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来给夏市长上眼药来了,没想到,夏市长一脸微笑,却直接给他来了一记窝心脚,太难受了,太闹心了。
再一想,他和刘风声闹腾一番,结果刘风声反而高升而去,就直接表明了省委省纪委对他的态度,他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浑身发冷。
夏市长好象还有意他敲打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老皮,实事求是的作风不能丢,最近有不少纪委的同志反映,说是市纪委内部人浮于事,许多案件因为人情和关系,都压了下来。这种态度要不得,你也清楚,眼下的人事变动,就是省纪委对天泽纪委工作作风不满的委婉的批评。”
皮不休没想到的是,陈海峰一上任就又重新调查了天钢副总在采购时中饱私囊的案子,他没敢再伸手阻拦,因为他知道,夏市长的敲打,大有深意,想到花苑目前的困境,再想到名下的其他产业,就又多了一丝担忧。
与天泽市的小打小闹相比,随后省里和省外的局势的再次变动,更验证了夏想的进一步猜测——斗争,扩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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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扩大化
其实燕省的局势还算平稳,政治斗争也比较含蓄,自从高成松时代以后,燕省的历任书记和省长,都似乎低调了许多。
其实在后世,燕省自2002年起至2008年6年间,一共换了三任省长,尤其是2007年的一任,在燕省整合完钢铁资源之后,就去担任了内元区委书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起跳。
燕省,是不少省部级大员的跳板。
现在历史出现了一定的偏差,按照原先的历史轨迹,现任燕省省长应该是郑盛。现在郑盛是湘省省长,而且如果历史惯例足够强大的话,他明年就会当上省委书记。
宋朝度现在坐了郑盛的位置,所做的事情,和后世的郑盛如出一辙,也是整合钢铁资源。只是有一点,宋朝度遭遇的阻力,比当时的郑盛,要大上许多。
燕省的局势刚刚进入平稳期,想要调整燕省的人事难度不小,但燕市的人事却意外有了变动。
高海终于要动一动了。
也许在外界看来,一系列的人事变动都和燕省的整合大计有关,或者说,人事调整是为了大计服务。但事情要从两个方面看,实际上在高层眼中,人事调整也好,整合大计也好,其实都是在为了政治理念服务。
一方面是地方政府想要加强自治力度,尽可能自己制定有利于地方发展的政策,另一方面,中央又不肯让地方政府太不听话了,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之间的矛盾,以前存在,现在则是更突出了。
涉及到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家族势力想要在国内继续推动垄断,继续保持垄断优势,想要制造出垄断寡头。而平民势力则想政府的力量代替家族势力,整合资源,扩大优势,防止垄断寡头的形成,就不可避免地发生碰撞。
而且还是激烈地碰撞。
人事问题,更是重中之重,所有的事情都由人来完成,因此,人事调整在所有重大政策提出和推行的过程中,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高海调任牛城市担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
牛城市的牛钢在燕省7钢中排名不算靠后,但牛城对于整合大计一直是消极态度,本来在天钢事件和水恒市委的人事调整之后,牛城加快了整合的步伐,但随后吴家再次出招,在豫省和内元自治区连下狠手,再有范书记的讲话和副总理的发言,燕省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牛城就再次对牛钢的整合,消极应对了。
