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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我们给你道喜。”夏至和小黑鱼儿都恭喜李夏考中了院试的案首。

李夏飞快地瞟了一眼李山长,问夏至和小黑鱼儿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小黑鱼儿就告诉李夏,是夏至特意让长生打听的,他们都看了抄录的榜单。

“你们今天来,也是特意给凤凰儿道贺的吧。”李山长就问,一双眼睛笑眯眯地连说很好,然后还转头对李夏说,“人家一片盛情,你可要好好招待。”

李夏没吭声,他总觉得父亲这句话有言外之意。他当然会好好招待夏至和小黑鱼儿,这根本就不用父亲嘱咐。父亲的意思,应该是要他努力在院试上再考个案首出来。

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这件事。李夏心中略有些气闷,然而抬眼看见夏至的笑脸,那股子气闷顿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父亲这是要放我一天的假?这是我借了十六和老叔的光。”李夏脸上带笑,对李山长说道。

李山长微眯着的眼睛几不可查地眨了眨,随即呵呵而笑。“那就是这样吧,就放你一天的假。”好像他不给李夏放假,李夏就会留在书房安心读书似的。

父子之间暗潮汹涌,夏至和小黑鱼儿都没有察觉。因为刚才李夏进来的时候正说到粽子上,夏至就指着食盒中的粽子跟李山长和李夏解释。

“不知道李山长和李夏你们喜欢吃哪个口味的粽子,所以白棕、甜粽和咸粽我都包了几个。”然后她就告诉李山长和李夏,白线缠的是原味的白棕;红色线缠的是咸粽,里面包了腌制过的五花肉,属于咸香口,是南面那边的口味;黄色线缠的则是甜味棕,里面有的放了蜜枣,有的放了红豆沙。

“十六心灵手巧啊。”李山长就夸夏至。食盒中的粽子小巧可爱,看着就觉得十分赏心悦目,竟有些不忍剥开吃掉。

李山长就让服侍的小厮将食盒拿下去,等晌午的时候把粽子热一热就可以吃了。李夏在旁边瞧着,就对自己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很机灵,忙就跟着出去。

他这番举动,就被李山长瞧在了眼里。李山长没说什么,就问夏至和小黑鱼儿还有什么事,然后说让他们在书院随便的玩。“今天我给凤凰儿放假,让他陪着你们。”

夏至就说如果方便的话,她想见见夏秀才。

“这是自然的。”李山长笑着,就说让李夏安排。

李夏点头应承。李山长事务繁忙,夏至也不愿意多打搅他。三个人告辞从李山长的院子里出来。

李夏就说带夏至和小黑鱼儿去找夏秀才。“夏先生现在没课,应该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自从知道夏至和夏秀才的关系,李夏很快就将夏秀才在书院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其中就包括了夏秀才的课表。

而且,不用小厮带路,他就能找到夏秀才住的院子。

“十六,你上次托我的事,我已经放出话去了。”瞧瞧左右无人,李夏还压低声音跟夏至说了一句。

夏至笑着点头,李夏办事她还是很放心的。“李夏,要你多费心了。”

“小事一桩。”李夏微笑,然后又上下打量了夏至一眼,却扭头跟小黑鱼儿说话,“老叔,今天穿了新衣裳啊。”

“嗯,十六她大姑给做的。”小黑鱼儿回答。

“挺好看的,在哪做的呀?我下次也上那做衣裳去。”李夏就又说道。

小黑鱼儿就把地址说了,还说王家绸缎庄和王嫂裁缝铺都挺不错。“十六穿的也是在那做的。李夏你看好看不?”

