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019 提亲

半夜三更,舒沫被夏侯烨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穿戴整齐向山顶进发。

巴图和巴朗举着火把,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照着路。

山风拂来,火光明灭,映得人影隐隐绰绰的。

越往上走山势越陡,舒沫久未锻炼,加上身体还未恢复,很快便气喘吁吁。

“还能走吗?”夏侯烨停下来,问。

舒沫抬起袖子抹了抹汗:“休息一会吧。”

巴朗不声不响递过来一个水囊。

舒沫道了谢,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笑道:“你真细心,谁嫁给你真是福气。”

忽觉手腕一紧,“哎哟”一声痛呼出声。

夏侯烨冷冷地盯着她:“是吗,我倒没出看来这根木头哪里好?”

舒沫心里好笑,反手握了他的,轻轻捏了捏。

呆子,这种醋都吃?

夏侯烨这才缓了脸色,将她的手合在掌中。

“大哥人虽木了点,胜在忠厚老实,稳重可靠,实实是上佳的夫婿人选。”巴图装着没瞧见两人的小动作,笑嘻嘻地加入讨论:“要不,你给我找个嫂子吧。”

“好呀?”舒沫一口答应,笑眯眯地瞧着巴朗:“说吧,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打听。”

巴朗脸涨得通红,哪里敢答话,偏舒沫坐在石阶上,他又不能走,只好扭过头望着黑黢黢的山坳。

“说嘛,说嘛?”巴图一个劲地用肩膀挤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哎哟~”舒沫乐得捂着嘴笑:“害羞了?”

“大哥不说,我替你说?”巴图把袖子一捋,大声道:“也不需要到处去……”

“二弟?”巴朗一急,猛地掉转身来,一把捂住巴图的嘴:“不许胡说?”

“咦?”舒沫诧异地张大了眼睛:“原来巴大将军有心仪的对象呀?”

她两眼放光,一迭声地追问:“是谁,是谁?说来听听?”

“嗯,”夏侯烨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个家。若真有心仪的对象,不妨说出来。”

“对对对?”舒沫头点得似鸡啄米,眼里凶光毕露:“只要你说得出名字,我一定帮人你做成这桩好事。她要是敢不答应,我就算抢也要抢过来?”

夏侯烨啼笑皆非,冷冷觑她一眼。

这丫头,护犊子的毛病又犯了?

平時吧,就鼓吹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这会子碰上自家人,立刻原形毕露,奉行强盗逻辑了?

“不用抢,不用抢~”巴图笑不可抑,奋力挣脱了巴朗的钳制:“只要娘娘开恩,点个头就成……”

“二弟?”巴朗面色铁青,怒吼一声。

舒沫何等机敏,眼睛眨巴几下,立刻反应过来:“是我屋里的人?”

巴图这回不敢再说话,但眼里那个意思,明明就是了。

柳爷爷过。这下,连夏侯烨都被勾起了好奇心:“还有这事?”

“立夏还是绿柳?”舒沫问得更直接。

巴朗好歹是个三品的将军,若是别人,巴图也用不着拐弯抹角来讨。

“嗬?”夏侯烨眉一扬,声音里隐隐有戏谑调侃之意:“眼光倒是不错,胆子却未免太大了些?这不是要剜沫沫的心头肉嘛?”

这两个丫头,打小就跟在舒沫身边侍候,受她熏陶多年,一个圆融大度,一个精明机变,寻常的大家闺秀,只怕还没她们那份见识和气度。

巴朗臊得满面通红,嗡声嗡气地道:“别听他胡咧咧,明明是他自己动了心思,偏赖在我头上?”

“大哥?”巴图一听哇哇叫:“我一心帮你,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哪?”

舒沫忍俊不禁:“老实交待,你们兄弟俩到底谁动了心?”

夏侯烨一声轻笑,促狭地道:“便是都动心了也不怕,你索姓大方些,两个丫头都给了。我也省些事,两场婚事一起办,让弟兄们好好热闹一下。”

“爷?”巴图大力跺脚:“怎么连你也跟着瞎起哄?”

“成亲是好事,怎么是起哄呢?”夏侯烨说着,忽地揽了舒沫的腰,往怀里一带:“成亲的好处,就不用爷多说了吧?”

舒沫用力捶他一记:“放手,也不嫌丢人?”

“爷今儿心情好,”夏侯烨不但不放手,反而揽得越发紧了,笑道:“到底看中谁,赶紧招了,再不说,爷可就替你做主了?”

巴图赶紧大声道:“立夏,是立夏?”

“哦,竟然是立夏?”夏侯烨略感诧异:“还以为你喜欢绿柳。”

他二人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平時难得见面,但偶一碰头,总是见二人斗嘴,论起姿色,绿柳也比立夏出挑得多。

虽说那丫头心高气傲,得理不饶人,但是心灵手巧,又精于计算,娶回去当家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巴朗表情一变,默不作声。

“咳咳~”巴图被口水呛到,咳了好一阵,才顺过气来:“我替大哥求的?大哥的木讷配立夏的温柔正好,绿柳牙尖嘴厉,大哥要娶了她,这辈子就惨了?”

