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朱礼。朱礼身边只跟着个提灯笼的刘恩。
朱礼闲庭信步走来,一时之间杨云溪倒是忍不住有点儿看呆住了。若说之前的景色便像是个寂寥无人的仙境,那么此时朱礼就是那个走在仙境之中的仙人。
杨云溪忍不住的又有点儿嫉妒:朱礼毕竟是个男子,气度好也就罢了,可是容貌却也是这般……倒是有点儿浪费了。
朱礼显然也是看到了她。微微一笑后,便是再也没挪开目光。若是仔细看,倒是也不难看出朱礼眼底的微微惊艳之色。
192.第192章 喁喁
杨云溪看着朱礼,朱礼同样也在看杨云溪。
两人遥遥相望,这一幕竟然是意外的没有半点奇怪之感,反而两人心里都是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似曾相识。
最终还是杨云溪回过神来迎了下去:“殿下。您来了?”却是不敢在看朱礼一眼——因为理智回来了,所以难免的又想起“怀孕”那件事情,自然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虽说知道朱礼大约也不会怪她,可是这般叫朱礼空欢喜一场,杨云溪却是只觉得愧疚歉然。
“怎么弄这么灯?”朱礼伸出手来自然而然的托了她一把,杨云溪便是顺势站起身来。而朱礼的语气声音,更是一如既往的自然,甚至带着点点笑意。
朱礼这般,倒是让杨云溪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件尴尬的假孕事件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场梦,而实际上却是并未曾发生过的。
“今儿是花朝节。”杨云溪笑着答道,忽而心中一动便是故意又玩笑起来:“不是说花神会在夜里降临?我怕花神看不见,所以故意点着灯给她照亮。”
朱礼低笑出声。
一时之间气氛便是活络过来,杨云溪只觉得自在了不少。
“花神会来的。”朱礼笑罢,却是忽然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然而杨云溪却是没听清,迷惑的看向朱礼,朱礼却是又不说话了。
“身子可好了?”朱礼在廊下刚才杨云溪坐着的位置上,随后摆了摆手。
璟姑姑看见这个动作,当即连忙就示意其他人退下了。虽说还是要留着人服侍,不过却是可以干脆去小耳房里关上门留神听着主子们的差遣就是。否则若是坏了主子的心情那可就不好了。
杨云溪倒是没多想,只当是朱礼要静一静,不愿意太多人在跟前杵着。当即便是自己替朱礼倒了一杯茶:“只有这个了,殿下且将就着喝吧。”
刚将茶杯放稳当了,却没想到朱礼却是伸手蓦然拉了她一把。
杨云溪微微一个闪神,随后便是顺势歪了过去。正好坐在了朱礼的腿上。朱礼半躺在贵妃榻上,微微眯着眼睛唇角一勾:“如此良辰美景,自当该有佳人在怀,方才不辜负。”
换一个人说这话,就该是下流猥琐了,不过奈何朱礼气势和容貌都在那儿摆着,倒是丝毫不见下流,只让人觉得风流。
杨云溪有点儿呆怔的看着朱礼,只觉得仿佛忽然就有什么微醺的东西在为四周环绕流淌起来,连带着将她整个人都有点儿熏熏然了。
“那日本想来看你,可是青羽说你怕是觉得难为情,所以便是没来。”朱礼低声言道,不知是因为靠得近,还是因为不愿意这些话叫不相干的人听见,所以倒是成了喁喁私语一般。更是又靠近了杨云溪几分。
朱礼说完这话,顺手又在杨云溪腰间软肉上轻轻捏了一把,感觉杨云溪实在是有些太过紧绷了,便是又低声笑道:“倒下来陪我赏景罢。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了,你我之间还陌生不成?”