再加上燕市的燕钢也是止步不前,就只能施展最大的杀招——人事调整了。
调高海到牛城市担任市长,原市长接受组织上的安排,提前到政协休息,算是捞了一个副省级待遇。但牛城反对整合的最大的阻力来自市委书记,高海过去担任市长,任重而道远,就最是考验他的能力的时候了。
宋朝度在此次人事调整中,有失有得。从高海的角度考虑,担任了无数年副职的高海,终于扶正,担任了一市之长,等于前路开拓了许多,自然是好事。但高海离开燕市,对胡增周来说是不小的损失,他在政府班子之中,将会失去最强有力的同盟。
对宋朝度来说也是如此,高海前往牛城,能否打开牛钢的困境还要两说,但他的离开,会让燕钢的难题更增加了变数。
但在权衡利弊之下,宋朝度还是做出了让高海调任牛城的决定,也算是和范睿恒之间的一次公平的交易。牛城市委书记原地未动,只是调整了市长——原市长还差半年才到点,提前退下,也是一次政治交易——范睿恒并未损失,而且因为高海的离任,燕市又盘活了政治资源,空缺出一名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范睿恒就又安排了自己人担任,准备提名陈钢桥为燕市副市长人选,但最后未获得一致同意,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最后范睿恒接受了梅升平的建议,提名陈钢桥为燕市组织部长人选,原组织部长邱绪峰被提名为市委委员、常务、副市长。
最后人选提名顺利通过了常委会的任命,燕市的人事调整由此落下帷幕,虽然短暂并且交锋并不激烈,但影响深远,意义重大。
陈钢桥先不用说,组织部长位高权重,但实际上还是不如常务副市长权限范围大,由范睿恒的人掌管了燕市的组织部,也算正常,对局势的影响不大。主要是邱绪峰由组织部长摇身一变成为副市长,又是在燕钢整合遇到难题的敏感时机,其中耐人寻味的意味就多了。
而且还有传闻说,邱家在目前处处受挫的情形之下,能顺利拿下燕市的常务副市长的关键位置,吴家在暗中起到了推手的作用。
随后燕市召开政府常务会议,调整了副市长分工,邱绪峰分管了财政等重要部门,主持日常工作,就等于奠定了他的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实际上,常务副市长一说,在文件和规章中,找不到相关的解释说明,在人大任命的时候,也不会有所谓的常务副市长一说。常务副市长,是国内政治生活中一个约定俗成的称谓,没有官方认可,却人人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邱绪峰一上任,就又视察了燕钢,指出燕钢技术力量先进,在燕省7家钢厂之中,技术储备最雄厚。燕钢要保持技术优势,要敢为人先,要引领燕省钢铁业的潮流。
虽然没有明确指出反对燕省的整合大计,但谁都听了出来,邱市长的视察和讲话大有用意,是为前一段时间于繁然视察燕钢之时所做的呼应和进一步延伸。
燕市的局面,再次紧张和扑朔迷离。燕钢的整合,成了胡增周到燕市上任以来,最严峻的一次政治考验
与胡增周面临的巨大难题相比,高海终于跳出燕市并且执政一方的喜悦,也没有持续多久。到了牛城才发现,牛城之保守和落后,和天泽有得一比,而且市委书记游勇性格强势,大权独揽,几年时间将牛城市经营得水泄不通,高海此去,别说想要替宋省长整合牛钢,想要站稳脚根并且打开局面,就是一件天大的难题。
高海也面临着他从政以来最大的政治难题
宋朝度的三个最坚定的支持者,天泽市长夏想,牛城市长高海,水恒市委书记李丁山,现阶段倒是李丁山在水恒的工作进展最顺利,水钢基本上完全成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量,顶多再有一个月就能宣告内部整合结束,可以正式迎接全省的整合大计了。
天泽市委,市长办公室。
