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梅升平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想回头一看,梅升平端着酒杯站在身后,他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人夏想认识,是吴才江,另一个人个子比吴才江稍高,50多岁的样子,也胖了一些,戴了黑框眼镜,目光从眼镜背后透过来,仍然可以让人感到一丝严厉。
夏想微微一惊,此人的目光如此犀利,难道是常年在纪委工作的原因?
夏想还真是猜对了。
梅升平见到夏想,微微点头,说道:“来,小夏,介绍一下,付远志,中纪委副书记。”
然后又用手一指吴才江:“他就不用介绍了吧?”说是不用介绍,还是说出了吴才江的身份,“吴才江,教育部副部长。”
付远志应该是付家人了,夏想就恭敬地笑。等付远志主动伸手。中纪委副书记如果不是兼任书记处书记的,为正部级干部,既然梅升平没有特意指出,眼前的付远志应该等同于燕省省长的级别。在级别上,比梅升平和吴才江的副部高了一级。
付远志缓了一缓,才慢慢地伸出手来,说道:“夏想……我听才江和升平说过你,说你是个有朝气有干劲的年轻人。年轻人,有朝气和干劲是好事,但最好还是要掌握一个度,朝气是因为年轻。而干劲就需要智慧了。”
付远志话里有话,夏想心想恐怕和自己与梅家和邱家走近有关,他对自己不会有太好的印象。虽然表面上付家和吴家不和,和梅家关系一般,但也会参加邱家的婚礼,还和吴才江、梅升平走在一起,大面上的事情,大家还是要维持一个和平共处的表象的。
几大家族之间的纠葛,夏想不想置身其中。但往往事与愿违,他因为身在省委工作的原因,和梅升平走近。又因为连若菡的关系,又有可能和吴才江接触,还有和邱绪峰的共事与合作,和邱家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不是很差,如此一来,付远志对自己没有好感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夏想就恭恭敬敬地答道:“感谢付书记的教诲,回去后,我就当成的我座右铭,牢记在心。”
吴才江在付远志的身后直笑,朝夏想暗暗点头。
付远志没什么表示,也不理会夏想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转身和梅晓琳打了个招呼。
夏想就上前一步,对吴才江说道:“您好,吴部长。”
吴才江也不知是有意说给谁听,亲热地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叫什么吴部长,太见外了,叫吴叔叔就行。对了,若菡也回来了,她在家里,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连若菡的爸爸也在京城,夏想一想还是免了,恐怕吴才江也能猜到是他送连若菡回京的,刚才的话,是故意说说而已,就笑:“晚上还要和绪峰一起坐坐,恐怕没有时间。就不麻烦了。”
“明天就再在京城多呆一天,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吴才江是故意当着付远志和梅升平的面,以显示他和夏想之间的关系匪浅。当然夏想也清楚,吴才江可不是为了抬他一抬,而是拿他当了一个支点,故意来撬动他和梅家以及邱家之间的关系。
梅升平岂能不明白吴才江的心思?就呵呵一笑,对梅晓琳说道:“晓琳,上次夏想送你回京,你没有什么表示就让他回了燕市,这次他又来到京城,你身为京城人,说什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是不是?明天抽时间好好陪陪小夏,好歹你们也同事一场,合作得也算愉快。”
夏想有点无奈,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拿他来说事,就有点让人难以承受了,正想开口婉拒两家的邀请,就听到身后又有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才江、升平,你们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夏想今天是我们邱家的客人,是绪峰的嘉宾,他应该由邱家安排一切,怎么能跟你们走?不是笑话我们邱家小气吗?”