杨云溪想想也是,便是干脆也放松下来,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没将整个人都压在朱礼身上。不过贵妃榻就那么大,纵然再怎么调整两人也是靠得极其近,可谓是呼吸相闻。
不过这会子杨云溪倒是没想别的,只是低声说起假孕那事儿来:“我却是真没脸见殿下。”
朱礼一声轻笑:“这有什么没脸的?又不是你的错。倒是你因了这事儿受了不少委屈——”
“青羽才是真委屈。”杨云溪叹了一口气。
朱礼倒是没说话。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是杨云溪却是意识到朱礼大约并不想说这个,便是也不再提起。只是又岔开话题:“殿下怎么过来了?我毕竟还在禁足——”
朱礼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竟是又轻轻捏了杨云溪一把,不甚明显的揉了揉,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嗯,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倒是全然不在意的架势。
杨云溪被朱礼这般语气弄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末了只能无奈笑笑——是了,朱礼又哪里需要在意这些?
“老三和老四的亲事马上就要定下了。他们成亲之前,我要去一趟军中。少说三四个月不能回来。”朱礼一面说着,一面手指却是灵活的从衣裳缝隙中钻了进去。
在接触到杨云溪温热的肌肤时,朱礼几乎是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随后便是在杨云溪退缩之前就将杨云溪压在了他自己的胸膛上。
双唇相触那一瞬间,杨云溪第一个反应倒不是别的,而是下意识就想:不会叫人看见罢?
似乎是觉察到了杨云溪的心思,朱礼微微停顿了一下动作,低声言道:“放心,没人敢看。纵然看了,他们也是没看见。”
前一句话还好,刚让杨云溪放心了些。可是后一句话,却是直接就让杨云溪刚落下去的心有重新升了上来,更是让她忍不住的就想向四周看看,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藏在暗处……
朱礼轻笑一声,却是不许杨云溪乱动,径直又将杨云溪的脑袋按了下去。这一次却是再没放开。
双唇缠绵良久,杨云溪已经完全是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脑子里更是懵懂一片。直到感觉衣襟被挑开,还有些冰冷的夜风吹在肌肤上,她顿时才是猛然惊醒过来。
又羞又恼的压住衣襟和朱礼的手,杨云溪出声却只剩下祈求:“去屋里。”若是就在院子里,在这张贵妃榻上……她还要不要见人了?而且光是想想还有人在不远处听候差遣,说不定刚才她和朱礼的动静都被人看了去听了去,杨云溪就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要烧起来了。
朱礼显然也有些难耐,更不大情愿挪动。
杨云溪又催促了一声。
朱礼这才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给杨云溪整理的机会,直接便是将她打横抱起,自己用手按着她的衣裳,便是大步流星的直接进了屋。
朱礼这头抱着杨云溪进了屋子,璟姑姑又等了一会才悄无声息的从耳房里出来,微微含笑的悄悄去替两人将房门关上了。又压低声音吩咐小黄门:“去准备热水,主子一会儿肯定要叫水的。”
193.第193章 坐不住
杨云溪第二日醒来几乎是一动就只觉得是浑身都要散架了似的疼。勉强服侍好了朱礼穿戴齐整,又送了朱礼出门,她便是又躺了回去。
璟姑姑倒是笑盈盈的,似乎今儿心情也是特别的好。更不提醒杨云溪也别懒散,反而言道:“主子多歇一歇才好。”
一听这话,杨云溪登时就知道自己和朱礼昨儿晚上的荒唐事儿璟姑姑肯定是知道了。当即就羞了个满脸涨红,几乎不好意思看璟姑姑。
倒是璟姑姑察觉到了杨云溪的不自在,笑道:“行了,主子也别觉得不自在。殿下这般宠爱主子,这可是好事儿。再说了,主子进太孙宫殿,不也就是为了服侍殿下么?”
璟姑姑这番话倒是让杨云溪忽然就冷静了下来——甚至心里有些微微的不舒服起来。是了,她进了长孙宫,说白了唯一的职责就是服侍好朱礼罢了。至于这个服侍……其实说白也就是床第之间的事儿而已。这个想法,怕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就是朱礼,说不定也是……
原本的高兴在此时散去大半。
不过杨云溪很快又忍不住笑了笑:想这么多做什么呢?没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礼没过两日便是果然出宫往军中去了。只听说是打了胜仗,要去慰问三军。
朱礼走后,长孙宫便是干脆闭了门,只古青羽每日还去给涂太后和李皇后请安出入,别人一律是不许出入。自然对杨云溪横竖是没什么影响的。
那日朱礼晚上过来的事儿杨云溪自然也是瞒着,除了当日在场的那几个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律没告诉。只是饶是如此,却也不知道怎么的消息竟是走漏了出去。
一时之间,倒是在幽闭的长孙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下便是有人坐不住了。秦沁和胡萼直接到了古青羽跟前追究起这件事情来。
古青羽起初不欲理会,胡萼两人却是不依不饶,就是吴文玉也在一旁起哄。古青羽不愿将事情闹出去让别人知道,所以最后便是冷声道:“你们这般闹腾又是为何?殿下的起居注上没留这笔,那自然是没有。”
秦沁的神色依旧是冷傲的:“既然是有人看见了,那说不得便是真有这事儿了。不如叫上杨贵人出来问一问,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古青羽蹙眉:“纵然真去了又如何?”