陈洁雯的假期已经度过了一半了,一周来,陈天宇、皮不休、徐鑫和吴明毅相继到京城向陈洁雯请示汇报过一次工作,倒是裴一风一直比较安稳,老老实实地呆在天泽,没有如以上几人一样,热切地向书记示好。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示好,以上几人的工作都受陈洁雯直接领导,向书记汇报请示,符合规矩。
夏想关心的不是这些,大面上的事情,都可以理解,就是他也亲自去了一趟京城,向陈书记既请示汇报,又亲切了看望了她的病情。
夏想的目光,一直落到省内外的局势的变动上面。
最近的人事变动确实不少,都是非常关键的人事调整,预示着此次整合的斗争,正在全面扩大范围。
整合,果然真正触动了家族利益的底线,难度之大,涉及到的范围之广,确实远超预期,就连夏想也感到莫大的压力和寒意。
牵一发而动全身,确实不假,在整个时代的大潮之中,每个人都是一朵浪花,不管是否愿意,都被潮流带动,奔腾向前,片刻不能停歇。要么英勇地跃出水面,哪怕是昙花一现地站立潮头,也不枉此生曾经是弄潮儿。要么随波逐流,潜藏水底,享受片刻的宁静。
夏想既然已经选择了当一朵哪怕只有片刻辉煌的浪花,他就不会退缩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想了很多,手中紧紧握住卫辛送他的水杯,感受到水晶玻璃的凉意,心潮翻滚。
后世的郑盛在燕省只担任了一年省长,在任期之内,他只做成了一件大事,就是钢铁资源的整合。整合成功之后,转身离去,潇洒地上任省委书记去了。
用一年时间整合燕省钢铁,而且郑盛还是总书记的嫡系,可见燕省钢铁的整合难度有多大
从现阶段的局势可以得出结论,主要还是平民一系和家族势力之间的较量,矛盾现在虽然激化了,四方云动,不过总书记依然稳坐钓鱼台,还没有在任何场合发表过任何看法。
总书记的立场,平民一系或许不太清楚,家族势力也许也在猜测,但夏想却敢断定,一旦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总书记必定会站出来力挽狂澜。
只是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总书记究竟何时会表明立场,夏想可不敢乱猜,上命难猜,他高度不够,全局观欠缺,只以一个市长的眼光去猜度总书记的用心,无疑是盲人摸象。
……正精心分析全局,推测以后的局势之时,连若菡的电话又及时打了进来:“爷爷到了天泽,你来接一下。”
吴老爷子……终于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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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集中化
吴老爷子亲临天泽,夏想自然要亲自迎接。
到底是人老成精,时机拿捏得非常之准,夏想在路上还想,老爷子此来,散心和避暑的因素都有,但最主要的,估计还是对他耳提面命来了。
不想还没有接到老爷子,在路上反而接到了高海的电话。
“夏想,我在牛城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你是不是能出面帮我解决一下?”高海的声音有点疲惫,刚刚上任就一堆麻烦事,差点焦头烂额。
高海轻易不向他开口,既然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求助,夏想就知道事情比较严重:“高叔叔,怎么了,您尽管说。”
一句“高叔叔”让高海感慨万千,夏想还是当年那个不忘旧情的年轻人,他心中大慰:“你和钱省长有点交情,岭南省经贸团和上任市长签定了一笔投资意向,现在一拖再拖,投资迟迟没有到位……”
岭南省经贸团全国闻名,每年都要到国内外进行投资洽谈,被地方政府奉为上宾,因为经贸团确实财大气粗,只要签定了投资意向,基本上不会少于30亿的规模。
夏想本来一直想和钱锦松联系,只是近来一直忙得抽不出时间,二来也是暂时没有找到更好的由头,只是不咸不淡地问候几句,似乎又意义不大。
