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更要看看,你有没有眼色,能不能配合好我了?”秦拓夫难得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过他的笑容好象假笑一样,让人看了察觉不到一点笑意。

在夏想的印象中,纪委书记要么是笑面虎,要么是黑脸虎。看来秦拓夫是属于黑脸虎的类型。相比笑面虎,黑脸虎其实反而更好打交道一些,只要过了他的心理关,获得了他的认可,他就会露出本色的一面。而笑面虎就不一样了,时刻微笑,你不知道他的笑容什么时候是真诚的,什么时候又是笑里藏刀。

秦拓夫好象对吃饭也不挑剔,来什么吃什么,埋头吃饭的时候,也不和人说话。反倒是管平潮说个不停,和夏想说设计上的问题,和王鹏飞说打牌的乐趣,颇有左右逢源的味道。

饭后先喝了一会儿茶,就开始打牌。四人就按照吃饭时的座位,夏想和秦拓夫合伙,管平潮和王鹏飞一派,开始打牌。

一圈牌下来,夏想和秦拓夫输了。其实二人的牌不算差,输就输在配合不好上。不是夏想没有配合好秦拓夫,而是秦拓夫打牌时只顾自己随心所欲地打,不知道算牌不说,还不看夏想的出牌。结果二人就成了各打各牌,输得一塌糊涂。

结果秦拓夫还埋怨夏想不会打牌,根本就是乱出牌,没有一点思路,夏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向不和人争吵,却就是受不了秦拓夫的嘲讽,反驳说道:“秦书记,不是我说您,您打牌肯定就没有算牌,也没有想在有利的情况下,怎么能赢对手最大分!您打牌。基本上都是每一类按着从最大到最小的顺序,出完为止!”

“打牌靠的全是运气,没有一手好牌,怎么赢对手?”秦拓夫对夏想的理论不以为然,“打牌不从大到小出,难道还从小到大出?你才不会打牌,思路就不正确。”

“有一手好牌,如果不会算计,也有可能输得很惨。不幸拿了一手烂牌,算计好的话,也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也有反盘的可能。”夏想翻着刚才打完的牌,翻出一张,就说当时他的目的是什么,让秦书记应该配合着打什么,每一张都说得丝毫不差,把秦拓夫惊得目瞪口呆。

“每一张牌你都能记得清楚?你也太厉害了吧?照你这样打牌,别人还怎么赢?”如果说一开始秦拓夫知道夏想是曹永国未来的女婿时,心中对他多少有点轻视的话,后来管平潮的解释和王鹏飞的补充,让他对夏想又有点另眼看待,现在他对夏想则完全是刮目相看了。

人都有奇怪的心理,刚才管平潮和王鹏飞相继夸奖夏想,秦拓夫相信是相信,不过并没有往心里去。一打牌,夏想竟然能把刚才的牌记得清清楚楚,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向来牌技在水准之下的他就立刻对夏想改变了看法,心想这个小伙子还真行,这么复杂的牌路都记得一点不差,还能从中算计到得失,真是了得!

秦拓夫是贫穷人家出身,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爬到了燕市纪委书记的高位,所以在内心深处对太子党和有背景的人有天然的抵触心理,再加上多年来又从事纪检工作,抓了不少二世祖之类的坏人。就不可避免有了一些偏见。

对夏想升职过快他倒也不是嫉妒,而是总觉得其中有内幕,认定夏想又是一个有背景没能力的小官僚。

秦拓夫爱打牌,偏偏水平又臭,就对打牌高手无比佩服。以前他总觉得王鹏飞是第一高手,没想到夏想的水平一点也不比王鹏飞,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就对刚才管平潮和王鹏飞对夏想的夸奖,深信不疑了。

秦拓夫因为经常黑着脸,办案时又不留情面,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之为黑脸。

第二局一开局,秦拓夫就紧盯着夏想的出牌,还有几次没看懂夏想的意思,着急之下问了一句,被王鹏飞判为违规,口头警告一次。秦拓夫不服:“我说王书记,你得让我进步,是不是?要是我的水平一直这么臭,你赢我赢得太容易,也没有意思,对不?”

王鹏飞被逗乐了:“老秦,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好,就让让你,总赢你也是没意思。”

不过秦拓夫打牌的水平实在太差,第二局尽管在夏想的大力周旋下,坚持到了最后,但还是差了一点,在最后两步上输了一招。夏想微微感到有点遗憾,秦拓夫却非常满意,大笑:“好,好,能把王书记也逼得手忙脚乱,这一局虽败犹荣。”

夏想也顺着秦拓夫的话说:“秦书记真让人佩服,开始出的牌都非常不错,就是最后几张出得有点急了,被王书记看出了您的意图,结果就……”

被夏想一夸,秦拓夫高兴地笑了起来,又不满地看了王鹏飞一眼:“我说王书记,你总得让我赢一局吧?我总是输,不赢一局,也没有兴趣再打下去,是不是?”

