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风问这个问题,显然又不是无心之问,他忽然想到了外面的江天,笑了:“陈市长这个问题应该去问江天,问我的话,我现在还回答不了,暂时没有这么高的眼光。”
陈风满意地笑了:“还行。反应还挺快。江天要去景县了,听说景县的三水风景区和你们安县的三石风景区,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有竞争才会有发展,大家都在竞争中进步,等把市场做大了,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夏想呵呵一笑,“那以后就要叫他江县长了?”
陈风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江天的话题,而是示意夏想坐下。夏想刚坐下,他却又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夏想的面前,一脸凝重地说道:“小夏,你闯了大祸了,知道不?”
夏想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说道:“出了什么事,陈市长?”
陈风忽然又开心地笑了:“出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谁不犯一点点小错误?我以为你足够成熟稳重,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现在看来,毕竟还是年轻,既然年轻,就难过美色这一关。”
夏想摸到了一点头绪,不过还是恭敬地说:“请您批评指正。”
陈风见夏想端正的态度和必恭必敬的样子,会心地笑了起来:“我可没有批评你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你还年轻,还没有结婚,在个人问题上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我看你和曹殊黧就十分般配,就不要再招惹连若菡了。”
“难道陈市长听到了什么风声?”夏想也能猜到,只要说到他的个人私事,除了和连若菡来往过密之外,他自信没有把柄可以被别人抓住。
“不是听到了风声,是接到京城来电。吴家一个重要的人物直接给我打来电话,他还算我有点交情,特意咨询了你一些事情。并且说……”陈风故意看了夏想一眼,见他虽然有些紧张,但眼神中还是一如既往的镇静和平和,心想还行,还真能沉得住气,是个能做出大事的人,就说,“让我适当地‘照顾照顾’你,如果可能,最好把你调离燕市。”
夏想愣了片刻,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又摇头笑了:“吴家果然厉害,手都伸到燕市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县长,也值得他们大动干戈?还亲自给您打电话,让您一个堂堂的副省级干部‘关照’我一个副处级干部,大手笔呀。”
陈风却一脸严肃地说道:“吴家的势力之大,你想象不到,不要说气话,没用。幸好电话打给了我,要是打给了别人,事情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谢谢陈市长!”夏想郑重其事地说道,陈风的意思很明显,他既然明白无误地告诉夏想事实,就表明了他不会偏向吴家的立场。可以说,卖了夏想一个天大的人情。
夏想再不感恩戴德,就太不会做人了。
陈风要的却不是夏想的感激,而是给他提个醒,让他有一个谨慎小心的态度。不管怎样,在外人看来,夏想的额头上贴着陈风的标签,是他陈风的嫡系,如果他因为一点压力,而对夏想有所损害,就太让外人瞧不起了,以后谁还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陈风?
当然更深一层的考虑是,陈风也不是一点也不担心吴家的势力,而是觉得就算吴家的触手能伸到燕市,他们想一举拿下一个普通的副处级干部,易如反掌,但用在夏想身上就不太合适了。不说别的,就是夏想明明暗暗的关系网,别说远在京城的吴家也太清楚,就连他也不敢说完全知道夏想的底细。
先不说夏想是曹市长未来的女婿,哪怕是他和方进江的关系,陈风也不感到意外,但夏想和王鹏飞之间的互动,在一起打牌吃饭,关系似乎还算密切,就让他吃惊不小了。更让他吃惊的是工商界人士聚会上了传闻,夏想和三大副省长之间的互动,更让他对夏想刮目相看。
如果说高晋周是远景集团的人,他和夏想之间寒喧是在情理之中,后来的沈复明和范睿恒着实让陈风心中感叹,夏想还真是一个善于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获益之人,不过是因为领先房产的关系,就让两大副省长借机抬他一抬,借势借力的工夫,连陈风都自叹不如。
而且夏想的身后,实际上还站着一个宋朝度。
别人或许不了解宋朝度,认为他从此肯定会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陈风却心里清楚,宋朝度的后台目前看上去不算强硬,但在换届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下一届的中枢几人中的一人,而高成松的后台,因为年纪的关系,最晚明年换届时,必下。宋朝度的重新崛起,不过是时间问题。他隐忍了两年,也许是得到了后台的授意,在平稳过渡之前,没有必须和高成松的矛盾激化,毕竟时间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不知不觉,夏想已经牵动了这么多方面的势力,更不用提对他死心塌地的连若菡!