高海的难题倒是一个突破口,夏想就答应了下来:“我试试看。钱省长离开燕省之后,我和他联系就不太多了,钱省长是不是给面子,我也心里没底。”
夏想说的是实话,高海反而一颗心落了地:“有心就成,总要问过才知道。成与不成,夏想,我都要谢谢你。如果资金能位的话,我就在牛城迈开了第一步。”
高海也说了实话,夏想也清楚,如果不是涉及到重大切身利益,高海也轻易不会向他开口。现在形势所迫,早一步打开局面,也早一步有利于牛钢的整合。
想了一会儿事情,夏想算了一下时间,还有20分钟才能赶到高速口,他就拨通了钱锦松的电话。
电话是钱锦松的秘书接的,很客气,但也很疏远,只是留下了夏想的电话和姓名,然后说会通知钱省长,就挂了电话。
钱锦松初任省长,必然事务繁忙,不直接接电话完全可以理解。夏想就想,如果再打来电话时,是秘书先行,然后再转到钱锦松,就证明钱锦松对他是不远不近的关系。如果是钱锦松直接打来电话,事情就大有可为。
过了20分钟,眼见就要接到吴老爷子的时候,岭南省的电话打了过来,夏想一接听就心中一沉,是秘书。
“钱省长现在没有时间,等他方便时,会回电话给你。”只是客气地交待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让夏想微微有些怅然,也不清楚钱锦松是真正忘了以前的交情,还是担任了省长之后,托大了。
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一成不变的,许多人在没有担任正职之前,低声下气,逢人三分笑。一旦扶正,立马人一阔脸就变,鼻孔朝天了。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夏想也亲见过不少。
接到了吴老爷子,就暂时将钱锦松的事情抛到了一边。
吴老爷子精神不错,一见夏想就满脸堆笑,用力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小伙子挺不错,踏实了不少,在天泽的工作,可圈可点,是个可造之才。”
一上来就夸他几句,而且一点也没有因为天钢整合的问题而影响老爷子对他的喜爱,夏想就对老爷子感激的同时,也更佩服他的涵养和内敛。吴才洋与之相比,确实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如果吴才洋也和老爷子一样深藏不露,并且不因一时的冲突而翻脸,那么自己在吴家面前,就没有一点胜算了。
幸好吴才洋的弱点也很明显,才让他找到了吴家庞大势力之中的一处关键的漏洞。不过再一想,也正是因为吴才洋有一定的性格缺陷,吴家现在尽管是四大家族之首,联合四大家族的全部实力,才堪堪和平民势力势均力敌,如果吴才洋的政治智慧比老爷子更胜一筹的话,平民势力就在家族势力的重压之下,没有还手之力了。
当然,也和四大家族之间面和心不和有关,并非完全团结一心,各家总有私心杂念在内,难以拧成一股绳。
吴老爷子对他既不见外,又不心存芥蒂,夏想也是呵呵一笑,问候了吴老爷子一番,然后开车带路,前往花海原。
此次前来,吴老爷子只带了司机和警卫,还有一个厨师,没有任何亲人陪同,象是度假,又似乎别有安排。
到了花海原,汽车从大门驶入,一直开到了广寒宫——也不知是不是连若菡的恶趣味,她想命名为行宫,夏想不许,她就起名为广寒宫——沿途花草繁盛,百鸟齐鸣,汽车如入花海之中,打开车窗,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吴老爷子深吸几口空气,笑容满面,表情十分放松和受用,还真是前来度假一样。
广寒宫的建筑风格唯美,仿古,又不乏现代气息。院中种满了花草和果树,姹紫嫣红,花团锦簇,是在京城之中绝对没有的自然田园风光。一下车,老爷子就感慨万千:“还是你们年轻人会享受,还为自己建造了行宫?要是以前,可是杀头之罪。”又举目四望,“听说花了20个亿?真是造钱。”
“爷爷,你又不懂了,投资20亿是要赚回来的,又不是白扔钱。”连若菡没有到高速口去迎接,而是留在广寒宫负责做饭,她听到老爷子埋怨花海原花钱多,就不同意了,“投资不是浪费,没有投资,哪里来的经济繁荣。没有我的投资,夏想怎么会有政绩?”
