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的时候,宋朝度和宋一凡到了。
宋朝度以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的身份参加夏想儿子的满月酒,可以说是降尊纡贵。他顺利接任了常务副省长之后,有人就猜测随着他的地位更加稳固,他应该目光向上,对以前的一些关系或许不如以前热切。今天出席了夏想儿子的满月酒,宋朝度的举动就让所有人清楚了一个事实,就是不管宋朝度走到哪一步,他和夏想之间的私人关系,依旧非常密切。
尤其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宋一凡的出现,特意请假来参加满月酒,就更是向外界透露一个信息。宋朝度和夏想之间的关系不但非常密切,还是通家之好。
宋朝度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但他坚持要来露个面,也是清楚他的出现对夏想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他必须现身。而且以他对夏想的关心和爱护,也知道今天的聚会象征意义很大,比起参加夏想婚礼的意义还要深远。
宋朝度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又亲切地和夏天成握了握手,拉家常一样说了一会儿话。夏天成在电视上见过宋朝度,他现在每天必看本省和本市新闻,关注省市领导人的一举一动,基本上只要是上过电视的领导人,他都能记得清楚。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老大和老2都是官场中人,他也就跟着学习和研究官场上的人事变动,记住了大大小小的领导姓名,成了半个官场通。
宋朝度也抱了抱夏东。
夏东对宋朝度的态度稍好一点,也可能是吃饱喝足的原因,宋朝度刚一抱他,他就笑了,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就让陈风大有意见,说道:“好你个夏东,才一个月大就是势利眼了,难道你觉得我不如宋省长,是不是?”
宋朝度听了刚才陈风抱夏东时的情景,也是乐得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宋朝度就有事离去,有一个重要的政府会议必须参加,他露了面就相当于表了态。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当然他走了,宋一凡还是要留下来的。
宋一凡也要抱夏东,她没有经验,象抱枕头一样抱着夏东,曹殊黧就在一旁十分担心地伸手接着,唯恐她一小心摔了儿子。
夏东却没有一点被摔一下的危险的意识,他被宋一凡抱在胸前,毫不客气伸出一双胖胖的小手,直接就放在了宋一凡的胸上,还张开血盆小嘴,就要向前凑过去吃奶。
宋一凡平常在夏想面前再大胆,被夏东当众抓胸,还要吃奶,也闹了个面红耳赤,急忙将夏东还给曹殊黧,羞不可抑地说道:“大坏蛋爸爸生小坏蛋儿子,看清楚了,姐姐不是阿姨,姐姐没奶!”
不说还好,一说就更有歧义了,几位年纪大一些的男士都不好意思开口笑,就连夏想也是强忍着不笑,古玉却没有忍住。笑出声来:“一凡,你……”
她差点当场说出不雅的话,幸亏严小时及时拉了她一把,她才意识到不妥,急忙闭嘴。
好在曹殊黧及时帮宋一凡解了围:“臭小子,小心姐姐打你屁股。以后让爸爸好好教教你怎么哄女孩子,要先动口,而不是先动手。”
众人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夏想身上,一起哄笑夏想,算是放过了宋一凡。反正夏想脸皮厚,笑一笑也没什么。
范铮也来了。
夏想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范铮了。好象听说范铮在忙着出版著作,还在带一名女学生,可能是公私兼顾,想获得事业和爱情双丰收。
不过范铮一来,双眼就落在古玉身上,好象扎根了一样,就让夏想觉得他就算有朝一日成了专家教授,估计在某方面的水平提升得也十分有限。
古玉却理也不理范铮,对他的出现视而不见。
范铮的现身,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给人足够联想的空间。范铮是省长公子,出席夏想儿子的满月酒,也是向外界传递一个信息,就是夏想和范省长之间的关系,和外人想象得还要密切一些。
范铮和夏想之间越随意,越随便说笑,越能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密切。虽然范铮只呆了一会儿就匆匆告别而去,但能来,就是别有含义了。
一个省长公子,一个常务副省长千金,夏想在燕省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稳固。
正要正式开宴的时候,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不但让夏想吃惊不小,陈风、李丁山和高海也都是大吃一惊。
于繁然意外现身了!
