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没有丝毫怠慢,而是仔细地将这个荷包也看了一遍,才中肯地发了话:“…料子还好,针脚和绣花上看出来也很仔细,可还是差了点儿功夫。这种,留在我这里寄卖可以。卖多少是多少,卖出的钱我留三成。”
这已经是相当厚道了。
这个荷包是腊月做的,她很用心思,但却是第一次做这种精细的活计。夏至就问腊月的意思,是将荷包留在这里寄卖,还是拿回去。
“四姐,我…我拿回去,不卖。我下次做了和你那个一样的,再拿来卖。”腊月脸色微红,小声跟夏至说。
小丫头还挺有心气儿的。
夏至就点头,跟何掌柜说了,把荷包拿了回来。然后,就拿卖荷包的钱买了一块香香白白的胰子,又买了一些花线,包好了装进篮子里。
胰子买的是比较好的那一种,用猪胰脏加上一些香料和药材制成的,鹅蛋状,用来洗脸很不错。这是买来她和孙兰儿用的。至于花线,那是准备接着绣荷包的。
出了杂货铺,夏至领着几个孩子继续往前走,最后在一家玉石首饰铺子门前停了下来。
“十六,咱这是要买啥?”小黑鱼儿就问夏至。
腊月和小树儿的眼睛都已经不够使了,他俩顾不上问夏至,夏至领他们上哪儿他们就上哪儿。
“咱还是来卖东西的。”夏至告诉小黑鱼儿,然后领头进了铺子。
这家店是两间的门门脸,里面的地方很是不小。夏至略看了看,就有个小学徒过来,问他们要买什么。
“我要见见你师傅。”夏至就说。
小学徒挺意外的打量着夏至,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你们是收石头吧,我就是来卖石头的。”夏至就告诉他。
庙会的时候,她也逛过这家铺子。这是一家老铺,店主就是玉石匠人,领着几个徒弟,卖的就是他们自家琢磨的各种玉器。
说是玉器铺子,因为本地玛瑙比较多,这铺子里的玛瑙制品最多,什么镯子、珠串、指环、挂件、摆件,大大小小的都有。
夏至早就打听好了,这家是收原石的。
“我们师傅今天没在,我去看看我们大师兄在不在。”小学徒看夏至虽然年纪小,可言谈举止大大方方、不卑不亢的,就不敢小看她。他把夏至几个领到旁边的一间小屋子坐下,就去请了店里能做主的大师兄来。
大师兄是他们店里的称呼,外面还是称呼掌柜的。这个马大师兄一看就是个手艺人,有点儿蔫儿,话少。
夏至也就不多啰嗦,直接将篮子放在桌子上,取掉包着的布,将里面的玛瑙石拿出来给他看。他们在河滩拣了不少的玛瑙石,大块小块都有。夏至又在其中仔细地甄选了一番,今天拿过来的,都是个头比较大,色泽纯,比较通透的。
马大师兄有点儿惊讶,但没说什么,而是低下头仔细地查看,然后才抬起头来问夏至:“这些,是你们拣的?打算拿来卖给铺子里?”
夏至点头说是。
马大师兄就打量着夏至和小黑鱼儿几个,半晌没说话。
“马大掌柜,你这店我来过。上次还跟你师傅说过话。”所以她知道,这家店能收这样的石头,就是价钱的问题需要商量。
她今天挑来卖的这些石头,大一些的可以做挂件,小些的也足够做珠子了。还有那块鹅卵大小的红色玛瑙,完全能做件精致的摆件。而且她选出来的不论大小,成色都非常好。
“是可以收。但我们没收过你们这样的。”马大掌柜缓缓地说道。
“玛瑙是好玛瑙不?”夏至就问,“我都挑成色最好的,你们买的大块料,可未必都能这样。价钱可以商量,我们赚个零花钱。”
马大掌柜听她这么说,就笑了。他已经成家,膝下也有两个孩子。“师傅不在,我就做主了吧。”这么说着,他又将夏至带来的玛瑙石仔细地挑拣了一番。
“这些我收了,最多给你们…五百文钱。”马大掌柜将他想收的玛瑙石拢在一块,还剩了一堆小的玛瑙石,他说琢磨不出东西来,不要。
五百文钱!小黑鱼儿、腊月和小树儿都睁大了眼睛,不过他们谁都没敢吭声。
夏至面不改色,从马大掌柜挑拣的那一堆里把那块红色的鹅蛋拿了出来。“单就这一块,就不止五百文钱!”夏至直视这位马大掌柜,“家里长辈都说你们这是百年老店,童叟无欺,我们才把东西拿到你这里来卖。这些玛瑙石,是我们拣了几年,精挑细选出来的!”