得,大人物都纷纷登场,夏想连忙回头一看,见身后站了一人,身材高大,微胖,满面红光,乍一看,和邱绪峰有几分相象。不用介绍他都能猜得出,肯定是邱绪峰的父亲。
夏想就恭敬地叫了一声:“伯父好。”
吴才江虽然表面上要拉拢夏想,但也不会失了礼貌,就替二人引荐:“邱部长,这位是燕省省委办公厅信息处处长夏想。夏想,这位是国家安全部部长邱仁礼。”
夏想上一次从邱绪峰告诉他燕省国安部门有人跟踪他时,就猜测到邱家在国安部门有人,没想到,邱绪峰的父亲是国安部部长,让他小吃一惊。其实各大部委的领导人名单,他也略知一二,也以为是邱仁礼是邱绪峰的叔叔或是伯伯,却原来是他的父亲。
国安部属于特殊部门,不能以寻常级别来论。夏想非常恭敬地和邱仁礼握手,说道:“我和绪峰在工作上的合作一直不错,绪峰沉稳成熟,办事谨慎,原来都得自于邱部长的教诲。”
刚才叫伯父是因为不敢肯定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职务,现在叫邱部长则是尊称。
邱仁礼态度和蔼,笑道:“怎么又叫邱部长了?见外了不是?我早就听绪峰说过你,就特意叮嘱他,让他一定请你来参加他的婚礼,也好趁机多走动走动。绪峰说,你现在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就很感兴趣,因为绪峰性格散淡,不好交友,在安县几年,也没听他说过有什么朋友。现在总是把你挂在嘴边,就让非常好奇,小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绪峰总是念叨他的好?今天既然来了,晚上还有家宴,哪里也不要去,绪峰还没有和你好好坐坐,你走了,他会失望的。”
夏想本来就是专门为参加邱绪峰的婚礼而来,真要是被梅家或吴家拉走,邱家就会颜面扫地,就算不会迁怒于他,也会怪他不会做事。夏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我已经答应了绪峰,晚上要留下来,请伯父放心。”
邱仁礼笑了,就冲吴才江和梅升平说道:“才江、升平晚上也要在,年轻人一桌,我们也有一桌,都不是外人,不来就见外了。”
梅升平和吴才江相视一笑,一起点头:“一定到。”
一场小插曲过后,夏想重新落座,梅晓木就一脸不满地问道:“你就是一个处长,怎么大家都高看你一眼?”
夏想摇头:“为人处世,职务很重要,但不是决定性的作用。如果你觉得对方出身不如你,级别没你高而对对方轻视,你永远也交不上真心帮你的朋友。”
梅晓木不以为然地说道:“谬论!”
夏想坦然一笑:“是你自己主动问我,又不是我主动理你,再说是不是谬论你说了也不算。你身为梅家的人,刚才为什么付书记和邱部长,都没有和你说话?”
夏想注意到了刚才付远志和邱仁礼都和梅晓琳有过短暂的交谈,但对梅晓木都是理也不未理。
梅晓木顿时气急,忽地一下站起:“夏想,你,你闭嘴。”
梅晓琳终于动怒了,伸手将梅晓木拉回座位,呵斥说道:“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傲慢的脾气,请你现在就离开婚礼现场,没有人会挽留你,也省得你丢了梅家的面子。”
梅晓木气呼呼地瞪了梅晓琳一眼,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不再说话,扭头到了一边。
梅晓琳无奈地对夏想说道:“从小惯坏了,真是拿他没办法。从小家里就盼着要男孩,结果先生了我,在对我是女孩失望之后,又生下了晓木,自然就对他宠爱得不行,造成了他现在的不可一世的德性。我也懒得管他了,觉得他已经不可救药了。”
夏想也不愿意对梅晓琳的家事多发表意见,只要梅晓木不主动挑事,他也不会理他,没必要和梅晓木一般见识。想起以前邱绪峰所说的话,夏想就暗笑,想必以前邱绪峰也有过和梅晓木一样嚣张狂妄的年龄段,但等他外放到基层之后,在工作遇到重重阻力,才知道傲慢和偏见最终损害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你对别人傲慢,对别人偏见,反过来,别人也会同样对你。你以一个人的力量对抗所有人,最后除了惨败之外,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可惜的是,许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仿佛不嚣张不傲慢就显示不出他的与众不同一样。与众不同有两种,一种是身居高位但平易近人的与众不同,是有本事没脾气。一种是位置不高但脾气挺冲的与众不同,是没本事有脾气。试想,人人都愿意受到别人的尊重,哪怕没有尊重,平等对待也会让人产生好感。但如果遇到傲慢凛然之人,就算惧怕他的权威而表面上产生敬意,实际在内心深处,也会对他产生抵触心理。
和光同尘才能对周围的人带来影响,才能让别人接受你容纳你并且再进一步信赖你。如果你始终摆出高人一等的态度,就会和别人产生距离,进而渐行渐远——一个不能融入人群之中的人,不管是做官还是经商,注意会是失败的下场。