王鹏飞呵呵一笑:“打牌就是各凭本事,各凭算计,怎么能让牌?让牌打,既不公平又没乐趣,你说呢,小夏?”

夏想就笑:“王书记说得对,秦书记,我们凭真本事赢一局,让他们输得口服心服。”

秦拓夫一把从管平潮手中抢过牌,说道:“我来洗,就不信了,还摸不到一手好牌。”

第三局一开始就争夺激烈,双方就厮杀不止。秦拓夫吸取了教训,不再急着把好牌都早早出手,而是不慌不忙地算着牌打,还和夏想暗中眼神交流,二人配合默契,拖着对方,一直占据着主动,在夏想的配合下,最后秦拓夫一个漂亮的甩牌大获全胜。

秦拓夫高兴地对王鹏飞说道:“王书记,我和你打牌的时间也不短了,小夏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牌友,我们也配合得最愉快。我当了你的陪练这么久,第一次谢谢你介绍一个最好的牌友给我。”

王鹏飞意味深长地笑:“小夏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是懂得如何运用手中的优势,从而达到最好的效果。以前我给你介绍的牌友,比小夏水平高的大有人在,但他们打牌都只顾自己,不懂配合,结果还是输。牌好牌坏并不完全是决定因素,懂得配合的战术,才是胜利的关键。”

秦拓夫挥挥手:“大道理我懒得想,我就知道,小夏打牌有水平,有时候他手中的好牌宁肯不出,也要为全局着想,是个好苗子。”

“怎么,现在又夸他好了?刚才是谁对小夏有点意见来着?”王鹏飞调侃说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对不王书记?”秦拓夫一点也不尴尬,好象刚才他对夏想有意见也是理所当然的。

几人都笑了起来。

秦拓夫黑脸是黑脸,不过也有可爱的一面。

又继续打牌。

接下来几局有输有赢,秦拓夫的牌技提高不少,和夏想之间的配合也是渐入佳境,往往一个眼神或是只看对方出牌,就差不多能知道对方的意图,打到最后,夏想和秦拓夫连赢三局。

王鹏飞摇头一笑:“厉害,你们是越来越厉害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算算正好是打了个平手,给你们留个念想,省得下一局一输,又让老秦耿耿于怀了。”

秦拓夫大笑:“王书记,我是输惯了,所以赢一局就好。你是赢多了,输一局就不好。那就今天先打到这里,以后再战。”

几人又喝了一会儿茶,王鹏飞提出上厕所,管平潮也识趣地说要出去抽抽烟,房间内就留下了夏想和秦拓夫二人。

夏想犹豫一下,还是问道:“秦书记,您身为纪委书记,如何看待领导干部包*情妇?”

秦拓夫微一皱眉:“小夏,生活作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怎么界定了。我是纪委书记不假,也知道不少领导干部都有情人,如果都去查的话,工作就没法干了。查还是不查,就看是什么级别的人,和他身后的后台了。”

秦拓夫看似宽厚,其实也是谨慎之人,否则也做不到燕市的纪委书记的位子。纪委书记可以扮黑脸,但真正铁面无私的人,只存在古代的戏剧之中。

“不过在我看来,身为领导干部包*情妇的话,又和情人有了孩子,其中肯定会涉及到经济问题。经济问题是大事,尤其是贪污老百姓的辛苦钱,您说呢?”

夏想一点点推进。

“贪污老百姓的什么钱?小夏你说清楚一点。”一提到贪污问题,秦拓夫的眼睛就亮了不少。

“几块钱一棵的树苗也要从上面搜刮一层皮,秦书记您说这样的干部,是不是非常可恶?”

“这个情节就有点恶劣了,品行也太差了一些。老百姓就苦巴巴的,日子不好过,攒点钱不容易……详细说说。”

“是呀,其实在我看来,几块钱一棵的树苗,如果他每棵赚上几毛钱,最后能真正给老百姓带来福利,恐怕也没人说他什么。但问题是,他找来的卖树苗的公司不知是技术力量不过关,还是有其他原因,结果几年后老百姓种的果树结出的苹果又苦又涩,卖不出去,等于几年的辛苦白费。”夏想再拔高一下。

秦拓夫脸上渐渐显露怒容:“这个就太过份了,如果能证实他和树苗公司之间有猫腻,他收了树苗公司的钱的话,就可以查他。”又一脸疑惑地看着夏想,“小夏,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证据了?”

