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月眼看着萧如云精神焕发的离去,对悠然品茶的萧琳道:“这样做好吗?”
她看到萧琳眉眼弯弯,听萧琳轻声笃定的说道:“能在此时做出虐杀俘虏,为士族牺牲的司徒六郎绝对不是品行恶劣之人,只有他们彼此接近,大姐姐才会明白他的为人,我…我不过是想让大姐姐看得更清楚,不希望她错过好姻缘。”
“说得也是,大姐姐会一直注意着司徒六郎,以大姐姐的聪明,她不会看不透司徒六郎。”
萧如月拽起了萧琳,歉意的说道:“你刚回来,我就拽你宽慰大姐姐实在是不应该,可我想不到办法。”
“没事的,既然她是我姐姐,能帮得我怎么会看着她继续糊涂下去。”
萧琳俏皮的眨眼,捅了捅萧如月的胳膊,“二姐姐等急了吧,只有大姐姐订出去,未来二姐夫才敢登门下聘嘛。”
萧如月脸刷得一下红了,抓住萧琳的手腕,认真的看着萧琳,她漂亮宁静的眸子里此时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和娇羞,嗔道:“你胡说什么!哪来的…哪来的”
“我只是知晓二姐姐多了一套很好很好的茶具,多了几块很好很好的茶砖,我更知晓在镜湖旁边的竹林里,有一处大石头…嗯,让我想想上面写得是什么来着?”
“你还说!” 萧如月忙慌用手堵住了萧琳的嘴,眸子里带着几分的羞涩般的祈求,“四妹妹。”
萧琳笑着摇头,从自己的嘴唇上抓下萧如月的手腕,眼里闪过几分的睿智,“二姐姐,你真的认准了他吗?你们之间的年岁是不是相差得大了一点?将来他怎能叫司徒六郎为大姐夫啊。”
方才萧琳严肃的语气,随着最后一句话成功的破灭了,萧如月又是羞又是气,低声责怪:“四妹妹就不能想点别的?”
萧琳凝视了萧如月好半晌,叹道:“二姐姐安静的气质确实同时下士族年轻郎君不符,想要在他们身上找到同你脾气相投的人怕是不容易,可二姐姐也一定要考虑好了,别信什么你是他最后一个的话,那都是大叔欺骗小孩子的。”
“四妹妹,他不是。”萧如月很坚决的说道,她丝毫不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他们虽是相差十岁,但他就是萧如月一直寻找的伴侣,“我们性子是一样的,不耐烦争抢波折,一盏茶,一处景,足以。”
萧琳动了动嘴唇,耸肩道:“我相信二姐姐,若是他将来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不对。”
萧琳眸子灵动的转了一圈,欢快的笑道:“用不上他欺负二姐姐,等他上门提亲,我会给他一个很大很大的见面礼,想娶走我萧家最安宁的女郎,哼哼,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
萧如月淡淡的笑了,清楚萧琳会很有分寸,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同样宁静的脸色因为萧琳而变色,萧如月也觉得很有趣。
在采纳迎娶时,新郎总会受到新娘娘家人的刁难,当初祁阳候迎娶箫菀时,被整得很惨的。萧如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姑姑所托非人,祁阳候忘记了在娶走萧菀时立下的誓言。
萧琳同萧如月别过,她快步返回东苑,想着怎么讨好姑祖母,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姑祖母一定会很生气,萧琳矜了矜小鼻子,被罚是一定的,但想要轻罚…嗯,她病不是还没好?况且是秦王世子故意的…萧琳眼里闪过狡黠之色,祸水东引…想到秦王世子被姑姑祖母收拾得鬼哭狼嚎,她就格外的欢喜。
反正傻蛋皮糙肉厚,抗折腾着呢。萧琳脚步更为的轻快,突然她感觉后面好像有一道目光,萧琳回头张望,没有人!