因为不融入人群,就不能了解所有人的所思所想。
夏想再看梅晓木就觉得他实在有点可怜,年纪不大,非要摆出一副高姿态,如果长此下去,也不知道他注定会是可悲的下场。太子党很多,最终能够站到省一级高位的就少之又少了,到了中枢的,更是寥寥无几。为什么?因为大部分一下到基层就被淘汰了。
家族的势力再大,也只能局限于一地或一个行业,在下面,就算你是太子党,但天高皇帝远,官场的潜规则必须遵守。还有任何一级领导,也不会重用一个与其他领导干部格格不入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说,邱绪峰能有今天,也是他走过最艰难的心路历程之后,才迈出了可喜的一步。
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由此联想到梅升平当年的荒唐,他能有今天,也实属不易,也是属于有大毅力之人,否则也不会在官场上走到省委组织部部长的位子。
当然还有吴才江,尽管有人说他做事情三分钟热度,也有人说他不够稳重,等等,但他能在京城做到副部级,也不是一件易事。上面有人扶是一方面,自己如果是烂泥扶不上墙,再扶持也不管用。如果真是只要上面有人就能升到高位,那么也不会有如此多的草根出身的人,爬到了省级、中枢了。
庞大的太子党的阶层之中,进军官场为数不少,最终站住脚根,却是少之又少。
PS:兄弟们,再多几张月票好不好?你们月票的支持一少,我的缺少动力,每天写得就少,绝对非常准,可见你们对我的影响力多么巨大。那么就请发挥一下亲爱的兄弟们的正面影响力好了,让老何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另外咱们的名次一降再降,再来十票八票,就能升上好几名,来几张,给我力量吧。
第401章 周旋
第401章 周旋(急求月票!)
夏想暗暗摇头,梅家的新生代中。如果只有梅晓琳还算出类拔萃者,也算是一种悲哀了,他就小声地问梅晓琳:“你还有没有哥哥或弟弟?”
“就一个亲弟弟,堂哥和堂弟有几个,不过大多在做生意,也有做学问或出国在外,人在官场的,没有几个。”梅晓琳也明白夏想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晓木不适合官场,他要是进入官场,就成了梅家被人攻击的靶子。算了,过段时间送他出国,做生意或是求学,一切随他。”
婚礼结束之后,邱绪峰才有了时间和夏想简单聊了几句,再三叮嘱让他不要离开,晚上还有宴会。
经邱绪峰介绍,夏想就和付朵朵算是正式认识了。不过二人没说几句话,付朵朵也是淡淡的神情,对夏想并不感兴趣。
夏想就有预感。估计在付家人心目中,已经将他打入了冷宫。
晚上的宴会还在王府饭店,不过转移到了楼上的雅间。
比起中午盛况,晚宴的人数就减少到了四桌,明显是按年龄划分,年轻人两桌,父辈人两桌。虽然人数少了,但参加晚宴的,都是邱家嫡系和关系不错的朋友——也有关系一般但需要维护场面的朋友,比如吴才江和梅升平,以及付远志。
夏想还是被安排在和梅晓琳一桌,梅晓木也留了下来,很不巧,他的旁边又是古玉。还好,黄毛小子费王不在了,看来他还不够资格参加晚宴。
除了几人之外,其他几人夏想都不认识。不过一个年纪在36岁左右,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笑容的中年男人吸引了夏想的目光,不仅仅因为他是在座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还有他脸上的笑容虽然是刻意流露出来,不过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很舒服很平和。
还有一个比夏想年纪稍大一点的年轻人,他端坐不动,目不斜视,长得倒还可以,就是眉宇之间稍有郁闷之气。不过他谨小慎微的作派引起了夏想的注意,还有一点。夏想察觉到梅晓琳对他多看了几眼,不由疑惑他到底是谁。
梅晓琳显然认识夏想留意的二人,却不介绍给他,而是隔着夏想,和古玉说话。夏想夹在中间不太好受,就说:“要不换换位置算了,你们也方便交流。”
“不换!”古玉和梅晓琳异口同声地说道。
夏想就只好闭嘴,当作没说。听了一会儿梅晓琳和古玉的对话,夏想才明白,原来两个人也并不认识,是第一次见面。梅晓琳是对古玉的玉佩感兴趣,而古玉对梅晓琳丰腴但不丰满的身材好奇,二人就你问我我问你,交流起共同话题来。
有些女人一见面就互相敌视,有些女人会因为一个感兴趣的话题而一见如故,她们比男人更信赖直觉。
和普遍酒席不同的是,坐一起的一桌人,没有人主动介绍,谁也不自动介绍自己,大家虽然坐在一起,似乎对互相认识都不感兴趣。夏想也知道在座的各位恐怕都比他大有来历。也就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中年男人的目光有几次在他身上扫过,还有那个有点郁闷之气的年轻人,也有意无意看了他几眼。