夏想万万没有想到他和于繁然第一次见面,会在儿子的满月酒上!
于繁然来燕市上任不足三天,三天时间,不足以看出一个人的立场和政治取向。夏想也听李丁山说到于繁然上任之后,低调而务实,简单地走完所有过场之后,他就直接搬进了原来谭龙的办公室,花了两天时间理顺了手头的工作。
高海也对于繁然印象不错,第一次参加政府常务会议,于繁然就对他分管的工作理顺得井井有条,很清楚地知道每一件事情的轻重缓急。按照正常情况,一般都需要上任一周后才正式投入到工作之中,他却只用两天时间就完成了适应过程。
高海就知道,于繁然是一个实干家。
于繁然37岁。个子挺高,国字脸,双眼有神,鼻直口方,要是在古代,他的面相就是标准的高官之相。古代吏部选官,就算是进士出身,如果长得丑,或是干瘦无肉,或是尖嘴猴腮,绝对当不了官。中了进士之后,因为面相而无法当官之人,非常之多。
于繁然主动向夏想伸出手,呵呵一笑:“我是不速之客,不知道夏想同志是不是欢迎?”说完,也不等夏想答话,就向陈风、李丁山和高海点头致意。
陈风几人也是微笑回应。
夏想忙恭敬而不失热情地答道:“哪里,哪里!于市长大驾光临,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也是我的荣幸,欢迎,欢迎之至!”
于繁然听出了夏想的言下之意,又说:“我既不是无意中路过,也不是偶然听起,而是专门来向你道喜,就是来看看小侄子……”
于繁然话里话外透露着亲切之意,没将夏想当外人,也没有当自己是外人,还以平辈相称,陈风和李丁山、高海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于繁然此来,有着强烈的暗示,是向众人表明他在燕市的立场。
于繁然以后在燕市也许不向陈风靠拢,也许不会倒向胡增周,更不会偏向付先锋,但他以后极有可能会和夏想关系不错!
还有可能保持一种良好的私人关系。
陈风的心思在一瞬间转了几转,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李丁山和高海却想,如果于繁然和夏想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燕市的局势将会呈现前所未有的复杂局面,而夏想如果和于繁然联手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将会成为各方势力竞相拉拢的对象。
夏想的份量将会大增。
于繁然不露面还好,一露面,就送给了夏想一份大礼,而且还是影响深远的大礼,并且当着陈风的面说出,可就大有深意了。
夏想算是明白了于繁然的真正来意,如果不是吴才江的授意,是于繁然自己决定的话,他就是一个极有政治智慧的人。因为他今天的出现和刚才的话,至少有三方面的含义。
其一,向自己表明他的立场是和自己保持一致,不向燕市的三方势力中的任何一方靠拢。其二,故意当着陈风的面强调他想和自己建立一种密切的私人关系,也是有意在自己和陈风之间,打开一道裂缝,想让陈风对自己有所提防。其三,也是想试探自己和陈风之间关系的牢固程度,暗中观察一下李丁山和高海的反应。
夏想更清楚的是,如果自己选择和于繁然携手,就能将李丁山和高海拉拢过来,如此,就可以形成以于繁然为首、李丁山和高海为辅的新派系,从而在燕市站稳脚根,周旋于陈风和胡增周之间,吞食付先锋的部分势力,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
不得不说,于繁然的手腕很高明,但有一点让夏想多少有点不快的是,他太操之过急了,目的性太强了,挑拨离间的意味太重了。
夏想和陈风相识多年,在最关键的时刻陈风还能顶住压力力挺他坐上区长的宝座,如此深情厚意,岂是一个空降过来的于繁然所能了解清楚的?不管他是得自于谁的授意,吴才江也好,吴老爷子也好,或是他自己的主意也好,夏想本身就是重感情之人,怎会弃陈风而选择于繁然?
哪怕于繁然代表的是吴老爷子,夏想也信奉一点:做人不能忘本,他能有今天,是陈风数次出手力挽狂澜的结果,而不是吴家!
