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不小心听来的话,总算能整合出某些信息,首先,这是一个非法组织,而且貌似是由一群心理不是很正常的女人组成的,其次,这个组织除了有强抢民男之类的不良爱好之外,貌似还从事着更不靠谱的——就是被另外一个女人称为是正事的不法行为。
而根据已有经验,这种比较特殊的NGO(俗称非政府组织)一般比较容易被取缔,何况他们已经闹到了燕祁的首都,锦阳,也就是说在那位的眼皮底下!
冉清桓用力按按额角爆出来的青筋,这就说明,如果他偷偷溜走的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意味着他不能再在锦阳这片地界上混下去,还意味着在不知道她们组织规模的情况下也许会惹上一些麻烦。如果他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话,那么很可能处理不当便让不该知道他的人盯上。
自己身上莫非带了招惹麻烦的传感器?
忽然,一张脸无声无息地凑到他面前,冉清桓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显然是个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没去投胎的地缚灵,大概是感觉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一些味道,被吸引来的,以为没人能看见它,所以凑得很近,近到冉清桓能看清他脖子上的勒痕。
“麻烦,这位朋友,我不大习惯和别人……呃,死人也算,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冉清桓往后挪了一点,地缚灵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嗖”地一声藏了起来,半晌,才从桌子底下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冉清桓。
后者心情欠佳地翻了个白眼。
“你死都死了,还怕什么?”
有点富有喜感的地缚灵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爬了出来,估计是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再坏的结局了:“你……也是被她们抓来的?”
“呃……”冉清桓有点尴尬,“我那个,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一时不查着了道,呵呵。”被抓……太丢人了。
灵的脸上露出惊惧又愤恨的神色:“你有办法出去么?”
“应该有吧,”冉清桓满不在乎地抓抓头发,笑了笑,“可是貌似都不大靠谱——”
“有什么办法?赶快走,越远越好!”地缚灵忽然激动起来,飘到冉清桓面前。
冉清桓微微愕了一下,这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它,看起来去世的时候还是个年轻人,长了一张很清秀的脸,微微带着些没来得及褪去的少年人的青涩,总的来说是很赏心悦目的,他有些走神,这人,似乎是自寻了短见,就在这个地方,带着类似恨意和恐惧交杂的执念,被卡在阴阳交错的地方:“这位朋友,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地就这么想不开呢?”
地缚灵闻言顿了顿,随后低低地惨笑道:“我到现在都觉得,落到了她们手里,还是死了幸运些。”
“她们?她们是谁?”
地缚灵微微地发起抖来,咬着青白的嘴唇,稍微有些上调的桃花眼里露出一股恨意:“她们根本不是人,你要是能逃就快逃,决不要再回来,”它神经质地笑了一下,“要么就是像我一样的下场,还有那些人……”
“那些人?”冉清桓津津有味地听着八卦,努力装得严肃认真一点。
“你不会想变成那些人的。”灵往窗外望了望,“死了起码还有自己的一点灵识,变成那些人,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
冉清桓皱皱眉,宁可自尽也不愿意沦为的行尸走肉,那是什么东西?他想了想,无非是术士的摄魂一类或者普通人通过学习也能得到的催眠,或者……
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冉清桓一愣,地缚灵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冉清桓仔细听着那似乎距离不算近的惨叫和哀求声,断断续续的,很多字眼没有什么逻辑,然而中心大意是在索要什么东西,那男人仿佛痛苦到了极点一般,不停地叫着:“给我……给我……”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地缚灵脸上的恨意更加浓重:“那些人就是这么活着的,你说是不是死了还比较好一些?”
还有——毒品。
冉清桓心里一凛,人类利用鸦片的历史实在已经很长,这种尽造物之工的植物可救人于水火,也能陷人于不复,然而古代的时候一般来说都是用来入药的,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来说,还是没有毒品的概念的,除非是真正心怀不轨的人,谁会有心发觉罂粟的另外一个用处?事情真的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冉清桓从刚才那声惨叫程度推知,也许自己不小心卷进来的已经不是个非政府组织了,而是个反政府组织。
“你好自为之。”地缚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知道钻到那个鼠洞里了,夜色慢慢笼罩了下来,冉清桓叹了口气,拉上被子瘫倒在床上,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后,冉清桓立刻就清醒了,进来的是个男人,表情有些呆滞,手上拿了洗漱的东西,也不看他,只是把东西放下,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以前说不定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冉清桓评估了一下,慢慢地爬起来,一言不发地简单洗漱。
之所以加上“说不定”和“以前”,是因为这个脸色蜡黄的男人已经瘦得皮包骨了,任何人变成骷髅的样子想必都不会太好看,目光发直发呆,瞳孔缩小,典型的一张瘾君子的脸。
男人等他用罢,又一言不发地端起东西离开,他手上有细微的茧子——冉清桓想,像是拿过笔和拿过刀剑的手,但是保养得很好,举止也不俗。
对于古代人来说,这已经在说明问题了,教育资源稀缺,识字同时还练过些身手的,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
大意了。冉清桓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眼下手里没有什么可用的牌,暴露行踪或者卷到什么事件里都是先可以忽略不计的,最重要的目标是保证人身安全,鸦片可不是说着玩的,有些毒品一旦染上,可能终生都没有办法彻底戒除,何况谁知道这些女疯子用的是什么配方,又加进了些什么别的危险禁药?