“从左兜掏钱,装到右兜,也叫投资?我看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对。”老爷子心情不错,还开起了玩笑,“你们怎么闹腾我不管,反正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别早早花光了就成。我老了,不冲你们要养老的钱,你们也别打我的养老金的主意。”
夏想也笑,只是笑容中多了意味深长的东西,老爷子所说的养老金,可是另有所指。
“爷爷,您的养老金我们可不敢伸手,传男不传女,可没有我的份儿。”连若菡没听出来老爷子的言外之意,调侃了一句。
老爷子呵呵一笑:“别以为我重男轻女,我也给你留了一份儿。虽然不多,也许你也不需要,但多少都是爷爷的一番心意。”然后又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先吃饭,老爷子肯定饿了,话可以少说,饭必须要吃。民以食为天,我们在花海原享受生活,享受天伦之乐,天下有多少老百姓连饭也吃不饱……”
夏想自然也是另有所指,暗指家族势力已经足够庞大了,赚了花不完的钱,要让利给百姓,不要与民争利,要多留活路给百姓。
“小夏想倒是有一腔忧国忧民心,不过上位者不能只靠怜悯治理天下。天下百姓,良莠不齐,多劳者多得,懒惰者受冻受饿是自作自受。平均主义的思想要不得……”
连若菡这时才听了出来一老一少已经过上招了,就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去吃饭了,要是说话能说饱肚子,你们继续。”
夏想和老爷子对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
就连连夏也装模作样地笑了几声,还学吴老爷子的模样,背着手迈着方步,蹑手蹑脚跟在后面学走路,被老爷子一把抱在怀中,咯咯笑个不停。
一时间,广寒宫既不空虚也不寒冷了,而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一片喜庆。
下午,夏想没回市委,继续陪老爷子说话。或许是许久不见夏想的缘故,老爷子话特别多,但都不是什么正事,天南海北,无所不谈,就如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说就说起了当年的往事,每一个重大的历史转折时期,老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时候我们身在局中,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长远影响。就象我当年担任市长时,有一家国企效益不好,要改变现有的产品模式,准备上新产品。我却认为风险太大,没有同意,而是继续用行政手段加大扶植力度。结果,勉强坚持了三五年,还是倒闭了。”
“倒闭之后,原来的厂长和工程师,另起灶炉,重新上马了他们的新产品,结果在市场上一炮打响,成为行业的领头人物。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是国内百强企业之一了。可惜,因为我当时的保守,厂家没有建在当地,而是去了齐省。如果我当时头脑稍微灵活一些,就可以真正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了。”
夏想明白,老爷子是在点他。
确实,老爷子人生经历和几十年的宦海生涯,是珍贵的财富。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夏想虽然没有他阅历丰富,却有着常人所不能相比的前瞻性,夏想知道以后的历史潮流。
正要和老爷子辩驳几句,电话忽然响了,一看来岭南省仙花市的号码,就一下猜到了是谁,就对老爷子说道:“我先接个电话,您老休息一下。”
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眼睛倒好使,看到了来电号码,淡淡地说了一句:“钱锦松的为人,呵呵……”
第1025章 角力阶段
吴老爷子倒也目光奇准,只看了一眼号码就猜到了是谁来电,果然厉害。不过他对钱锦松的点评,夏想不敢认同,只点头一笑,到外面接听电话去了。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热气渐收,天地之间吹来徐徐清风,令人遍体生爽。远望西天,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还有群群飞鸟飞过,真是说不出来的美景。
夏想微微感慨片刻,却无暇欣赏草原落日的美景,忙接听了电话。
“夏市长,我是钱锦松。”