夏想就一脸欣喜的笑容,客气地说道:“感谢于市长的厚爱,我替夏东谢谢于市长在百忙之中特意过来看望他,如果他会说话,一定会亲口谢谢于市长。”
夏想一直在强调“于市长”而非“于伯伯”就充分表明了立场,别想一来燕市就想打乱眼下的局势,你是吴家人不假,我可以尊敬你,也可以和你合作,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我还会坚持我的原则。
一抹失望之色从于繁然眼中一闪而过,不过他随即恢复了正常,一脸淡而无味的笑容:“好,好,我最喜欢小孩子了,能不能让我抱抱?”
夏想就从曹殊黧手中接过夏东,递给于繁然。
于繁然抱了抱夏东,手法还挺专业,显然是当过父亲的人。他抱完之后,随手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夏东手中,说道:“来,伯伯送你一个红包,祝你健健康康,快乐成长。”
夏东也有意思,小手抓过红包之后,握得紧紧的,不肯松手,还不忘冲于繁然咧嘴一笑。于繁然也被逗笑了:“好小子,了不起,以后一定能一手抓权,一手抓钱,两手都要硬。”
陈风就笑:“于市长的红包一发,我们也不好意思空手,本来我还以为可以省一点钱,没想到于市长开了个好头,得了,破费就破费好了。”
陈风伸手也从身上翻出一个红包,显然早就准备好了,却一直没有拿出来。现在紧跟在于繁然后面拿出来,举动颇是耐人寻味。
众人都明白,陈风的红包可拿可不拿,全看具体情况。现在却以于繁然为借口拿了出来,至少有两层含义,一是对夏想的回答表示满意,二是对于繁然的表现表示不满。
于繁然让他破费了,意思是,于繁然让他生气了。
陈风一起头,李丁山和高海也都伸手拿出了红包,一个个都塞到了夏东手中。夏想手小,抓不住,他就接住新的扔了旧的,反正是来者不拒,还笑个不停,典型的财迷样。
夏想也不推辞,让曹殊黧一一收起陈风几人的红包,说道:“快替儿子收起,陈伯伯、李伯伯和高伯伯的红包,必须要,不要他们不高兴。不过儿子你也别太财迷了,要说一声谢谢,表示表示,是不是?”
夏东当然不懂夏想在说什么,伸手拿过一个红包,就要打开。曹殊黧忙夺了过来,才不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是为失礼。
夏想不客气,是不当陈风几人是外人。又以夏东的口气称呼几人为伯伯,是讲给于繁然听,他和陈风、李丁山以及高海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关系,没那么容易改变立场。
于繁然也不简单,面不改色,反而坐了下来,说道:“随了份子,正好到了饭点,总得吃了饭,怎么,小夏不欢迎?”
夏想忙笑:“当然欢迎,我一会儿陪于市长喝两杯。”
于繁然笑道:“敢情好,吴省长说,你的酒量不错。”
吴才江已经到了西北某省上任,于繁然直接抬了吴才江,显然是打感情牌。
“最近没和吴省长联系,有时间再和他通通话,估计他最近也挺忙。”夏想接了一句,“于市长刚来燕市,应该也挺忙。”
“忙,什么时候都在忙,总没有空闲的时候。不过夏东满月酒,再忙也要过来,要不吴省长得批评我。”于繁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看了陈风一眼,又说,“陈书记,我想最近几天想到下马区视察一下工作,您有没有什么指示精神?”
