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自己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了。“他们这样的应该少,姑太太和姑老爷举案齐眉的那样应该也不多…”
“大多数就跟长生哥和秀芝嫂子那样…”夏至立刻笑着接话道。
长生和孙秀芝少年夫妻还是相当恩爱的。钱二郎和张霞处的也不错,小两口来探亲的时候还特意拿了礼物到夏家串门,钱二郎过的挺好,张霞还跟夏至说了不少张坊家的事。
姐妹俩笑了一会,就换了话题。
“真没想到咱姥家是这样。”月牙儿还是很感慨地说道。虽然以前听夏至说了不少,但总不如亲眼看到的。
夏至不由得冷笑了两声的。
月牙儿就想起夏至说过,田氏要将她给傻~子田大宝做媳妇的事情来。
“十六,你受了不少委屈。”月牙儿就说,“可惜我…”她想说可惜她不在家里,要不然…
要不然她能怎么办呢,好像只能替了夏至。
“难为你了十六。”月牙儿又说。这也多亏是夏至,要是她,一直在家里长大,面对田氏,面对田氏娘家的人,她肯定是一筹莫展,也帮不上弟弟妹妹们什么忙。
“都过去了。”夏至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就暖了起来。她跟月牙儿说,“以后他们可再没有精力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田老头跟岳红斗还斗不过来呢,而且显然的,田老头在田家已经被孤立了起来。
“十六,你不说咱…咱姥就是咱姥爷的应声虫和打手吗,这回我看他们俩可不是一条心…”
对于田王氏的转变,夏至从刚才的观察中可以猜测出一些来。
首选,田王氏肯定是特别喜欢现在搬到临水镇上的生活,换句话说,她被这样的生活给“腐蚀”了。其次呢,应该就是岳红的功劳了。
说到底,靠山屯儿田家几口人都被岳红给拿下马来了。
田老头有句话说的还真对。以后他们田家可以改姓岳了。如果说以前岳家兄弟们没来的时候,岳红可能有时候还得受些委屈。可现在岳家的兄弟都来了,田家就是岳红的天下了。
只要田家老老实实的,不再给她们添乱,夏至才不管他们姓田还是姓岳呢。
“咱娘这回肯定也觉得丢脸了…”夏至又压低了声音跟月牙儿说,她倒是要看看以后田氏还有什么脸给娘家要好处。
说到田氏了,月牙儿就朝旁边的小树儿和小黑鱼儿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不知道正在说什么,并没有注意她和夏至这里。
月牙儿这才凑到夏至的耳边低低的声音说:“我看咱爹咱娘,他们俩是不是…”
下面的话,月牙儿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不过大家有目共睹的事,也不用月牙儿真的说出口。
“真要有个弟弟、妹妹,咱们不是养不起。到时候,我抱过来养着。我跟咱爷咱奶说,他们肯定同意。”夏至就跟月牙儿说。
她来养着,也省的让夏秀才和田氏给养歪了。田氏这些日子反常,夏至猜她是觉得几个孩子都靠不住,想要生个小的,到时候牢牢地控制在手里好什么都听她的。
夏至控制不了夏秀才和田氏生孩子。但孩子生出来了,她却可以管。
这种事,她相信夏老爷子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只要有夏老爷子的支持,那就好办。
不过那是将来的事了,她根本就不担心。
田家的事除了她的心头大患,回到府城,迎接她的又是崭新的生活。
因为这次在乡下待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的多。回到府城之后夏至就忙碌了起来。她先将月牙儿送回到田府,还跟九姑太太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自从到我身边,你姐还是第一次离开我这么长时间。我这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九姑太太笑着跟夏至说。