钱锦松亲自打来电话,也让夏想小吃了一惊。本以为上次秘书来电,是钱锦松冷淡的表现,不想几个小时后,他还是亲自来电,如此说来,倒是还有情面可讲。
“钱省长,先要恭喜您。”夏想的口气亲热而不失客气,“岭南省是第一经济大省,您肩上的担子可不轻,不要操劳过度了,也要多注意身体。”
一句话就拉近了关系,钱锦松轻轻一笑:“小夏呀,你上午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召开政府常务会议,开完会后,又听取了几名副省长汇报工作,直到现在才有了喘口气的时间……事情太多了。”
夏想心中一下就笃定了不少,以钱锦松的级别,堂堂的岭南省省长,实在不必因为一个接电话的问题而向他解释什么,但做出了解释,就是对他看高一眼,就是对他的重视。
虽说他也清楚,如今岳父贵为省长,还有宋朝度也是省长之尊,无形中让他的分量提升了不少,但钱锦松对他如此礼待,也有当年有几分情面的原因在内。
夏想就及时客气了几句,表示了理解和对钱省长的感谢。
“你找我,肯定有事。有事就说事,我们也不必说什么客套话了,事情还有一大堆……”钱锦松的话既亲切又不失威严,总之保持了恰当的距离,又不显得过于疏远,极有分寸。
夏想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一提高海的事情,就直接说了出来。
钱锦松却没有正面回答夏想的问题,而是呵呵地笑了:“我过两天要回京城一趟,到时要是有时间的话,正好一起坐坐。”然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又感慨了一句,“要向总理述职。”
夏想心里就明亮了许多,也笑了:“正好现在是草原最美的季节,一定要请钱省长忙里偷闲,来天泽的草原走一走,看一看。”
“好,好,我一定去。”钱锦松爽朗地一笑,就结束了此次通话。
似乎是没有任何进展,但夏想却十分满意,见面比任何口头的承诺都来得实际。而且还他明白了一点,钱锦松不是随口一说,他来天泽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很有可能是有备而来,有极强的目的性。
形势,随着各方齐动,愈加进入了角力的阶段。下一步,就看谁最先失误,谁最先抢占先机了。眼下就好象拔河比赛一样,双方都在全力以赴,并且不时有新的力量加入战团,就看两方战团之中,哪一个人先坚持不住,摔倒在地。
一摔倒,就有可能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回到房间,老爷子微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夏想就轻手轻脚地想为他盖上衣服,草原风凉,容易感冒,不料刚一伸手,老爷子忽然又睁开了眼睛,摆手说道:“我还没有老到随时打磕睡的地步,虽然精力肯定不比你们年轻人了,但比你们更有耐心,更有信心。”
又示意夏想坐下,继续说道:“钱锦松能力一般,机遇不错,他在岭南想要站稳脚根,容易。想要打开局面,难。”只提了一提,就又不再多说,似乎他的话就是结论一样。
从老爷子从钱锦松的态度上夏想就更心中笃定,钱锦松此来京城,必定大有深意。
晚上,夏想又陪老爷子吃了晚饭。老爷子兴致挺高,还小喝了几杯。饭后,就到外面散步。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老爷子始终没有提及正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扯闲篇,倒是偶而又提了提吴家人丁兴旺的话题,夏想只好含糊应付了事。
连若菡近来索要不多,但也不少,不过一直没有怀孕,也没有办法。一切,就顺其自然好了。
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大力争取,告别老爷子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夏想就接到了陈风的电话。
陈风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大力争取,小夏,你最近有点消极懈怠,是不是思想上放松了?”
陈风和钱锦松自不相同,他和夏想之间的关系,早就不用客套了,凡事直来直去,也省心。
夏想一听就知道陈风指的是什么,无奈地笑了一声:“陈市长,您可是冤枉好人了,我一天也没有消极懈怠,天天都在忙工作,您的批评,我不能接受。”
陈风哈哈大笑:“我是管不了你了,但我还是你的长辈,你的话可是有点抱怨的意思了。”
夏想当然知道陈风是在开玩笑,也笑了:“陈市长,您打来电话,肯定不是为了专门批评我一顿,是不是有什么指示精神?”
“没有,就是闲聊。”陈风居然还有心情耍赖,“怎么,不想和我扯闲篇?”