夏想点头,将DNA的证明材料交给秦拓夫,然后将他和梅晓琳暗中调查厉潮生的事情一说,最后又补充说道:“我和梅书记查实厉书记和游丽之间的关系,也通过医学证明了他和游永之间的父子关系,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和游丽之间的情人关系。游丽对厉潮生的事情肯定十分清楚,但估计很难让她开口。这份材料我们也寄给了县纪委和市纪委,都石沉大海。”

秦拓夫看了夏想几眼,眼中有些异样的情绪。

夏想就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我和梅书记这么做,取证不合法,本该是纪检部门的工作……不过梅书记决心很大,而且她又没有多少政治斗争的经验,我怕她冲动之下会打草惊蛇,所以就替她出了主意,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秦拓夫还是一脸严肃,没有笑:“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过去了,也幸好你找到了我,这件就当没发生过。”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县市两级纪检部门都没有反应,厉潮生能量不小……知道他是谁的人不?”

“徐德泉。”夏想也不隐瞒,如实说出。

“徐秘书长?”秦拓夫简单看了几眼材料,“材料先留下,事情我会派人下去查一查。坑农害农是大事,不能放过,只要抓住了真凭实据,徐秘书长也保不了他。不过就算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经验丰富,但女人都是非常固执的,既然游丽能为厉潮生生孩子,恐怕从她口中打开突破口,难度很大,当然有难度也要克服,纪委的同志方法还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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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关键人物

过了一会儿,秦拓夫又说:“不过小夏。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也暗中查了一段时间,也是没有查出来厉潮生和安利公司有牵连,对吧?这个厉潮生心思很深,做事滴水不漏,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然后他又自嘲地笑了,“我从基层的纪检部门干起,一直在纪检圈子里面打转,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厉害人物没有对付过?一个人除非不做坏事,做了坏事就会留下痕迹,就会有被发现的一天。这事有点嚼头,完了我好好琢磨琢磨,不信还啃不下他这根硬骨头!”

有了秦拓夫这一句话,夏想一颗心算是完全放到了肚子里,又想起一个疑点,就说:“据可靠的消息说,安利公司的几个股东也有隐密的联系,好象是一个人的远房亲戚,但这个人是谁,一直没有查出来。”

秦拓夫微微一愣,想了一想。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根据我多年的办案经验,这个人你已经查了出来,只是不知道罢了。”

“游丽?”夏想恍然大悟,“秦书记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一直就没有将游丽和安利公司联系在一起,真是失误。”

秦拓夫哈哈一笑:“打牌我不如你,设计我不如你,但论到破案和查人,你就比我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了,几十年了,天天琢磨人,你说要是不比你强,岂不是白活了?”

如果说游丽真是安利公司几个股东之间的纽带的话,就更可以证明厉潮生在树苗事件上存有私心,就更容易找到他贪污的证据。

秦拓夫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将材料收起来放好,问道:“小夏跟谁学的打牌,水平不错嘛?”

夏想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转移话题了,对刚才私下交流的事情,不要外传,就接话说道:“上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比较颓废,也不好好学习,天天打牌,打得天昏地暗,打得三天不下楼。也就是那一段时间,牌技大涨……”

王鹏飞和管平潮同时推门进来,王鹏飞笑道说:“看来聊得还挺投机,因为打牌打成了朋友,我的功劳不小。”

秦拓夫呵呵一笑:“王书记你可要想明白一件事情,是小夏请你吃饭,是我们陪你打牌,你可是既得利益者。”

管平潮向夏想提出了邀请:“请夏县长有时间到达才集团的设计院讲讲课,怎么样?”

夏想连说不敢,他也是自知一是年轻不足以服众,二是也确实自身份量不够,会设计的人不一定能讲出心中所想,所以他的推辞也是真心实意。不过管平潮的邀请也是非常真诚,再三提出就当过去和设计师们一起坐一坐,给他们讲讲思路,也算是一种学术上的交流。

王鹏飞见夏想还在推辞,就假装生气,脸色一沉:“小夏,听我一句话,去!为什么不去,你设计的项目现在都是燕市的标志性建筑。不管如何,你的成绩足够让他们仰视了。”

“既然王书记说了,我去就是了。”夏想见好就收,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也是给王鹏飞面子,“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不讲课,不做学术交流,只当成一次普通的座谈。”

“好,一言为定。”管平潮急忙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最后日期就定在了下周六。

夏想要送王鹏飞回去,管平潮自告奋勇由他来送,王鹏飞也说不用夏想了,他坐管平潮的车顺路回去就行,夏想也就没有坚持。

回到曹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书房亮着灯,显然曹永国没睡。夏想也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上楼,发现二楼的绘画室亮着灯——自从第一次和曹殊黧合作设计以后,就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当成了绘画室,一直保留——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小丫头正聚精会神地咬着笔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画板。

她还在绘图。

夏想知道她不耐困,这么晚了还在绘图,就有点心疼她。推开门进去就将她揽在怀中,轻声说道:“我的小瞌睡虫也能熬夜了,太厉害了——不过熬夜不太好,还是早点休息吧。”

曹殊黧轻轻抱了一下夏想,又将他推开:“乖。别捣乱,我还在想一个细节……”她漫不经心地冲夏想一笑,笑容中有疲惫有温柔,还有一丝惹人柔软的爱怜,“要不,你帮我想想?”