不多时,邱绪峰携新娘现身众人面前。他先是一抱拳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感谢,然后又客气地表示了对大家照顾不周,还请谅解,和众人一一寒喧过后,他又揽过夏想的肩膀,亲热地说道:“等下宴会结束之后,我带你看看京城的夜晚。”
“别,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就不必了。”夏想忙笑,看得出来,邱绪峰有了几分醉意,“今天可是你新婚大喜的日子,你要陪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新娘。”
邱绪峰哈哈一笑,郑重地向众人介绍夏想:“夏想,在安县的时候是常委、常务副县长,在他的协助下,我在安县取得了一点成绩。现在他是燕省省委办公厅信息处的处长,不说他的官职,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是我邱绪峰的好朋友。”
邱绪峰用手一指中年男人,说道:“付先锋,即将上任的燕市市委副书记……”又指着郁闷之色的年轻人说道。“吴若天,吴家第三代的杰出人物,现任外经贸部亚洲司综合三处副处长。”
然后又依次介绍了几人,大家都一一点头示意,算是点头之交。
介绍到古玉和梅晓琳时,古玉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我和晓琳就不用介绍了,该认识的我们都认识,不该认识的也不必认识,想要认识的,我们会私下里认识。”
邱绪峰也不勉强,转身要到别桌应酬,临走前,又特意叮嘱夏想一句:“哪里都不许去,要是你敢跟梅晓琳走,或是跟吴家人走,我跟你没完。”
他的口气半真半假,有点借酒壮胆的意思,夏想就笑着安慰他:“放心,我来京城,就是为了你的婚礼而来,我只是你的客人。”
不管去吴家还是梅家,都不是夏想的本意。还不如把话说死,此次只会邱家而来,省得被别人误会自己三心二意。
邱绪峰一走,古玉似笑非笑地看了夏想一眼:“没想到,你还挺吃香,都谁请你了?”
梅晓琳微带不满地说道:“不用早早给邱绪峰吃一颗定心丸吧?你是来参加他的婚礼,但你也不是邱家人,有自由活动的权力。既然把话都说死了,就算了,我叔叔还说让我请你过去吃饭,你不领情就免了。正好省钱。”
梅晓木似乎对夏想的态度很不满意,刚要开口说话,梅晓琳正心里有气,毫不客气地说道:“你闭嘴!”
梅晓木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付先锋饶有兴趣看了夏想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夏处长,我即将到燕市担任副书记,听说你和燕市不少领导关系不错,不知道对我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付先锋的态度不冷不热,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他脸上招牌式的浅笑始终不变,也难得他能将微笑保持得如此持久。
“如果我还在安县工作,正好付书记是我的直接上级,很不巧,我调到了省委机关,和付书记失之交臂。以付书记的能力,到了燕市肯定可以如鱼得水,毫不费力地开展各项工作。在此祝付书记一切顺利,为燕市的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夏想一本正经地说道,还隔着桌子冲付先锋微一抱拳,样子既随意又正式,反正是给人的感觉对付先锋既有尊敬,又有一种疏远感。
付先锋脸色不变,点了点头:“说得好,来,敬你一杯。”
夏想急忙端杯:“不敢,不敢,还是我敬付书记为好。”
二人隔空示意一下,然后各自喝下一杯酒,交流就此完毕。
对于付先锋的试探,夏想也是心知肚明。付先锋提出他和燕市不少领导关系不错,恐怕有意暗指等他到了燕市之后,会有所行动。夏想也是坦然应对,自己调到了省委机关,付先锋级别高是不假,但他不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基本上管不住自己,而且夏想也相信。燕市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足够付先锋应付一阵了。
等付先锋站稳脚根,有时间对付自己的时候,他也未必能够如愿。别处不好说,在燕市,夏想还是自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无意中和付家人结仇,也并非夏想所愿。但一个人不可能处处受人欢迎,夏想倒也不怕,而且几大家族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各有利害冲突,各有利益纠葛,有可以充分发掘的支点可用。
不等夏想开口,吴若天先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夏想,你和邱家的关系好象不错,不过以前没怎么听过你的名字,最近倒是经常听三叔提起……怪事,你和我们吴家也有什么关系吗?”