“我巴不得请您喝酒,见面扯上一天的闲篇,也得您有时间才行。”夏想很清楚陈风绝对不是来扯闲篇,他有要事要谈。
“你说的,可不许耍赖。”陈风就抓住了夏想的话,“我过几天去京城,顺道到天泽看看,听说现在的草原景色秀美?还有烤全羊?我去了,你可要好好接待。”
陈风要来,不管是以山城市长的身份,还是以个人身份,夏想自然都是求之不得,忙不迭应下:“欢迎,热烈欢迎。全天泽市民,一致欢迎。”
“好了,就这么说了。”陈风说闲扯也能闲扯,说干脆也干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将车停到了路边,愣了一会儿神,又笑了。老爷子前来天泽似乎是一个契机,一下就引得各方人物纷纷登场,钱锦松和陈风都提出要来天泽,说是前来散心和旅游,那绝对是骗人。他们不是吴老爷子,都是一方大员,堂堂的省级领导,哪里有闲心散心?
不过不动则已,一动的话,有两名重量级人物都要来天泽一游,就证明了一点,形势要有变化了,而且还有可能是巨变
第二天,夏想一上班就又接到了高海的电话。昨天他本想打给高海,但天色已晚,就决定明天一早再说。没想到高海确实焦急,一早就打来了。
“怎么样,夏想,钱省长有没有消息?”
高海在官海之中的沉浮时间可比夏想长多了,但却比夏想主政一方还要晚,关键还有他上任的时机不对,正是各方势力较量的关键时期,他有些失态也在所难免。也是他和夏想熟了,才不太在意什么市长形象了。
夏想就将钱锦松即将回京述职并且要和他见面的事情一说,又劝高海不必着急,先等上一等,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可能。高海也自知失态,自嘲地说道:“不急不行,打不开局面,就辜负了宋省长的重托,我于心不安。”
夏想可以理解高海的心思,他本来和宋朝度关系一般,经过几年的努力才算入了宋朝度的眼,此去外放到牛城,肩负重任,能否顺利整合牛钢,事关他在宋朝度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夏想即将和钱锦松见面,也让高海大为松了一口气。钱锦松同意和夏想面谈,就证明在他的心中,夏想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高海暗暗佩服夏想的为人,钱锦松当年和夏想之间似乎也不是十分密切的关系,但还能高看夏想一眼,就证明他也欣赏夏想的为人和能力。
刚放下高海电话,电话就又响了,一看是省委来电,夏想就猜到是谁,忙接听了电话,果然没有猜错,电话里传来了宋朝度熟悉的声音:“夏想,听说吴老爷子到了天泽?”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吴老爷子的一举一动看来还是牵动各方的目光。吴老爷子退下来多年了,但他是家族势力幕后领军人物的身份,还是让他时刻成为各方的焦点,想低调也不行。
“是呀,昨天到的,说是要住一段时间,来度假。”夏想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言相告,“昨天一起吃了饭,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老爷子的政治智慧,嘿嘿,什么都不会说到明处。”
“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夏想,你对现在的局面,有什么想法?”宋朝度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是担忧还是信心十足。
“时机还没有到,距离临界点还有一点时间。吴老爷子过来,散心和敲打我,各占一半。不过……”夏想微一沉吟,说出了钱锦松和陈风的异动,“钱省长和陈市长此时前来京城,大有用意,我想和他们见面之后,就差不多可以预见揭开底牌的时间了。”
宋朝度吃惊不小:“钱锦松和陈风都要回京述职?现在不是述职的时候”他微一停顿,忽然声音提高了不少,“夏想,机会来了,你的机会来了,一定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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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6章 意外再起
宋朝度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他的表现虽然不至于说是失态,但也是难得的激动了。
夏想高度不够,还不能一下领悟宋朝度所说的机会是什么,一愣神的片刻,宋朝度就直接点明了,夏想听了之后,哈哈一笑:“一语惊醒梦中人,谢谢您,宋省长,还是领导英明。”
“我等你的好消息。”宋朝度没再多说。
最关键的时刻,越来越逼近了,夏想想了一想,是该让陈洁雯回来了,病假书记也要有身体好的时候,不能总拿病说事。
“子棋,让徐部长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夏想喊了一声徐子棋。
不多时,徐鑫就来到了夏想的办公室。和以前的面无表情不一样的是,他脸上的表情生动活泼了不少,甚至还有一丝笑意,主动递上一根烟:“来一支,夏市长?软中华。”
夏想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又放到一边,还是没抽:“平宁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病退手续,办好了没有?”
