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看小虫儿,杨云溪苦笑一声,将小虫儿换了一边儿:“明儿起你便是喂一阵子再抱过来,我的奶不够她吃的。如此这样,过个十来日便是彻底将我这头断了。”
奶娘低声应了一声:“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小虫儿食量越发大了,是不是也是该叫另外的奶娘一起喂了?”
宫中规矩便是如此,一个小主子至少是两个奶娘,食量再大点三个四个都是有的。就比如墩儿现在,就有三个奶娘。听说最近还打算添一个。
杨云溪点点头,将这事儿交给青釉:“青釉,你便是负责此事儿。挑个老实细心不多嘴的。”
青釉应了一声。喂完了奶,杨云溪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直接让奶娘带着小虫儿先回去了,没有抱过去给朱礼看看。
若是以往,朱礼肯定是要和小虫儿玩一阵的。再晚都是如此。不过现在朱礼情绪不对,她怕吓到了小虫儿,或是让朱礼更加烦躁。
“好了,夜深了,你们也差不多该回去睡觉就回去睡觉罢。我进去看看殿下。”杨云溪系上衣襟,便是硬着头皮往里屋走。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怕的。刚才朱礼那般粗暴,真真是将她吓坏了。
然而敲了敲门朱礼并没有回应,杨云溪只得自作主张的进去了。进去一看,顿时有些哑然:朱礼竟已是睡着了。
朱礼就那么歪在软榻上,睡得很深。只是眉心依旧笼着,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定定的看了朱礼一阵子,心里清楚他这是累了。
于是当下也没叫醒朱礼,她只是拿了被子给他盖了一盖。便是又退出去了。
今儿跟着朱礼的,却是李勿。一般这样的情况,朱礼在妃嫔处过夜,朱礼的贴身太监便是在后头厢房随便凑和一晚上。或是干脆就在廊下守夜。
李勿倒是没去睡,在廊下卷着被子守着呢。因刚才朱礼闹腾的动静也不大,所以倒是没惊动李勿。
此时见杨云溪出来,李勿倒是惊讶了一下:“贵人怎么出来了?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杨云溪摇摇头,招手叫李勿进屋来回话:“你进来我问你几句话。”
李勿便是爬起来,低头跟着进了屋。心里倒是猜到了杨云溪要问什么。果不其然,刚站定他就听见杨云溪问:“殿下怎么今儿心情不好?还那样累?说话的功夫就在软榻上睡着了。”
李勿苦笑了一声:“今儿殿下已是发了一顿火气了。许久不练骑马了,今儿却是在马场上跑了十来圈。又练了一会儿剑。可不是得累么?若是殿下发了火,还望贵人您多劝着点儿。不然叫别处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场祸事儿。”
384.第384章 出事
李勿口中的“只怕又是一场祸事儿”,杨云溪自然是明白指的是什么。朱礼这般发了脾气,或是表现出了任何不满意的情绪,皇帝知道了,心里该如何想?自然是觉得朱礼这是在对他的决定不满意,心中有别的想法。
皇帝能不恼怒?能不发火?
而且这样的情况让皇帝知道,就算现在没怎么样,可终归是在心里埋下一个疙瘩,对朱礼来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杨云溪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歇着罢。殿下有我守着。”
李勿便是退了出去。
杨云溪则是又进屋去了。朱礼睡得香,她也不愿意叫醒朱礼,便是自己半躺在了床榻上,也不熄灯闭眼,只是就那么守着朱礼。
想起李勿说的朱礼今儿以骑马舞剑来发泄心中情绪,杨云溪便是忍不住替朱礼觉得有些心酸。身为一国太子,朱礼却是连个发脾气的权力都没有。心中明明已是不痛快到了极点,却还是只能用如此隐晦的法子来发泄。
也只有这样的法子,才不会叫人生出疑惑来不是?毕竟骑马也好,舞剑也好,都是君子六艺之中的,那一项都不会叫人觉察出朱礼的情绪。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
杨云溪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横竖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朱礼已是离开了。算算时辰,应该是去早朝了。
杨云溪叫了岁梅来问:“岁梅,殿下走的事情心情如何?”