常务副市长到区里视察工作,用不着向书记请示,于繁然此问,别有用心。
陈风举起了酒杯:“虽然在市委里面,我已经代表过市委市政府对繁然同志来燕市工作表示过了欢迎,今天算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就再以个人身份表示一下欢迎。”
于繁然忙不失时机地和陈风碰了杯,杯沿矮了半分,以示尊敬:“感谢陈书记的盛情。”
第583章 谋定而后动
陈风抿了一口酒。又说:“下马区的经济建设是市里最近工作的重中之重,繁然同志首先选择到下马区视察工作,是好事,证明对政府工作摸对了门路,我表示支持。”
于繁然一饮而尽杯中酒,笑了一笑,又依次向李丁山和高海敬酒去了。
于繁然既然选择留下,还和众人谈笑风生,夏想就对他又高看了一眼,胜不骄做到容易,败不馁就很难了,他却浑然无事一样,仿佛刚才失败的试探对他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宴会结束后,于繁然特意找了个和夏想并行的机会,小声说了一句:“小夏,吴省长托我向你问个好,他说,有时间就给他打个电话。”
夏想明白于繁然是提醒他就今天的事情,向吴才江做出解释,他就笑道:“会的,会的。请于市长放心。”
自始至终,夏想都一直客气中带有淡淡的疏离感,没有于繁然期待中的热切。
一个满月酒也成了角力场,夏想无奈,人在官场,还真是身不由己。儿子才满月,就成了各方势力借他之名来试探和角逐的由头,颇让人无奈。但既然选择了官场,就得有承受方方面面压力的心理准备。
只是让夏想心里没底的是,于繁然究竟想在燕市,走出一道什么样的道路?
且拭目以待,边走边看了。
在夏想借儿子满月酒之际,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聚会之时,当天晚上,付先锋一帮人也在举行一次人数众多的聚会,之所以说人数众多,是因为不但省里有崔向、马霄,市里有付先锋、政法委书记陈玉龙,还有下马区区委书记白战墨、副书记康少烨。
聚会是在付先锋的召集之下召开的。
付先锋召集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是讨论当前省市的局势,因为随着宋朝度接任了常务副省长,高晋周进入了常委会,付家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创。付先锋在消沉了几天之后,又重新燃起了斗志,准备重新部署下一步的计划。
虽然大的方面有常务副省长的失利和谭龙的调离,小的方面有名品时尚被人盯上,让付先锋感觉最近事事不顺心,无比郁闷。但他获得了老爷子的首肯。拥有了调动付家资源的莫大权力,又让他感觉大权在握,踌躇满志。
付先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仿效吴家充分利用手中的资源,准备再次撬动燕省和燕市的局势。
付先锋的想法是,第一步,在省里,以利益诱惑叶石生向付家靠拢,向崔向妥协,第二步,叶石生和崔向达成一致之后,再撬动燕市的利益,调走方进江,安插付家的人担任组织部长,从而掌握住燕市的人事大权。
方进江的资历够了,升到他任何一个地级市担任市委书记,想必他也不会拒绝。
此事的难点在叶石生身上,叶石生不点头,崔向独木难支,难以抗衡叶石生和梅升平的联手。不过只要叶石生一妥协,他和崔向立场一致的话。梅升平即使反对,也难以抵抗书记的意志。
除非到时范睿恒和梅升平发出同一个声音,不过范睿恒和梅升平之间没什么交情和共同利益,他们如果联手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夏想从中调和。
此时就有必要让白战墨出面了,如果白战墨制造一个事端,让夏想在下马区自顾不暇,他到时无法插手省里的局势的话,大事可成。
所以前期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打动叶石生。
叶石生担任省委书记的时间不长,但他的年龄不小了,已经62岁了,如果干完一届,正好到离休年龄,极有可能就直接卸任,保留一个省部级待遇养老了。但如果在运作一下,由付家出面帮他安排一个副国级职务,哪怕是闲职,也总算一辈子熬到了副国级,算是功德圆满了,他会不会动心?