连若菡虽然是吴家的人,吴家也以家族的利益压她就范,但陈风知道,连若菡的父亲执掌一省,虽然是吴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他和家族关系并不密切。连若菡更是,她不但和家族关系漠然,和她父亲的关系也是极其一般,她个性要强,不服人,一向独立,对家族的利益向来不感兴趣,只凭陈风所了解到的部分,他就能断定,连若菡决不可能为了家族而和夏想决裂!
陈风维护夏想之心也很强烈,夏想对他暗中的帮助不可谓不少,而且他也有意要看看夏想到底能走多远。现在冷静分析下来,却惊讶地发现夏想一人已经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也有牵动各方势力的能力。吴家势力再大,在燕省,还达不到为所欲为的程度,所以他们想打压夏想,想断了夏想的前途,不是说没有一点可能,只能说,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而且陈风也能猜到,想要打压夏想的是吴家的第二代人物,吴家的掌舵人物吴家老爷子,眼光还看不到夏想的身上,他的眼中,全是国家大事。
况且有连若菡不惜一切地维护,在最后时刻,连若菡的父亲还是要站在女儿的一边。
陈风如果知道也是一心维护夏想的李丁山背后的史老的能量,还有和夏想关系走近的还有省委常委马省长的话,他恐怕就是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当然,陈风所分析的一切,都不如他对夏想的爱护来得强烈。不管夏想现在承不承认,整个燕市乃至燕省,都会把他当成他陈风的人。谁不知道陈风向来护短?夏想不受欺负就算了,只要受了欺负,只要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为他出气。
陈风很清楚夏想在城中村改造小组为他所做的一切,替他暗中周旋过了不少难关,最难能可贵的他不居功不自傲,所以当他接到吴家的电话时,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应对方几句,随后冷静下来,才含糊其词地说他会留心夏想的一举一动,但并没有给对方任何承诺。
对方显然也听了出来他的敷衍,虽然没说什么,但陈风知道,对方肯定还会另外委托别人对夏想下手,于是他还是郑重地提醒夏想:“我想吴家不会善罢干休,而且他们的势力也确实庞大,在燕市或者燕省,肯定还有他们认识的人,小夏,你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不就是一个女人,不行就放弃了也好。”
陈风出自好意,夏想只能心领:“多谢陈市长的好意,我有分寸,也知道什么该把握什么该放弃什么。有些人和事,不是利益交换就能放弃的,我相信您在以前,也有痛苦选择的时候。”
陈风知道夏想的决心已下,有点无奈,不过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我相信你能走好每一步,在此给你提个醒,谭龙有可能高配常委,政府职务是常务副,他对远景集团没有好感,钢厂和药厂的地皮,他肯定会提出反对意见。”
“市长是谁?”夏想对曹伯伯走后空出的位置由谭龙接任,已有心理准备,但对谁就任燕市的市长,一直充满了好奇。
“竞争很激烈,原先想就地提拨,省里不同意,显然不想燕市太抱团了。不过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胡增周了。”
“章程市委书记胡增周?”夏想吃了一惊,“他升迁的速度挺快,有什么窍门没有?”