李夏就又转头来看夏至。

夏至微笑。

“挺好看。”李夏望了望天,然后有仔细打量夏至。

夏至就故意张开手臂,让李夏能把衣裳看的更仔细些。“做的还挺合身的。不过,李夏你不用到外面找裁缝做衣裳吧。”

像李家这样的豪门大族,自家就是一个完整的生态,裁缝之类的,他们应该根本就不用去外面找。还能有比他们自家养出来的人更可靠更随心的吗。

夏至猜想的不错,李夏的衣裳是根本就不用从外面买或者做的。甚至根本都用不到家里针线上头的人。

但是李夏却没这么说:“有时候家里的人忙不开,也要找外面的裁缝做事。十六,这个颜色挺称你。”

“是吗,我也挺喜欢这个颜色的。”夏至就笑。

“雨过天青,我那里也有几块这个颜色的尺头。夏至,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拿来给你。”李夏又说。他家里的尺头,又比外面卖的不同。那是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

“那不用啦。”夏至微笑摆手,“不过李夏你眼光不错。下次我要是买尺头做衣裳,请你给当参谋吧。”

夏至不肯要他的东西,这在李夏的意料之中。他方才那句话也是发自内心,没有忍住,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夏至不接受,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微微有些受挫。不过,他很快就找回了跟夏至相处的最好方式。

“那好啊。包饭不,给我开工钱不?”李夏笑呵呵地问。

“包饭,给开工钱!”小黑鱼儿先被都逗的咯咯笑。他挥了挥小手,很豪迈地承诺,然后还朝夏至瞅了一眼。

夏至也被李夏给逗笑了。“只要凤凰儿少爷不嫌饭粗糙,不嫌开的工钱少,那就没问题。”

“好,咱们说定了。”李夏立刻就说,他也看到夏至和小黑鱼儿交换眼色了,就试探着问,“老叔,十六,你们俩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啊?”他刻意忽略了夏至的那一声凤凰儿。

“是有点儿事,等会见过我爹之后咱们再详细说。”夏至就道。

小黑鱼儿也点头。

李夏在心里猜了猜,没猜出来是什么事。但是夏至有事情要单跟他说,他心里很高兴,就乐滋滋地点头说行。

一路这么说着话,三个人就走到了一个小院子的门口。

“就是这里了。”李夏说着,就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天井中种了两棵石榴树,已经打了花苞。又有些很是家常普通的花草开的很是茂盛。小院子比农家院落要精洁许多,但看着也很亲切。

天井里有人正在洗衣裳。

李夏进了院子,就朝西厢房喊了一声夏先生。西厢房里什么动静也没有,洗衣服的那人却抬起头来。他一眼先就看见了李夏,忙就站起身来。“是李少爷来了!”

李夏微微一愣神,随即忙笑着上前:“夏先生,怎么自己洗衣裳?”

夏至就跟在李夏身边,这个时候也认出了那个洗衣裳的男子正是夏秀才。似乎是怕洗衣裳打湿了衣裳,夏秀才只穿了一身普通的月白色裤褂。他急急忙忙的站起身,两手上还是湿漉漉的,面对李夏的笑容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衣裳脏了,我正好有空,就自己洗了。”夏秀才这么说着,就往屋子里让李夏,“少爷怎么有空过来。”

话音到底就是一顿,因为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夏至和小黑鱼儿。

两个孩子都是簇新的衣裳,尤其是夏至。穿了新衣裳的夏至,在夏秀才的眼睛里很陌生。他的印象中,小女儿就是瘦瘦的一只,总是穿着肥大的不合身的衣裳,因为瘦,一双大眼睛就特别突出。

可眼前的小姑娘苗条俏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耀眼但不刺眼,绝对不容人小觑的光芒来。这哪里是他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儿啊?

但眼前的小姑娘确实是夏至无疑。

“十六?小龙?”夏秀才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夏至叫了一声爹,小黑鱼儿也喊了一声大哥

夏秀才惊讶不已,他有许多的话要问,但起码的礼节他还没有忘记,忙就请李夏到屋子里做。

夏秀才与人合住在西厢房,他就先请李夏到中厅里坐了,然后忙忙的要倒水烧茶。这些事看他也是做的很熟练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吃惊和紧张的缘故,就显得有些磕绊。

夏至就走过去,将夏秀才手里的活接过来。“爹,你去做吧,这些交给我。”虽然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但是夏至眼明手快,一会的工夫就快手快脚地泡好了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然后,她也在桌边坐了。