秦沁一怔,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作何解答。
倒是胡萼不依不饶的:“若是真去了,便是她魅主,不守规矩。理应重罚。”
“她已经被禁足了,还要怎么罚?”古青羽看也不看胡萼,语气加重了几分:“胡贵人还是不要生事得好。不管是与不是,等到大郎回来问一声也就是了。现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胡萼冷笑:“她不守规矩,岂止是禁足那么简单?宫规上说——”
“够了,胡贵人还是回去养胎罢。这事儿到此为止!”
秦沁此时又开了口:“长孙妃,您这般偏袒杨贵人却是有失公允了。”
徐熏想了想,也是开了口:“这事儿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怪得了杨贵人?难道殿下在门外,她还能不开门?若换成胡贵人和秦贵人,不知你们是开还是不开?”
胡萼断然言道:“自然是不开。规矩在那儿摆着呢。”
“原来胡贵人也知道规矩。”徐熏一声轻笑:“既然胡贵人知道规矩,那这会子还嚷嚷什么?长孙宫里自然还是长孙妃做主。长孙妃说不追究,那自然就不追究。”
古青羽微微颔首:“徐贵人说得不错。若是你们再如此没规矩,也别怪我让你们重新学学规矩了。”
胡萼登时气得一个仰倒:古青羽将规矩尊卑都搬上来了,纵然她有心追究此事儿,那也是追究不得了。至少暂时是如此。
胡萼狠狠的瞪了一眼徐熏。
徐熏灿然一笑,显得纯真无瑕:“胡贵人说不给殿下开门,这话我一定跟殿下说说。告诉殿下胡贵人你是个守规矩的。”
胡萼一怔,随后更是恼怒。只是当着古青羽的面儿,这火气却是发不出来。只觉得气得肝疼。
古青羽淡淡扫了一眼胡萼:“胡贵人还是少动怒得好。免得影响了孩子。”
胡萼最后几乎是悻悻而去。
秦沁见胡萼走了,倒是没再闹腾。也是直接就告退了。
古青羽扫了一眼吴文玉,淡淡出声:“吴氏,你抄十遍女则,再去好好学学规矩。”
吴文玉脸色都有些发白,忙跪下了:“长孙妃——”
“去吧。”无视了吴文玉的告饶,古青羽摆摆手直接就下了驱逐令。
吴文玉退下后,屋里就剩下徐熏和孙淳妍了。
古青羽赞许的看了徐熏一眼,笑道:“前些日子得了一壶东珠,你拿两颗去做对耳环戴罢。”
徐熏登时欢喜起来,忙不迭的谢过了古青羽。东珠事小,可是古青羽的和气善意却是事大。哪怕徐熏不缺这点东西,此时也是高兴得不行。
孙淳妍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因为方才她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古青羽还是和颜悦色的问了孙淳妍几句话,倒是让孙淳妍明白了古青羽的意思——古青羽这是借着这事儿让她们这群妾侍站队呢。
胡萼怀着孕,又有秦沁帮腔,强强联手之下再有了李皇后的支持,自然是不比古青羽差多少。
上头分成了两个派系,她们这些小虾米自然也只能被殃及。不管哪一边,总要靠过去才好。不然只怕双方争斗起来,第一个吃亏的就是中立的。
孙淳妍想了想朱礼对古青羽的态度,又想了想杨云溪,倒是立刻就决定了:“胡贵人和秦贵人也太没规矩了些。”
这话一出,自然是等于站到了古青羽这边。
古青羽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让她们都退下了。末了,又让人将今日的情形告诉杨云溪。
而杨云溪知道了这情景之后,便是忍不住一笑:“平日多去徐熏那儿,倒是真没去错。”徐熏固然是为了帮古青羽,可肯定也是有几分维护她的意思。
只是笑过之后,她的神色却是又冰冷下来:“胡萼果然是坐不住了。”
194.第194章 担忧
杨云溪笑过之后,神色却是又里冷下来:“胡萼果然是坐不住了。”