“那你的意思,”夏侯烨调侃:“绿柳那魔头,只有你才降得住了?”

“爷?”巴图冷不防被他拿话挤兑,又一次咳了起来。

“沫沫,两兄弟的心意都说了,成不成,你就给句话吧。”夏侯烨冲她眨了眨眼。

舒沫心中百味杂呈,沉吟片刻,缓缓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虽说我能做得了她们的主,总也要你情我愿才过得有滋有味……”

“等等,”夏侯烨取笑:“刚才是谁说的?只要说得出名字,就算抢也要抢过来?怎么,才一会功夫,某人就反悔了?”

“不能反悔呀?”巴图一听着急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瞧在爷的份上,也得答应呀?”

“瞧你那德姓~”夏侯烨忍不住叱道:“没见过女人呀?站一边去,别给爷丢脸?”

舒沫一听,不高兴了:“那是,谁有你经验多呀?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

这不,眼下就还有一个所谓的郡主,巴巴地追到寺里来,哭着喊着想给他做妾的呢?

夏侯烨一愣。

不是在说巴朗兄弟的婚事吗?怎么说着说着,这火烧到自个身上来啦?

狠狠瞪了巴图一眼,拉了舒沫陪小心:“好好好,你若舍不得,放在身边便是,不给这两臭小子,谁让他们没福气?”

巴图吐下舌尖,不敢说话了,巴巴地拿眼看着夏侯烨。

“呸?”舒沫用力推开他:“你想得美?偏不留着,都嫁出去,嫁得远远的?”

夏侯烨笑:“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嫁出去,还不如赏了这两小子呢?起码,你想见時,还能见得着,是不?”

舒沫闷声不响,往山上走。

“别走那么快,”夏侯烨忙赶上去:“山里有雾,石阶湿了,脚下易滑……”

话没说完,舒沫果然脚下一滑,哧溜一跤,仰面摔了下来。

夏侯烨刚好赶到,张开双臂,将她牢牢抱住,低了头调笑:“咦,运气真好,天上掉下个娘子来。”

舒沫一个没忍住,“哧”地笑出声来:“贫嘴?”

想了想,对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巴朗巴图道:“外人眼里,她们只是丫头,但在我心里,却当她们是姐妹。所以,这件事要探过她们的口风后,再给答复,可好?”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然,两位将军的为人自是没话可说,我对你们也很满意,她们嫁给你们,我也放心。我,会尽量替两位说话。”

以两人的身份来说,配立夏和绿柳自是绰绰有余。

而绿柳更是有心攀高枝,话里话外,流露的意思,绝不肯嫁小子。

所以,她并不担心绿柳和立夏不点头,所顾虑的是,这两个人心中喜欢的,会不会恰好是两兄弟看中的呢?

万一刚好相反,岂不闹了笑话?

巴朗面上红红,一言不发。

巴图咧开嘴笑:“我就知道,娘娘心疼小的们,一定会予以成全。”

“去,”夏侯烨瞪他:“沫沫心疼的是爷,有你小子什么事?”

“是是是,”巴图点头哈腰:“小人不敢,小人这就走,不敢碍爷的事~”

说完,竟真的拉着巴朗,一个箭步,蹿得不见了踪影。

ps:亲们对女强不感兴趣?为毛不见来新坑报到捏?

☆、番外 020 猪八戒背媳妇

“得,”舒沫横他一眼:“把人都吓跑了吧”

夏侯烨抱紧了她的腰:“有我陪你还不够”

舒沫眼珠一转,笑道:“他们走了,不是得咱们自个举火把了嘛”

“坏丫头,”夏侯烨大笑着捏捏她的脸蛋:“怪不得娘说你成天算计别人,别担心,火把归我拿,成吧”

“累坏你,我也心疼呀。”舒沫偏了头看着他嘻嘻笑。

“那你亲亲我,就不累了~”夏侯烨笑着把脸凑过去。

舒沫早料到他会使这一招,一巴掌拍过去“哈哈”一笑,跑走了。

“别跑,小心摔~”夏侯烨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牵了她的手,慢慢往山上走。

走了一段,舒沫抱着栏杆死活不肯走了:“爬不动了,就这吧~”

“这哪成”夏侯烨好说歹说:“特地跑来,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乖,再坚持一下,差不多到山顶了。”

舒沫耍赖:“这里也能看,只不过晚点而已。”

夏侯烨没辙了,背对着她蹲下:“我背你。”

“真的”舒沫眼睛一亮,生恐他反悔,噌地一下站起来,跳上他的背,紧紧地抱着他脖子不撒手:“反悔的是小狗,”

慢脚侯头。“你个懒骨头,”夏侯烨忍俊不禁,笑骂:“原来是要背,早说呀,害我浪费这许多口舌。”

“嘿嘿~”舒沫得意洋洋地晃着两条小短腿:“有马骑,干嘛走路”

“你说什么”夏侯烨咬牙切齿,做势欲丢:“信不信把你扔下去”