外祖父清修的院门紧闭,是自己感觉错了?萧琳一头雾水的回头,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萧琳悄悄的跑到外祖父清修的院落前,她好奇的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外祖父虽是不管事儿,但他能力排众议定下萧如云的婚事,谁能轻视他?萧如云在外面跪请了好几日,外祖父不可能不知道!萧琳不信外祖父会为了利益会眼看着萧如云进入火坑。
既是姑祖母和司徒族长有故,外祖父怎么会不认识司徒族长?萧琳认为方才自己背后的那道目光就是外祖父的。
萧琳曾经有过判断外祖父比不过三清祖师,但谁能同三清祖师较劲且比较的人?
萧居士提起自外祖父是无可奈何的咬牙启齿模样,萧琳更是好奇不曾露面的外祖父是什么样子了。
紧闭的院落之后传来一声骄傲的叹息声:“老司徒,你要记得是我萧家几代的女郎都不肯嫁给去你家,哈哈…阿菀送回来的丫头不错,着实不错。”
“你端了一辈子臭架子,也想了一辈子!”
穿着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得意的缕着胡须,面对庭院里一颗老松树,好像司徒族长就是那颗老松树一样,他嘲讽的道:“活该!”
突然得意的老者看到了丹方冒出了黑烟,他脸上的得意立刻转为丧气,“不好,不好,丹炉要爆炸,我的仙丹啊。”
只听到嘭得一声巨响,丹房被炸了,接着门外的萧琳听见老者咳嗽的声音,“咳咳咳…咳咳咳…我的丹药”
萧琳使劲的拍着门,“走水啦,走水啦。”
紧闭的门开了,萧琳被一只大手拽了进去,哐当一声,门又关上了。萧琳怔怔的看着眼前黑漆漆的老者,“你”
“你什么你?没事在我院落外喊走水?”
老者用破碎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黑尘,并且打量着眼前的女郎,她长相清丽,不如萧如云明艳,眉眼间依稀有阿菀的影子,老者洒然笑道:“我是你外祖父。”
萧琳看着老头从黑漆漆的变成得白净了一些,老者身上的穿着破布…不对,是被炸烂的道袍,他虽是年岁大了,但从他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在年轻的时候他是一位俊美的郎君。
当然现在也是‘俊美‘的老头,萧琳觉得他比沉重内敛的司徒族长要好看一些,只可惜因为爆炸,没看到他仙风道骨的一面。
可能是亲眼目睹他狼狈的一面,萧琳对他有一种难得的亲近,屈膝道:“见过外祖父。”
萧家上一代只有箫菀一个嫡女,既然他指名点姓说是萧琳的外祖父,萧琳确信他应该知道自己是耍
老萧头爽朗中气十足的笑道:“好,像是阿菀的女儿。”
萧琳的目光落在倒塌了一半的墙壁上,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闪烁得老萧头整理了身上的破布条,尴尬的说道:“这个…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丹炉爆炸。”
“都怪那个老杂毛不肯告诉我丹药的炼制方法,我只有慢慢的摸索了。”
老萧头提起三清祖师就有一股滔天的恨意,手指着天,怒道:“杂毛道士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先于你修成大道,我一定要炼制出长生不死的丹药,你给我等着,喂…阿琳,你去做什么?小心被没倒塌的木头砸到。”
萧琳已经靠近了被炸毁的丹房,她蹲下身体,手上掂量着被炸得粉碎的木屑,有几块木头都被炸成了粉末,萧琳又看了看倒塌的丹房,低声说道:“再这么下去,你会比三清祖师先得道到成仙。”
老萧头还没觉得高兴,萧琳后一句话说传来,“位列仙班我不敢说,您一定比三清祖师早日见到阎王。”
“喂,阿琳。”
“您也说过,每月都有几次爆炸!”萧琳清淡的小眉头皱在一起,将老萧头打量得有点手足无所的时候,说道:“我就纳闷了,外祖父怎么每一次都能跑出来呢?怎么每一次只是道袍被炸成条?”
“丹药是我炼制的,我当然知晓事情不好,就往外跑啊。”
老萧头向后倒退了一步,看着突然逼近自己的萧琳,被她清澈的目光锁定,呐呐的说道:“我是你外祖父…你要做什么?”
“爆炸的方子!”萧琳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天子笔和小本子,“说吧,外祖父您是怎么让丹炉爆炸的。”
“你想要做什么?”老萧头眸子同样是亮的,似有所悟一般,“阿琳,你想?”