这一会的工夫,李夏都在和夏秀才说府试的事情。看夏至做好了事过来,李夏就很有眼色地起身告退,说是有事找对门东厢房的张先生说话。

这是给他们父女兄弟留出空间来说私房话。

送了李夏出去,夏秀才这才慢慢地走回来。就让夏至和小黑鱼儿到他的屋子里说话。夏秀才的屋子里摆设很是简单,除了书院提供的东西,几乎就再没别的了。夏秀才的铺盖就放在炕上,已经很陈旧。

再想想方才夏秀才自己在外面洗衣裳,夏至就知道,他在书院的日子过的很节约。

夏秀才让夏至和小黑鱼儿在炕上坐了,他自己则是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小龙,十六,你们俩是怎么过来的?我还说忙过这两天就去看你们。”

(未完待续。)

第 111 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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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就说是夏大姑打发家里的小厮赶车送他们过来的。“快过节了,我也要来看看爹。爹,你在这里一切都好吧。”

“好,好。”夏秀才连连应着。他问了几句他关切的问题,又嘱咐夏至在夏大姑家要懂事,要知道孝顺长辈以及勤快些帮忙干活之类的话。之后,再和夏至、小黑鱼儿说话,他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间带着难掩的愁绪。

夏秀才在愁什么?

“爹,我听李夏说,你教的学生也有参加考试的。他们考的不好吗?”夏至就问夏秀才。

“有两个过了府试的,考的还都可以。”夏秀才回答,一面暗暗有些奇怪。他没想到夏至会关心这个问题,而且听夏至话音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竟是跟李夏很是熟稔。“十六,我听说,你和李夏少爷是在临水镇上认识的?”

上次夏至来文山书院之后,李夏为了某些原因,曾经来接触了夏秀才。两人谈话之间,李夏就轻描淡写地说到了与夏至和小黑鱼儿相识的经历。

所以,夏秀才今天才会这么问。

“是啊。”夏至点了点头,也没多解释。

夏秀才哦了一声:“李夏少爷为人很平易近人。十六,你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对李夏少爷失礼。”于夏秀才来说,李山长既是他的恩师,又是他的东家。

“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夏至脆生生地说道,然后又问夏秀才,“既然不是爹的学生没考好,那爹愁啥啊?”

夏秀才这才发现,自己的愁容被女儿发现了。他干巴巴地笑了笑:“我没愁啥。”他当然在发愁。原本说好的预支工资的事情突然泡汤了,李山长告诉他最近书院突然多出一大笔开销来,只能按月给先生们发放薪水,谁也不能再预支了。

而且,他本来已经说好了会借钱给他的那两个学生突然也都有事,说暂时不能将钱借给他了。

他本来是打算端午节前回一次大兴庄,将筹到的钱给田氏。可按照这个情况来说,就是到了节后,他也拿不回那么多钱给田氏。

为了这件事,他这几天愁的睡不好,吃不好。但这种事又怎么能跟孩子说呢。夏至也不能帮他分担忧愁。这件事更不能跟小黑鱼儿说。要是小黑鱼儿回去告诉了夏老爷子,那夏老爷子肯定得心疼他,还的自己生闷气。

夏秀才越是不肯说,夏至就越发认定,夏秀才一定是在为银钱的事情发愁。

这很好。嗯,就让他愁下去了。因此夏至也不肯再问,她干脆地转了话题,告诉了夏秀才夏二叔一家来府城的事。

这件事夏秀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过,自然是又愣住了。他常年在文山书院,关于夏二婶娘家的人和事还没有夏至了解的清楚。

夏至看到夏秀才茫然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气。

“爹,二叔他们还把小杨扔给我爷和我奶了。”而且听夏二叔的口风,他们一家子是打算长期在府城住下去,不是只住几天就回去。

“你二叔这就做的不对劲儿了。”夏秀才在这件事上的见解还是比较明白的。“小杨还小,哪能离开爹娘。再者说,你爷奶都上了岁数了,恐怕也带不住小杨。”