陈风被夏想逗乐了:“窍门?你以为升官就是技术工,找对了窍门就成?不过要说胡书记升官,也算有点窍门,据说他的书法被中枢的一人看中,一直赞叹他有才华,结果就……”
总算修成正果了,夏想对胡增周以书法入道的为官之道,也是暗暗赞叹。他对胡增周谈不上好感,但也不至于厌恶,总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油滑的人。
陈风实在太忙,本来夏想还想多坐一会儿,多说说话,不一会儿就来了好几拨人前来汇报工作,夏想只好告辞而去,临走时,和江天用力握了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了政府大院,他开上车,拐上了主干道,走了不一会儿,就发现身后的尾巴又跟了上来。
最近几天,他一直发现身后有尾巴跟踪,本来抱着逗他们玩玩的心理,由他们去,一到关键地方,就甩掉他们就可以了。不过今天听到吴家的电话都打到了陈风的头上,明目张胆地毁他前途,还真是口气不小,夏想也就有点生气。再看到后面的尾巴时,就不免动了要收拾他们一顿的想法。
后面跟踪夏想的人,就是强江海安排的许大根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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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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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根跟踪夏想。一直觉得还算顺利,不过却没有什么收获。他们能跟上夏想的时候,夏想的行踪都是公开的活动,一旦到了私人时间,或是他下班之后,他们跟着跟着就会失去夏想的行踪。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夏想开车开得太快了,车技太好的原因,后来才慢慢发现,敢情对方早就知道他在跟踪,逗他们玩而已。
许大根等人就又气又恼,又不服气,诚心要和夏想比一比。
夏想见他们还挺有耐性,心中正有气要发,就开车带他们在市里四处兜圈玩,一直转了半个多小时,他也有点累了,心情也多少平静了一些,就给连若菡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上一次连若菡去安县考察的时候,在房间中说过一句话,他现在就要问问她还算不算数。
电话一拨就通,夏想先将他见陈风的情况说了一遍。连若菡听了之后,冷哼了几声,说道:“我猜是我三叔打的电话,他最爱多事,又最热衷于名利,坏心眼又最多。别理他,我不信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夏想又说:“还是提防一些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陈市长说了,他肯定还会再找别人向我施压。”
“你要是怕了的话,可以明说,我不会缠着你。”连若菡倒是够干脆,表现出了决绝的一面。
“少说没用的话,你不是说今天在等我吗?去国际大厦开好房间等我,看我不收拾你!”
“收拾就收拾,谁怕谁?”连若菡不服软,“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不是一向都是你怕我?”
几句话被她激起了yu火,夏想挂断电话,就想怎么甩掉身后的苍蝇,然后去找连若菡。又向前开了不一会儿车,忽然手机又响,拿起一看,却是曹殊黧来电。
夏想以为是小丫头又想他了——现在她已经开学,今年大四,大学最后一年了——就随手接听了电话,还没有笑出来。就听见曹殊黧的声音带着哭音传来:“夏想,快救救我,有人骚扰我!”
夏想一听就急了,血向上涌:“黧丫头别急,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我在学校附近,和蓝袜出去买东西,被人围住了,他不放我走,还喝醉了,非要我陪他……他叫范铮!”曹殊黧再聪明伶俐,也比不上连若菡的强悍,毕竟她有好身手。她也比不过肖佳的刁蛮,平常的乖巧在面对恶人之时,也是束手无策。
竟然是范铮!
夏想心中担心曹殊黧的安危,但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别怕,黧丫头,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告诉我具体地点,我马上就到。”
“就在学校外面的蓝光复印店。”
挂断电话。夏想见后面的苍蝇还紧紧跟着,心中说不出的厌恶,直想下车将几人暴打一顿。不过他还是强压了心中的怒火,冷静下来想了一想,和范铮硬碰硬也没有什么,但如果能阴他一把岂不更好?让他有苦说不出,也让他品尝一下背后被人捅上一刀的痛楚。
既然他上次找了几个小混混就敢骚扰高晋周,今天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夏想打定了主意,拨通了李红江的电话。
“夏县长,好久不见,一向可好?”李红江惊喜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你老弟都忘了我,我现在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了,怕高攀不起。”
“少废话,我找你有急事,能不能拉20个人到建筑学院?”夏想没空和李红江客套,恶狠狠地说道。
“没问题,出了什么事?”李红江听出了夏想的语气不对,也着急地问道。
“先安排人再说,全部找民工,拿上家伙,弄一辆没有牌照的卡车,要马上。”夏想一边打开车,一边把他的详细布置告诉了李红江。
李红江听了热血沸腾,脏话脱口而出:“狗日的,管他是谁,敢对我弟妹不敬,我就打他娘的。你等着老弟。马上安排……要不要我也去?”