肯定会。
根据付先锋的观察,叶石生还大有进取之心,他之所以大力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就是想急于出政绩,想在年龄到点之前,再进一步。
官场中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肯放弃上升的希望和努力。
付先锋觉得可以和叶石生达成妥协,他准备给出叶石生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卸任,到人大担任副委员长。没什么实权,但保证了国家领导人的待遇,是比较稳妥的路线。一是给付家两年的时间运作,两年后,乐观一点可以拿下政协副主席兼统战部长的位子,保守一点的话,有可能也能拿下一个国务委员。
付家在京城的实力虽然不是最强,但叶石生本身有政绩,资历也够,提交上去也好说话,运作起来的话,所费的力气也不会太大。
关键是,叶石生在中央的后台不够强硬,两年后有可能会退下,叶石生到时失去了靠山,也可能就直接退个干净,连一个副国级闲职也捞不到。所以如果由付家出面主动提出帮叶石生运作,不怕叶石生不动心。
而且据付先锋所知,吴家、梅家和邱家都没有拉拢叶石生的打算,就让他认为有了可乘之机。而现在夏想人在下马区,和叶石生之间的互动少了,又因为省内产业结构调整政策带来的矛盾减少,叶石生和范睿恒之间的暂时的联盟有松动的迹象。此时出手,正是时机。
为此,付先锋还专门和老爷子通过数次电话,向老爷子请教如何自上而下地实施他的战略,老爷子也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基本上肯定他的设想。
付先锋就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决心。
而且说来名品时尚对面的燕春国际欲遮还露,羞答答地露出了狰狞姿态,就是剑指名品时尚,而且他也让人经过不懈的暗查,终于摸清了幕后之人是卫辛,就让他心中十分不快。卫辛是连若菡的人。连若菡是夏想的人,是不是夏想的主意他不敢肯定,但既然卫辛和夏想认识,在付先锋看来,夏想就有推脱不了的干系,因为燕春国际明显是针对名品时尚,就是摆明了要和名品时尚对着干。
甚至会想方设法置名品时尚于死地!
再有上次付家失利事件,付先锋就一直怀疑夏想扮演了并不光彩的中间人的角色,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夏想,付先锋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夏想绝对会不遗余力地站在付家的对立面,就算他和吴家现在关系紧张,但他肯定乐意帮梅家和邱家,而且宋朝度上位,对夏想的好处显而易见。
付先锋就一厢情愿地认为夏想就是令他深恶痛绝的中间人。
当然在夏想看来付先锋的一厢情愿就是事实了,不过他死不认帐,就当付先锋是一厢情愿好了。
付先锋再痛恨夏想,现在也拿夏想没有办法。他也清楚,在下马区,白战墨的政治智慧和夏想无法相比,也许凭借书记一把手的权威,可以勉强压夏想一压,让他束手束脚,但也不能奈何夏想!市里也是如此,他也动不了夏想,市里不但有陈风保着夏想,还有李丁山和高海,最主要的是,有方进江。
方进江身为组织部长,大权在握,对他的计划是极大的阻碍。掌握不了人事大权,他就动不了夏想一根毫毛,除非夏想主动犯错,而且还得是大错才能动他一动,但夏想向来滑不溜手,而且为人又稳重,让他自己犯错,几乎没有可能。
如果搬开了方进江。组织部长换成了自己人,对他来说燕市的局势将会发生根本性的逆转。组织部长他和这个分管人事的副书记一心,就将对陈风和胡增周形成极大的制约,而且,他就有可能调整下马区的党政班子,让局势朝有利于他的方面发展。
当然下马区并不是付先锋的最终目标,他想要掌控的是整个燕市的局势,当然,进一步来说,能让付家最终拥有左右燕省的影响力是他的终极目标,尽管说来困难很大,必定会遭受来自吴家、梅家和邱家的阻挠,但刚刚掌握了付家庞大资源的付先锋正是自信心极度膨胀的时候,自认大权在手江山我有,只要运用得当,一定可以充分利用吴家、邱家和梅家互不信任又互相提防的关系,挑拨离间,然后布局成功。
万事开头难,最难的一点就是如何让叶石生转向。只要叶石生动心,只要叶石生点头,基本上大计就成功了一半。
叶石生一旦和崔向再次走近,恢复到以前的密切合作的状态,即使不是对付家言听计从,只要叶石生如他所愿安排几次燕市的人事调整,不,不用几次,只要调走方进江就行,他就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了。
叶石生能和崔向联手,就能挤压梅升平,再在组织部拉拢几个副部长,就能架空梅升平,如此,大局可定。