“还是爹见的明白。”夏至立刻就说道,“这件事,也就爹能出面说说,二叔应该能听。”

夏秀才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惯了,他本性绝不鲁钝。夏至这样说,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就明白了。他可没想到是夏至出主意要找他,再他想来,应该是夏大姑心疼老娘,所以让夏至过来找他说这些的。

夏秀才略有些沉吟:“你二叔那个脾气,我说他也未必肯定。况且,早就分家另过…”

“爹,你是长子,又是长兄。这件事,不论是为了我爷我奶,还是为了我二叔他们,只有你出面。”夏至忙就说道。既然身为长子长兄,在相应的权力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名正言顺,夏至觉得夏秀才应该挑起这个担子来。

“十六,你大姑让你来的?”夏秀才就问了一句。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爹,我觉得这件事你该管。至于你说了之后,我二叔肯不肯听那是另外一件事。”

“大哥,你要是不乐意去说,我就去说。”小黑鱼儿在旁边瞧着不耐烦,就大声地说道。本来这件事他就打算自己去说的,还是夏至和夏大姑她们非说要来找夏秀才。

“我不是不乐意。”夏秀才一面思忖着,一面又说道,“你二叔一家来了,我也该去看看。我还说要去你大姑家看看你们俩。”

这就是答应了。

“爹,那你啥时候有空?”夏至立刻就问,她要把时间跟夏秀才敲定,免得到时候再生出什么变故来。

夏秀才想了想,就决定赶早不赶晚。“那就今天吧。我晚点儿过去。”

“好,我们等你吃晚饭。”夏至就说。

夏秀才心里觉得夏至不该替夏大姑做主,但是转念想想也没说夏至什么。毕竟一家子至亲,他要是非得避开饭时过去,反而显得不好了。

夏秀才点头应承。

夏至这次来找夏秀才主要为的就是这件事。事情谈妥了,她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留。不过四下打量了打量,又想起外面那一盆衣裳。夏至觉得要不然她还是刷一下夏秀才的好感度吧。

“爹,你这里还有啥需要拆洗、缝补的没有?”夏至问夏秀才。

“没了,这都刚拆洗过不久。”夏秀才笑着说道,他还真没打算要小女儿给自己做活。这些年在书院里,他为了省钱,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其中自然包括这些拆洗、缝补的活计。

他是这样说,但是夏至并没有这样听。她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夏秀才的铺盖还很干净,就干脆到屋外,替夏秀才洗衣裳。

“十六,你跟你老叔玩一会吧。这些衣裳爹自己洗。”夏秀才瞧着小女儿卷起袖子,快手快脚的利落样,心里就觉得十分熨帖。虽然依旧还是发愁,但是笑容就显得开心多了。

“爹,我给你洗吧,很快的。”夏至一边说话,一边不耽误干活,她还问夏秀才,“爹,你平时的衣裳都是自己洗吗?”

不怪她这样问。这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她曾经看到一个半老的婆子抱了许多的衣裳过去。她问了李夏,才知道那是专门来揽活计的。

书院里住着许多的学生和先生,他们很多的衣裳都不是自己洗,而是交给这些浆洗婆子,付上几文钱,衣裳就能浆洗的干干净净送回来。

与学生们相比,先生们几乎没有自己洗衣裳的。可看夏秀才这个样子,应该是习惯了自己洗。

夏秀才笑着回答夏至,说他的衣裳都是自己洗的。“我习惯了。你大姑还说让我把衣裳送她那去洗,我嫌麻烦。自己几下子就洗干净了,没必要那么远送过去,呵呵。”

夏至也不好说什么。夏秀才这个爹做的或许不怎么样,但是对于田氏来说,他应该是难得的好丈夫。

这会工夫,就有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先生们陆续地回来了,还有的带了学生回来。他们看到院子里的夏至,就向夏秀才询问。