“不用了,你露面不太好,让人认出来就不好了。”夏想安排好一切,见天色渐晚,夜色降临,就一打方向拐进了一个小巷之中,来不及用工具拆下牌照,直接暴力破坏,然后扔到后备箱中。
就又给连若菡发了一个短信,说是有事去不了了,再联系。
再重新上路,见后面的人还在跟得紧紧的,心中不觉好笑,就猛然一脚油门踩上,一路狂奔。
许大根见夏想不但拆了牌照,又加速前进,心想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跟了他这么多天,今天眼见有了收获,怎么能轻易放过?忙指挥手下一定跟紧了,千万不能跟丢。
夏想心急如焚,路上又给曹殊黧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她和蓝袜还被范铮一伙围在不放。还有和范铮一起的几个人,口出脏话,甚至还想动手动脚,幸好蓝袜看上去软弱,却也倔强,几句话把对方顶了回去,又因为顾及曹殊黧的身份,范铮才没敢用强,不过就是不放曹殊黧走……
范铮……夏想紧咬牙关,就想一脚将他的贼脸踩烂。
快到目的的时候,夏想接到李红江的电话。民工已经就位,每人都手拿铁锨,都是可靠的骨干力量。夏想听了看了看后面紧跟的许大根,向李红江报了车牌号码:“现场的车包括刚才的车,一个都不放过,砸得越烂越好。”
“没问题,等着看好戏吧。”李红江今天也是喝了点小酒,加上夏想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让他以为受到了冷落。没想到一有事情,夏想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让他大受感动,感觉和夏想的情谊没变,就格外冲动。又听到是有人对曹殊黧不敬,他更是火冒三丈。
曹殊黧是谁?是老领导曹局长的千金,管他是副省长的儿子还是谁,惹了老领导的千金,惹了夏想的女朋友,他就得第一个冲上去,替夏想出气。
夏想出于保护他的考虑,不让他露面,李红江心中就特别感动。到底是自己兄弟,处处为自己考虑。不过这样的好事,少了他怎么行?李红江以前可没少干带着民工闹事的勾当,他翻出一件民工衣服,又往脸上抹了点土,混在了民工队伍中,一路飞驰来到了现场。
夏想比李红江提前一步来到现场。
远远看到一群人将两个女孩围在正中,其中一人正是一脸通红的范铮,离得远,夏想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见他摇头晃脑地说个不停,估计不是口出脏话,就是炫耀什么。曹殊黧和蓝袜手拉手,对他怒目而视。二人虽然被围在中间,看上去身影单薄,但却都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气,范铮几次想下手摸上一摸。都被打了回去。
他倒是没有用强,不是不敢,而是觉得曹殊黧之美,确实让人不忍亵渎,只想让她主动就范才有乐趣。
范铮近来诸事不顺,西水别墅巨额亏损,其实说起来对他和高建远来说,亏上几亿元也没有什么,自然有人掏腰包,有国有企业可以买单。但失败的耻辱让他觉得丢人,因为在他看来,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会输。
却偏偏输得一败涂地。
他被范睿恒狠狠地骂了一顿,骂他不争气,骂他净胡闹,不务正业。范睿恒的意思范铮心里清楚,他是怪他的巨额亏损是一个麻烦,最后还得靠他出面找人抹平。虽然以常务副省长之尊,想办法抹平几亿的窟窿不算什么难事,但范睿恒一向小心谨慎,万一这件事情落到对手手中,必定会被加以利用。
几亿元,上头不查的时候,可以说是决策失误,做一个检讨甚至无声无息就过去了。但只要想查,不但可以将他从常务副省长的宝座上拉下来,还可以让他下半生在监狱中度过。
做官之人,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不小心不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船。所以能不留下把柄就尽量不留下把柄,这也是范睿恒一直不太赞成范铮从商的重要原因之一。
范铮本想在范睿恒面前扬眉吐气一次,没想到,反而弄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就不免心中生气,就约了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去喝酒。酒壮色胆,就在别人的怂恿下,来到高教区寻找漂亮的女大学生,很不巧正好就看到了曹殊黧和蓝袜。
范铮听到蓝袜说出曹殊黧的身份之后,心里多少有点顾忌,毕竟都在燕市混,都要留几份情面。不过架不起身边的人起哄,他又见曹殊黧因为生气而俏脸粉红,在微黄的灯光下,无比迷人,心中就痒痒的难受,想起身后有一个常务副省长的老爸,又有一个省委书记的公子,在燕省的地盘上,谁还能把他怎么样?
范铮也是酒壮色胆,再有最近商场失意,就想也许该到情场得意了,在周围的人的起哄声中,他伸手就朝曹殊黧娇艳如花的脸蛋摸去……
手刚抬起,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声音之大之响,让当场所有的人无人侧目——只见一辆开着远光高大威猛越野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速度飞快,直朝人群冲来!
范铮顿时吓得酒醒了一半,哪里还顾上调戏美女,指着汽车破口大骂:“什么素质,开他**的什么远光?你想撞死人怎么着?你有种撞我试试!”