付先锋今天的会面地点安排在了静心山庄,红袖添香是不会再去了,给他留了太不美好的回忆。不能想,一想就头疼,一想就气愤,一想就想起夏想得意洋洋的姿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想到元明亮已经初步开始了布局,他心中就又闪过一丝得意。夏想再聪明,再有眼光,也不会知道元明亮的真实意图。等着谜底解开的那一天,看夏想如何沮丧,如何痛哭流涕,甚至还会痛不欲生。
对于元明亮的谨慎,付先锋也颇有怨言,觉得他过于慎重了。拖了快一个月了,才开始搜集房地产信息,是不是有点太谨小慎微了?别说夏想不可能察觉长基商贸的用意,就算他对长基商贸的投资有所怀疑,他也不可能猜到长基商贸的手段,他又不是商业天才。
况且,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天才?夏想是区长,平常事务繁忙,哪里会有时间盯紧长基商贸的一举一动,他既然同意了白战墨的提议,对长基商贸的资金放手不管,估计就不会再过多地关注长基商贸的具体运作。付先锋也就此事和元明亮密谈过几次,元明亮却还是坚持要走一步看三步,小心行得万年船。
元明亮虽然也认为夏想不可能知道他的动机,但他总觉得夏想为人十分精明,上一次的接触虽然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但生性多疑的他还是唯恐其中有诈,决定再缓一缓再说,看看夏想是不是真的对长基商贸放手不理,他说的下马区以中低档住宅为主的论断,是不是正确。
国庆期间,元明亮走访了各大楼盘的销售处,经过实地考察之后得出了结论,燕市人收入偏低,青睐价位在2000元以下的中低档住宅,具体到下马区,2000到3000元之间的楼盘,最受欢迎。因为下马区有下马河的优势,而沿河两岸的小区位置有限,是以后升值潜力最大的黄金地点,也是长基商贸的最主要的目标。
国庆后第一天,元明亮就向付先锋汇报,长基商贸准备动手了。
付先锋就一瞬间点燃了斗志。
再加上他最新设想的拉拢叶石生的计划,付先锋就认为,他有必要召集所有人面谈,就下一步的重大计划,做一次深入的交流。
当然长基商贸的事情,他不会透露过多,除了白战墨略知一二之外,对其他人还是暂时保密为好,就等初见成效之后,再抛出来,肯定可以让他们大吃一惊,并且对他的深谋远虑无比佩服。
付先锋十分在意他的中心地位,想要的就是众星捧月的优越感。
所以今天的会面,众人一坐定,他第一句话就对崔向说道:“崔书记,我有一个计划,有意让叶书记和您之间恢复到以前的密切关系,您怎么想?”
崔向一惊,随即一喜:“先锋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最近省里局势平静,叶书记和范省长之间不再和以前一样关系密切了,他们之间的缓冲的关键人物是夏想,现在夏想不在省里,倒是一个好时机。”
付先锋点头,崔向对局势的分析很确切,不愧为多年的老官场。
付先锋就将他的两条计划说了出来,在座的都是他绝对信任的人,除了康少烨之外——但他也不怕康少烨暗中向胡增周的通风报信,胡增周现在在市里的位置十分尴尬,既没有人事权,在政府班子里又没有亲信,差不多被陈风架空了。
康少烨原本和胡增周关系不错,现在大有和白战墨越走越近的趋势。今天白战墨特意拉上康少烨一同前来,说是有重要事情商议,付先锋也就没有拒绝。
崔向听了付先锋为叶石生设计的两条出路,沉吟了半晌,连连点头说道:“先锋的诱饵很香甜,叶石生肯定会心动。据我推测,他应该会选择第二点,就是再干两年,然后争取当上实职副国级——尽管说来这个选择风险过大,最后有可能会双手空空,什么都得不到,但叶石生现在走到了这一步,燕省的经济提升很快,也有了还算拿得出手的政绩,他现在去赋闲养老,肯定不甘心。”
崔向说话的时候,一脸质疑的表情看着付先锋。
付先锋知道崔向和付家合作,也担心最后得不到好处,他明是替叶石生说话,实际上也是变相在问个明白,为他自己着想。
付先锋呵呵一笑:“不管叶书记选择哪一种,付家都会说到做到。叶书记如果想两年后当上实职副国,付家也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运作,不敢说百分之百保证,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虽然官场上是处处尔虞我诈,但想要有长远发展,想要团结一致,就必须言必行行必果,尤其是对于家族势力来说,就更需要处处做出表率。”
付先锋的回答还算有诚意,崔向知道付先锋也是在向他暗示,只要是紧跟付家的人,和付家利益一致的人,付家都会记在心上,不会没有回报。毕竟要维持一个家族势力的团结,如果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会伤了所有人的心,凝聚力就会大降。
凝聚力一降,实力就降。付先锋的话,表明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崔向就说:“好,既然付家提出了条件,就由我出面向叶书记交流好了……”
付先锋也正是此意,点头说道:“就有劳崔书记了,相信有以前和叶书记曾经合作过的基础,由您出面,还是很容易打动叶书记,是不是?”