“开山倒海,炸桥铺路”萧琳手中的天子笔转了一圈,笑盈盈的说道:“也许还能成为抵御外敌的利器,”
ps小醉说过这个故事这个月会轻快轻松起来,就一定会做到的。另外小醉很感谢每天赠平安符的河粉儿,婳嫃童鞋,感谢投粉红票的童鞋,感谢订阅的童鞋,小醉很羞愧,更新不够勤快,这个故事寄托了小醉很多的想法,越是想写好,写出来的还是不满意,不怕大家笑话,三千字的小醉能用三个小时,哎,小醉不是全职码子的,只能尽量不让大家失望。握拳,小醉这个月一定会努力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痴狠
萧家家主眼前是既兴奋又冷静的萧琳,整理了一下一条一条的道袍,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萧琳很认真的看了一眼外祖父,指了指倒搭的丹房,嘟囔道:“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想不到?外祖父,您怎么了?”
老萧头面为十分的难看,仿佛很恼火萧琳的聪明,又很生气自己的没用,脸胀得通红,再无修行人的凝神静气,很诚实的说道:“我没想到,哪怕我每月炸了丹房几次,也没想到过。”
“”
萧琳看到外祖父这么愤怒,心中略有愧疚,微微的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道:“我回吴郡的时候,同秦王世子一起,看到了很多,也听到了很多。我一直估算着筑堤怎样能更省力,看到丹炉爆炸能炸毁了丹房,我是灵机一动想到的,外祖父不必介怀。”
萧家家主将他炼制丹药的方子告诉给萧琳,认真的叮嘱:“让人试试看,我每次弄出动静都很大,但配方都不一样。”
“我只想找到爆炸的成分就成,没想着像您一样炼制丹药。”萧琳一字不落的记录着,她小眉头越皱越紧,当写完的时候,萧琳的手指在小本子上划动了两下,嘴唇一张一合,漂亮清澈目光看着外祖父,纳闷的问道:“您没发现不对劲吗?”
“什么?”
“就是您炼丹的药材啊。”
萧老头脸一红,暴跳如雷的说道:“若是对劲的话怎么可能炸了丹房?怎么可能让你发现抵御外敌的利器?”
他是一肚子火气,被炸了这么多次,竟然还没自己的外孙女想得周全,这让他情何以堪?他当外祖女天生丽质,聪慧过人,可萧琳如今的眼神怎么像是看白痴一样呢?难道说他用药的配方有问题?
他炼丹快有十年了,在此处静修也有十年以上,在道行上他自认为堪比公认的老神仙三清祖师,甚至在他观念里,还比三清祖师高上一点,可今日却被一后生晚辈鄙视了,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萧琳看出外祖父在生气,可她实在是不忍心让外祖父在失败的路上越跑越远,丹房爆炸没什么,丹炉被毁也没什么,反正萧家有钱,可以支持他继续追求长生下去,但是若外祖父哪日得老天眷练成了丹药的话,太危险了。
“您先别生气,您听我说。”萧琳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药材的成分,越想越觉得可怕,收好了本子,萧琳搀扶著了明显在生闷气的外祖父,“您也知晓我随着姑祖母,姑祖母号称三绝隐士,她在医术上天下卓绝。给人看病的大夫自是知晓药理的,我随着姑祖母学了一点皮毛,我先不说爆炸的事情,就说您炼丹的药材种类,以及计量…都不对啊。”
“不对?”
“是,您算错了。”
萧琳是有天算之才的,她在计算上比之很多人都要出色,又随着萧居士研习医术,萧琳很有调理的给指出不妥之处,“这两味药材用量不对,和在一起会成毒药,况且您又加入了丹砂,还用了一两”
萧琳无比清醒的看了一眼外祖父,老成的叹息:“亏着您总是炸毁丹炉,若是让您弄成功了,您不用修行了,直接魂归地府吧,外祖父,为了舅舅们着想,您也得保重身体啊,大舅舅还想着孝顺您呢,还指望着您给萧家把关!”