岁梅仔细回想了一遍,这才答话道:“与平日无异。”
杨云溪点点头,心头倒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就怕即便是过了一夜朱礼的情绪也没能够平复下来,万一在早朝上带出了点儿什么,那就不好了。
既然朱礼已经走了,杨云溪便是又歇了一会儿这才起了身来。
这头她刚起了身,那头就传来消息,说是秦沁病了。
既然是秦沁病了,秦沁又是良娣,杨云溪自然还是得去探望的。所以当下便是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去,不过等到快要出门的时候,她照了照镜子却又有些懊恼:嘴唇上的伤口昨儿看着还好,可是今儿不知怎么的倒是越发明显了。用了胭脂也是盖不住。
岁梅犹豫一下:“不然主子就说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杨云溪闻言也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那好,你和青釉去跑一趟罢。就说我头疼,起不来。如果有人说要来探望,就说我不想叫人打扰。”
顶着这么一个伤口出去,明眼人都是能看出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到时候只怕又是一场口舌,杨云溪着实也是不愿意惹出这么个事端来。眼下宫中已经够不平静了,朱礼的心情也是够糟糕了。没必要再弄出些这个事儿,让朱礼心情再被影响。
只是杨云溪没想过,她是想息事宁人,可是偏偏却是有更多的人想要挑起事端来。风平浪静,海阔天空这样的情形,从来都是不会在宫中出现的。
青釉和岁梅回来的时候,岁梅一直低着头,回了话便是要退下去。
杨云溪本也不觉得不对劲儿,若不是青釉在她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一下子挡住了岁梅,她也是不会觉察。
杨云溪反应过来事情只怕不对的时候,便是一下子沉了脸:“岁梅,你过来。”
岁梅迟疑了一下,磨磨蹭蹭的上前来,却是依旧不敢抬头。声音倒是还很平静:“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杨云溪肃着脸伸手一下子捏住了岁梅的下巴,强迫着岁梅抬起头来。
岁梅一抬头,杨云溪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岁梅的两边脸颊都是红肿的,一边嘴角也是破的。也难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岁梅竟然还能强忍着疼若无其事的说话。
杨云溪的手指一下子扣紧了,语气也是染上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狠戾:“说,怎么回事儿!”
岁梅疼得闷哼一声,眉心都是拧成了一团。
杨云溪这才觉察到自己有些失了分寸,忙又松开了手。只是一时半会的怒气还平复不下来,所以倒是神色没什么变化。
岁梅刚想开口,杨云溪便是瞪了岁梅一眼,又看向青釉:“青釉,你来说!”
青釉一下子跪下了,闷声不响的磕了一个头:“是奴婢的错。请主子责罚。”
杨云溪冷笑一声:“你是有错。你身为我蔷薇院的大宫女,竟然让岁梅在外头挨了打,失了我们蔷薇院的脸面。你不说,我也是要责罚你的。”
青釉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回了杨云溪方才的问题:“方才我们去给秦良娣送东西。刚进屋子岁梅就被人撞了,那人端着一碗药,药就洒了。秦良娣的大宫女叫素心的。不由分说便是给了岁梅两个耳光,东西散落了一地不说,岁梅的唇角都被打破了。可秦良娣却是没责备那素心半句,只说我们不小心。”
杨云溪听完了这番话,便是直接冷笑了一声:“青釉,如果我是你,我直接上去也给素心两个耳光。”
青釉涨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岁梅倒是开了口:“我怕闹出事情来让主子难做,所以便是拉着青釉姐姐的。毕竟——”
“没有什么毕竟。”杨云溪摆摆手,目光阴沉凌厉:“她们这么做,分明就是冲着我们蔷薇院来的。换了你们是徐熏的宫女,素心敢动手?换成是小胡氏的宫女,她敢动手?就是熙和的宫女,她也不敢动手!至于秦沁,那更是分明要护着她自己的人,不给咱们脸面的。”
不然,也不会成了这幅局面。
深吸一口气,杨云溪又问:“素心打你的时候,是不是许多人都看见了。”
岁梅低头轻应了一声。
杨云溪便是又冷笑了一声: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秦沁这样做,就是为了下蔷薇院的脸面罢了。说起来,这段时间朱礼总过来,怕是又让秦沁觉得心里不痛快了罢?