“怪事,你和邱家、吴家和梅家都有关系?”古玉也怪模怪样地学了一句,问道。
吴若天话一出口,夏想就知道他没什么心机,哪有当面问别人和吴家有什么关系没有?更何况,他本身也是吴家人反而不清楚,还来问自己,更显出他胸无城府。随后古玉的故意装模作样地学了一学,也有嘲讽和捣乱的意思。
夏想看在他是吴家人的面子上,不愿意他太尴尬,就笑了一笑:“有些话,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今天聚在一起是为了祝贺邱绪峰的新婚之喜,其他事情,少说为好……”
“也对,说到绪峰的婚礼,夏想你可知道新娘是谁?”梅晓木插话说道。
夏想假装不知道:“只知道芳名叫付朵朵,其他的就不了解了。”
“付朵朵是付书记的堂妹!”梅晓木得意地一笑,自以为挑拨离间的计策十分高明,又说,“你和邱绪峰关系不错,不过邱绪峰和付书记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
夏想就笑:“是不错,还是亲戚,当然关系非常亲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确实有点孤陋寡闻了。”
梅晓木的神色就又自得了几分。
梅晓琳却白了夏想一眼,对他捉弄梅晓木表示不满。付先锋依然是笑着不说话,一口口地喝茶,古玉显然也不相信夏想的话,偷偷看了夏想几眼,微微撇嘴表示不屑,只有吴若天信以为真,居然问道:“夏想,你真不知道邱绪峰娶的是谁?”
夏想暗暗叹息,虽然现在吴家和梅家比付家实力强大,也占据上风,但就他目前接触到了吴若天和梅晓木来说,远不如付先锋有城府有心机,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商场,他们二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付先锋的对手。
莫非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古玉又抢话说道:“你是大智若愚还是装傻充愣,你说他会不知道邱绪峰的新娘是谁?他和邱绪峰共事了好几年,邱绪峰肯请他来参加婚礼,还留他参加晚宴,肯定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他会不知道?开什么玩笑!”
吴若天才醒悟过来,微微有点恼怒地说道:“原来是骗人玩,夏想,你这人太不诚实了。”
夏想就看了梅晓木一眼,埋怨说道:“看,你挑起的话题,最后让我落了不是。我本来是好人,怎么就不诚实了?难道和一个人关系好,非得关心他娶的是谁?非得关心新娘家有什么势力?我交的是邱绪峰本人,不是他的关系网。”
夏想的话含义复杂,听在付先锋耳中就是,夏想和邱绪峰走近是因为脾气相投。但同时也让付先锋暗暗吃惊,能让邱绪峰这个太子党从根本上欣赏夏想,也不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心里清楚,邱绪峰对他也有防范心理。
但在吴若天听来,夏想的解释还算合情合理,是对他刚才置疑的回应,他就微微点头,表示满意。不过梅晓木却认为夏想虽然说得挺无奈,实际上还是有故意讨巧的嫌疑,也就不屑地看了夏想一眼,不再说话。
只有梅晓琳和古玉窃窃私语片刻,二人忽然一起娇笑起来。
夏想被笑得有点莫名其妙:“两个人嘀嘀咕咕然后再笑话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一般是高中女生才会做的事情。”
梅晓琳和古玉看了一眼,笑得更欢了。夏想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笑人不理,当笑自己。”
结果,连梅晓木和吴若天也笑了起来。
付先锋却没有笑,眼光复杂地多看了夏想几眼,心想他果然有点意思,在吴若天和梅晓木之间从容周旋,还能逗得梅晓琳和古玉大笑,交际手段确实有一套。
相比之下,和夏想相比,他就有点过于正统,不够灵活多变了。不过想想自己的年龄,付先锋又暗暗摇了摇头,小聪明难成大智慧,夏想再八面玲珑,奈何他是草根出身,有着先天不足,就算他有深厚的关系网又能如何?只要他一出面,就能将他的关系网打破,让原本偏向他的势力,向自己靠拢。
只要摆出了足够的条件,不信还有人不会动心。