“小姑娘,你懂玛瑙啊?”马大掌柜就问,脸上红都没红。
夏至算看出来了,这个姓马的长的一脸老实相,其实不老实。她就点了点头:“略懂。大掌柜,这些玛瑙,你要收,最少给我们八百文,还不包括我手里这块。这个价钱,你们绝对有的赚!”
“小姑娘,你这么厉害,你家里知道吗?”马大掌柜依旧一脸老实相地看着夏至。
“他们知道。”夏至不动声色地回答。
“好,这些玛瑙我收了,就给你八百文钱吧。…小姑娘,你定亲了吗?”马大掌柜突然问。
夏至眯了眯眼,抬手摩挲着大青的脑门。大青也跟了他们一起来,为了怕它吓到人,小黑鱼儿就嘱咐它不准吭声,就让它乖乖地趴在他们腿后边。
被摩挲了脑门,大青就从嗓子眼里呼噜出了几声。
马大掌柜干咳了两声,一面吩咐人去柜上拿钱,一面还跟夏至解释:“我有个儿子今年十三…”他娶的就是他师傅的独养女儿,生了两个孩子。以后这铺子是他和他儿子继承。
“他打的过我不?”夏至已经有些无法直视这位大掌柜了。
马大掌柜瞧瞧夏至,又瞧瞧撸袖子的小黑鱼儿和小树儿,然后不可避免地又看到了打算站起来的大青狗。他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心里却打算稍后要打听打听夏至究竟是哪家的。
小学徒捧了钱来,马大掌柜却没有立刻交给夏至:“小姑娘,那块石头,你打算卖多少钱?”指的是夏至刚拿回去的那块红色鹅蛋。
“我得想想。”夏至就说,用目光暗示他,她认为他不实诚,所以这块玛瑙卖不卖给他,她要好好思量思量。
“小姑娘,我不是坏人,就是觉得你们几个挺稀罕人,开个玩笑。”马大掌柜说道。
夏至没理他,将八百文钱收了。然后又指着被他挑剩下来的那一堆玛瑙石:“这些虽然小,可成色好,通透可爱,完全可以打磨成珠子,卖个好价钱。”
马大师兄看着夏至,心里想,这小姑娘确实挺精明的,嘴上却说道:“打磨珠子,需要费很多工夫。”其实他们有机器,磨珠子穿孔,这都是学徒的基本功。
夏至就问他磨珠穿孔要多少手工钱。
马大掌柜又打量夏至,心里莫名觉得,如果他敢多要,这小姑娘回头就能带着人和狗砸了他的店。毕竟是这镇上的老店了,夏至几个一看也是附近的人。马大掌柜一开始虽然有些不厚道,现在却不再存什么不良的念头。
要不然,稍后人家大人找上门来,他还真不好交差。
“如果只是打磨和穿孔,十个珠子,三文钱。”很老实的价格。
“那这些石头,就麻烦你们了!”夏至立刻就说道,然后就让腊月把石头数一数。一共是五十六块石头,都是夏至挑出来的成色好,大小匀净,很适合磨成珠子。
听腊月报完了数,夏至就数出十文钱来递给马大掌柜:“这是定钱,下个集我们来拿珠子。不要把珠子磨坏了。”
“我们一般不收这样的活。”马大掌柜不大乐意。这个活没啥赚头。他实在看中了夏至手中的那块玛瑙,如果琢磨得当,可以卖上一笔好价钱。
夏至将玛瑙在手里拿着,只让他看见,不说卖,也不说不卖。
“一般不收,就是说还是收的!”夏至看着马大掌柜,“今天推出门一桩小生意,来日可能就错失一个大主顾!大掌柜,我想你肯定学过这个道理。”