汽车好象听到了他的话一样,频繁地切换灯光,闪来闪去不说,还死命地狂按喇叭,车速却一点不减,直朝范铮冲过来。
范铮完全清醒了,狂叫一声:“**,别是酒后驾车,快跑!”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儿烟就跑到了便道上。
围着曹殊黧和蓝袜的人群也没有见过这种气势,都吓得纷纷逃窜,片刻之间都跑到便道之上,没有一人敢充英雄好汉,站在路中间。
夏想发疯一样的举动吓跑了众人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几辆豪华汽车,不用说,肯定是范铮和他的狐朋狗友的车,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后面的人离他有100米左右,速度也不慢,就一脚下去,来了个急刹车。
后面的许大根的车猝不及防,也手忙脚乱地刹车,奈何车没有夏想的车好,刹车距离长,眼见离夏想的车尾越来越近,就要撞上时,夏想却又一踩油门,汽车向前一蹿,飞速提速。
“**,逗我们玩?”许大根火了,对开车的手下说,“追,超过他,别他。”
开车的人都有路怒的脾气,有时平常脾气挺好的一个人,一开车上路,就非常容易发怒,称之为路怒。许大根本来脾气就不好,又跟了夏想一天,被他绕来绕去,早就心中有气,现在又被他赤luo裸地捉弄,顿时火冒三丈,仗着车中有三个人,反正夏想又不认识他们,就超过去别别他,出出气。
许大根的车是一辆桑塔纳2000,算是中档车,他不认识路虎,不过下意识里觉得越野车都跑不快,尤其是车身又大又沉,在市内肯定干不过他的车,就拍着司机的肩膀说:“能不能灭了他?”
“能,他跑不了。”司机也是憋了一肚子气,被人耍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他也就一脚油门踩到底,凶狠地说,“狗日的,耍了我们一整天了,把我们当猴耍?非得灭灭他的威风不可!”
桑塔纳2000轰响着越来越逼近路虎,可以看得出来,路虎也在加速,但明显没有桑塔纳2000快,眼见越来越逼近,许大根大喜,咧着嘴笑了:“叫你嚣张,等下有你好果子吃。”
离路虎只有5米了,桑塔纳开始打转向灯要超车。不料路虎故意向左边一靠,不让超。许大根大怒:“右边超。”
右边超车一般比较危险,因为司机位在左边,万一前面有紧急状况,等司机发现的时候往往就已经没有时间处理了,不过现在一车人都在气头上,谁也不想这么多,司机就一打方向盘,连转向灯也不打了,右侧超车。
奇怪的是,前面的路虎向左一靠,却没有停下来,直接来了个大转弯——因为速度过快,轮胎与地面磨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车轮上冒出一股青烟。
许大根一愣,原地调头,想跑?他正想让司机也原地调头追过去,却听司机大叫一声:“完了,前面有车。”
紧接着,许大根感觉身子前倾,一头就栽在仪表盘上,当时就撞得头破血流。他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急刹车之下,没把他扔到车外面就已经不错了。他双手撑住,想要看个明白,又感觉车身猛地一顿,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撞在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上。
许大根只依稀听到手臂的骨头传来“咔嚓”的声音,然后一阵钻心的巨疼从胳膊上传来,他知道,因为惯性过大,双手骨折了。
坐在后面的人还好一些,被前面的座位挡了一下。司机因为系了安全带,一头撞在方向盘上,只撞得鼻青脸肿,却没有大事。但汽车却有了大事,不但前面撞得稀烂,还正正撞在一辆车的侧面,把车撞得两个门都凹了进去,瘪了一大片。
更让人震惊的是,被撞的车是一辆价值不菲的宝马!
许大根头昏脑胀,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迷迷糊糊中就看见一群人手中挥舞着铁锨和木棍冲了上来,照着前面的宝马和他的桑塔纳就是一顿乱打,眨眼功夫,宝马被砸得稀烂,他的车也被打得面目全非。
许大根不敢下车,双手巨疼,只好蜷缩在座位上,希望不明真相的打砸的人群不抢东西才好。还好人群也给足了许大根面子,只砸车不伤人,打完车之后,又一哄而上,越过桑塔纳,朝后面涌去。
再说夏想设计让许大根的车撞了范铮的车之后,一调头又回到现场。此时范铮等人发现汽车被撞,顿时大呼小叫,也顾不上理会夏想,都纷纷朝汽车跑去。夏想趁混乱之际,来到曹殊黧身边,一把把她抱起,在她耳边说道:“我来了,黧丫头,别怕。”
曹殊黧刚才就猜到是夏想前来救她,早就等着夏想,就一下扑入到夏想怀中,哭得梨花带雨:“臭坏蛋,再晚一步,你的黧丫头就被人抢走了。”
“抢不走,没人能抢走我的黧丫头。有我在,任何坏人都没有机会。”他将曹殊黧抱上车,又伸出手去,“蓝袜,你是现在走,还是留下来看热闹?”