崔向也是持谨慎乐观的态度:“姑且一试,叶书记近来的步子比较沉稳,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付先锋也是信心十足:“我相信叶书记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今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崔向出面和叶石生交流,其他事情都不太重要,毕竟如果和叶石生谈不妥,其他事情提也没用,叶石生是开头,是基础。
随后,付先锋就让大家领略一下静心山庄的风情和妙处,一行人欢聚一堂,不一会儿就举杯交错,有了几分醉意。
付先锋高兴之下,忽然想到白战墨和康少烨也有重要的事情汇报,就对两人说道:“战墨,少烨,好象你们有什么事情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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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误会成祸
白战墨一直在等候时机。见付先锋主动发问,忙陪着笑脸说道:“付书记,您不是一直想抓住夏想的把柄?”
“对,怎么了?”付先锋一听顿时大感兴趣,支起了耳朵,“他犯了什么事?”
白战墨看了看康少烨,康少烨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忙说:“夏想在区委大院和一个女孩拉拉扯扯……他是区长,又在区委大院之中,那个女孩还挺年轻漂亮,是不是有点不太检点?”
付先锋一听就不耐烦地摆摆手:“无凭无据的,红口白牙地张嘴一说,有什么用?”
康少烨立刻献媚地笑道:“正好我和白书记看到之后,顺手就拍了下来。”
付先锋顿时大喜,上一次他就是偷拍了夏想和连若菡的照片,才弄得夏想灰头土脸。现在夏想又和别的女孩拉扯,又被人拍了照片,夏想还真是不幸。如果他将照片再递到吴家,吴家一见夏想花心不断,骗了吴家女儿还不算,还在外面有人。会不会气个半死?
付先锋喜笑颜开:“快拿来看看,夏想同志怎么这么不检点?如果确实属实的话,从爱护他的角度出发,我会向市委提议对夏想同志戒勉谈话。”
戒勉谈话主要是对有轻微违纪行为或有苗头性、倾向性问题的党员、干部进行谈话、诫勉教育,达到提前打招呼、及时提醒、教育挽救的目的。虽然是非常轻微的处罚,但影响不好,如果负责谈话的人话说得重一些的话,也会对被谈话人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
白战墨和康少烨对视一眼,见付书记很高兴,两人也是心情舒展。白战墨伸手拿出一叠照片,宝贝一样递到付先锋手中:“请付书记过目。”
最上面的照片是夏想的正面和女孩的背面,女孩一只手紧紧拉住夏想的胳膊,夏想的样子象是在向后退,却被女孩拉得很紧。照片拍得很清楚,女孩用力的手和夏想不耐的表情,十分逼真,如在眼前。
付先锋大喜,光凭眼前的这张照片,不能让夏想灰头土脸,至少可以找个由头训他几句。如果再让吴家知道,让连若菡知道,夏想还能有好日子过?
付先锋又连翻几张,都是夏想的正面和女孩的背影,差不多都是两人一个拉一个躲的画面,基本上可以断定女孩和夏想之间就算没有暧昧关系,也肯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照片很多,他也懒得一张张看下去。就问:“有没有女的的正面照片?”