不过,秦沁还真当她是软柿子来捏了。真真是可笑!
看了一眼岁梅面上的伤痕,杨云溪叹了一口气:“青釉,你去取了药来给岁梅上药。别的事儿,咱们稍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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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第385章 态度
待到岁梅脸上涂了药之后。杨云溪便是看向了青釉:“青釉,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青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敢意气用事,轻声劝道:“主子,这口气咱们要不就这么算了罢。您不是还想要管理太子宫宫务的权力?这时候闹起来只怕也不妥当。多少会有影响的。如此得不偿失——”
杨云溪笑了一笑,眼底却是有些失望:“青釉,怎么的你如今倒是失去了当初的泼辣劲儿?如今别人可都是欺负到了我们的头上了。”
青釉被问得微微一怔,当即就愣住了。
杨云溪站起身来,来看了一眼岁梅:“这事儿,谁也不许退缩了。现在,咱们就去将这个面子找回来。”
青釉被杨云溪这般架势吓得有些发蒙:“主子可别冲动——”
杨云溪低头看着青釉,微微一笑:“我这可不是冲动。以往是我相差了。觉得咱们没有后台,没有依靠,总归是不敢挺直了腰板,对谁都是个忍让。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了,在这宫里,别人不给你脸不要紧,别人欺负你也不要紧。可你必须自己给自己争口气。”
顿了一顿,杨云溪叹了一口气,笑容却是依旧:“我今日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那他日我又如何能护得住我自己,护得住小虫儿?今日我若是连这点脸面都被人踩着,那我他日如何服众?”
涂太后也出身微末,可是涂太后却是并未曾对谁低过头。可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委曲求全的人如今早已不知道白骨葬在何处,可是涂太后却是成为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女人。
所以,委屈求全不见得有用。更是要看对谁委曲求全。对朱礼对涂太后这些人也就罢了,对秦沁……杨云溪冷笑一声。
若是对着秦沁这样的人,她都要如此委屈求全,处处忍让。她这辈子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而且,她这样,难道小虫儿将来也这样?
自然不行。她必须现在就强势起来,如此一来,小虫儿也才能够享受绝对的地位。而不是因为母亲的地位不够高,就要受委屈。
青釉看着杨云溪坚决的样子,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低头沉思片刻,青釉便是站起身来:“那我陪着主子去。”
岁梅也是出声:“我跟着主子去。”
杨云溪看着青釉,微微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青釉。”
顿了顿,杨云溪又嘱咐:“一会儿见机行事,岁梅,到时候你动手就是了。谁打的你,你就狠狠的还回去。别叫我费了功夫还不能出气。”
岁梅用力的点头,一贯平和的眼神里,倒是有了那么几分狠戾的味道。
杨云溪看着岁梅如此,满意的点点头:“对,就是要保持住这个势头。”
杨云溪直接带着青釉和岁梅先去了徐熏那儿。
徐熏见了杨云溪,倒是有点儿诧异:“你不是说头疼?”
杨云溪笑了一笑摆摆手:“遇到这种事情,头再疼也是不敢再躺着了。”
徐熏尴尬的看着杨云溪:“我却是没——”
杨云溪摇摇头,阻拦徐熏将剩下的话说完,直接道:“我请你看一场好戏,你看是不看?”
徐熏自然也不会非要追着这个尴尬的话题去说,笑道:“好戏?既然都说了是好戏了,自然是要看的。”
说着徐熏便是是上前来挽住杨云溪。
杨云溪也没避开。她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徐熏对秦沁欺负她蔷薇院的人置之不理的事儿,可是她也清楚,徐熏有徐熏的难处。而徐熏都这般态度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说得多了,那就伤感情了。
杨云溪看着徐熏弯了弯唇角。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到底如同古青羽那样的朋友,是可遇不可求的。是了,她又怎么能够将徐熏和古青羽拿来比?