可不是坐不住了么?否则,哪里又至于真掐着这点小事儿就闹腾成什么样子?这样闹腾,无非是想让古青羽为难,另外再传出古青羽偏袒有失公允的名声来。当然,或许也是真有那么几分想要扳倒她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扳倒她,倒是也不难猜到其中的缘由。无非也就是因为她早先得罪过胡萼,以及她始终是牢牢站在古青羽那边的罢了。
胡萼从来就不是个安于现状的。这一点不难看出。
更何况胡萼现在还怀着孩子。胡萼能不能翻身全看这孩子了,她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倘若朱礼在宫中,胡萼或许还不敢这样折腾,可是现在朱礼却是并不在宫中。换成她是胡萼,她也一定会牢牢的抓住这次的机会。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青羽的日子也是艰难。”以前没进宫时,她只觉得古青羽除了身子不好,有些事情不能按照自己意愿来之外,总归还是天之骄女,再享福不过。可是现在看来——
众生皆苦这句话,却也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
只可惜的是,杨云溪纵然想帮古青羽,却也也根本不过是有心无力。她现在还在禁足之中且是不提,就算不禁足,她也帮不上杨云溪什么。朱礼不在,她根本连帮古青羽说句话都是做不到。
因为这个,所以杨云溪倒是忍不住盼着朱礼能赶快回来了。纵然朱礼也才去了几天而已。
时光一转却是到了莺飞草长的三月。
北京的春天比旧都来得似乎晚一些,不过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来了。这所皇宫是新修的,昨年刚搬过来天太冷以谁也没行兴致去逛一逛看一看,如今天气暖和景色也好,自然出门的人也就多了。
而且,宫外也是随着春天的到来,人气渐渐的就旺了起来。年前没来得及搬过来的那些勋贵世家们,此时都是齐刷刷的搬过来了。
先前昭平公主因为驸马林萧彦的身子,所以冬日里就没挪动。如今天气好了,她也是搬了过来。这不,刚安顿好了便是进宫来给涂太后和李皇后请安。
自然,顺带也过来看看杨云溪。昔日昭平公主没出阁时,二人便是好友,如今一个出了宫,一个进了宫,倒是见面的时间和机会少了许多。
不过,见得少了,情谊倒是没消退就是了。
昭平公主一见了古青羽,便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当时我也没能进宫去看你,驸马那时候身子不大好。”
古青羽自然不会为了这个计较,只是浅笑:“那时候我正难过,也没心思见人。倒是你,林驸马的身子如何了?”
昭平公主点点头:“倒是好了许多。就是天冷的时候难熬。”
昭平公主和林萧彦成亲也快有两年了,古青羽少不得便是看了一眼昭平公主的肚子:“怎么样?可有动静了?”
昭平公主脸上便是有了一丝黯然:“还没动静呢。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孩子——”
古青羽蹙眉:“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做什么?你还年轻呢。”
昭平公主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子是什么样。”顿了顿,昭平公主就干脆岔开了话题:“胡萼有孕了?还有,你选的那个杨氏听说闹了一场笑话?”
古青羽便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昭平公主说了一遍。
昭平公主听得直皱眉,末了言道:“我说你也是心慈手软。要换成是我,胡氏敢害我的孩子,看我不生吃了她!就是那孩子,你知道消息后干脆一点……何苦留着祸患?”