萧老头先是痴傻的听萧琳讲话,等到听完了,弄懂了,又听见萧琳感叹一句:“无知会害死人的!想赢怕输的外祖父要多看点书啊!”
这句话让他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萧老头喃喃自语,“输不起?输不起?”
他回想自己这十几年的苦修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败给了牛鼻子老道吗?
他一心想要赢,将萧家抛出脑后,对妻子漠不关心,没教导过儿子,没教育过孙子,萧家…这么多年还一直能位列士族之中实在是不容易,他前两日还骂过长子不争气,看不透司徒六郎,他看得透,看得清老司徒,看得清很多的事情,但却被想赢怕输困住了十几年。
萧琳惊呼:“外祖父。”
老萧将身上的破布条子撤掉,萧琳向后退了几步,手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老萧好在还穿着完好的裤子,萧琳听着外祖父的狂笑,有点后悔今日好像说得多了一点,萧家家主可以问道,但总不能疯狂吧。
萧琳闭紧眼睛说道:“我同三清祖师坐下的华阳真人有交情,华阳姑姑除了侍奉三清祖师之外,继承了三清祖师的炼丹技艺,一会我给华阳姑姑送封书信过去,请她出几个丹药方子,外祖父亲可先从简单的炼制,慢慢的掌握了炼丹之法,就不会再有爆炸的事儿了。”
“阿琳…哈哈哈”
老萧走到萧琳面前,看着可爱的外孙女,双手放在了萧琳的肩膀上,“别怕,这座院落再也困不住你外祖父了,想当年你外祖父可是风度翩翩的士族郎君,不弱于老司徒。”
哐当一声,院落的门不仅被踹开了,而且被踹掉了,老萧看到门口站着人,下意识的躲在了萧琳身后,就差抱头鼠窜了,“阿姐,我错了!”
萧居士一袭耀目的红裳,她银白的头发垂在身后,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她脸上的肃杀之气,让人涌起敬而远之的感觉。
萧琳被身后的外祖父推到前面,萧琳看到萧居士手中握着的宝剑,心里也不由得一哆嗦,相处好几年,没见姑祖母发这么大的脾气,萧琳灿烂的一笑,山呼万岁般的说道:“外祖母好厉害!”
虽是她身后的人是外祖父,但萧琳深知挡箭牌是不能做的,老萧能抓住萧琳是因为萧琳愿意,跟着萧居士这么久,萧琳的身手并不差,尤其是萧琳筋骨柔软,被萧居士判定最适合轻巧灵活的招式。
萧琳一扭身很容易摆脱开身后的老萧,她蹦蹦跳跳欢快的跑到萧居士身边,仰着脑袋道:“是他们耽搁我去见您,姑祖母,我好想你的,都是傻蛋和外祖父的”
“阿琳乖。”萧居士手抚摸着萧琳的脸颊,肃杀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意,“我知晓阿琳孝顺,我不怪你。”
“阿姐!”
没有了萧琳,萧家家主完全的暴漏在萧居士面前,他蹲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瑟瑟发抖,谁比他更惨?从小就在阿姐的yin威之下!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难改啊!
身为萧居士唯一的弟弟,他曾经威风过,谁敢瞧不起他,身后的阿姐能将他们都打趴下了。他曾经苦难过,他一身的才学都是在阿姐磨砺下锻炼出来的。
十年前他因为赌注清修,被萧居士一顿的胖揍,不是因为有人伤了阿姐心,让阿姐对外心灰意冷,不再过问萧家和世间的俗事,他就不仅仅是挨揍了。
萧家家主讨好的笑道:“阿姐威风不减当年!”
从这一点上看,萧琳确实是萧家人,萧居士入鬓的剑眉一挑,“换身衣服再同我说话,你若再在阿琳满前坦胸楼被,我就把你吊到萧家门梁上去。”
“阿姐息怒,息怒,萧家的脸面”
“你都不要脸面了,萧家我还会在意?”
萧居士牵起萧琳的手,冷笑一声:“我早就想砸碎你的乌龟壳,为了一句戏言,苦修十几年,修成仙了?你得道了?你还有脸提萧家?萧远铮,你对得起早逝的父母吗?对得起你的儿女吗?”