“太浪漫了,太感人了!”蓝袜一副花痴的模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想,“我就知道,肯定有人身穿七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前来救人,果然是你。”
夏想被她的搞笑样子逗乐了:“不上车就不管你了,还不走?”
蓝袜清醒过来:“走,当然走,有这么帅的白马王子约我上车,再不走,就是傻瓜了。不过……”她回头看了一眼被一群民工围住的范铮等人,“他们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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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步步紧逼
“他们欠人钱,人家来讨债。肯定会有一番激烈的争论,不过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夏想关好车门,回头看了人群一眼,顿时愣住,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混在人群之中,冲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他摇头笑了,李红江还真有意思,好歹也是二建的副总了,还爱凑热闹玩。
夏想将曹殊黧送到了学校,曹殊黧也恢复了烂漫的本性,抱着夏想的胳膊不放,说道:“我给你打了电话就后悔,怕你做出傻事出来。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的坏——你弄一群民工把范铮他们围住做什么,难道要打他们一顿?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太气人了,也真没出息。还是副省长的儿子,怎么一点素质也没有?”
“素质和他爹是谁,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夏想就笑,见小丫头气呼呼的样子。又心疼又怜惜,就说,“以后晚上少出去,你说你和蓝袜,又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是诚心出去给坏人制造机会吗?”
“我错了,以后不敢了。”曹殊黧乖乖地低下了头,看了蓝袜一眼。蓝袜急忙辩解:“都怪我,是我非要急着去复印材料,才惹了事。我以后晚上再也不出去了,就算出去,也蒙着脸算了。”
夏想又安慰他们一会儿,就找机会给李红江打了一个电话。
一切进展十分顺利。
范铮等人见汽车被撞,当然心疼,就冲上去找许大根等人理论,然后却被一群民工围在中间。民工们一边砸车,一边竖起条幅,上面写道:“省长公子范铮欠债不还,开发别墅赔钱,几千工人全部被骗,血泪控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范铮一见就急了,打人不打脸,这脸就打得太响了,而且还是当众打脸,他脸上就挂不住,上去就是扯掉条幅。工人们当然不肯。他们虽然不是范铮真正的债主,但在李红江的授意下,又因为知道范铮确实开发别墅赔钱,不给工人发工资,就有一种同仇敌忾的热血。范铮一抢,就被几名工人推到一边。范铮再抢,就听到“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个耳光。
天色又暗,人又多,他看不清是谁出手打他,却气得暴跳如雷:“谁他**的敢打我,不想活了是不是?我一个电话就有让你坐监狱,**……”
话音未落,脸上又挨了一下。
如果不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吃亏就是铁定的事实。范铮身边的狐朋狗友平常嚣张惯了,见范铮竟然被民工打了,个个气急败坏冲了过来,一下就混战成一团。
对于范铮的酒肉朋友来说,仗势欺人是拿手好戏,打架却差了太远,几个回合下来。一群人都倒在地上,被打得哭爹喊娘。范铮也被踢了好几脚,脸上还挨了一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范铮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想说什么也没人听他的,一片嘈杂,乱成一团。最后他和他的狐朋狗友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地不起。
吃了大亏的范铮才想起来要报警,不料民工们好象算计好了时间一样,忽啦一声都跑得无影无踪,一个人也不剩下。
人跑了,条幅还在,白底黑字触目惊心,这里又是高教区,来来往往的全是大学生,不一会儿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高教区。范铮之名,一夜之间传遍高教区十几所高校。
当然,其后几日,此事先是辐射到西南高教区,然后又迅速传遍了整个燕市的高校。有大把空闲时间的大学生们都爱议论时政,省长公子的名头又足够响,尽管没有一家煤体敢报道此事,但民间的流传也是轰动一时,让范睿恒脸面无光,甚至在一次常委会上和对手争论时,被对手讥讽他没有家教,纵容儿子胡作非为,差点没气得他当场翻脸。