“有,有,在最后,有三张拍了正面。”康少烨忙不迭说道,“女孩长得挺漂亮,夏想倒挺有艳福,我都有点嫉妒他了,呵呵。那个女的长得要身材有身材,要胸有胸,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美女。”
付先锋还没有翻到正面就觉得有点不对了,他翻到了一张女孩侧面的照片时,突然就感觉脑子之中“轰”的一声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随后他不敢先看最后几张的正面,又翻起了前面几张的背影,越看越眼熟,越看越惊心动魄。
今天喝了一点酒,又是兴奋之下,刚才看照片时没有多想,没过脑子。现在一回想才想起照片中女孩的背影无比熟悉,他就觉得血性和酒劲直往上涌,愣了片刻。伸手从最下面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清清楚楚地可以看清女孩的正面,他只看了一眼,就感觉眼冒金星,烧火中烧,当即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站得过猛过快,付先锋一下带倒了椅子,他双手按在桌子上,还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怒火,双手还不停地颤抖。
夏想居然和付先先……欺人太甚!
本来还抱着看笑话还想讥讽夏想的心思,没想到,和夏想纠缠的人是自己的亲妹妹,还被人拍了照片!付先锋感觉就象被人当面打了一个大大的耳光,就象刚刚还嘲笑别的男人戴了绿帽子,推门回家,却发现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正在上床,反差之大,让他一时无法接受现实,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怎么会?!自己妹妹和夏想怎么会认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难道说他们已经……付先锋不敢再想,只气得七窍生烟,伸手拿过一个酒瓶,狠狠地摔到地上,破口大骂:“夏想你个王八蛋,我与你势不两立!”
付先锋的突然发作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想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堂堂的付书记如此失态,大发雷霆?
白战墨和康少烨对视一眼。两人都差不多猜事情出在了照片身上,难道说拍马屁没拍准,拍到了马蹄子上面?两人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噤若寒蝉。
崔向、马霄和陈玉龙也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变故,都大眼瞪小眼,愣在了当场。
付先锋过了一会儿,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被气糊涂了,刚才反应过激。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要是让众人自己妹妹跟了夏想,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他忙将所有照片都收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战墨,少烨,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提起,就当什么没有发生过,明白?还有照片的存底也都删除了,一张也不许留。以后我不想听到有任何风声传出……”
白战墨和康少烨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付先锋会脸色大变,会大发怒火,不过都急忙点头:“记下了,请付书记放心。”
崔向自恃身份最高,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先锋。夏想又怎么了?”
付先锋忙说:“没事,没事,我一时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情,有点过激了。”嘴上说着没事,他的脸色还是铁青得吓人,“你们继续,我出去打个电话。”
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付先锋来到了院中。
10月的燕市,秋风微凉,不过院中的胜景还是不错,假山、流水、小桥。还有远处的竹林以及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再有如梦如幻的灯光一照,恍如梦境。付先锋却无心欣赏,他拿出电话就拨通了付先先的手机。
电话刚一接通,耳边就传来付先先喘气吁吁的声音,好象在做什么激烈的运动:“有事?我正在忙,有话快说……”
付先先的口气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付先先和付先锋之间的关系不冷不热,尽管付先锋最疼这个小妹,但付先先对他却始终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出国留学多年的付先先思想西化严重,虽然她生在付家,是家族利益的受益者,但她接触了西方所谓的民主后,对付家的家族势力以及国内的政治体制,非常反感,在她的眼中,政治人物就没有什么好人。
而且在家中的时候,家人张口闭口谈论的全是政治,既然是政治,就少不了各方利益的纠葛,就少不整治别人或是被人整治,付先先见付先锋年纪不大的时候就一本正经地坐在一群老头中间,也是煞有介事地讨论如何利益最大化,她就觉得付先锋和她之间渐行渐远,不但政治观念相左,连人生观和世界观也有天渊之别。
付先先出国之后,原本不想回国。不料正好梅晓木也出国,和她不期而遇,她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梅晓木,非要追他不可。梅晓木不喜欢付先先,就一路逃回了国。付先先倒也干脆,直接就追到了国内。先追到京城,又追来了燕市。
来到燕市后,付先先也没有主动联系付先锋。在她看来,付先锋除了和她有血缘关系,是她没有办法不承认的哥哥之外,其他方面,包括性格和爱好。包括为人处世,相差太大,没有共同语言。她才不想和付先锋有接触,被他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