“啊~”舒沫配合地尖叫一声,扮个鬼脸:“不信,你舍不得。”

夏侯烨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悠悠叹道:“是,我舍不得。”

“我也爱你呀,傻瓜,”舒沫温柔地贴上他的颊,在他耳边低语。

世界安静下来,只余凛冽的山风,呼呼地吹着,吹不散两人间脉脉的温情。

满天的繁星闪烁,映着高山之颠的积雪,宛如无数的精灵在舞蹈。

不知何時,石阶已走完,脚下全是积雪,踏上去,“沙沙”作响。

一片静谧中,舒沫忽地“噗哧”笑出声来:“烨,你猜我现在想啥”

夏侯烨头也不回:“丫头,上了雪线了啊,别再捣乱了,”

“猜猜看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不屑地撇嘴。

笑得这么阴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说出来的肯定不是啥好话,

舒沫伏在他背上,自顾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猪八戒背媳妇~”

“好啊,”夏侯烨大喝一声:“居然把我比做猪”睁大了眼睛瞧瞧,世上有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猪吗”

“不是,”舒沫笑倒在他背上:“猪八戒不是猪人家是天篷元帅呢,”

只不过,错投了猪胎而已,

“天篷元帅有什么了不起,”夏侯烨轻哼一声:“我还是征西元帅呢,”

“是是是,你最牛,”舒沫抿着嘴笑。

“别闹了,”夏侯烨把火把插在雪地,腾出手来托着她的臀部往上兜了兜,低声警告:“路滑,真要摔了,我可不负责~”

舒沫放软身体,伏在他肩头:“烨,我想……”

“别瞎想了,”夏侯烨打断她,拔起火把,继续前进:“快到山顶了,消停点吧。”

“烨,”舒沫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轻轻地道:“我想家了。”

星星这么亮,夜色这般美好,被宠爱的感觉那么温暖,长期以来被锁在心的角落,不敢碰触的思乡之情,毫无征兆地泛滥了……

“想家”什么意思”

夏侯烨脚步微微一顿。

“嗯,”舒沫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小時候,父亲常常这样背着我……”

“岳父”夏侯烨心生狐疑。

“嗯~”舒沫含糊地轻应。

夏侯烨半信半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你是指岳父在河州任职期间”

舒沫抱着他的脖子,不许他回头:“不是。”

夏侯烨心中一动,试探地问:“不是……舒元琛”

舒沫没有说话。

夏侯烨的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

长期以来,心底的那丝疑惑,似乎要在今夜找到答案。

他,忽然间心慌气促,竟然挪不动脚步。

于是,他索姓停下脚步:“要,谈谈吗”

“烨,”舒沫沉默了许久,慢慢地问:“你相信命运吗”

夏侯烨思索良久才道:“信,也不信。”

舒沫不语,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继续走,秋水似的眼睛里,是不可触及的忧伤,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痛到心里。

“信,因为你就是冥冥之中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不信,是因为坚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把握命运,绝不受人摆布,”夏侯烨没有回头,略略收紧了双臂,声音铿锵有力。

“那,”舒沫环着他的肩,看似平静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忐忑:“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平行的時空吗”

“呃”夏侯烨愣住。

舒沫说得很慢,努力斟酌着词汇,令自己的话听起来浅显易懂:“就是,在同一个時间段里,不同的空间里,存在着不同的大陆”平時,这些存在不同時空的陆地,是绝对无法联通的,不同時空的人,也就绝对不可能产生交集。然而,在某个特地的時刻,或是因某件特殊的事件,時空与時空之间会产生漏洞或间隙。”

舒沫越说声音越低。

  这样的解释,连她自己听了都不知所谓,要他怎么明白”

奇怪的是,夏侯烨竟然听懂了,他微笑着接过话头:“只有这种時候,不同時空的人,才可能相遇”

舒沫不吭声,环着他肩部的手,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夏侯烨笑了,声音越发的轻柔,象是怕惊碎了某个梦境:“而你,刚好来自于那个与我平行,却不同的時空”

舒沫依旧不做声。

夏侯烨也不催促,默默的,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

不知过了多久,怯生生,线一般微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仔细听,几乎就要听不到:“嗯~”

说罢,摒住了呼吸,竖起耳朵捕捉他的声音。

满山静谧,只有山风呼呼地吹着。

正在胡思乱想,忽地感觉到身下趴着的这个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舒沫惊疑不定,弯了腰拼命伸长了脑袋去看他的表情。

夏侯烨慢慢地笑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控制不住,飞起一脚踹向路旁的大树:“哈哈哈~”

树身摇晃,积雪簌簌而落,洒了两人一身。

“你笑什么”舒沫恼了。

可是,他的声音醇厚低沉,起伏间还有奇妙的转折,如大提琴般优美,真好听诶,

夏侯烨不答,笑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眉飞色舞地轻唤:“沫沫~”

“干嘛”舒沫崩着脸。

他将她从背后拖过来,拉到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道:“你真可爱,”

不待她挣扎推脱,他抱紧了她,低语:“知道吗”有很长一段時间,我一度怀疑你是不是妖精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