范铮也是自觉没脸再在燕市呆下去,西水别墅又不见起色,后来就一怒之下离开燕市。去了京城……
许大根等人还算识时务,乘乱逃跑,车也没要,反正是黑车,也查不到他的头上。许大根是赔了车,又断了胳膊,在医院上住了三个月才好,从此一见夏想,就畏之如虎。
至于民工事件,范铮以为真是为他盖西水别墅的建筑公司的一些工人所为,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来,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夏想和李红江通了电话之后,了解了李红江比他还要阴暗调皮的心理,大笑了几声,说道:“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靠得住,行,老哥,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说的什么话?这点事也叫人情?那你以前帮我那么多,又怎么说?”李红江不满地说道,“跟我见外我可就不高兴了,而且说实话,最近生活太安逸了,好不容易找一点刺激。也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别忘了告诉我。”
没看出来,原来李红江还有这爱好?夏想笑笑,又说笑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夏想抽空给连若菡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晚上过不去了,要陪黧丫头,又简单说了几句范铮的事情。连若菡义愤填膺,愤然说道:“黧丫头太软弱了,要是我,肯定废了他。”
夏想感叹:“正是因为黧丫头太软弱了,我们才要让着她。爱护她,对不对?”
连若菡知道夏想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已经想开了,就不和她争名份了,但有些事情该争的,我还是要争。明天给我打电话!”
夏想一直陪曹殊黧到熄灯,才送她回了宿舍。曹殊黧听了范铮的惨状,咯咯地笑了:“他欠民工的钱,被人打了也活该。不过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被他查出来谁是幕后指使?”
“不会,我的车和送民工的车都没有牌照,晚上哪里看得清楚?再说就算他能猜到我,我死不承认,他又能怎么样?这种丢人的事情,他好意思开口问我?”夏想心里断定范铮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查这件事情,捂还来不及,谁还主动去掀盖子,西水别墅的事情,尽管在圈子内是公开的秘密,但谁也不会真的摆到表面上说事。
范铮除了吃哑巴亏,他没有别的办法。
夏想堵对了,范铮根本没敢把事情告诉高建远,因为他知道高建远最烦他在外面惹是生非。高建远做事情喜欢堂而皇之,就算泡妞,也算讲究情调和礼貌。
夏想晚上就找了一家宾馆,随便休息了一夜,太晚了,他不想去打扰任何人。
一早他就被电话惊醒,没想到,是严小时的电话。
“夏县长,不好意思一早吵醒你,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通知你一下。”严小时的声音有点急切,有一丝慌乱和不安。
夏想一下子睡意全无,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事?别急,严总你慢慢说。”
“是关于你的。事情不太好。”严小时的关切之意从电话中传来,夏想甚至可以想象到她一脸的焦急,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感动,就听她又急急说道,“我听建远说起,吴家的电话打到了高书记这里,高书记可能要找你麻烦。”
夏想心中一惊,高成松真要发话,想要收拾他一个副县长,还是易如反掌的。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向他通风报信的居然是严小时,他心口一暖,说道:“谢谢你严总。”
“想到你为我们领先房产做了不少事情,我不忍心看到你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严小时的声音柔柔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蕴含其中,“你是一个好人,起码比我见到的许多人都好。”
夏想沉默片刻,说道:“谢谢你,小时。”
严小时听到夏想叫她小时,心中一软,本来不该说的话,不知何故就脱口而出:“建远说了,不让我告诉你,他……他其实对你也很嫉妒,我想如果你被人整治的话,他是乐观其成的。夏想,你势单力薄,连若菡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她也帮不了你,你该怎么办?”
不管如何,严小时对他的关心发自真心,夏想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他想了一想,轻笑一声,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县长,被省委书记惦记上,想要打压我,还不容易?我又能如何,大不了不当这个副县长,难道不当官了,还能饿死?”