这句话,是这家玉器铺子的老师傅流传下来的铺子的规矩。夏至听夏老爷子讲古的时候说过。她能说出这句话来,马大掌柜看她的目光就更不同了。他点了头,然后还想买夏至手里那块玛瑙。
“价格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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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 71 章 第七十二章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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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最终也没有卖掉那枚红玛瑙鹅蛋。马大师兄送他们出来,还对它依依不舍,说让夏至好好想想,下次来的时候可以跟他商量价钱。
从玉石铺子出来,腊月才敢问夏至,要磨那些珠子干啥。
“穿手串啊。”夏至笑着告诉腊月,“咱到时候一人串一串戴,腊月你说好不好?”五月和七月从姥家回来,每人得了一串手串。她们显摆的时候,腊月的目光是很羡慕的。
玛瑙手串或许不是特别贵价的东西,但在庄户人家的小姑娘看来,已经足够美貌。
腊月听夏至这么说,果然高兴地说好。
小黑鱼儿就扯了扯夏至的衣袖,小声问她:“十六,那块石头你咋不卖?”他都看出来了,那石头能卖好多钱。
小树儿耳朵尖,在旁边就听见了,他也很不理解:“姐,我看掌柜的挺相中那块石头,咱要是卖的话,他肯定能给不少钱。”
“这石头我挺稀罕的。不卖,要做啥以后再说。”夏至说。
“哦。”小黑鱼儿表示他明白了。夏至喜欢,那就留着呗。“十六,等我回去,给你找更好的。”
“我也去。”小树儿和腊月异口同声地说。
夏至笑呵呵地应了。玛瑙石他们能拣到不少,但能挑出来卖的并不多。运气来了,或许一块也能卖上几两银子。但大体来说,也就是小孩子换些零花钱。
小树儿几个这样高兴,想的可不就是零花钱吗。
小黑鱼儿和腊月几乎同时开口问夏至。
“十六,咱买点啥?”这是小黑鱼儿。
“四姐,咱接下来上哪儿去?”这是腊月。
两句问话看似没什么差别,但其实意思相差很大。小黑鱼儿见赚了钱,他就要买东西。腊月则是想去看五月相亲。
这个集市一时半会地散不了,下晌才会散。但是五月相亲的事,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夏至站在原地思考,应该到哪里去。
腊月就挺着急,干脆悄悄地附在夏至的耳边,撺掇她去看五月相亲。夏至笑,就指点腊月,让她去跟小黑鱼儿说。
腊月是真想去,所以就央求小黑鱼儿:“老叔,咱就去看看呗。咱看看就出来,到时候买啥东西都不耽误。”
小黑鱼儿别看脾气暴,他心肠挺软。而且让腊月说的,他对五月的对象也有了那么一点点儿的好奇。他就跟夏至商量:“十六,要不,咱先去找你爷他们?”