一路往秦沁的院子走去。徐熏自然也是猜到了几分,当下脚步都有些僵硬了:“你这是——”
杨云溪笑盈盈的看徐熏:“请你看好戏呀。”
徐熏便是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倏地顿住了脚步,蹙眉言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事儿可不是儿戏。她这般,殿下自然会为你做主,可是你这般找上门去,却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杨云溪弯了弯唇角,无声的绽出一个灿烂笑容,仿佛是反问徐熏:“你又如何知道呢?”
徐熏被这么一看,倒是噎了半晌。
最后还是杨云溪慢慢悠悠的开了口:“其实,你说秦沁敢不敢动我呢?”
说完这句话,杨云溪便是拉着徐熏继续往前走了。
而徐熏下意识的跟着走了半晌,却是根本没回过神来。等到她晃晃悠悠的回过神来,却是已经到了秦沁的院子门口。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对于刚才杨云溪的那句问话,她却是陡然就有了答案:杨云溪是朱礼的心头肉,自从生了小虫儿之后,朱礼便是越发肆无忌惮的宠爱起了杨云溪。秦沁纵然心有不满,只怕也不敢真将杨云溪怎么样。不为别的,只是怕朱礼事后追究而已。
说杨云溪狐假虎威也罢,说杨云溪故意去刺激秦沁也罢,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秦沁敢对杨云溪的人动手,敢拿着杨云溪的宫女撒气,却是不敢将杨云溪怎么样。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承受不起后果。
秦沁好不容易才让朱礼又去她那儿了,若是因为杨云溪朱礼又不肯去了。秦沁只怕是要后悔死。
所以,秦沁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儿。
徐熏侧头去看杨云溪,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拿准了?”
杨云溪看徐熏,轻笑了一声:“没把握的事儿,我自然也不会冲动。不过,其实不管这事儿有没有把握,我都不会这么算了。徐熏,今儿被欺负到了头上的不是你,你体会不到我的感觉。况且,这事儿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不争了这口气,我心里不舒服。再说了,我又怕她做什么?她虽是良娣,可总归不能不讲理不是?”
说完这句话,杨云溪便是直接走了进去。
386.第386章 可笑
说完这句话,杨云溪便是径直走了进去。
都到了这一步了。徐熏纵然还是觉得不妥当,可是也不好再转身折返了。所以当即便是咬咬牙,只得跟了进去。
杨云溪这么进了院子,自然是叫秦沁的宫人都有点异样:这样淡着一张脸,看了就让人觉得害怕不是?况且还发生了那么一件事儿。
所以,第一个反应便是:杨贵人这是上门来找茬了罢?这是来质问自家主子了吧?
有机灵的小宫女便是匆忙进去禀告了。
杨云溪自然是看在眼里,心头当即冷笑一声:事实上这样的事儿她倒是巴不得。不然的话,她还怎么去找回脸面?不怕人出来,就怕人不出来。
果不其然,如同杨云溪预料的那般,很快素心便是出来了。素心是秦沁的大宫女,杨云溪也是见过的,自然也是有印象。此时见了素心,她也没如何,只是放缓了脚步等着素心上前来。
素心此时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打鼓的。不过想想自己背后还有秦沁撑腰,而且秦沁又是良娣,杨云溪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便是又多了几分胆气。
只是素心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以往不觉得,怎么这会子看着只觉得杨贵人竟是这样的看着吓人?倒是比自家主子威势都要强悍几分似的。不过,身份摆在那儿,强势又如何?还不是只能乖乖认了?
素心上前来,马马虎虎行了礼,便是张口就问:“不知道杨贵人前来是有什么事儿?”