夏想就又把她抱在怀里:“都说男人专注时最成熟,其实女人专注时也最迷人,黧丫头,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曹殊黧的一双眼睛就迷离起来,如水如雾,任由夏想从背后抱住她,让他一双放肆的大手在身上游来游去,说道:“那你说,我平时就不好看了?”

“好看,我的黧丫头什么时候都好看,就是睡着的时候,也和小猫咪一样可爱。”夏想一边夸她,一边就伸嘴过去,用力亲了一口,“早点休息,明天有时间,我帮你看看好不好?熬夜的话,对皮肤不好。你皮肤一不好。就缺少了弹性。弹性一缺少,我的手感就差了许多。”

“坏蛋!”曹殊黧听出了味道,咯咯笑了起来,挣扎了夏想的魔爪,跑到了一边,“我先去睡了,明天没什么事情的话,爸爸说,要商量一下订亲的事情。”

“别跑,让我再亲一下,刚才没亲够……”

曹殊黧已经飞快地跑下了楼。只留给夏想一个浮想联翩的背影。

第二天没什么事,吃完早饭,曹永国就摆出一副谈事的姿态,除了曹殊君之外,全家人都在,他就郑重其事地向夏想提出订亲一事。

夏想无理由并且高兴地答应下来:“我已经和爸妈打过了招呼,他们也非常高兴,就等曹伯伯定好日期,到时他们好过来。”

曹永国见夏想答应得痛快,也挺高兴,就看了曹殊黧一眼。曹殊黧坐在一旁,有点害羞有点紧张,自己女儿他还是十分了解的,她和夏想在一起也有两年了,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有期待也有不安。

“那好,现在天气还热,就别让你爸妈折腾了,过一段时间天气凉爽一些,到时再挑个好日子。”曹永国其实是想等他确定到宝市上任市委书记之后,在上任之前定下来这件事情,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当然他也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一走,夏想和女儿在一起,又是年轻人,难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既然防不胜防,就给二人订了亲,二人至少也算有了身份。

上午就又陪小丫头上街看电影,中午二人一起在外面吃饭。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虽然身材不错、个子不低,但夏想总觉得她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就逗她:“我越看你越小,就想,你以后会成为我的小妻子,想想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说说,你能当好我的老婆吗?”

曹殊黧嘻嘻地笑着:“我也觉得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就要嫁给你了?你能当好我的老公吗?”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走动的时候,裙角飞扬,洁白的小腿闪耀着青春的光泽,她象一个在阳光下跳跃的精灵,来到了一处阴凉地,站在下面,微微眯起眼睛,“一想你有点坏,有点黑,还有点让人不放心,我都不想嫁你了。”

夏想追过来,抓住她的手,非常认真地说道:“嫁给我,黧丫头,好不好?我不敢保证一辈子时时刻刻对你好,但保证只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百分之百对你!”

“好呀你,那你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又和谁在一起?”曹殊黧噘起了小嘴,一脸不快,“坏蛋!”

夏想忙陪着笑脸解释:“你想歪了,黧丫头,我说的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指开会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出差的时候……”

“骗子!”曹殊黧被夏想逗乐了,二人手拉手回家。

周一上班的时候,夏想才知道梅晓琳没来上班,据说是病了。

夏想想想,觉得自己有必要打个电话安慰一下,毕竟她是自己送到车站的,没想到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

梅晓琳一病就是一周,到周五的下午她才出现在县委大院,而且气色还非常不好。夏想出于关心,主动到她的办公室去慰问一下,一见面就说:“梅书记总算回来了,没有了你的县委大院,还真是逊色不少。”

“少贫嘴。”梅晓琳精神不佳,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是勉强支撑着回来上班的,身体还挺弱。不过也没有办法,老毛病了,一到换季的时候,总爱感冒发烧,然后浑身无力。”

虽然九月了,但离秋天还有一段时间,夏想也不好多问下去,就开玩笑地说:“你的病和我送你到车站没有关系吧?”

“没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赖你。”她咳嗽两声,又问,“事情有没有进展?我回去一趟没有什么收获,家里没人和燕市纪委的人有关系,不过我派出去暗中调查游丽的人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游丽的远房亲戚,是安利公司的股东!”