“阿姐当初也不是”
萧远铮不敢再辩解了,慢慢的站起身,掩藏起方才的搞笑,神色凝重拱手:“阿姐走出来了!”
萧居士收回了宝剑,攥紧萧琳的手,“阿菀有个好女儿,我有个孝顺的好徒弟,阿琳说过,奉养我一辈子。那个老不死的说他们家不能再出情种,却不知萧家祖传的血脉里流淌得痴于狠,尤其是萧家女郎,痴情且狠心!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萧远铮点点头,就算阿姐没有得到鬼谷子的传承,没有惊天的三绝绝技,她也不会忍下丈夫的博爱,哪怕丈夫对别人只是逢场作戏,只爱她一人!阿姐也不会稀罕的。
萧居士领着萧琳回东苑、坐在竹筏上的时候,萧居士一站云袖,问道:“有什么想问我的?”
萧琳咬着嘴唇摇摇头,根本就不用再问什么,姑祖母和司徒族长之间的事儿,萧琳能看明白。萧琳向萧居士身边凑了凑,握住了萧居士的手,让萧居士的手背轻轻的碰触自己的脸颊,萧琳眼里闪过几分光亮:“我会给姑祖母讨回公道,让他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讨回公道?傻丫头,他这辈子过得也很苦涩,我绝了他一世的情爱。年轻的时候我虽是不像某人那般放纵,但也有不少入幕之宾,我不觉得”
“您这么想错了,姑祖母,他以为他是情圣,他没准还以为他很痴情呢。您就算是绝了他一世的情爱,可他妻妾成群,有子有女,司徒一族稳居士族之首,他是世人敬仰尊重的大贤和族长,除了没有您相伴,他缺什么?他有得只是遗憾,却不是后悔!”
萧琳靠近了萧居士怀里,让她宽大的云袖盖住自己的身体,“这不好!不知我想得对不对,您在这一点上比不过我娘。”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本色
因为萧琳这句话,萧居士沉默下来,回到东苑,她怅然若失,萧琳尽量的活跃气氛,但在萧居士的脸上再没有笑容。
顶着箫菀询问的目光,萧琳耸了耸肩膀,姑祖母往事怕是不愿意弄得世人皆知。
萧琳心疼的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状态中的萧居士,她拽走了箫菀,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琳儿?”
“我是不会说的。”
萧菀摇头笑了笑,轻拧了一把女儿的脸颊,“你这丫头!”
萧琳随着箫菀去厢房,当萧琳看到整理好的行囊时,她清亮的眸子模糊了几分,脚步移动得更快,“我…我看看娘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娘是要去西北北疆的,那地方太过荒凉,落下东西的话,娘会不顺手。”
一边说话,萧琳一边往箫菀的行囊里塞东西,她甚至没有看塞进去得是什么,一个劲儿一个劲儿的塞,好像如此可以让她的眼泪永远不会掉落下来。
箫菀眼里闪过不舍,看萧琳任性的举动,道:“三清道观哪处都有分坛,琳儿,我不用带太多东西的。”
萧琳傻傻的一笑,方才忙碌塞东西的手臂慢慢的垂下,同时垂下的还有她的小脑袋,“对哦,娘在三清道统中地位崇高,呵呵,再哪都不会缺少东西用!”
“我落下来一个最宝贵的东西,琳儿知晓是什么吗?”
箫菀慢慢的靠近萧琳,手搭在萧琳的肩头,感觉到女儿肩膀在轻颤,箫菀道:“琳儿!”
萧琳还是背对着箫菀,但她的后背却向后靠在箫菀的怀里,萧琳闭着眼睛,眼睫略带几分潮湿,低声说道:“娘,我知道你落下了什么, 我也知道也许您会改变主意,我是真舍不得你,可我如何都不能随您一起离开,两年后,你会来接我的对吗?”