付先锋对燕市之行充满了期待,认为肯定可以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晚宴先是由付仁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词,又由邱绪峰出面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感谢,最后还是按照程序敬酒,拜会各位来宾,总之和婚礼之上的仪式区别不大,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晚宴人少,出席晚宴的人都是在邱家心目中值得结交和尊敬的人。
由于和另外两桌离得较远,中间又有屏风分隔,夏想看不到另外的贵宾是谁。不过他却是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贵宾,说不定还有一些在电视上露面的人物在内,心里就不免有些向往。
不过让夏想失望的是,很快另外的贵宾就散了席,等屏风撤去,已经人去酒空。
邱仁礼也向众人打了个招呼,离席而去,最后就剩下邱绪峰出面陪同夏想等人。
邱绪峰和众人坐了一会儿,拉着夏想到另一桌介绍一些邱家的友人和他认识,都是一些部委的大小头头,基本上都是处长和副厅级别,人太多,夏想也一时记不全,但又不好拒绝邱绪峰的热情,只好耐心地和所有人打招呼。认了一圈下来,也没记住谁是谁。
不一会儿,天色渐晚,众人开始告辞离去。梅晓琳和梅晓木告诉的时候,还专门问了夏想一句:“你留下?不用我安排住处了?”
吴若天只是淡淡地看了夏想一眼,微一摇头就走了。
倒是付先锋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说了一句:“多保重!”
最后就只剩下了夏想和古玉。夏想见古玉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就问:“等人来接?”
古玉点头,见左右无人,就小声问道:“梅晓琳以前和邱绪峰是不是有过一段?”
夏想一惊,不会梅晓琳这么快把她的隐私也告诉了古玉?古玉看出了夏想的疑惑,主动解答了他的疑问:“别乱想,我猜的。我看她看邱绪峰时的眼光有点不对,好象有点幽怨,有点不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觉得应该有点问题……哎,别愣了,快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夏想愕然,古玉也太厉害了,眼光太毒了,什么眼神,连别人的心思也能看出来?他摆了摆手:“我一向对别人的私事不太关心,我和梅晓琳只是同事关系,也不会问她隐私。”
“装得挺象,别以为我没有看出去,她看你的眼神也不对……”
“有人来接你了!”夏想赶紧打断她的话,指着远处过来的一辆汽车说道。
古玉不满地白了夏想一眼:“不想说就明说,别转移话题,显得特虚伪。”
说完,古玉不再理夏想,跳下台阶跑向汽车。车刚一停稳,她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谁知片刻之后,她又打开车窗,冲夏想招手:“夏想,你过来一下。”
夏想笑着摇头:“不了,我和你不熟,又没有共同语言,还是离你远一点好。”
古玉生气了:“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话怎么这么多?又不是我找你。”
夏想还是站立原地不动,古玉忽然又古怪地一笑:“请你过来一下,好吗?车里有人找你。”
PS:早起一看,啊,今天一张月票也没有,光头?我的心就沉到了谷底。兄弟们,我还有工作好不好,我拼命挤出时间每天万字奉献给大家,就是为了得到大家的回应,就是图大家一个高兴,图得就是有人喜欢有人支持,这个打人不打脸,什么都没有,也太没面子不是?月票得来几张好不好?老何只求大家订阅出来的副产品月票,从不向兄弟们求打赏,就是只希望兄弟们正常订阅官神之后,再有了月票支持就非常感激了,至于打赏,是额外的鼓励,是人情,不求,只求大家随心意和能力即可。但正版订阅和月票,还请兄弟们不要少了,订阅第一,月票第二,打赏第三,以上没有,请投推荐。还是感谢。
第402章 人选
夏想才移动脚步。边走边说:“请别人办事,要有礼貌,要客气,要用商量的口气……”
等夏想弯腰坐进车内,顿时惊呆了。
他不是被车内的宽敞所震惊,而是被车内一个意想不到了熟人给震惊了——坐在车内鹤发童颜的正是老古!