夏想一喜,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秦拓夫的猜测是正确的,厉潮生和游丽的关系,果然够复杂。夏想就将他在燕市和秦拓夫接触的事情简单一说。

“这基本上可以坐实了厉潮生确实在树苗事件上,有徇私舞弊的行为。游丽是纽带,是关键人物,她不松口,我们也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秦书记暗中调查,看有没有什么结果。”

“那采矿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夏想想了一想,“我打电话问问。”

不料打了过去,萧伍的手机却是关机,估计是在深山老林之中没有信号,又或者是不方便关机,反正以夏想对他的了解,只要他认定的一件事情,肯定会交出一份答案出来。

又说了几句,二人都一致认为,以目前的状况,只能再等一等。

夏想告辞离开的时候,又叮嘱梅晓琳几句,让她保重身体。

几天后,在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上,邱绪峰正式提出了盛大关于度假村的提议,夏想理所当然表示了支持,其他几个副县长也纷纷表态,称赞是大好事,因为李丁山也特别关照过,邱绪峰也没有理由反对,最后就一致通过了立项。

散会的时候,盛大本来想叫夏想一起到他的办公室,不料邱绪峰却叫住了夏想:“小夏县长,来我的办公室一下,我们好好聊聊。”

夏想一愣,邱绪峰的语气很亲切,还是一副商量的口气,看来,他是有事相求。

邱绪峰的办公室布置得有一股严肃的味道,深色调,真皮沙发,窗台上还摆了一盆君子兰,长得倒还不错。夏想刚一进来,邱绪峰就热情地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中,热诚地说道:“小夏县长来安县也有几个月了,我是越来越发现你的能力出众,而且为人也不错,应该说,大有前途。”

夏想猛然听到邱绪峰一番热情过度的开场白,心里一紧,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来,他是有要事想请他帮忙。

“邱县长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本职工作,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谦虚的态度必须保持,谨慎的姿态也不能放松,“您有事尽管吩咐,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做好。”

“坐,小夏,坐下说话,别站着。”邱绪峰不由分说将夏想按在沙发上,然后就势在他的旁边坐下,目光落到夏想年轻的脸上,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本来夏想初来之时,邱绪峰就对他没有好印象,因为他是李丁山的人。李丁山没来之前,邱绪峰就研究过李丁山的履历,知道他在坝县扳倒了常务副县长,也将县长压得抬不起头来,再加上邱绪峰争书记的位子失利,自然而然就对李丁山有抵触心理,连带也对夏想就存了防范之心。

夏想来后,也算是做出一些成绩,但上一次的打架事件把卫生局局长金长营弄倒,尽管似乎看上去是一起偶发事件,但夏想点火,李丁山放炮,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在让他郁闷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接受无奈的事实,就是夏想确实是李丁山要打入政府班子的钉子,虽然碍事,但他却对他无可奈何。

只因他工作上让人挑不出理,能力又突出,关系网又复杂,同时做事又周正,就象一个浑身铠甲的人,让人找不到漏洞。而且夏想又没有因为年轻而冲动,遇事不慌不忙,强江海几次挑衅,都不但没有激怒他,让他犯错,反而被他顶了回去,让强江海丢了面子。

要不是因为夏想和梅晓琳走得过近,邱绪峰甚至动了向夏想示好的念头,拉拢他为自己所用。李丁山早晚要走,他走后,夏想想要进步,想要在安县的工作一切顺利,就必须和他合作,否则就算不是寸步难行,也是别想打开局面。

但夏想和梅晓琳之间的来往让邱绪峰妒意中烧,大为火起,尽管他也知道二人也未必有私情,也许另有事情,但不管怎么样,身为男人的天性,是不允许别人和自己的未婚妻来往过密,而且他问梅晓琳,梅晓琳也是理直气壮地回应他,说他管不着。

邱绪峰大怒之下,就又让杨德华收回了夏想分管的旅游,想摘了桃子。没想到又中了夏想的计,最后桃子到了李丁山手中。邱绪峰虽然心有不甘,虽然自认为有后台,但也不愿意和李丁山的矛盾公开化,任何一个地方党政一把手之间,都会有矛盾有冲突,但如果矛盾太激烈太公开了,给上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想要再升就难了。

任何一个上级领导需要的是懂得平衡的下级,懂得领导艺术的下级,而不是事事都蛮干,总给添乱的下级。邱绪峰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优势是,他是京城的太子党,给人的错觉是,有强大的背景和后台。劣势是,他在燕省乃至燕市的根基不稳,京城虽然也有一定的力量,但鞭长莫及,再说既然外放成了县长,还事事依靠家里,也会被人瞧不起,认为没有担待,不会有什么前途。

