朗会和郭唯微在一起”这样的话。
跟着卫清朗参加过几次他们班级的班会,认识了郭唯微,她却因为军训的时候,工管班对于卫清朗和郭唯微的八卦,始终对郭唯微没有多少好感,尽管,她承认,郭唯微每次见到她,都是温和礼貌的。
毕业之前,分手,他出国,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他选择什么不说也是因为郭唯微。这是她下意识的猜测,虽然在事后,她知道,这样的猜测根本就没有任何事实依据,这样的猜测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只是,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想的更多往往就是曾经的忌讳和借口。
郭唯微,恰恰就是她与卫清朗最初相识的时候,她潜意识中的忌讳。
直到后来在商场里遇上不知什么时候回国的卫清朗,以及仍然在他身边的郭唯微,心头的沉重与悲伤,无法诉说,却也彻底死心。她终于明白,她与卫清朗从他选择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存在任何可能了。曾经执着的答案,也在郭唯微与卫清朗之后,变得毫无意义,所以,她选择转身离开。
可是,现在,眼前手牵手的这一幕幕告诉她,原来,都是误会。
耳边突然响起单丹丹订婚那晚,卫清朗酒醉后抱着她一遍遍说得那句话,他说:“没有别人,没有郭唯微和别人,他只有她。”
她从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从来就没有…
“我以为你和卫清朗在一起了。”顾嘉意突然笑了,为这她不知道该如何言说的巧合,“那次在商场,我就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郭唯微一愣,视线落在顾嘉意与任苏紧握在一起的手上,随即,回忆起半年前商场的偶遇,想起顾嘉意那时的疏离,想起单丹丹那时的不屑,终于恍然大悟。
“不是的,那次只是我与他凑巧偶遇而已。你知道的,毕竟是同学一场,他回国我们正巧碰上了,就多聊了几句。”
此时此刻,郭唯微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明之前遇到的时候,卫清朗似乎仍旧对顾嘉意有情,只是,如今这一幕,她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改变方向,追上顾嘉意的脚步,“我其实一直以为等卫清朗回来后,你们依然会在一起。”
毕竟,当初他们两个有多么甜蜜,他们整个班级的人都知道。
“会吗?”顾嘉意轻笑,有自嘲的意味,但更多的或许是对郭唯微理所当然的话语的不认同,“他当初选择一走了之,连说一句为什么都不肯解释,我为什么还要等他回来,他又凭什么要我再回到过去?”
这样尖锐的顾嘉意,让任苏心疼,却也心塞,他叹口气,始终不忍他的小姑娘受委屈,不忍让她难过。没有犹豫,他上前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带入怀抱,警告似瞥了郭唯微一眼。
郭唯微。
他终于为什么会是这么熟悉的名字。
就在海边的那一晚,小姑娘口里念叨的除了卫清朗,不就是这个郭唯微吗?
“抱歉,我…”郭唯微顿了顿,原本是好意,现在,她明白,往事如风,顾嘉意不可能回到过去,再也不能了。憋在心头多时的话,现下也没有了意义,她抚了抚长发,勉强笑着说,“那么,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郭唯微走了,任苏依然揽着她,一句都没有询问方才的对话,一句都没有询问有关卫清朗的事情。然而,顾嘉意却再也不能像遇到郭唯微之前那样,对着任苏撒娇,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那三个字。
她承认,她的心情受到了影响,她也承认,在听到郭唯微说自己有男朋友,在知道半年前与卫清朗的重逢,其实只不过是一场误会,在明白订婚那晚卫清朗说得是真的的时候,她的心情有那么一点低落。
是遗憾吗?其实不是。
因为她有了任苏,因为她无比确定,她喜欢的,是任苏,早已不是卫清朗。
如果是半年之前,如果是半年之前,没有那个误会,她还会回头吗?
她想,依然不会,就算换成是任苏,就算他们之间这一次没有结果,多年后,任苏与她还是单身,她还会选择他吗?
不会的,她不会,她始终坚信,当两个人之间有了裂缝,时间不可能成为良药,即便修复了曾经的裂痕,伤疤依然会存在。还不如就此将记忆深藏,让时光停留在最美丽的时候。
“是不是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做饭?”顾嘉意笑笑,“零食买了够多了,你又不爱吃零食。”
“好,我们回去。”他也笑了,只是,他没有说的是,他买了这么多,不过是希望她能够时常来家里,而他,可以给她做她喜欢的梅干菜扣肉。
…
回到家,任苏塞了几包零食给顾嘉意,直接霸占了整个厨房,并且禁止她踏入厨房一步。
顾嘉意并没有与他争抢厨房的归属权,乖乖坐在沙发上,拆了一包薯片,机械的一片一片丢进嘴里。
童小菲:你们知道吗?高个子的忧伤是就算很瘦,放在那里也是个塔,根本不敢胖,胖了就是一座雷峰塔。
裴佩沛:你们知道吗?矮个子的忧伤是就算很瘦,放在那里也是个球,根本不敢胖,胖了就是吹了气的气球。
群里又在进行着吐槽,顾嘉意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参与。
宜家: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原来前男友从来没有另寻他欢,你们会怎么做?
乔院长:宜家,你又忘记吃药了吗?
香香萌萌哒:谁的前男友?你不是有你们家任塘主了吗?
宜家:…
宜家:我就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