“我有话要跟你家主子说。”杨云溪就像是没看见素心一样,抬脚就往里头走。似乎料定了素心不敢拦。
素心被杨云溪这幅架势弄得微微一怔:难道杨贵人这是要去找主子质问?还要强闯?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素心自然是站不住了。便是忙上前拦着杨云溪的去路,口中更是道:“还请容奴婢先去禀告一声才是。”
杨云溪“嗯”了一声,却是依旧势头不减,直接就往里头走。
素心急了,伸手便是来拉杨云溪。
青釉眼疾手快的一把捏住素心的手。
岁梅则是反手一推,沉声大喝:“好大的胆子!贵人的身子也是你能碰的?还先要推贵人?素心,你吃了豹子胆了不成?!”
杨云溪慢慢悠悠的顿住脚,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已经被推得坐在地上的素心。
素心被杨云溪盯住,不知怎么的,便是忽忽悠悠的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升起,将她整个人都是笼罩了。
杨云溪看着素心这般反应,便是微微一笑,吓得素心又是一个瑟缩的同时,便是浅淡开口:“这般没规矩,打。掌嘴二十。”
岁梅此时已经激动兴奋得有点儿快克制不住了,心知肚明这是杨云溪给自己机会报仇,当即便是上前去,左右开弓不给素心叫嚷的机会,直接就动了手。
岁梅没留力,也没顾虑后果。此时她只是克制不住的将自己先前所受到的屈辱和疼痛都还了回去。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啪啪啪啪”的掌嘴声,所有人的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多出一声。
徐熏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杨云溪,微微皱了皱眉。却是又不得不感叹:这样行事,的确是看着就舒爽的。
自然,有人惊呆了,却也还是有人匆匆忙忙跑进去禀告的。
秦沁很快就出来了。脸色瞧着也的确是不大好看的样子,看来是真病了。
见了秦沁,杨云溪微微一笑不等秦沁先开口,便是率先言道:“秦良娣你来了。这下却是好,倒是不用再让人禀告了。”
秦沁看了一眼被打得已经完全一张脸不能看的素心,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了。当即便是质问杨云溪:“杨贵人好大的架势,竟是跑来我这里作威作福了!”
杨云溪微微一笑:“作威作福?这话却是吓到了我了。我本还想着秦良娣你知道了这事儿后还得感谢我呢?你这宫女好没规矩,这般冲撞了人,也不道歉,反倒是一脸理所当然。我便是替秦良娣你教训了一下。秦良娣你不会介意罢?”
秦沁听着杨云溪站在那儿颠倒黑白,气得险些没一口血喷出来。双目灼灼的看着杨云溪,秦沁怒声道:“杨贵人口口声声说着我的宫女没规矩,杨贵人你又何曾有过规矩?我的宫女我自然会教训,就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杨云溪冷笑了一声,反看着秦沁:“秦良娣也知道这句话?是呢,打狗也得看主人呢。秦良娣打我宫女的时候,怎的没想到这句话?”
秦沁呼吸一窒,随即气极而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那宫女犯了错,便是该打。况且,又何尝是我下令打的?”
听着秦沁在那儿狡辩,杨云溪便是微笑起来:“不是吗?那你那叫素心的宫女就更该教导教导了。我竟是不知,身为宫女竟是还可以随意动手打人?宫规上可是明摆摆写着的。这样的情况,掌嘴二十便是轻了。”
秦沁发现自己竟是有些无言以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苍白道:“不过是宫女和宫女之间的闹剧,你又何必——”
杨云溪微微笑了:“这话说得,好像这事儿倒是我的错了似的。不过,你这宫女犯了错也是事实,我帮你教导一二,秦良娣你怎的还怪我?”
秦沁听着这话,一口气便是噎着,不上不下的。
秦沁狠狠的大喘息了几口,这才觉得将那股噎死人的不痛快压了下去,皮笑肉不笑道:“既是这样,那我们扯平了就是了。你的宫女伤了,我的宫女也伤了。”
“那可不一样。”杨云溪觉察到了秦沁想要息事宁人的意思,不过她自己却是丝毫没有这样的意思——这会子想着息事宁人?那之前做什么去了?真真是可笑!若是就这么算了,她巴巴的跑过来闹一场,算怎么一回事儿?可笑之极!