想要大捞一笔政绩的水泥厂项目,本来他认为是十拿九稳,没有理由通不过,就连李丁山也不好明确反对,没想到,不但遭到了梅晓琳的坚决反对,连厉潮生也出人意料地站了出来,还和强江海大吵一架。结果倒好,李丁山乘机发作,无限期压了下来,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邱绪峰痛心疾首。

按照他的设想,水泥厂建成之后,安县的生产总值至少可以提高几个百分点,他身为县长,政绩到手,接任书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再在书记的位子上干满三年,35岁之前升到副厅,几乎是没有悬念。至于对环境的污染以及对地下水的长远影响,等等,他到时高升之后离开安县,哪里还考虑这么长远?不成想,梅晓琳竟然成了他的绊脚石!

第269章 邱绪峰突然态度大变

对于厉潮生突然反目。邱绪峰没来得及多想,他只是痛恨梅晓琳的不留情面,就算抛开未婚妻的情谊,也应该看到两家家族合作的面子上,表面上敷衍一下也是可以的,她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太过份了。

尽管后来邱绪峰私下里也和厉潮生接触过,厉潮生的解释是,他正在受树苗事件的困扰,水泥厂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他不能再冒政治风险了。邱绪峰虽然不信,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和厉潮生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谁也不能要求谁百分之百支持对方。

最让邱绪峰生气的是梅晓琳的态度,他事后找到梅晓琳,质问她为什么不留一点情面,梅晓琳却轻描淡写地说道,她有她的原则,不会因为和他的关系而放弃原则问题。邱绪峰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也是为了安县的经济发展。”

梅晓琳不为所动:“少说漂亮话为自己脸上贴金,你为了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说我不留情面,你呢?我请来专家是为考察石英砂矿的。你却好,暗中买通了专家,篡改了报告,想要上马水泥厂?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水泥厂是见效快的项目,正好可以在你任期内,为你谋取一份沉甸甸的政绩。”

“我有了政绩有什么不好?”邱绪峰不理解梅晓琳的想法,“我是你的未婚夫,就算你不爱我,为了家族的利益,你也要和保持一致。我有了政绩,有了资格,升了官,对你只有好处。”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不得不嫁给你,我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梅晓琳愤愤地说,“自古以来,同床异梦的夫妻多了,也不怕再多我们二人。”

邱绪峰摔门而去。

只不过当他冷静下来,还是不得不暂时向梅晓琳低头。没办法,他的家族有求于梅家太多,就算他个人爬得再高,离开了梅家的支持,也是无本之木,走不长远。邱绪峰强压胸中不平,打电话给梅晓琳,说是自己太激动了,希望她能原谅他。

梅晓琳的回答让邱绪峰几乎抓狂:“我根本就没有生气。更谈不上原谅。还有,我和夏想之间就完全是工作关系,你不要瞎想。再说瞎想也没有用,所以说不如不想。”

邱绪峰气得连摔几个茶杯!

盛怒过后,他再次冷静下来,从各个角度仔细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安县的常委中,大部分是两面派,就是不站队不明确支持一方,但因为李丁山是书记的原因,许多人还是要看他的脸色。书记是一把手,不低头不行。

邱绪峰知道,跟他完全统一战线的,除了强江海之外,顶多还有两个常委而已。就算是政府班子,因为夏想的原因,因为夏想和盛大走近的原因,他也不能说一不二。再加上厉潮生的态度突然大变,导致局势更加复杂起来,他就有心要拉拢夏想一把,想借夏想之口说服李丁山。

一想到拉拢夏想,邱绪峰才猛然惊醒。别看夏想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县长,他和李丁山关系极好,又和梅晓琳来往过密,还和盛大也常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成了最关键的一人。

说服了夏想,就等于说服了李丁山、梅晓琳甚至盛大!

不由邱绪峰不心动不已。

本来他一开始还有些犹豫,觉得有可能会在夏想面前碰壁,也怕引不起夏想的轻视,同时他最担心还是梅晓琳的看法。他虽然现在非常不喜欢梅晓琳,甚至还有一点厌烦,但又必须重视她的意见,既不能闹翻,又不能太近,更不能惹恼了她。

谁知道她和夏想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万一因为接近夏想惹恼了她,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促使邱绪峰下定决心接近夏想,并且和他谈合作条件的是,因为梅晓琳回京城,他听到一条意外的消息。

因为梅晓琳病了。

梅晓琳身体不好他也知道,爱感冒发烧,而且经不过风吹,经常季节变化甚至天气变化,就能引发她发病咳嗽。据说是她当年经常往山里跑,受了风寒落下了病根。邱绪峰也没当一回事儿,不料这一次梅晓琳回到京城,却因病住院,他的家人去看望她,却打听出一个震惊的消息——梅晓琳子*受过伤,以后几乎没有生育的可能!