“老古!”夏想惊叫出声。
“什么?”古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爷爷,他竟然叫你老古,太没礼貌了,太气人了!”
老古伸手制止了古玉继续说下来,而是笑眯眯地对夏想说道:“小夏,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希望和我再次见面的,怎么,我看你见了我之后,一点也不高兴?”
“高兴,高兴。”夏想连忙点头,笑道,“一时激动,只顾惊讶了。主要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我一直以为您是燕市人。人在燕市,没想到怎么在京城?”
“你说是在高干病房的事情吧?”老古脸上的笑容不减,“我当时是到燕省视察去了,身体偶有小恙,结果手下非要安排我在高干病房养几天身体,难得他们一片孝心,我也就住了几天,正好就遇到了你,也是缘份。”
“视察?”夏想一惊,“您还在职?”
老古摆摆手:“不在了,退了,无官一身轻。说是视察,其实就是到处看看,习惯了,其实我现在什么职务都不是,说视察已经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古玉在一旁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了,“以爷爷的威望,走到哪个军区,他们不敬你三分,叫你一声首长?那象他,叫你老古,难听死了。”
“老古好,我就特批小夏以后就叫我老古。因为老古的称呼提醒我,我现在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无官无职,也能让我心里轻松不少。让我象一个普通老人一样,安度晚年。”
夏想现在不用问也能听出来,老古是军队上的某个高级领导,现在已经退位。但军队不比地方,在军队上有威望的老一代领导,退下来后,仍然拥有影响全局的能量。
“老古,您送我的玉石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夏想就趁机提出了寿山石的事情。
“燕省省委最近的动荡我也略知一二,我有个建议,小夏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答复我,我有耐心。”老古板起了脸,摆摆手,不接夏想关于寿山石的话,一脸威严,“不如来京城,到我身边先呆一段时间,修身养性也好,养精蓄锐也好,总之,避开政治漩涡……”
难道是燕省的政局又有什么动荡?夏想心中暗吃一惊。不过如果老古真如古玉所说一样,在军队中德高望重,他的话也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但燕省政局刚刚步入平稳阶段,不应该再有什么重大人事变故,京城也不想看到燕省的政局不稳……对了,政局上的问题不全是人事问题,既然人事不会有较大的变动,难道说,燕省会调整经济结构?
再联想到外经贸部和燕省之间的芥蒂,还有悬而未决调他入外经贸部的问题,夏想隐隐感觉抓住了一条线索,就是可能何副总理对国内许多省份的产业结构不太满意,要拿燕省开刀了。
最正常的举动应该是何副总理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视察燕省!
到时,在何副总理的压力下,叶石生和范睿恒主面临着站队的问题了,说是漩涡也不为过,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前程尽毁。是执行何副总理的意志,还是死守着目前的现况不放?叶石生和范睿恒也会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贯彻何副总理的指示精神,推进改革,势必要和燕省的保守势力做艰苦的斗争。燕省的保守势力一向庞大,而且非常顽固,主要也和燕省人整体保守有关。有可能在和保守势力的斗争中失守,被保守势力占据了上风,而且京城中支持燕省的保守派也不在少数。可以说推行产业结构的调整,困难重重,是一项事关政治生命的重大抉择。
但如果对何副总理的指示阳奉阴违,继续维持现在的走一步停三分的保守路线。万一何副总理下一届真要入主了国务院,叶石生和范睿恒因为在燕省的保守政策,在强力手腕的何东辰主导的下了新一届政府领导下,燕省恐怕得不到国家政策的倾斜和投资上的照顾,最大的隐患就是,二人的政治生命会划上句号。
向前走,可能是万丈深渊。原地踏步,可能会脚下突然悬空,掉入深洞之中。
前进有危险,不前进也有危险,想必叶石和范睿恒也会在重大选择面前,痛苦万分。
但越是危险的时候,往往也有巨大的收获伴随。夏想再一次发现了巨大的机遇,他再一次下定了决心,不能离开燕省。在即将到来的漩涡之中,要发现一个关键点,要游刃有余地周旋其中,从而抓住一闪即逝时机。