“所以我得给九姑赔礼。”夏至也笑着说道。
“赔礼就不用了。谁也没想到你家里这一回出了这么多的事。”九姑太太就说,然后她就饶有兴致地询问夏至,夏至说的乡间的事情让她很感兴趣,尤其是钱二郎入赘的事。
九姑太太知道夏至在里面帮着张罗了,她就笑着说夏至:“你这小小的年纪,还挺会做媒。”
这样的话夏至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虽然她对做媒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抵触,但真要传出媒婆的称号来,那好像也不太好听。所以夏至忙就撇清自己。
“李掌柜不好跟他们说,请我帮忙传个话。我就等事情成了去吃了一回丸子。”
九姑太太就笑:“你呀,就是个热心肠。”她很喜欢夏至的热心肠。“这一点你和月牙儿是亲姐俩。”
将月牙儿送回去之后,夏至又将小树儿和小黑鱼儿送回了学堂。她亲自去跟先生解释了,还各自送上了一份从大兴庄带回来的土仪。
这两件事办完了,她才有空理夏柱和郭玉环的事。
这次回府城,郭喜一家三口都跟着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夏柱。夏二叔和夏二婶也想跟着来看看,却被夏老爷子给拦住了。
夏老爷子现在对夏二叔非常的不满,也看的特别的紧。他恐怕还担心夏二叔和夏二婶一到府城又被富贵迷了眼,闹出别的事故来。
夏家没有特意打发人来,这边的事就交托给了夏秀才、田氏还有夏至。
夏秀才和田氏也就挂个名儿,具体操办还得是夏至。
郭家的事,夏至并不打算太过插手。她只看着夏柱不被亏待和欺负。
第 476 章 第四七六章 野心
已经回到府城几天,这天就是夏大姑和夏至商量好的,大家一起商量夏柱和郭玉环的事的日子。夏至本来是打算等小黑鱼儿和小树儿从学堂回来,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宁华堂吃过晚饭,然后将两个孩子留在宁华堂做功课,她再到夏大姑家里来。
但是夏大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夏至他们一定要到西市街吃晚饭。盛情难却,夏至之后答应了。等小树儿和小黑鱼儿从学里回来,她就一边收拾,一边等夏秀才和田氏。
夏大姑还邀请了夏秀才和田氏。夏柱在府城总共就这几个家人和亲戚,这种时候大家当然都得去。
“一会到那儿吃了饭,我们商量事,可没你们俩啥事。你们俩就上珍珠那屋子里头去做功课,听见了没?”
小黑鱼儿和小树儿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吱声。
夏至就抬起头来笑了两声:“没听见我说话,还是不打算做功课了?”
“不是。”小黑鱼儿就想跟夏至争取一下,说今天商量夏柱的事,那也是挺大的一件事,能不能…
“不能。”不等小黑鱼儿说完,夏至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放假什么的,绝对不可以。“老叔,小树儿,咱在老家待了不少日子吧,你们俩还没玩够啊!赶紧给我收收心。要是不好好做功课,下次我去庄子上就不带你们。”
小黑鱼儿就叹了一口气,然后给了小树儿一个无奈的眼神。小树儿这孩子贼精贼精的,他知道小黑鱼儿的话比他的话在夏至这好使,所以遇到事就撺掇小黑鱼儿出头。小黑鱼儿也不是不明白小树儿的意思,可是他就是个爱出头的性子。
这个眼神就被夏至给看到了。夏至立刻数落小树儿:“是不是你撺掇着老叔不好好做功课,就想着玩啊?”