邱家家人当时就脸色大变。扔下东西就转身离去,同时又通知了邱绪峰,估计将会在近期解除他和梅晓琳的婚约。

邱家和梅家联合,婚姻是一个基石。但梅晓琳没有生育能力,不能为邱家传宗接代,二人的婚姻就失去了意义。邱家不可能娶一个不能生养的媳妇,二人如果没有孩子的话,两个家族之中没有后代这个赖以维持的纽带,仅靠一个并不牢靠的婚姻来维持,没有人再看好前景。

当然邱家也不至于这么浅薄,好说好散的姿态还是要有的,换了以前,就算邱家得知梅晓琳的身体状况,也可能会硬着头皮接受这个事实。但眼下却是不同,因为邱家又和另一个家族接上了头,而这个家族比梅家还要强大许多,两家经过接触之后,都有了初步合作的意向,所以邱家现在有了底气。

正是因为出了这种变故,邱绪峰突然之间就觉得和夏想之间的矛盾全部不见了,李丁山想要政绩,夏想也会想要,只要大家合作就可以了。是不是?既然他要和梅晓琳解除婚约,那么夏想和梅晓琳之间是不是有暧昧关系,甚至是不是上了床,都不再重要。而且他不再用顾及梅晓琳的感受,照顾梅家的面子,梅晓琳不也是总在常委会上和他唱反调吗?

唱就唱吧,他现在再也不用低头做人,在梅晓琳面前低声下气了,完全可以将梅晓琳抛到一边,理也不理。

没有了梅晓琳的羁绊,邱绪峰一下子感受天地宽广起来。夏想想对梅晓琳怎么样。随便他,只要他和自己合作就行。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邱绪峰才下定决心,要找夏想好好谈一谈。

任何事情都可以坐下谈,只要符合双方利益就好。就象邱家新接触的大家族,以前在他们邱家眼中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但是最近却突然放下了身段,主动找邱家接触,还不是看上了邱家在南方的广泛的社会资源?而且据说邱家也有和大家族联姻的可能。

邱绪峰还听说,大家族有意培养他为燕省的新兴力量。

大家族是吴家,据说,吴家的势力非常广,不但在国内北方有着庞大的关系网和影响力,在国内西部也有深广的人脉,只不过在南方就差了许多,而邱家的影响力在南方却是非常根深蒂固。吴家有意向南方发展势力,就看中了邱家的人脉。

而且邱绪峰还听说,吴家有女,貌美如花,人才一流,比梅晓琳好了不少,好象也在燕市——两大家族正在谈判之中,一旦谈妥,就有可能安排他和吴家之女见面。

邱绪峰的心情就一扫以前的不快,又充满了自信,就主动找夏想商议,还亲自倒水给他,以示亲热。

夏想就表现出恰当的受宠若惊的表情:“邱县长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就是找你聊聊天,谈谈心。”邱绪峰用手一指夏想茶杯,“尝尝,我从京城带来的好茶,味道还算不错。”

夏想对茶谈不上研究,只是爱好而已,就抿了一口,觉得味道还行,就说:“果然好茶。口齿留香……邱县长,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邱绪峰整理了一下思绪,换了一副凝重的表情,说道:“小夏县长,我想你和我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就是要为安县人民做些什么,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说来容易,但做出成绩也难。政治不是做秀,但官场上形形色色人物,各有各的想法和利益。梅书记想上马石英砂矿,从现实的角度考虑,还是太理想主义了一些。”

夏想明白过了,邱绪峰对水泥厂并不死心,而是想要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果然邱绪峰又说:“水泥厂虽然对环境有染污,从长远看,也许对地下水,对周围的环境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的是,短时间内,水泥厂会给安县带为可观的经济效益。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谁能考虑到五年甚至十年后?梅书记没有基层的工作经验,有理想主义的想法也可以理解。但你和李书记,可是在穷困的坝县工作过,知道底层的老百姓的需求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邱绪峰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夏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泥厂上马也并无不可,但因为他是后来人,知道后世水泥厂对环境的染污是全方位的,不但有大气染污,还有污水染污以及噪音染污,而且以目前的技术力量,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工人的身体健康问题,会导致许多工人得肺病,恐怕到头来挣的钱不够治病的费用。

确实是可以带来短期的好处,但从长远来看,还是利大于弊,最主要的是,安县是旅游县,水泥厂建成后,一旦刮东南风,就会将粉尘吹向三石风景区,只要被媒体一宣传,景区必定人流大减。

其实仔细分析下来,和杀鸡取卵没有分别。

夏想只是一脸恭敬地洗耳恭听,没有表态,邱绪峰以为夏想动了心,就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

