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谁啊?”

  爆出这事的哥们努力回想着:“那哥们说人姑娘好像是森大的?”

  季时禹周围的几个人没在客气的,拳头打在季时禹肩膀上:“是不是兄弟啊,有女人都不和大伙儿说!”

  “怪不得考到森大去,感情不是学术的召唤,是姑娘的召唤!”

  “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不见揍死你!”

  “天呐——季时禹人长得最帅,学历最高,还最先有女朋友!还让不让我们凡人活了?”

  ……

  在各种刺激夹攻之下,大家终于忍无可忍,用开瓶器又开了几瓶啤酒,誓死要把季时禹灌趴下,这一夜,闹得厉害。

  从餐馆出来,夜风拂过,季时禹感觉到身体上有一瞬间起了些鸡皮疙瘩,走了两步才回暖。

  同来的几个男生喝多了,整个放浪形骸,他拦也拦不住,就站在一旁看笑话。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会在街上碰到池怀音。

  毕竟在他印象里,她是那种天一黑就一定会回家的乖乖女。

  她扶着车站在巷子口,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们一行人,一脸的嫌弃不加掩饰。

  若不是看到他,也许她不会慌不择路乱骑一通。

  她到底是有多怕他?他不过看了她一眼,她就像被追杀了一样。

  看着她摔倒在地的狼狈相,季时禹忍不住笑出了声。

  身旁的同学看到季时禹笑了,视线也跟着看向巷子口。

  “谁啊这是?女朋友啊?”

  季时禹清了清嗓子,想也不想斥道:“去你的。”

  ……

  池怀音坐在地上,揉着自己有些痛的脚腕,膝盖和小腿上都有水泥地面刮伤的痕迹,表皮层破了,血痕一道一道的。

  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都被他哄跑了,那些人走的时候还一路调笑,让她恨不得要拿块布把脸蒙起来。

  她不敢抬头,电话里还敢和季时禹理论,现实中,看到他就有些害怕。

  光影杂糅,让地上现出身旁的影子,她看着影子里,自己的自行车被扶起来停着,一个高个的男人影子蹲在自行车旁,手扶着自行车的脚蹬。他一个口一个口套着车链,机械扣合,一声一声。

  咔哒、咔哒。

  尴尬的沉默里,突闻季时禹噗嗤一笑,池怀音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头,与他视线相接。

  月光和路灯的光打在他身上,周身带着暗黄的剪影,微弱而柔和。

  “池怀音,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他寻常说着话,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撕裂一般的喑哑,在这光影斑驳的寂静之夜,格外深邃入耳。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其实,我喜欢吃人。”他压低了嗓音,凑近池怀音,笑得有些邪肆:“尤其是那些……胆子小的女人。”

  由于季时禹的凑近,池怀音忍不住往后仰了几分。

  心跳噗通噗通噗通,跳得比平时快了许多,脸上更是瞬间就发烫起来。

  见池怀音露出害怕的表情,季时禹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池怀音,你到底有多怕我?”

  “谁怕你了。”明白被戏弄了,池怀音也有点小脾气了,立刻打肿脸充胖子:“我……我是怕你太关注我……”

  “你有本事,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池怀音耳根都红了,艰难抬起头看着季时禹的眼睛。

  浓眉大眼,瞳孔那么黑,仿佛有魔力一般。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他却浅笑着撇离了视线。

  “不要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没结果的。”他“遗憾”地摇摇头,低下头专注修着车:“我对你没有兴趣。”

  “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来,眉毛轻佻地动了动,然后目光扫向池怀音胸前。

  一番打量以后,季时禹夸张地在胸前比了比:“我只喜欢大的。”

  今天池怀音穿了一件鸡心领的长袖连衣裙,脖子和锁骨的骨窝都暴露在空气之中。见季时禹目光如此赤裸裸,血瞬间涌上头顶。

  “你流氓!”

  “想哪去了?”季时禹一脸正直:“我是说,胆子大的。”

  “你……”池怀音知道被他耍了,扑棱着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季时禹的手转动着自行车的车蹬,车链已经套好,垫高的车轮随着车蹬转动而转动。

  就在谈笑之间,他已经修好了。

  拍了拍沾了黑色机油的手,季时禹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如同一道黑影,将池怀音笼罩于其中。

  “走吧,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季时禹: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们要出门,我问你,这衣服好看吗?你说不好看,我会换一套衣服。

  池怀音:然后?

  季时禹:而如果你问我,这衣服好看吗?我说不好看,你会说,是吧,我也觉得我没有衣服穿了,该买新的了。

第7章

  池怀音对此又惊又怕,赶紧拒绝:“不用了……”

  “你别乱想,我不是要干什么。”池怀音还没说什么,他就开始撇清:“同学一场,怕你遭遇不测,仅此而已。”

  季时禹难得“发扬风度”,非常自我。不理会池怀音的拒绝,强行抢走了她的自行车。

  完全流氓小痞子做派,罔顾她的意志。

  他推着她的车走在左前方,她慢吞吞跟在后面。目光始终落在他的后脑勺。浓密的黑发里几乎看不见头皮,只是隐隐看见头顶的旋涡,现出原本的肤色,十分白皙。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生呢?简直比天气还难以捉摸。

  从不循规蹈矩,把离经叛道当做个性。

  和她,真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讨厌他,却又忍不住有些羡慕他。

  做人如果可以完全的自我,肆意表达自己,那一定是一种很爽的感觉吧?

  至少,她不敢。

  “喂,池怀音。”

  池怀音正想得入神,他突然回头喊了她一声:“你怎么走那么慢?没吃饭吗?”

  池怀音小跑两步追上了他。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中间隔着池怀音的自行车,车轮跟着他们的方向转动,发出机械的声音,在这条无人的路上回荡。

  这一路说远也远,说近也近。一路不说话,也很奇怪。池怀音正想着要不要找点话题和季时禹说点什么,季时禹已经开腔,打破了沉默。

  “曹教授这学期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

  “不同添加剂对铝电解阳极炭素材料氧化速度的作用。”

  季时禹有些奇怪:“这不是曹教授两三年前的研究么?”

  说到这个,池怀音也有些沮丧。她知道季时禹接的任务是曹教授去年到今年的重点课题,而她在重复曹教授已经发表的研究。

  季时禹看了池怀音一眼,见她不说话,淡淡一笑。

  “我记得,碱金属碳酸盐对炭有较明显的催化作用?是什么有抑制作用来着?”

  听闻季时禹对这个研究几乎信手拈来,想来平时也是很认真的,轻松回答:“硼化物和稀土氧化物。”

  “嗯。”季时禹点了点头:“看来你没有混日子。”

  池怀音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故意考自己,对此有些不服气了:“似乎我上学期排名在你前面。”

  季时禹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操行比我高。”

  说起这事,池怀音便想起系里传说的事:“曹教授手里有个课题,选中了“八五”计划重点攻关项目。这学期曹教授肯定会把我们分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