“不是,不是。”小树儿慌忙摆手解释,“姐,我哪儿敢啊。”这么说着话,却终究耐不过夏至审视的目光,小树儿只好坦白。“…西市街夜市儿多热闹啊,就是好长时间都没去过了…”
原来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叔侄俩想逛西市街的夜市。
“还说不是贪玩,这不是贪玩是啥!”夏至瞪了小树儿一眼。虽然她在小树儿和小黑鱼儿的功课上很严厉,但她同时也深谙学习的张弛有度以及激励法则。“今天不行。再过两天,我等你们俩每人都攒够十个优,我就放你们一天假,带你们好好地逛逛西市街的夜市。”
“真的?”小黑鱼儿和小树儿都是又惊又喜。
“还煮的呢。”夏至笑,“我啥时候说话不算了。”
“那十六,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啊。”小黑鱼儿立刻就跟夏至盯了一句。
“一言既出…”夏至就说了上句。
“驷马难追。”小黑鱼儿和小树儿抢着接道。
他们三个正有说有笑的,夏秀才和田氏就来了。夏秀才神色如常,田氏却似乎有些病恹恹的样子。二丫跟在两人身边依旧并不怎么说话,不过看见夏至的时候却立刻就露出了笑脸。
二丫的笑容有些太过刻意。自打二丫跟着田氏来到府城之后,她见到夏至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板着脸。这样的变化是这次从大兴庄回来之后发生的。
夏至猜测,应该是田大舅妈江氏跟二丫说了什么,想让二丫亲近自己。
那天在临水镇上,江氏一直都没说什么话。岳红和田老头斗法,江氏全程都没有参与,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似的。不过在夏至要离开的时候,江氏还是找机会到夏至跟前说了两句话。
江氏很郑重地给夏至行礼,还说这辈子都会感念她的恩德。江氏还说大丫和二丫年纪小,性子有些古董,有些事现在她们还不懂,不过她们将来肯定会懂,也会一样的感激夏至。
这说的应该是夏至做主聘大丫的事。
田家不止岳红一个明白人,其实江氏心里也挺明白的,起码她分的清好赖。
二丫应该是听了江氏的话,不过二丫的性子有些个别的,似乎是无法从内心深处来真心地亲近夏至。
大丫和二丫都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夏至也没工夫去仔细琢磨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她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大丫和二丫。
既然人都到齐了,夏至就让外面准备马车,然后几个人坐马车来到西市街。
夏大姑对夏至众人依旧是远接高送的。被迎进院子里,夏至先到夏大姑的屋子里坐了。大家都坐着,也包括珍珠,只有孙秀芝并不坐,而是出来进去地忙活着,亲自递茶递水。
不仅对客人是这样,孙秀芝还很殷勤地伺候珍珠,茶水都是递到珍珠的手里,果子也是剥好了给珍珠。
夏大姑似乎是见惯不怪,好像根本就没看到一般。
这里别人都是孙秀芝的长辈,然而夏至跟孙秀芝同辈,还比孙秀芝小,因此就站起身让孙秀芝坐。
“嫂子,你别忙了。咱们这来的都不是外人。你也过来坐下说会话。”
孙秀芝就不肯坐,但明显可以看出来夏至这样做让她很受用、欢喜。“没事儿,我这样也习惯了。就是不是外人,我才要自己照应着。”
话说的很好,态度也很好,不过那句“我这样也习惯了”还是隐隐地透露出一点儿情绪来。
夏至心下雪亮,只是不好说什么。
夏大姑却也是特别透亮的人,她立刻就招呼孙秀芝坐下。“你这孩子,跟你说多少次了。下头有干活的人,你替我~操持,给她们安排好了就行。就像你十六妹子说的,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不要那花架子,你好好坐下,咱们大家伙唠嗑。”
话和态度也都很好,但那句花架子却正对应着习惯了。这婆媳两个不动声色之中已经刀枪来往了一个回合了。
夏大姑和郭姑父这样的家庭环境,夏大姑和孙秀芝这样的人竟然也难免有这些。那要是换了更复杂的人家,性情更个别些的人,可就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境况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光只是想想就让人头痛,好在她这身体的年纪还小,还不用担心这些事。
孙秀芝听了夏大姑的话,这才在旁边坐下了,不过也坐的规规矩矩、板板正正的,不像珍珠坐的那样自在。
这就是在家的姑奶奶和新媳妇的区别了吧。
略说了几句话,长生就带着夏柱过来了。他这是带着夏柱出门办事才回门。夏柱虽然跟郭玉环已经成亲了,但郭喜的说法那是在大兴庄,在府城这边还没有摆酒设宴,所以郭玉环和夏柱还不好就住在一起。
郭喜两口子的事历来都挺多的,这件事夏家也没计较。夏柱这几天就住在夏大姑家里,长生不仅帮着张罗酒席的事,还特意带夏柱出去走动,一方面让夏柱更加熟悉府城,另一方面也是让夏柱多见见人,以后大家知道夏柱不仅是郭喜家的姑爷,还是夏大姑和郭姑父的侄子,总会给夏柱带来些便利的。