杨云溪微微冲着秦沁一笑。
387.第387章 马屁
杨云溪微微冲着秦沁一笑。
秦沁只觉得自己的浑身汗毛都被这一笑给吓得竖起来了。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更多的还是觉得怒气冲冠。
杨云溪笑容不改,看着秦沁。
秦沁气得浑身哆嗦,却也知道自己今儿不占理——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惹这个煞星了。如今倒是好,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
“素心,去给人道歉。”秦沁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不让能怎么样?闹大了朱礼只会护着杨云溪,到时候自己的脸面便是彻底的要被扫落在地!
所以,秦沁自然不会将自己逼入那么尴尬一个境地。她只能是选择让自己这么的忍了这口气,退了这一步。
不过,这笔账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总有一日,她会好好的跟陶君兰算一算!
杨云溪笑盈盈的看着秦沁,欣赏着秦沁面上类似于屈辱的神色。
不过她却是也清楚,秦沁根本就不可能真因为了这个事儿和她撕破脸的。大约一开始秦沁也就是想着小小的恶心她一回,心里爽快一阵子。却是没想到她会为了这么一个小事儿这么将事情闹大了。
素心的歉自然是道得不情不愿的。
不过杨云溪也不在意。横竖她这般为的也不过一口气。如今这口气总算是顺下去了,她也没必要非逼着秦沁狗急跳墙。
杨云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秦沁,轻声道:“秦良娣,打狗看主人,这句话还请你记住了。”
秦沁费尽了全力,这才没让自己扑过去给杨云溪一耳光。
杨云溪转身告辞。徐熏自然也是跟着走了。
这头杨云溪一行人刚出了院子,那头秦沁便是转身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素心的脸上,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看着杨氏那贱人来了,你就不能躲开?非要凑上去做什么?这不是给她机会又是什么?”
素心捂着脸,一个字也不敢辩解。
杨云溪这头出了院子,侧头看了一眼徐熏,笑道:“今儿这场戏可看得尽信?”
徐熏苦笑:“也就是你能这么着,你且仗着殿下宠你就这么作罢。我看要是回头你一旦失了宠,怕是秦沁连全尸都不肯给你留的。”
徐熏这意思,便是觉得杨云溪没给自己留条后路太过了一些。
杨云溪只是笑:“我就算不这么着,以后我失宠了她也不见得能放过我。倒不如现在风光一把。趁着受宠的时候借用一下殿下的威势,哪里不好?以后失宠了,想借也没地儿借呢。”
徐熏被反驳得哑口无言,最终苦笑:“你倒是胆大。”
在路口分开之后,杨云溪便是教训青釉:“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们且记得。只要你们没错,他们打的就是我蔷薇院的脸!既是这样,你们又客气什么?忍耐什么?挨了打难道我还会给你们赏钱不成?”
岁梅和青釉都是应了。
这事儿杨云溪也没想瞒着朱礼,当天晚上朱礼过来的时候,便是将这事儿如同笑话一般讲给了朱礼听。
朱礼听了,当即便是忍不住被逗笑了。一面笑一面摇头:“你这么一弄,以后倒是没人敢招惹你了。倒是比我出面强。”
杨云溪也笑,“可不是?不过只怕我泼妇的名声也传出去了。”可不是成了泼妇么?宫里行事素来都是藏在明面底下的,谁也不会明火执仗的来。也就是她,这般大刺刺的杀过去给了个秦沁没脸。只怕是从今以后宫里人看着她就要躲了。
朱礼笑容不减,语气倒是认真:“泼妇也没什么不好。以后我顾不到后宫的时候,你也能自己护着自己。我也能放心。”
朱礼这话一说,杨云溪倒是一时接不上话来了。最后只能玩笑着问朱礼:“怎么大郎你不心疼秦良娣?不去安慰安慰?”
朱礼瞪了杨云溪一眼。末了又盯着杨云溪唇上的伤口看了一看:“伤得重不重?”
朱礼主动提起了这个话头,杨云溪便是也顺势问起了昨儿的事:“大郎昨儿为什么不高兴?”
朱礼顿了一顿,就在杨云溪以为他不愿意说的时候,他却是又开了口:“父皇让老四也参合进了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