古青羽皱了皱眉:“大郎还要借胡家的势。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后她——”
“母后那儿我已经说了她几句,只是也不知道母后她到底听没听进去。”昭平公主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歉然。
古青羽笑笑,只说起杨云溪来:“倒是阿梓那头,这次却是被我牵连了。我当时只盼着她赶紧有个孩子,好扶了她起来对抗胡氏和秦氏。可谁知道竟是……”
“她自己没福气罢了。”昭平公主摆摆手,不甚在意:“我听说大郎也很是喜欢她。倒是有些纳闷,也不知她到底哪里好了?”
古青羽摇摇头:“这个我却是不知。”
昭平公主笑笑,再一次说起了别的事儿:“这一次大郎去军中是皇祖父的意思,怕是从军中回来后,大约这太子之位也就能定下了。对了,三郎和四郎的婚事声也是定下来了。四郎定的是李家的姑娘,三郎定的是太原长孙家的姑娘。”
古青羽微微蹙眉:“李家?母后的娘家那个李家?会不会……”
李皇后的娘家,如今势力可是不小。朱启本身就有些……只怕得了这么一个联姻之后,就更加不安分了吧?
还有太原长孙家,古青羽只是摇头:“虽说长孙家也是世家,可是毕竟没落了许多了。如今也只有一个空架子了……”
昭平公主倒是不在意:“三郎毕竟是庶出,能得这么一个好亲也是皇祖母垂怜。至于四郎的那个,却是母后亲自定下的,是母后的亲侄女。不过倒也从没进宫来过。你心里有个数就成,别太在意。母后纵然偏心一点,可是这太子之位始终都是大郎的。谁也改变不了。”
昭平公主这话根本就是在宽鼓青羽的心。
古青羽微笑起来:“你也不必替我担心。大郎是有本事的,这些事儿还轮不到咱们女人来替她操心。”
昭平公主笑出声来:“也是。”
昭平公主的到来,自然也没给杨云溪带来什么改变。事实上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不过,朱启定亲的日子,她倒是也得了些好处。毕竟是喜事儿,她的禁足便是减少成了两个月。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其实也无关痛痒。
真正叫杨云溪在意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她这个月的葵水,又没来。
面对璟姑姑一脸迟疑的揣测样子,杨云溪只叹了一口气:“不过是时间不准罢了,姑姑也别多想。不然回头再闹出笑话来可不好。”
璟姑姑有些发愁:“这么着也不是法子,还得找个太医来看看才好。”
杨云溪也是如此想的,可是她眼下却是不好叫太医的。所以暂时只能搁置了。而这一推迟,则是足足又过去了半个月,却依旧还没动静。
杨云溪有些担忧自己的身子了。
195.第195章 分析
胡萼如今的肚子已经是六个月了,如同揣了一个大西瓜一般,就连行动都是有些不便起来。
可胡萼非但不好好休养着,反而时不时的总要出来溜达一圈。每每碰上了古青羽,便是要过去说几句话,告辞时也总说她自己腰疼。
明眼人都是能看得出来,胡萼这是在变着法子的恶心古青羽。
古青羽却是脾性好,每每都容让了。一来二去的,倒是传出流言来:只说古青羽是忌惮胡萼,毕竟胡萼肚子里的,如今可是朱礼的第一个孩子。
杨云溪在蔷薇院里听见了这个流言的时候,倒是不甚恼怒,反而了冷冷一笑:“还有四个月。”
璟姑姑微微一怔后就明白了杨云溪的意思:还有四个月胡萼就要生产了。而胡萼肚子里那孩子一落地,胡萼会如何?朱礼自然是不会让胡萼再有嚣张的资本。
杨云溪很快又添了一句话:还有一个月了。”
还有一个月,朱礼就要回来了。
而她的葵水则是迟了整整一个月没来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如今她的禁足已经是完了,自然是可以出蔷薇院了。想到这里,她便是也没再迟疑,直接就出了蔷薇园直接去找古青羽了。
古青羽正在选料子做夏衣。见了杨云溪,古青羽自然而然的招了招手:“阿梓你来帮我选选?”
杨云溪选了半晌,最后定了一匹烟霞色的料子。这个颜色很衬托古青羽。
古青羽笑道:“我也是中意这个颜色。”末了又指了另一匹天蓝色的:“这个颜色你拿去做寝衣罢。”
大约是掺杂有一点点真丝,这个天蓝色的布匹看着倒像是一汪深蓝色的湖水似的,微微泛着光,柔顺无比。
这个料子大约也挺珍贵,不过杨云溪却也没拒绝,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今年上贡的?”