夏柱这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家,他虽然小小的年纪,却本来就有些阴郁,现在迫于环境见人都要摆出笑脸来,不过他的笑容似乎也带了一丝的阴郁。
夏家的男子内向的如夏三叔、夏桥,外向的如夏二叔、小黑鱼儿、小树儿,大家的气质都偏向于温暖开朗,也不知道夏柱是随了谁,阴阴的样子都有些不像夏家人了。
夏至本来对夏柱一般,但这个时候因为体谅他一个人生活在郭家就对他比以往亲切了许多。
“二柱,来了几天了,你还习惯吗?”夏至就问夏柱。
“习惯。大姑和大姑父待我可好了。还有长生哥,大嫂,珍珠,在这就跟在家一样。”夏柱有些夸张地说道。这张嘴倒是随了夏二叔,能言善道,会说好听的话。
有这一点,往后夏柱的日子总不会太难过的。
“看你这孩子说话这个客气劲儿。”夏大姑就笑着说道,“十六问你习惯不习惯,不是问你我们待你好不好。”
“啊…”夏柱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的,他想了想,就说了一句实话。他有点儿想家。
大家都暗暗叹息。
不过夏柱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要是我爹和我娘也能来就好了。”
“以后二叔二婶肯定能来看你。”夏至就说,至于因为他的关系而永久地搬到府城居住那是不可能的。
“哦。”夏柱就应了一声,又蔫嗒嗒的了。
小黑鱼儿很看不上夏柱这个样子,他立刻就数落夏柱:“十六跟你说话呢,你就不能痛快点儿?”
夏柱还是很怕小黑鱼儿的,所以立刻就打起精神来:“挺好,我在这挺好,没啥不习惯的。”
珍珠在旁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夏大姑这边的饭菜早已经预备妥了,因为夏家的人都到了,她就让人去给郭喜两口子送信儿。很快,郭喜两口子就带着郭玉环过来了。
回到府城,郭喜两口子的精气神儿明显都不一样了。但他们并不敢在夏至的面前摆谱,所以待夏家人还是客客气气的。
大家落座,客客气气地吃了一顿饭。然后夏至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安排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去珍珠的屋子里做功课。
夏大姑的屋子里摆了茶水和点心,大家纷纷坐下开始商量事儿。
郭喜先说了自己的意思。他还是老话,说郭玉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所以在府城的宴席想办的隆重热闹一些,也就是多预备几桌宴席。
按照郭喜计算,起码要准备三十桌的席面。
夏至还没说什么,夏大姑和郭姑父的脸色都说微微一变。而不用夏大姑和郭姑父说,夏至也知道这个数字有点儿夸张。
郭家没什么亲枝近族,郭喜办事情能请的也就是这些年结交的同行当的人,再有就是街坊邻居了。三十桌,这是打算把西市街的人都请到了呀。
而郭喜还有话。“我们老郭家就这一个闺女,我们也随了这些年的礼了。再者说,夏柱是夏家的孙子,夏家那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在府城里办个几十桌还怕来的人坐不下呢。”
不仅把西市街的街坊邻居都考虑到了,还算计到了夏至在府城的相识,那也就是田家和李家的人了。
郭喜说完了,夏至并没立刻开口,她朝夏大姑和郭姑父看了一眼。夏大姑立刻就给郭姑父使了个眼色。
郭姑父干咳了一声开口:“…哥,这是不是有点儿多?”
“不多,不多,就这我还怕不够呢。”郭喜立刻就摆手说道。
郭姑父有些尴尬,但有些话还就得他来说。“…咱们家里也没啥人了,再加上至近的朋友,主要是早先就商量定了,办的简单点儿,咱都是一般的人家。”
按照夏大姑和郭姑父的计算,郭喜准备五六桌的席面就足够了。而郭喜的三十桌计划,分明是打算敛财。而要成功他应该是把夏至人脉关系都算了进去,到时候说不准就要扯虎皮打大旗。
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用夏至自己开口,夏大姑就坚决在前面拦着。郭姑父虽然心里有些向着自家的兄弟,但他也觉得郭喜这三十桌太过了。
双方就这件事一时就达不成一致。
郭喜有些不高兴郭姑父竟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到最后他就问夏至的意见。问夏至的意见之前,他还先把夏至给捧了一顿。
“…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二柱也能多认识些人,对他往后好处大着了。”意思是这么办主要是为了夏家的名声,还有夏柱等将来着想。
郭喜不问夏秀才,也不问田氏,只问夏至,因为他在夏家住了这么久,早就知道能当家做主的人是夏至了。
夏至耐心地听郭喜说完,就淡淡地笑了笑。“我大姑和我大姑父说的挺对。夏家就是一般的人家,我爷的意思也早就说明白了,就是简单点儿办。二柱和玉环将来过的咋样不在这个上头。…办几桌,只请至近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最要紧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 478 章 第四七七章 喜事?