一旦成功,将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巨大回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老就是坐在一边悠然自得,看着螳螂捕蝉的黄雀呀。”夏想终于明白了老古的心思,但还是不解地问,“老古。以您的地位和权势,犯不着费力拉我到您的身边,更用不着出手就是那么贵重的礼物。”
老古还未说话,古玉又抢过话去,说道:“爷爷他就是童心大发,闲得慌,说是每次想起和你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就觉得心情舒畅,所以想和你开个玩笑。我就总说他老了老了,变得跟小孩一样。他还担心你不愿意过来,其实他发一句话。燕省省委肯定放人,然后把你的关系挂到国家机关事务管理局,级别不降,工资可涨,日子过得舒坦得很,每天就是陪我爷爷聊天、散步、下棋,多好的工作……”
相当于是老古的生活秘书。
夏想倒也不反感为老古当生活秘书,和老古这样的高级人物接触一段时间,肯定受益匪浅。而且他的人脉和关系网,也可以为自己带来足够的好处。当年武沛勇就曾经有过一段在京城为一位老将军当生活秘书的经历,后来回来燕省后,就成了他最大的政治财富,他和一些京城上层的合影就被他摆在办公室里,给不少人造成了错觉,认为他有强硬的后台。
而且夏想也相信,老古想将他调到身边,也是出于好心。他非常理解一些老人的心理,从史老到高老,他也接触了不少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不管当年多么高高在上,人老之后,心境就会变化许多,不再追求人前人后的风光,而是渴望一种随意并且宽松的生活状态。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和老古相识,对他不是一板一眼的敬礼和尊敬,而是当他是一个正常的可以聊天可以谈心的老人,才获得了他的好感。
对于什么都不缺的老古来说,最需要就是一个可以谈心的生活秘书,不但能照顾他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能和他有共同语言,能和他平等对话在,而不是既敬又怕的敬畏感。
敬畏和尊敬会让人产生距离,老人都有一颗孤独的内心,他们渴望的是对话是交流,而不是一个个敬礼和一句句“首长”!
老古见夏想迟疑,知道他在犹豫,也不勉强。伸手打断古玉的话,说道:“对于小夏来说,或许他更喜欢波澜壮阔的生活,天天陪我一个老头子,太平淡无趣了。我不强求,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愿意来,我不会说一句难听的话。”
夏想微微动容,他不敢说对老古有多深的感情,但通过和史老以及高老的交往,也知道一个老人内心的孤寂。猛然间,他下了一个决定,说道:“老古——请允许我一直叫您老古,因为有亲切感,让我始终觉得和我们刚认识时一样——请原谅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我不是觉得当您的生活秘书不好,而是我刚到燕省省委,感觉一切正要步入正规之时,突然离开,不是我的性格,也不符合我的做事风格。不过我也很想在您身边多学些东西,正好我在信息处的工作也不太忙,不如我每月抽出几天时间来京城陪您,怎么样?全免费,还负责请您吃饭。”
老古愣了一愣,然后呵呵地笑了:“以退为进,好样的,小夏,脑子够快。你也知道我非要调你来我的身边,你也没办法阻止,不如就先退一步,让我不忍心强迫你,对不对?”
夏想嘿嘿地笑了:“我觉得您是军人出身,不会背后做一些小动作,一就是一,有事情肯定当面说清。”
“好,我同意了。”老古忽然又板起脸了,一脸严肃地说道,“但有一点,小夏,就是你不能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影响了工作,正常的工作一定要出色地完成,才能在工作之余,来京城看我。”
“是,我记下了。”夏想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平常的时候,您也可以到燕市常住,燕市森林居有一处疗养院,环境不错,条件也好,您去了,我就可以隔三差五地去找您聊天。”
夏想想将他和老古之间的约定敲死,省得再节外生枝。
“爷爷,您怎么就欣赏他了?”古玉看出了夏想用心,不快地说道,“我觉得他心眼特别多,主意特别快,说话又滴水不漏,一点也不实诚。反正我不喜欢他!”
夏想也不反驳,冲古玉一摆手:“承蒙夸奖。”
古玉气得冲他一扬拳头:“脸皮真厚!”
老古哈哈大笑:“知道不,我就喜欢他有时候突然出现的幽默感……小玉,你斗不过他,就别为难小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