萧琳睁开了水润的眸子,波光流转似一块最为上好黑水晶,清澈醉人,箫菀从后抱住萧琳,低声说道:“好。”
“姑祖母到时若是不肯走的话,我绑也要把她一起绑去京城。”
“傻丫头。”
箫菀叹了一口气,任由萧琳腻歪在自己怀里,箫菀拍着她的后背,萧琳任性的嘟着嘴唇,“我恨,恨这场兵灾,若是没有兵乱,我可以同娘多待几日,若是没有傻蛋…秦王世子的话,我应该早就回到吴郡了,娘…我不会搭理他。”
箫菀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猜到我可能改变主意?”
“还不是为了秦王世子?”萧琳向箫菀怀里又钻了钻,紧紧的贴近箫菀,呐呐的说道:“娘,您女儿不是天上仙子,也不是愚蠢的,不会有很多人看上女儿,我也不会被人用花言巧语就骗去的。”
“可我看司徒九郎和秦王世子的情愫都落在你身上了。”箫菀眸光更为是柔和,波光潋滟间隐藏去几许骄傲,萧琳并非是因为她而得到他们的垂青。
“这些事,我原本不想同你说。你在路上耽搁这几天,司徒九郎每日都会亲自来萧家询问你是否平安归来,哪怕在他最忙碌的时候,他都不曾让旁人来询问!秦王世子在京城说了那样一番话,司徒九郎又频频登萧家的门,他们如此志在必得,我担心你被他们”
“拐跑了?娘,我怎么会呢。”萧琳撒娇的说道。
“他们两个的人品,我”箫菀沉思片刻,“一人如皓月般高洁无尘,一人如烈阳般炙热肆意,他们可以说是年轻一代最是出色的两人,我相信他们的人品才学,亦相信他们不是为了互相较劲儿才对琳儿另眼相看。但是,你们都年轻,太稚嫩,太轻率鲁莽,娘怕你会为情所伤所困。”
箫菀说不通的萧居士,箫菀便动了改变主意带走萧琳的心思,同她一起是很辛苦是有危险,但总好过将萧琳放在吴郡。司徒尚和李炫奕,箫菀哪一个都没看上,最优秀的后起之秀心悦萧琳,箫菀就得欢欢喜喜的答应?
箫菀看萧琳舒展的眉头,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看样子萧琳还没对哪个人动情倾心,既然萧琳想要在吴郡陪伴萧居士,箫菀只能抓紧时间帮她分析:“司徒九郎背着沉重的包袱暂且不谈,就是司徒一族的祖训就让人头疼,此时司徒九郎能将你放在心上,一旦他得偿所愿,这样做大事的人不会长久的记着你,琳儿又是个坚韧的性子,他会忽略”
“谁说我不会诉苦撒娇?”萧琳眼睛晶亮晶亮的,“姑祖母都是我哄好的,该说得我一定会说,不会放在心里。”
箫菀神色怔了怔,恍然一笑,她是不是太以自己的性子推断萧琳了?箫菀同祁阳候没有说过,萧琳不见得会如她。
“司徒九郎万一看不上娇贵总是缠着他的妻子呢?琳儿看到了司徒九郎肩头的重任,但你却不会想到那有多沉重!司徒九郎可以说如履薄冰,他不能走错一步,司徒族长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不会准许他因为女子分心。”
“九郎很有主意的!”萧琳坐直了身体,回想见过的司徒尚,信任的说道:“他不会甘愿受司徒族长摆布安排!同时他也不会认为女人会耗费他心神。”
“你了解?”
“九郎同很多士族郎君都不一样,他是最为特殊的一个。我看好他,看好他能达成所愿,也看好他能协调好责任和妻子的关系。”
萧琳嘴角微微扬起,耳边仿佛能听到司徒尚吹奏的萧声,想到他高远温润的眸子,萧琳道:“他是一个很懂得生活的人,并非为了责任,为了大业什么都能放弃牺牲,他会相马,他会**,他会画画会很多东西的。”
萧琳握住了箫菀手臂,压低声音说:“虽是我不一定会对他钟情,但我却不想娘误会九郎只是被司徒族长培养出来振兴士族的工具。”
“那李炫奕呢?”箫菀认真的问道,仔细看萧琳的神色,她心里感叹一句,女儿聪慧纯粹,她的心死了,总是会有太多的衡量世故,反倒没有萧琳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