夏至的语气和措辞都很客气,但这不能掩饰她态度的坚决。不管郭喜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绝对不同意这样铺张的操办。这还不是银钱的问题,而是一个姿态的问题。
郭喜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寡不敌众。他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暂时把大肆操办的心思给收了起来的。
至于后面这喜酒的单子还有的宴请些什么人,夏至就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郭喜说要给夏至这边多留出几桌来,还问她是不是在家里办有些不恭,要不要找个大酒楼的时候,夏至才又明确地表明了态度。
她告诉郭喜,夏家的人都不在府城,郭喜在计算酒席桌数的时候只给夏家这边留出一桌来就够了。
“也就眼目前这些人。”夏至的目光四下扫了一眼,意思大概那天会来喝喜酒的也就是今天这些人了。至于田家和夏家的人,郭喜还是不要指望了。
这么说着,夏至还问夏大姑和郭姑父:“大姑父,大姑父,你们到时候坐哪边啊?”
到时候夏大姑和郭姑父他们是以夏柱的亲戚的身份出现,还是作为郭家的家里人呢。
夏大姑和郭姑父就都笑,夏大姑还特别的会说话,他让郭喜给他们留出两桌席面来。他们既是夏家这边的亲戚,也是郭家这边的族里人。
他们到时候吃一桌,再往家里拿一桌,算是双重身份都吃过喜酒了。
大家都跟着笑,不管在场几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这一笑,屋子里的气氛就缓和了很多。
郭喜还想趁机跟夏至讨价还价,不过夏至心里早打定了主意。能不插手的她不会插手,能让步的她也会让步,但有些事情却是绝对不能通融的。
到最后,夏至还跟郭喜强调了一下。“说一句不怕你们恼的话,不论是我们夏家,还是郭家,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人家,咱们过的就是平常人家的日子。”
这是警告郭喜,不要以为因为夏柱的关系,他们从此就能攀上东城李和西城田了。老实本分地做他们的小生意,过他们的小日子,这才是长久之道。
原先郭喜一家的日子也是过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差点儿府城都不敢回来了?还不是因为好高骛远,净想着攀高至了!
郭喜两口子应该听明白了夏至的话,脸上就变颜变色的。但如今夏至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府城时候的那个夏至了,这两口子就算是心里有多少不满,也不敢在夏至面前明白地表现出来。
喜酒的事情大概就这么决定了,郭喜两口子满心眼的打算几乎都落了空。不过到最后的时候,夏至却突然又说了一句。
“…就算是只有几桌,但也要办的热闹喜庆点儿。”夏至提出,到那天她会请府城最好的戏班子唱一天的戏,算是给夏柱和郭玉环的喜酒添彩。
夏大姑和郭姑父都连连点头说好。他们想的是,无论夏至嘴上说的多么严厉,但还是要给夏柱做面子的。
给喜宴添彩,也就是给夏柱做面子了。
夏至心里还是向着夏柱的。而她这么做还不仅仅是给细致做面子,同时也是给郭喜两口子看的。夏至表明的是一个态度。
夏至不想助长郭喜的贪婪,但她绝对是支持夏柱,是夏柱在府城有力的后盾。郭喜两口子往后如果想亏待夏柱,那就得先看夏至答应不答应了。
虽然这个时候的天已经比较长了,但等他们说完事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
小黑鱼儿和小树儿明天还得照常去学堂,夏秀才也得继续教书,他们都得赶紧回去休息了。因此夏至众人就从夏大姑家里告辞出来。