夏想说的当然不是真心话,他也不可能对严小时玩真心话大冒险。
“反正西水别墅也不可能有什么起色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不再当官了,想要经商的话,我正好有一个不错的项目,愿意和你合作。”严小时好象鼓起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燕省做不下去,我们可以去南方,高书记再厉害,他不过是燕省的书记,出了燕省,他的话就不管用了。”
一个副县长难道还值得一个省委书记跨省打压,夏想暗笑,不过还是为严小时为他着想而心生感动,就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认真考虑的。真的谢谢你,小时,你是一个好女孩。”
挂断严小时电话,夏想愣了半天,摇头苦笑,请动了高成松,吴家还真值得下力气。
愣了小半天神,连若菡的电话打了过来:“你来莲院一下,我等你。”
语气淡淡,不知她是什么情绪。
夏想开车赶到莲院的时候,才早上九点,敲开门,连若菡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她双手抱肩,神色坚毅,又有一股决绝。
“怎么了?”夏想关上门,拥她入怀,来到沙发上坐下,问道,“脸色不太好,昨天晚上没睡好?”
“最后事情太多,看来,我想在燕市度过一个最喜欢的秋天也不可能了,这是一个多事之秋。”连若菡依偎在夏想怀里,喃喃说道,“他们怎么对付我,我都不怕,只是,我怕他们会挖空心思对付你。”
“没关系,我想他们不会得逞的。”夏想安慰连若菡,最近一连串的事情,让一向坚强的她也忽然变得柔弱了许多,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以连若菡的性格,还真没有人能威胁得了她。她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他却走不了。
不但走不了,还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当然夏想也不是随口一说安慰连若菡而已,而是他心里有数,高成松虽然贵为省委书记,但在目前的状况下,想要动他一个小小的副县长,也不是想怎么摆弄就能摆弄得了,因为他没有经济问题,也没有其他方面可以落人口实的问题,想要黑他,也没那么容易。
除非是想从工作的重大失误上下手,但目前他和不少人关系密切,想找到他的失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个官员哪怕级别再低,只是副处级,也不是说免就免的,也需要光明正大的理由。
夏想也相信,想要动他,高成松所能通过的就是燕市和安县两级党委,燕市现在崔向是书记,但陈风是市长,别人不敢说,陈风就能顶住崔向的压力。再说崔向现在也未必听高成松的话,因为上一次领先房产的事件,二人之间有了过节,恐怕关系没有那么快缓和。
安县就更不用说了,有李丁山坐镇,也不会有人找他麻烦。不过夏想也知道,高成松毕竟是省委书记,是一把手,关系网之复杂,权力之大,恐怕也有他无法预料想象不到的地方,就看高成松的决心如何了。如何他真为了讨好吴家,一心置他于死地,除非高家提前倒台,否则他的日子好过不了。
而高建远身为“绅士”,在这件事情上肯定假装不知道,他的理由也足够充分,他不关心政治。其实,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夏想也早就知道高建远在关键时候靠不住,他是那种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一肚子腹黑之人,若论坏,范铮比他差了太多。
高建远肯定巴不得他被打得翻不了身,他好有机会再追求连若菡。
说到底,夏想其实也是心里没底,因为他并不了解吴家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连若菡好象猜到了他的想法,用一只手指在他掌心画来画去,小意地说道:“以前总觉得自己坚强独立,觉得根本不需要男人依靠,现在才知道当时的想法有多可笑,才知道,一个女人,终究还是有依赖心理的。想想要离开你一段时间,我还真不舍得……你说你,长得又黑,对我又不太好,哪里值得我留恋?可是我为什么偏偏就不想离开你?哪怕你一周都见不了我一次,但只要同在燕市,就觉得你始终在我身边一样!”
夏想一惊:“怎么,你要离开燕市?”
“是的,我要去美国,暂时避避风头。而且我还想到美国打听一下妈**下落,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她要抛弃我?”连若菡紧紧抱着夏想,“吴家和高成松关系很好,只要高成松在位一天,他就会想方设法找你麻烦,一切的根源全是因为我。所以,我只有暂时离开,也正好和你所说的一样,去美国,拿到美国国籍之后,再回来就是海外人士了,多了一层保护色。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吴家的伤害,否则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夏想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也算够窝囊的。不过也确实没有办法,他进入官场才几年?高成松是沉浮官场几十年了,势力通天,真要还收拾不了他一个副县长,也就成了笑话。
连若菡如果还留在燕市,确实落人口实,也让吴家大为不满。忍,能屈能伸方为真男人,况且高家在燕省的气数已尽,连若菡去美国一段时间也好,等高家倒台之后她再以海外人士的身份回来,也算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