“如果能得到李书记的支持,那个,当然有盛县长的支持也不错,水泥厂项目就基本上可以造福于民了。我想只要动工开建,不出一年半载,就可以见到效益,在李书记任期内,就可以创造出令人满意的效益。”

邱绪峰为了打动夏想,不得不放低姿态,说话也小心了许多,他见夏想的态度还算不错,心想这个小伙子其实也是挺有眼色的,除了好色之外,来到安县之后,也没有给他添过什么乱,就又加大了承诺的力度,“你的能力我也看在眼里,大家也非常认同,杨副县长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年纪大了,要照顾一下情绪,你也就别再放在心上。现在先管着文教卫生一段时间,老杨也快退了,顶多半年,等他一下,政府班子的分工要调整一下,我觉得你可以挑起大梁,把工业这一块儿也抓起来……”

这是许之以利了?夏想想邱绪峰一脸的热切,心想为什么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要和自己合作,同时也是要借自己之口,向李丁山示好。他有把握说服梅晓琳吗?

“梅书记好象态度挺坚决,如果不说服她,事情还是不太好办?”夏想虚晃一枪,想看看邱绪峰的反应,“对于水泥厂,我倒没有什么意见,主要是李书记可能有别的想法。”

邱绪峰见夏想不接他的话,对他许诺让他以后分管工业没有什么表示,心中就一凉,夏想是胃口太大,还是另有用意?又听到他问起梅晓琳,不由心中腹诽,梅晓琳现在和你眉来眼去,你却装得挺象,不过话还是说得比较委婉:“梅书记的工作由我来做,如果做不通也不勉强她,毕竟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也正常。主要是要看李书记的支持力度了,水泥厂能够上马的话,对李书记的好处也是很大的,我想他也清楚这一点。”

“这件事情恐怕还需要得到盛县长支持,您说,盛县长是个什么态度?”夏想故意问邱绪峰,就是想试探他对盛大的态度。

“盛县长也是明白人,他和你关系比较近,我想他的态度,你比我更了解一些。”邱绪峰见夏想不松口,反而反复探他口风,也有些不快,“李书记只要点头了,我想盛县长肯定也会表示支持。都是为了安县的经济发展,他的度假村项目,我就是举双手支持,一路绿灯。而且度假村项目如果大获成功,盛县长的功劳就足够让他更进一步了。”

邱绪峰都许了诺,也暗示盛大如果支持他,以后他取得了成绩,在下一届班子调整时,他会支持盛大扶正。

夏想心中暗笑,说了半天,却没有他的死忠强江海什么事情,要是强江海知道了邱绪峰的态度,不知该做何感想?

想了一想,夏想知道他必须说了什么了,毕竟邱绪峰说了半天,态度也够好,他不有所表示也说不过去,就说:“邱县长的想法,我会如实地转达给李书记,也会和他好好探讨一下水泥厂的利弊。等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等于什么都没有说,邱绪峰心中来气,自己说了半天,夏想水火不进,太不给面子,就微带不满地说道:“小夏县长,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对待的好,事关许多人的利益,不要不当成一回事!”

夏想立刻一脸严肃地答道:“是,邱县长说得是,我会非常认真地领会您的意图,然后和李书记深入交流一下。”

“别忘了还有盛县长!”邱绪峰还不忘提醒一句。

夏想刚走出邱绪峰的办公室,就看到盛大站在楼道的拐角处,人影一闪就消失不见。又是一个心急的主儿,夏想摇摇头,就朝盛大的办公室走去。

邱绪峰的形象,在夏想心目中,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又降低了一个层次。可以说,他缺少一种大局观和高瞻远瞩的目光,又有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急躁。别看他是太子党,可惜的是,眼光却足够短浅。

夏想虽然没有资格参加常委会,但他现在也知道水泥厂现阶段不宜再提,李丁山不会答应,厉潮生坚决反对,而盛大又着手去做度假村,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对水泥厂也不会支持,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度假村上面。

至于梅晓琳,根本就不可能说服,在这么多置疑的声音和反对面前,邱绪峰还想推行他的水泥厂项目,是不可能的任务。而且梅晓琳也在常委会上公开声明,强江海有买通专家的嫌疑,有这顶帽子扣下来,谁敢不慎重对待?就算左右摇摆的常委,最后也未必冒着不必要的风险支持邱绪峰,因为梅书记很强势,什么都敢说的人,就会什么都敢做。

李丁山重视农业,对开矿本来就是不置可否的态度,眼下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肯定会乐得抓住,无限期压下。夏想明白,就算他出面,也未必能打动李丁山和梅晓琳改变主意,再说,他根本就不会去做邱绪峰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