这是他妈的什么人品?!
就在他处于快要暴走的边缘,门有一次吱呀一下被推开,一个女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淡淡的粥香散发出来,女人走路的样子风情万种,可是那张脸却实在不敢恭维,当然不到毁容的份上,不过五官有些脱俗过了,不大符合正常人类的审美观。
女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冉清桓看,很奇怪的是这个漂亮的男子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淡淡地回应她侵略性很强的目光,带着一点困惑打量着她。
“公子再这么看下去,奴家都要不好意思了。”是那个声音很软且心里比较变态的女人,她把粥端到冉清桓面前,“不知道顺不顺口,公子且将就,睡了那么久,早该饿了,不是吗?”
她凑近的时候,冉清桓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带着某种冷冽的味道,让人想起寒冷的北地开出的花,女人笑起来的时候,不怎么漂亮的五官有一种奇异的协调感,拼凑出某种深藏不露的妩媚,冉清桓勾勾嘴角,伸手稍微把托盘推开一点:“是有点饿了,也不是不想吃,不过怕里面加了东西。”
女人明显地愣了一下,眯起细细的眼睛,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正色了一些。冉清桓好整以暇地任她看,他不想惹麻烦,但是更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卷到毒品和女流氓的猎物里,大部分自以为脑子还不错的人对神经性药物有种由衷的厌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表现出自己,让这帮变态的女人明白男人不是只能用来上床和嗑药用。
“花开得很漂亮不是么?”冉清桓不紧不慢地说道,“真是想不到被你们这么用。”
“你知道什么?”女人的脸色有些变了,看来罂粟的存在是个机密。
冉清桓心下转念,她们手里的鸦片可能是误打误装地得到,当然更可能是自己原创。锦阳可是长不出这种热带植物的,而这女人对他含糊地一句话有这种反应,就说明她不但知道鸦片的原料,很可能还很熟悉。
那么不是锦阳人?在这里做什么?从地缚灵的只言片语里,大概可以知道她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并且貌似打算长期活动下去……还有刚才进来的男子明显不俗的身份。
“姑且让在下猜猜看,”冉清桓纤长的手指在另一只手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姑娘不远千里到锦阳,应该不是四处游历那么简单的吧,那么除此之外,锦阳这种除了富裕平和之外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温柔乡还有什么是你们图的么?寻人?或者——寻仇?”
“你是什么人?!”女人越听越惊心,尤其是他居然用了“你们”这个字眼,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整个组织?谁告诉他的?
“我?”冉清桓失笑,“姑娘问着我了,不是姑娘费尽了心思把在下‘请’来的么?”
第六章 锦阳花落知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下个礼拜没有任何考试……我还是去一边蹲墙角画圈圈吧,无视我好了……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心存恐惧,冉清桓笃定了这一点,毫无保留地让自己看起来玄乎得不行,而这些女人的秘密让他连猜带蒙外加上地缚灵等不良间谍的存在倒腾了个大概。后果,很可能是严峻的,但是一时半刻总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他有些郁闷,没想到有一天不可一世的天命师也会落到这般田地,修长的手指惯性似的掐了个手诀,不久以前,他曾经用这样一个类似的简单手势劈死了一个倒霉的鬼魅,而现在,居然连个蜡烛都点不亮。
虎落平阳也能遇到女流氓啊。
女人脸上轻佻的挑逗去了干净,此刻她正襟危坐在冉清桓对面,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个浑身没有二两肉,看上去只有长相还算可取的少年。
“你不是郑越那狗贼派来的。”想了想,她说。
“我当然不是,”冉清桓愉快地笑了——郑越那狗贼,看来目的是寻仇了,而且这仇人的来头还不小,同时自己的困境似乎持续不了多尝时间了,郑越把带着兵看热闹游荡的重任交给了大将军余彻,自己以身体不适为名回到了锦阳,那么这个在他眼皮底下猖獗的反政府组织也该被取缔了,“如果我是的话,又何苦一开始就挑明了那么多事,让姑娘忌惮呢?说到这里,姑娘怎么称呼?”