刚到了西市街上,对面就有一队车马打着灯笼迎了过来。李夏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被簇拥期间。他满面带笑,穿的是出门做客的衣裳。
小黑鱼儿的眼睛特别尖,他一眼瞧见李夏就不肯坐自己家的马车了。
“李夏…”小黑鱼儿惊喜地喊。
别说李夏就是故意来迎他们的,就算是李夏正好路过没看见他们,这个时候也得被吸引了注意力。
“老叔…”李夏骑马过来先招呼小黑鱼儿,到了近前的时候,李夏就从马上下来。
他先跟夏秀才和田氏见礼说话,然后才招呼夏至和小树儿。
“这是干啥去了?”夏至就问。
“十舅家里新添了个小兄弟,我去喝满月酒了。回来正好路过西市街,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你们。”
李夏的舅舅多,嫡枝的旁支的林林总总,能排的上好的就有两位数了。
这个时候夏大姑他们送夏至出来正好还没回去。夏大姑听见李夏说正巧路过,就噗嗤一声笑了。
李夏也瞧见了夏大姑,他对夏大姑比对田氏还亲切些,忙就上前行礼说话。
夏大姑和郭姑父不敢受他的礼,两下就一递一句地寒暄着。郭喜两口子也在旁边,他们知道李夏是谁。看到了李夏,郭喜的眼睛都亮了。不过他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不住地给夏柱使眼色。
夏柱的个性并不是很爱与人交往,但他明白郭喜的意思,有知道李夏是谁,所以也就慢吞吞地挪了过来。挪到跟前儿了,夏柱却犹豫着不敢说话。
夏家几股人,就夏二叔这股人跟李夏不是很熟。
夏至跟李夏说着话,眼角的余光早就看到了郭喜的挤眉弄眼。她看到夏柱不敢说话,就主动给李夏介绍了一下。
李夏知道夏柱是夏至的堂弟,也就客气地跟夏柱说了一句话。郭喜在旁边就满面红光,奓着胆子也凑到了跟前儿。
夏至心中暗笑,不过也跟李夏简单地说了一下。李夏只是冲郭喜点点头,并没说什么。不过这也够郭喜高兴的了。往后他跟街坊邻居说话,就总爱提到这次跟李夏的碰面,而且说起来一次比一次夸张。
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李夏就问夏至是不是回宁华堂,夏至当然回答是。李夏就说正好顺路。
最高兴的是小黑鱼儿,他要跟李夏一起骑马。
夏大姑是最有眼色了,看着郭喜眼巴巴地就有要缠上李夏的意思,她就说天不早了,夏至他们需要赶紧回去,李夏刚吃过酒席,也该早点儿回家歇着。
郭喜那句想要李夏来喝喜酒的话终究没有机会出口。
结果是夏至自己坐了一辆马车,夏秀才和田氏带着二丫坐了一辆马车。小树儿也跑去骑马了,这还是李夏提出来的。他看出小树儿也稀罕骑马,就是在夏至的面前不大敢说,所以李夏就让一个稳重的长随带着小树儿骑马,他自己带了小黑鱼儿,一众人高高兴兴地回来。
到了宁华堂,夏至就说她准备了好茶叶,大家都刚刚吃过酒席,正好喝茶解腻。李夏立刻就答应了,夏秀才问了问田氏,田氏也愿意到宁华堂先坐一坐。
因此,大家就都到上房屋中坐了喝茶说话。
夏秀才跟李夏说书院的事,李夏问小树儿和小黑鱼儿的功课,田氏漫不经心地坐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突然她脸色一变,就说肚子疼。
夏秀才就吓了一跳,忙就过去嘘寒问暖。田氏似乎就有些疼的忍不得了,夏秀才着了慌。
“我让人去请郎中来。”李夏没把自己当外人,当即就还喊了自己的小厮去请郎中。
夏至看田氏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就和夏秀才一起将田氏扶到炕上躺了。
“是咋回事?突然疼起来了,还是之前就不舒坦?”夏至问田氏,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敢给田氏吃,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田氏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