夏至知道小黑鱼儿这是想去了,就笑着点头答应了。
五月相亲的地点在镇上的大车店。
夏至一开始觉得这个地点有点奇葩,后来知道的多了,才明白夏老爷子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钱家住在钱家集,离临水镇比较远,大约有七八十里地的样子。从那边过来,肯定得赶车。夏家也是租了车过来的。大车店有足够停车喂牲口的地方。
钱家人让夏老爷子挑相看的地方,夏老爷子很为老哥们考虑,就定在了大车店。
大车店在镇子的南头,夏至他们没去过,就一路打听着过来。在大车店门口,小树儿先认出了他们来时坐的马车。
相亲这种事,家里大人肯定不愿意让一大堆小孩子来掺合。这个相亲的地点,还是小黑鱼儿偶然听见夏老爷子说的。所以,看到地点没错,夏至就如此这般嘱咐了小树儿一番,让小树儿先去打探。
小树儿也很机灵,一会的工夫就打探了消息回来。
夏老爷子他们就在大车店里。“对方好像来了四个人,跟咱爷他们坐一块正说话呢。”
“咱爷看见你没?”夏至问小树儿。
“我跟着几个大人进去的,就在门口看了一眼,咱爷他们肯定没看见我。”小树儿就说。
夏至问清楚了夏老爷子一众人的位子,就打算从大车店的侧门进去,偷偷地瞄上几眼,重点是看看跟五月相亲的后生,然后就撤。
大车店侧门进出的人并不多,她们几个孩子不肯张扬,也就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进了门,夏至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还挺热闹的。
然后,她就用目光搜寻夏老爷子。
夏老爷子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张大长方形桌子,四面都摆着长凳。夏老爷子跟一个年纪相仿的老爷子坐在一张凳子上。夏二叔和夏二婶带着五月坐在桌子的一侧,隔着桌子与他们对面坐着的,是另外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少年。
她们从侧门进来这个位子,正好可以看到那对夫妻和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崭新的灰蓝色裤褂,坐在那里看不出高矮来,但却壮壮实实的,长的浓眉大眼,很精神,也很憨厚。
“还行。”小黑鱼儿小大人样地抱着胳膊,发表了他的意见。他觉得钱姓少年看样子不错,配五月很足够了。“五月那么懒,谁娶她谁倒霉。”
“嘘…”夏至赶忙示意小黑鱼儿不要说话。虽然他已经压低了声音,可万一被谁给听见呢。在家里大家伙怎么说都好,在外面,尤其是这种场合,他们不能拆五月的台。
“哼,我知道。”小黑鱼儿就不说话了。
“还行吧,”小树儿也煞有介事地说了他的看法,“长的不太高。”这是跟夏桥比。“比五月姐高多了。”
“有你们俩什么事啊。”夏至哭笑不得,“得了,看看咱就走吧。”
夏老爷子和钱家的老爷子相谈甚欢的样子,但是夏二叔、夏二婶和对面那对夫妻似乎比较沉默。钱家的后生红着脸,应该是不好意思说话。五月…
夏至只看到五月的后脑勺,她东张西望的。
五月其实模样还行,用成年人的眼光看,虽然眉眼不是很出众,但那双细长眼睛顾盼的时候,也确有一丝媚意。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她习惯从眼皮子底下看人。这个模样,看在女人眼里不讨喜,但是在男人看来,应该还是有吸引力的。
在同一个女人的话题上,男人和女人的看法可能天差地别。
夏至就要带几个孩子走。她们刚刚转身,门外突然来了一个大汉。大汉的手里抱了几个包裹,眼睛几乎都遮住了,他没看见夏至几个。几个孩子特意躲闪,还是没躲闪利落。
小树儿被撞了一下,就叫了一声。这孩子被田氏养的有点儿娇。
店里就有很多目光看了过来。
夏至赶忙看小树儿是否被撞坏了。那大汉见撞了人,也很抱歉,他粗声粗气地一开口,就被夏至制止了。小树儿没事儿,她不打算跟大汉计较。而且,她也不想惊动了夏老爷子他们。
可是,事与愿违,夏老爷子他们终究还是看了过来。
夏老爷子就看见几个孩子,不过他并没有招呼他们。可夏二叔、夏二婶和五月也看见了他们。五月喜上眉梢,她站起身,用夸张的语气大声招呼:“腊月,十六,你们都来了,赶紧过来吧。”
还第一次见到相亲的小姑娘招呼小姐妹过去的,她不害羞吗?