现在不知道谁看起来比较像专业流氓——大概前天命师对此很有天赋。
“梨花桥。”她直勾勾地盯着冉清桓,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你有什么目的?”
奇怪的名字,冉清桓想,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樱飔,忽然有个比较不靠谱的联想,莫非这个年代名字里有某种花的女孩子看起来都不大正常?
“很美,”他勾起一个似真不假的笑容,然后厚颜无耻地补充道,“那么梨花姑娘,恐怕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在下只是个小店铺的掌柜罢了,一没权二没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姑娘们硬请来,我也很麻烦,作为一个生意人,把自己的铺子扔在那里总是不大好。”
“你怎么会知道罂粟的事情?”女人很精明,明显不买帐。
“哦,那你们又和锦阳王那位大人物有什么不得了的仇恨呢?”冉清桓不慌不忙地反问。
梨花桥眉间一跳:“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真巧,在下也能保守秘密。”
“ 你最好不要。”梨花桥的眼睛眯了眯,“虽然舍不得,不过也奴家也只能割爱了,姐姐她可不会因为公子这张好看的小脸儿就像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话。”
冉清桓愉快地笑笑:“这个么,恐怕还由不得姑娘。”
梨花桥惊恐地看见她手边的小木桌随着眼前少年和煦的笑语被割得四分五裂,而她只觉眼前一闪,竟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冉清桓耸耸肩膀,银光闪烁,一把类似手术刀的小刀片出现在他指尖,灵活地转来转去,明显看到梨花桥的瞳孔收缩,她大概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么小的刀和破碎成一堆烂木头的桌子有什么联系。
——她当然想不出来,因为本来就是没什么关系的。
这个女人的水平果然比樱飔差了很多,一点没有察觉到刀丝的存在,冉清桓垂下眼睛,嘴角的笑容不曾褪去:“现在,梨花姑娘,能听听在下怎么说么?”
梨花桥深吸了一口气:“你说。”
“在下很无辜地被卷进来,想来独善其身是不行的了。”他看了女人一眼,得到了一声近乎肯定的冷笑,“姑娘们敢于对抗锦阳王,又不像是冒失冲动之辈,那么势力能力也不容置疑,何况……还有那种东西。”他意有所指看看窗外。
“所以?”梨花桥问道。
“在下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头投靠锦阳王,一个是和姑娘们站在一条船上。”
梨花桥嗤笑一声:“那么说公子的选择大概很明确了,公子要走的话,奴家可是拦不住的。”
冉清桓揉揉额角,苦笑着说道:“可是偏偏在下正是为了躲着郑越才隐于市井的,这可难办的很了。”——是啊,现在大可以一走了之,谁知道这百足之虫将来又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他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得很清楚,统共也就是程咬金那三斧子,用完了也就黔驴技穷了,梨花桥大概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否则仔细想想也知道,被随随便便就迷倒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况且,他最后那句话还真是肺腑之言。
梨花桥一愣:“你和郑越有过节?”
“在下一介草民,怎么敢说过节?”冉清桓摇摇头,“只是一言难尽啊,姑娘只需要知道,在下其实是很有合作的诚意和理由的就可以了,呃……还有那位,对在下下药的那位,能否请她出来一叙?”
“公子稍等片刻。”对于冉清桓知道他本来不该知道的人这个事实,梨花桥迟疑了一下,转身出去。
冉清桓长出了口气,直觉上这些人应该比郑越好对付多了,那锦阳王表面上宅心仁厚,实际却是只成了精的千年狐狸,跟他交手的时候简直让人心力交瘁。
一炷香的功夫,梨花桥领着另外一个女子进来,冉清桓眼睛一亮,这人说不上多美,然而一脸的冷冽却极好的衬托了她有些硬朗的的线条,竟出奇的协调,隐隐透着媚意——居然说的上赏心悦目。
“我姐姐,玉兰川。”
“就是他?”玉兰川冷冷地哼了一声,“梨花,你的小白脸除了上床之外原来还有其他的功能么?”
这是□裸的偏见和性别歧视啊,冉清桓叹了口气:“美女,你都是这样把好男人吓跑的么?”