“不是,是家里送来的。”顿了顿,古青羽言道:“你们家也送了些东西,随后应该就会送过去。”
杨云溪倒是不在意东西,只问:“是杨家送的,还是薛家送的?”
“杨家。还送的是双份。”古青羽的神色更加古怪。
杨云溪抿了抿唇。明白了杨家的意思——另一份是给杨凤溪的。杨家是希望出两个贵人。唇角一挑,杨云溪慢慢的牵扯出一个笑容来。只是眼底却是冷的。
因为杨家这样根本就是在逼她,逼着她给杨凤溪安排一条在宫中的出路。换言之,就是杨家等不及了。也是,杨凤溪从进宫到现在,已经是快有半年功夫了。可是却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家等不及了也是正常的。
面对古青羽关切的神色,杨云溪微微一笑:“你也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她当然知道古青羽这是想问她需要不需要帮忙,不过且不说这点事儿也不用帮忙,只说现在古青羽自己的烦心事儿就不少,她哪里还想给古青羽找麻烦添乱?
古青羽本来还想问问杨凤溪的事儿,但是见了杨云溪这样说,便是也就笑笑作罢。
杨云溪想起今日自己过来的目的,便是斟酌了一下后开口问古青羽道:“对了,上次殿下去我那儿的事儿,后来她们没再追究罢?”
古青羽笑了笑:“还能追究什么?就是想追究也没那机会追究。”
杨云溪只做不信状:“胡萼果真那般轻易就放弃了?”
古青羽轻哼一声,“起居注上没有记录,她怎么追究?就是闹到了皇后娘娘那儿,又如何?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事儿闹腾不起来。”顿了顿,古青羽狐疑看了杨云溪一眼:“怎么,你怕了?”
杨云溪摇摇头:“就是只觉得奇怪罢了。我以为以胡萼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闹事儿的。就算成不了事儿,她不也可以恶心你?”
古青羽只是笑,目光微微有些凌厉:“跳梁小丑,不足为惧。”顿了顿,随后声音压下去几分,只听得古青羽又道:“说起来,倒是秦沁才是需要忌惮几分。”
杨云溪眉头一挑,只以为是秦沁做了什么事儿,便是忙问道:“秦沁怎么了?”
古青羽摇头:“你可还记得那日秦沁去找你,最后你却是摔了一跤?”
杨云溪自然不会忘。事实上,那事儿她估计这辈子都能记得。说起来,若不是秦沁,事情估摸着也不会闹得那么大。
而杨云溪却是觉得古青羽提起这个当然是还有其他所指:“你是说,那事儿不是巧合或者意外,而是秦沁她故意——”
“当时我们都只当你是怀孕了。秦沁她纵然当时心情糟糕,可也不至于就连点常识也没有了。”古青羽言简意赅。
杨云溪顿时也就明白了古青羽的意思,顿了顿之后她便是道:“我也有这样的怀疑。当时我的确是觉得秦沁说不得就是故意如此。毕竟,若换成你我,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的。”就比如她知道秦沁怀孕后,第一个反应便是要离秦沁远一些。甚至服侍她的人也不许和秦沁那边有任何瓜葛。就是怕万一秦沁有事儿她就说不清楚了。
可是秦沁却是主动凑了上来。是秦沁热血上头,所以糊涂了?当然不可能。秦沁当时根本没多激动……
不,不对。杨云溪一下子就沉下脸来,低声分析道:“那日秦沁只说有事儿问我姐姐。非要说是我姐姐和她小产有关系。以秦沁的性格来看,若真有证据,她就犯不上来问。可若是没证据,秦沁更不会来问。很可能……那就只是个借口。”
那天秦沁很反常。
因为她也不是真的小产,又闹出了那么一个可笑的事儿,她根本也没多想。但是事实上她当时心里是有过怀疑的——不过后头她因为尴尬和不自在,却是没顾得上往深处去想罢了。
而如今被古青羽这么一说,她倒是真的有一点回过味来了:秦沁那日,可能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