平宁县委组织部长还差一年才到点,但身体不行,三天两头请病假,组织上就考虑让他提前退下。他一开始还不肯,还说能奉献光和热。但最近一个月身体每况愈下,连路都走不动了,还不肯退。最后只好让徐鑫亲自出面做通了工作,才同意提前退下,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半天。
幸好夏想没见到,否则非得被恶心到不可,恋权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天下奇观了。
“办好了,随时可以公布了。但新任组织部长的任命,还没有确定人选。”徐鑫明白夏市长的意思,要讨论平宁县委组织部长的人选问题,必须由陈洁雯点头。
“那就尽快提上日程好了,我再和明毅碰个头,然后开个小范围的会议,确定一下人选问题。”夏想就直接拍了板了,也不征求徐鑫的意见了,“老徐,你再辛苦一趟,去一趟京城,向陈书记当面请示一下。人选方面,多报几个请陈书记过目。”
徐鑫领会了夏想的意图,人选一多,陈书记内定的人选就可能会黄,她想在京城稳坐钓鱼台就坐不住了,如果不提前回到天泽,平宁县长组织部长的宝座,说不定就落到夏市长的手中了。
徐鑫点头说道:“等会议结束后,我马上去京城。”
夏想雷厉风行,下午就召开了会议讨论平宁县委组织部长的人选问题,他在人选问题上没有立场,就只听吴明毅和徐鑫说话了,最后两人提名了三个人选,由徐鑫亲自带上三人的材料,前往京城请示。
夏想的态度模棱两可,立场稍微倾向吴明毅的提名。徐鑫提名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人,一个是陈洁雯的人,此时夏市长的立场是关键,徐鑫明白,陈书记必定要提前结束病假,要返回天泽了。
夏市长此时利用人事问题点中了陈书记的软肋,难道说,天钢的问题,要进行最后的决战了?不止徐鑫猜测夏想的用意,连吴明毅也心中不解,似乎夏市长还没有准备好在天钢的问题上摊牌,怎么就要提前请陈书记回来了?
夏市长哪里来的底气?
不解归不解,现在吴明毅学聪明了,不闻不问。因为夏想和吴家的关系太复杂了,吴老爷子来到了天泽他也知道,以他的级别,根本就不够格见老爷子一面。老爷子在现在的节骨眼上还住在花海原,听说还和夏想把酒言欢?算了,人家的家务事,他跟着掺和什么劲儿,左右不落好,弄不好,得罪了夏市长又被吴老爷子嫌弃,就惨了。
吴明毅摇摇头,回到了办公室,也拿定了主意,反正就是在常委会上反对整合的立场,其他的话,不多说一句,也不和任何人搞同盟串联什么的,就明哲保身了。
第二天一早,徐鑫就动身前往京城而去。徐鑫才走不久,夏想就接到消息,钱锦松到了京城。
好快,比他预计中还快了两天,难道说,吴老爷子在天泽的消息,已经惊动了各方?也是,吴老爷子的一举一动,别说省部级高官了,就是中央高层也无时不在关注。
中午时分,接到了钱锦松的电话。钱省长说,他在京城将会停留两到三天,等忙完后会再联系他,夏想就表示了欢迎,随时恭候钱省长的大驾。
下午,就又接到了陈风的电话,陈风也到了京城
四方齐聚京城,就连一向镇静的夏想,也嗅到了一股气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
陈风的电话就比钱锦松的随意多了,但意思大致相同,先述职,再忙完手头的工作,然后再联系夏想。
好嘛,吴老爷子现在还在坐镇天泽,就已经相续有两名省级高干准备再来天泽,天泽,何时这么引人注目过?正如夏想以前推测的一样,天泽,已经成为了各方角力的支点,而天钢,就是支点的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