“你说什么?”玉兰桥眯起眼睛。
“姐姐。”梨花桥微微皱了皱眉,“这位公子知道的事情实在是不少。”
“杀了灭口。”玉兰川睫毛都不颤一下。
“可是……”
“玉兰小姐,”冉清桓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句,“为了那一个人,以为众生皆为负心薄幸之徒,值得么?”他仍然在不正不经地笑着,眼神却认真起来。
玉兰川蓦地瞪大眼睛,狠狠地鄙视着他:“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冉清桓摇着头,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这是实话,就算是天生的同性恋者,也没有必要在没有经历过任何事的情况下表现出对异性明显的敌视情绪,很多无意识的东西会暴露出最深的秘密……最早把这些系统地总结出来的人是弗洛伊德。
只要有心,我们的灵魂藏不住任何秘密,他很庆幸自己当年涉猎了那么多被凤瑾称为不务正业的领域。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女子的恼羞成怒和恐惧。
冉清桓敛了吊儿郎当的笑意:“郑越是什么样的人,恐怕姑娘们还不是很清楚,你们当真以为手上那些筹码能撼得动燕祁百年的根基么?”
“我们要取的只是郑越的狗命,谁管他燕祁怎么样?”玉兰咬着牙说道。
冉清桓摇摇头:“你们怎么做呢?”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玉兰川,“暗杀?陷害?要挟?”玉兰川的眼神飞快地闪了一下,这个时候还真是最考验洞察力的时候。
暗杀?行行好,别鄙视灵长类的智商,且不说郑越身边神出鬼没的樱飔,就是锦阳王本人也是难得的年轻高手。陷害?冉清桓纠结地看着这两个打家劫舍出身的女人,但是不能排除这两个女人其实有极大的背景,此刻完全在做戏骗他的可能性。要挟……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种情况也需要很大的筹码,除非外面那些无脑男里面有一个是郑越的私生子?冉清桓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娱乐了一下。
“公子有何高见?”梨花桥眨眨眼,“公子长篇大论一番,总不会是为了嘲笑我姐妹年幼无知吧?”
最复杂的情况就是她们的背景是八王之一……
冉清桓心里叹了口气:“姑娘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容易协商,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吧。”
“哦?”
“你们可以不告诉我任何你们认为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但是可以有针对地利用我这个勉强还有运转功能的脑子,”他轻轻地笑笑,“反正现在我如果走了的话对你们的影响反而更不好不是么?”
“你要什么?”玉兰川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么,要一个相对平静的,能躲过锦阳王郑越的庇护。”
而冉清桓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浪费脑细胞和这些危险的女人周旋的时候,有个留言已经像SARS一样飞快地传开了,各个国家那些尸位素餐神神叨叨的国占就像是被突然显现的所谓天机砸晕了脑袋,同时看到了所谓南方的“天降异星”的异象,甚至世面上都有几句歌谣“天数尽,四世毕;天命者,南山籍;凌日凤,人间戏;再几载,九州一”。有说法“得此天命人者,得天下”。
对于这种除了吃饭和例行公事的祭祀意外没什么别的用处的国占,郑越的兴趣当然约等于负值,可是这一次的巧合却让他不得不屈尊下贵地接见了那个老神棍。
很简单,竹贤山,也被当地人称为南山,而在那个地方,他又刚好遇到了一个神秘得不行的人。
九太妃不惜抛头露面地亲自驾临,却没有看到她想见的,谁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从锦阳王的亲卫队的精英们眼皮子地下遛走的,而知道这一切的樱飔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没有说出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郑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就算没有任何的人为因素,自己和那少年完全是偶遇,他真的如那些饭桶国占所说是什么天命之人,就算他真的脱俗到可以不在乎荣华富贵,就算他真的特别到没有一个正常年轻人应该有的踌躇满志的建功立业之心,他难道就不想见见他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么?
他想起了那片竹林,葱葱郁郁,不知名的墓碑,不知所谓的墓志铭,狂歌痛饮的俊美少年,眉目中那一份根深蒂固的桀骜和凄切……冉清桓——念出来的时候让人想起凝神执卷的谦谦君子,就像是那个人酒醒后不卑不亢无懈可击的态度。
年轻的国主仿佛有些不解,那个萍水相逢不知来历的少年对于他仿佛有种奇特的吸引力,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找出那如画的眉目背后的秘密。
“王爷。”齐皊卿唤了一声。
“怎么样,找到了么?”郑越抬头,无数人暗中寻访着那个不知名的语言主角,可是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他已经密令所有边境关卡留心,没有那个人已经离开燕祁的证据,他就像是江河里的一尾锦鲤,消失在浩浩的波涛中。
齐皊卿默默地摇摇头。
“九太妃已经快要烦死孤了……”郑越掐掐眉心。
“王爷,”齐皊卿犹豫了一下,似乎也有些烦恼:“还有一件事情,南蜀来使已经入境了。”
南蜀嫣常侯明锐进军落雪关遭阻,遣使向锦阳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