知道夏至是夏秀才的女儿,大家伙纷纷的夸赞夏至能干。

“还是有个闺女贴心啊。我家里那几个小子每天就知道祸祸,我那娘子带着几个家人都忙活不开。这要是有个干净利索的小闺女帮着料理,我那娘子也能省心不少。”这是住在上房的刘先生。

刘先生是个举人,一边在书院授课一边复习四书五经,跟同僚们以文会友,再过两年就打算进京会试。他是也北镇府的人,家就住在离此二十多里地的一个大镇店上。

他表示对夏秀才很羡慕,还问了夏至几岁,定亲了没有。

“我三儿子今年十一岁,跟夏至小侄女年岁正相当。夏兄,不如咱们就做了儿女亲家吧。”刘举人长的高高大大,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人很开朗,边笑边说。

“刘兄取笑了。”夏秀才跟刘举人客气,“夏至粗手粗脚的,可配不上三公子。”

原来这刘家十分豪富。刘举人来书院授课,可不是为了那点儿束脩。他是李山长的学生,在文山书院教书那是报答恩师,也能就进向恩师请教。书院里人才济济,于他学业上很是有益。而且,在这里还能扩展自己的人脉。

当然,夏秀才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件事,也不是因为刘家豪富,甚至不是因为刘举人这番话说的轻易。刘举人的性子很豪迈,为人极好酒,有狂生之称。

夏秀才为人很随和,但是要跟狂生做亲家,他是想都没想过的。

还有别的先生过来,也说可以为夏至做媒。夏秀才竟有些抵挡不住的意思,最后只能说夏至的亲事他还得听听田氏的意见。

众人都笑:“夏兄待嫂夫人情深意重。”语调就有些怪怪的。

夏至突然意识到,就是在这文山书院里,夏秀才妻管严的名声只怕早就家喻户晓了。

(未完待续。)

第 112 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灵机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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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如此,夏秀才一点儿恼怒的意思也没有。他也不辩解什么,只是默默地微笑。就有个瘦小的中年男子笑道:“咱们都不要说夏兄。就是我,要是我那婆娘有嫂夫人的一半,那我也心甘情愿如同夏兄这般。”

众人又是一阵笑。夏秀才也好脾气地笑。

夏至也听出这些人话语中虽然调侃的意味很浓,但也确实不含什么恶意。她以前只听说夏秀才在书院里人缘很好,现在亲眼目睹,不由得她不相信。

夏秀才人很随和,有真才学却并不骄傲,也从来不与人争胜。这是他的优点,而且还是极为难得的优点。如果他在某些家事上不那么软弱糊涂就好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吗?

夏至只能暗暗叹气。她快手快脚地将一盆衣裳洗干净,又晾晒了起来。大家伙还没散去,又夸她衣裳洗的好。

“小侄女是真能干啊。”刘举人就说要请夏秀才喝酒,然后好好地谈谈他三儿子和夏至的亲事。

夏秀才自然又是推辞。这个时候,就听见有人干咳了一声。大家伙扭头看去,就有的招呼少爷,有的喊师弟。

原来是李夏走回来了。

李夏对于院子里突然多了这么些人,他也很吃惊。不仅原本这院子里的住户都在,还有许多别的院子里的先生竟然也过来了。

除了先生们之外,还有许多的学生。

待看到人群中间的夏至等人,李夏就觉得他懂了。

作为谈话的中心,但自己却一句话都说不上,夏至正想要脱身。看到李夏来了,她的眼睛立刻就是一亮。

李夏飞快地瞧了夏至一眼,众目睽睽他不好给夏至使什么眼色,因此也就显得淡淡的。他朝众人拱手:“山长请大家过去,有事情商量。”

李山长有请,那谁也不敢耽搁。大家忙都说说笑笑的去了。夏秀才落在最后,就想要嘱咐夏至和小黑鱼儿几句。

李夏这个时候就走过来,让夏秀才不用担心。“夏先生尽管去忙,老叔和十六就都交给我吧。保准给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那怎么好麻烦少爷。”夏秀才就有些过意不去。