五月既然叫出了声,她们要是扭头就走,看在钱家人的眼睛里,很可能就认为她们不懂礼貌,没有家教。可她们要是过去,也不好。大家都会猜到她们是特意来的。夏老爷子会不会生气啊。
夏至再次确认,五月这小丫头真不讨人喜欢。可是没办法,她们还是得过去一趟。
夏老爷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就向她们招手,很和颜悦色的样子。
“咱们过去说一句话就走。”夏至低声嘱咐。一会如果两家相看成了,应该会一起吃晌午饭。她们掺合进去也不像话,夏至打算好了,要带几个孩子自己吃的。
小黑鱼儿几个都点头。大家就走到夏老爷子身边,都很乖巧地招呼长辈。夏老爷子点了点头,让她们招呼钱家的长辈。
“三爷,大叔,大婶,月来哥。”夏至和小树儿、腊月听夏老爷子的叫了一遍人。
小黑鱼儿长了一辈,只称呼三叔、大哥、大嫂。小后生钱月来还得站起身喊他一声老叔。他这一站起来,大家才发现,身量确实不是很高,算是中等身量。不过小后生也才十四岁,以后应该还有的长。
钱老爷子显得挺高兴的,先是将小黑鱼儿揽到身边问长问短的,夸奖小黑鱼儿长的好,说夏老爷子有福,老年得子。
“也是没想到的事儿,一把年纪又得了这么个惹祸精,操心喏。”夏老爷子表面谦虚,不过那笑容分明还是得意和高兴的。
钱老爷子哈哈笑,又夸夏至、小树儿和腊月。
“你们干啥来了?”夏老爷子问。
“爹,我们路过来着。”小黑鱼儿答话。
钱家几个人都很含蓄地笑,显然是看出来这几个孩子是来看热闹的。
“爹,那没事我们走了。我们还得赶集去。”小黑鱼儿记得夏至的嘱咐,就跟夏老爷子说。
夏老爷子就要点头。五月却一把拉住腊月在她的位子上坐下来。“腊月,你在家就吵吵要来要来的。这都来了,就多坐一会。”然后,她还对钱大叔和钱大婶说,“这是我三叔家的闺女,腊月。赶年就十三,是我们家最勤快、能干、孝顺的。我们大家伙都可稀罕她了。”
腊月猝不及防地被拉着坐下,先是一怔,然后脸就红了。她想起身,五月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
“孩子赶巧过来了,都多坐一会。老哥哥,我羡慕你啊,儿孙满堂,孩子们多齐整。”钱老爷子就笑着道。
“几个孩子在家里听他爷说钱三叔一家要来,都张罗要来看看。”夏二叔似乎是打圆场,让小黑鱼儿、夏至几个不要急着走,都坐下来待一会。
夏老爷子耷拉下眼皮子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抬起眼皮子来,脸上神色不变,示意几个孩子坐下。
小黑鱼儿就跟夏老爷子坐了一条板凳,夏至和小树儿在另外一条凳子上坐了。腊月被五月挤着,坐在了钱月来的正对面。
钱家的几个人都跟小黑鱼儿说话。五月趁机竟对钱月来说道:“月来哥,这是腊月。腊月,这是月来哥。你不是想要见见吗?”
“谁要…”腊月脸涨的通红,就要起来。五月有些压不住她,夏二婶就“扶”住了腊月,又让她坐回到凳子上。
“腊月。”夏二婶笑眯眯地叫了一声,然后就伸长了脖子,热情地跟对面的钱大婶唠了起来,三句话不离腊月。
夏至就觉出不对来,她刚要说话,五月就弯下腰,说肚子疼。
“哎呦,咋地啦,你这孩子!”夏二婶咋咋呼呼地问五月。
“娘,我肚子疼。”五月似乎强忍着疼,还挺懂事地说,“我没事,让十六陪我出去一趟就行。”大家就都知道,她这是要上茅房。
“十六啊,麻烦你陪着你三姐。”夏二婶就说。
夏至不好不应,而且她正想跟五月说话,就站起身,搀扶了五月往大车店后面去。出了大车店的后门,五月也不弯腰了,也不喊疼了,更不往茅房去。
“三姐!”夏至看着五月。
“十六,你这么看我干啥?”五月笑,“你想回去啊,怪我刚才没有拉你啊?腊月这回只怕要说个小女婿了!”
果然正像她所怀疑的那样。可恨的是五月的态度,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还将这当做一件有趣的事。而且,五月这么说话,还有向她卖人情的意思。
不是腊月,就是她。五月挑了腊月,放过了她。五月和她是一伙的,她们可以站在一起,看腊月的笑话。以前五月不是没做过恶作剧挤兑腊月,但今天这事能当做恶作剧吗。
这叫什么事!
