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他旁边的男人按在座位上以后,一度很不耐烦,可是现在,他却稳稳坐定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池怀音第一次听说这样“十分钟”的相亲,活动方式倒是有趣,她被安排了一张四人桌上,她原本想着,四人桌更宽敞,如果来的男人,每一个都很难忍,至少可以多叫些点心,吃着吃着也算打发时间。
却不想,点心还没上,先来了重量级人物。
明明是一对一的“十分钟约会”,怎么会来两个人的?
他到底是来干吗的?
池怀音一肚子疑惑。
她强扯着嘴角的笑意,努力镇定地问:“你们二位,这是?”
坐在她斜对面的男人面目和善,看了池怀音一眼,突然一把抓住了季时禹的手,十指紧扣,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其实我们是一对,是我爸妈强行要拆散我们,逼我来相亲,我带他来,就是要抵抗这种安排,希望你理解我们!爱不分男女!”
池怀音吃惊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不过两年,他竟然变化这么大?
难道是钟笙结婚,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他连女人都不喜欢了?
池怀音想到钟笙对他的影响还是这么大,表情不由暗了几分。
“这……嗯……”
池怀音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见季时禹恶心极了,将那个男人的手甩开。
也不解释什么,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池怀音,池怀音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眼光想要逃避,却又不知道该看哪里。
许久,他抿了一口茶,才缓缓将杯子放下,嫌弃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我就算真喜欢男的了,也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
然后,他嘴角微微一勾,还是记忆中痞里痞气的模样,定定看向池怀音。
和很多年前一样,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视线落在池怀音前胸,意有所指地说:“你知道的,我只喜欢大的。”
他还是和当年差不多的样子,对什么都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什么玩笑都能开。
不会紧张,不会难堪,更不会不知所措。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两年过去,他的招数没有升级,还是和当年一样。
如果是多年前的池怀音,也许还会因为他耍流氓脸红心跳。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吗?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她也不能免俗。
当初的她太过青涩,对感情也太过纯粹。
如今想来,会受伤也是自找的。
餐厅里氛围暧昧,年轻人多,来来去去,也有些情愫暗生的牵手离去。
她往后靠了靠,终于放松下来。她瞅了季时禹一眼,又扫了一眼另外一个男人。
许久,她低头看着时间过去,面不改色地说道:
“十分钟到了,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季时禹的严肃岳父,过来看外孙。
高冷儿子坐在饭桌上,和严肃岳父一起嫌弃地看向季时禹。
老的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家里筷子在哪里都不知道。
小的说:平时很少回家吃饭,能找到家门都不错了。
季时禹被老小夹击,悲痛不已,靠向自己的妻子:老的小的都和我不对付,还好有你站我这边。
池怀音嫌弃地抖了抖肩膀:不,我也不和你一边的。
季时禹:……
*******
修了一下,把八分钟约会改成了十分钟。
8分钟是90年代末期才出来的,犹太人置顶的8分钟规则。。所以不能直接用,改个形式差不多的,免得有些读者有违和感。
多给季时禹两分钟,他也翻不出花来。。
季时禹,系统都知道升级,你居然都不知道升级一下泡妞的招数。。
鄙视~~~
第29章
十分钟铃响, 叮铃一声,男士纷纷起身。
新的人过来,季时禹不走也被赶走了。
池怀音全程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她修长的手指,执起银匙, 将咖啡上的奶泡搅散了,那么决然。
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他说什么就听什么的乖巧姑娘,像猫一样, 也有了爪牙。
这认知没有让他死心,反而让他有了无穷的动力。
两人离开6号桌, 确定远到听不见他们说话了, 跟在季时禹身后的周继云,才压低声音说道:“领导,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骚的一面。”想到季时禹对人家姑娘那种臭不要脸的调戏, 那种话是正常人说得出来的?周继云回忆一下都有些难以置信:“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搞实验,原来你也知道要搞男女关系啊!”
季时禹眉头皱了皱:“滚蛋!”
一直到活动结束, 季时禹都没有走。他寻了张椅子, 坐在一个比较远的位置, 角度刚好能看到和池怀音约会的每一个男人。不知道周继云相看了多少个姑娘, 季时禹只注意到池怀音, 两个小时, 她居然和10个男人聊了天, 最过分的是,期间有聊得来的男士,她居然还给了通信方式。
真是造反了。
季时禹全程黑着脸,好几次都有上去掀桌的冲动。
他胸口滞闷,习惯性从口袋中拿出烟盒,这两年他的烟瘾比以前更大了一些。右手食指轻轻一推,盒盖打开,手指轻敲烟盒,一根香烟就滑了出来。刚触到那根香烟,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反手一扣,将烟盒的盖子扣了回去,连同那根滑出来的香烟……
池怀音其实并不抗拒相亲,相亲只是多交朋友的方式。她讨厌的是池母胡乱安排,经常安排出让她尴尬的相亲。
像今天这样比较有趣的活动,她并没有觉得难受,其中不乏聊得投缘的男士,互留一下通信方式,做不了夫妻,也能做个朋友。
如果不提活动上偶遇的旧人,池怀音会觉得这一天还是很完美的。
活动结束了,旧人还跟着她,这让她不由皱了眉头。
热闹的街头,长长的路段,整齐划一的树木伫立街面两旁。街面上摆摊的人、闲逛购物的人,以及匆匆来去的人,都一一擦肩而过。
唯独那一抹高大而闲适的身影,始终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虽然不适,却又不能说什么,路这么宽,人家要走什么方向,她也管不上,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走到了车站。
森城经济高速腾飞以后,房地产业兴起,池父研究经济的老同学劝池父买套房子投资,认为森城未来房价会暴涨。
池父考虑到独生女儿的未来,拿出了毕生积蓄,在森城中心地段的新楼盘买了一套当时还比较少见的电梯楼。全家都从学校分配的老房里搬了出来。
到池家的公汽是那种两截式的加长公汽,走的线路比较长,路过的站点也多,一贯的人多。
池怀音上车,季时禹也跟着上车。
她走到两截式公汽的中间段,他也走到中间段。
这让她终于忍不住了,与他对峙道:“你什么意思?”
公汽上乘客很多,她不愿太引人注意,故意压低了声音。
季时禹个子很高,双手随意勾在公汽的横扶手上,整个身体都很放松地挂着。
那一脸的痞子相,倒是多年不变。
池怀音有些生气了,表情绷得紧紧的,他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侧头看向池怀音,微微一挑眉,满眼无辜的表情:“我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的样子,让池怀音不由咬紧了后槽牙。
“你一直跟着我,什么意思?”
他淡淡一笑,一副“就是不要脸,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公汽是你家的?”
“……”池怀音深吸了一口气,把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下了车,走到池怀音家所在的小区,季时禹还跟着,她终于不用再忍着了。
她也不往小区里走了,停下脚步,双手环胸,等着季时禹走到面前。
她也学着季时禹的表情,淡淡一笑,声音温和极了。
“你别跟我说,你也住这里?”
阳光刺眼,温度越来越高,连风刮过都是黏黏糊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