“夏先生客气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正好要去西市街附近,也是顺带的事。”李夏笑着说道。

夏秀才有嘱咐夏至和小黑鱼儿不可以给李夏添麻烦,然后又向李夏道谢,这才往李山长那边去了。

李夏看着众人的背影,微微一笑。

夏至就觉得他这笑容有些异样,然后想到他方才说的话。这么巧,李山长这个时候有事找大家商量。而且即便李山长真的有事,也不应该让李夏来找人啊。

“李夏,山长真的找大家有事吗?”夏至问。

“快过节了,山长总会找大家有事的。”李夏高深莫测地回答了一句。

夏至忍俊不禁:“等大家伙到了山长那里,看山长不给你圆谎你可咋办?”

李夏嘿嘿地笑:“不会,不会。”也不知道他是说李山长不会不给他圆谎,还是说他不会有什么麻烦。

说着话,李夏就叫了马车过来,带着小黑鱼儿和夏至上了马车往文山书院外面走。

“今天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说。十六,老叔,你们想吃啥?”

小黑鱼儿跟夏至商量了,就说让李夏做主。

李夏想了想,他已经知道小黑鱼儿和夏至的口味了。“上次咱们吃了牛肉面,要不这次咱们去吃过桥米线吧。”

“过桥米线?”小黑鱼儿觉得这个名字很稀奇。

李夏就将过桥米线的传说娓娓地道来。小黑鱼儿第一次听,自然非常入神。夏至曾经听过这个故意,虽然李夏的版本略有些出入,但故事的主干内容却是一样的。而且,听李夏说来,这个故意似乎更加有趣了。

“这是云贵那边的吃食。”至于为什么文山书院外面会有过桥米线,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李夏告诉夏至和小黑鱼儿,前年有云贵的学子来文山书院求学,结果来了一阵子,就特别想念家乡的美食。

然后,他就写信回家了。这一家子也是宠孩子的,就打发了厨子千山万水地来了。这名学子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家乡的美食,然后还请了先生和同窗们来品尝。

爱吃过桥米线的人竟然不少。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撺掇的,这个云贵来的吃货干脆就在书院外面开了这家过桥米线的铺子。据说铺子里用的食材,以及掌勺的都是云贵那边来的,做出来的米线味道非常地道。

小黑鱼儿跃跃欲试。夏至也很期待。

马车很快就出了书院,七拐八拐地走进一处很安静的巷子,然后就在一家铺子前停了下来。将铺子开在这样的地方,看来也只有熟客老饕能找到了。

李夏轻车熟路地带着夏至和小黑鱼儿进了店,找了个单间坐下,他就跟小伙计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每人点了一份米线。

然后,他就笑眯眯地看着夏至和小黑鱼儿,说起方才在书院里的事。“我才走开那么一会的工夫,咋就聚了那么多人?”

“谁知道。”小黑鱼儿就说,“他们瞧着十六好看,都要给十六做媒。”

李夏听到了一些话,知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就笑眯眯地看夏至。

夏至无辜脸:“我只知道女人到了一定的年岁就爱给人做媒,不过还是第一次知道,文山书院的先生们也有这个癖好。”

李夏大笑:“那也得分是跟谁。老叔说的对,他们就看着十六长的好看。”然后又问,“怎么,定下来没有?”

夏至菜刀眼:“李夏,你这是君子报仇不早不晚啊。”

李夏又笑:“十六,你这话我咋听不明白。”

“你明白的很。”夏至依旧菜刀眼,“你肯定是记恨在临水镇的时候,我和老叔说你娶媳妇的那些话了。”

李夏低声的笑,他坚决否认:“绝对没有的事。”然后又故意压低声音去问小黑鱼儿,都谁给夏至提亲了。

小黑鱼儿记了几个,其中最清楚印象最深的当然是刘举人。

“刘师兄家,我知道。”李夏眯着眼睛笑,“刘师兄两个大儿子都已经定了亲。第三个虽然还没定亲,上次见到刘师嫂,说是相中了她娘家的侄女,只是还没正式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