夏至沉下脸,拉住五月:“三姐,你没事了?”
“啊?”五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没事了,咱就回去。”夏至说着,就拉着五月往回走。
五月不愿意,跟夏至拉扯。
夏至就站住了:“三姐,你是要我强把你拉进去,还是自己跟我进去?到时候丢脸,你可别怪我!”
(未完待续。)
第 72 章 第七十三章 相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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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知道夏至不是说笑的。她眯着眼睛看夏至:“十六,你咋不知道好歹!”
“跟着你设计腊月,我就是知道好歹了!你跟不跟我回去?”夏至对五月一点没客气,说完话,就拉着她往回走。
这一次,五月没有挣扎。论力气,她不是夏至的对手。而且她早看出来了,夏至是个泼辣厉害的。她要是敢跟夏至犟着,夏至就敢吵起来。到时候,肯定是她丢脸。
进了大车店,夏至就将脸色放柔和了。五月也很知趣,脸上也装出笑容来。“十六,你这是白费力气。”她还低低的声音跟夏至说道。
夏至当然明白五月的意思。
钱家人不是傻瓜。五月方才那样一番,分明就是说她没看上钱月来,这门亲事,她不乐意。不管对方是不是看上了腊月,五月都先把自己给撇清了。
五月跟钱家的亲事,夏至并没有任何看法。五月不同意,就说不同意好了,她不该把腊月拉进去填坑。这样一来,腊月成了什么了?人家钱家会怎么想?
夏至拉着五月回来,大家伙都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夏老爷子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夏至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来,就听见钱大婶正跟腊月说话。
腊月是挺实诚的闺女,正被钱大婶问出最近在学做荷包的事。
“一看就是手巧的闺女。让大婶瞧瞧,腊月做的荷包肯定好看。”
腊月很不好意思,慢慢地将她做的那个荷包拿出来递给钱大婶。钱大婶接过荷包来仔细地打量品评了一番,就说腊月的针线好。“才十二岁,很难得了。”
“还在学,以后肯定能做的更好。”腊月就道。
“爷,我们赶集去了。”夏至就跟夏老爷子说他们要走。
夏老爷子就让他们尽管去,他还要跟钱老爷子一家子继续说说话。“难得大老远的过来,咱们老哥们好好喝一盅。”他也看出五月的意思来了,心里对钱老爷子很歉疚。
五月的做法,分明看不起钱家,把钱家的后生当猴耍了。
钱老爷子似乎没有丝毫的不悦,大笑着跟夏老爷子说话,说他要做东:“请老哥哥喝酒,把孩子们都带上。这几个孩子,一个赛一个齐整、精神,我看着稀罕。”
不管是谁做东,两个老爷子是打算要在一起吃顿饭。亲事不成,可两人的交情不能受影响。
大车店就管饭食,两个老爷子一商量,也不往别处去了,就在大车店吃。钱老爷子还表示他对大车店很熟,说这里的羊肉汆丸子特别地道好吃。
“月来,你去跟柜上说,准备一桌饭菜,再上一壶好酒。”钱老爷子就吩咐孙子。钱月来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就去安排。钱老爷子还笑着招呼夏二叔,“老二小时候我还抱过他,一晃眼儿女都这么大了。二侄子,能喝几盅不?一会咱们爷俩好好喝几盅。”
夏二叔笑呵呵的,“那我肯定得陪陪三叔。”
“他不能喝。”夏老爷子却说道,“他还要往镇东头去有点事儿,改天再让他陪你好好喝喝。”这么说着,夏老爷子就朝夏二叔看了一眼,催他和夏二婶带着五月赶紧去。“去吧,这不用你们陪着了。把事情办好,别耽搁了。”
夏二叔今天就是带着五月来相亲的,根本没有任何别的事。他明白夏老爷子是要赶他们走。说实话,夏二叔还挺惦记着这一桌酒菜,但比起女儿的亲事,他只能忍痛,放弃这桌酒菜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