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处是教室和办公室都看不到的死角,关好好领着他躲在墙壁后面,避开时而出来上厕所的学生。

“当初我不应该把她安排进你的班里。”官闻西的略有悔意。关好好瞪他,其实她也觉得太过巧合,和三中齐名的还有六中八中,怎么就一下子进了她的班里。

“我只是想借着家长的名头多见见你,没想到君君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他继续忏悔。“她是你们家派遣来驱赶我的先头兵吗?”关好好问得很平静。

“不是。”他笑起来,捋着她的刘海,“君君只是比较依赖我,大概怕你把我抢走了。”“怎么听起来你不是她舅舅,反而像她爸爸。”

“君君不是我姐姐生的。”官闻西一语激起关好好的好奇,眨巴着眼睛等着他往下说,心里猜想着怎么又是如此恶俗的桥段。

“姐姐姐夫结婚四年都没有孩子,就领养了一个,君君带回来的时候三岁,很可爱的小丫头,姐姐宠着惯着和亲生的没有区别。没过两年,姐姐生了一个儿子。”

“然后就对展芍君不如从前了?”关好好按着电视剧常铺的桥段往下推。官闻西摇头:“姐姐觉得这个儿子是君君带来的,对她比从前更加好,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好。”

“十岁那年,她和唐啸东的小外甥打架,把人家打成了脑震荡,展家开罪不起唐家,最后还是官家出面调和。姐姐姐夫太生气,就责骂了几句,顶撞的时候,姐夫失手打了她。君君脾气也不小,把书房折腾得一塌糊涂,结果翻出了领养证明。”

“狗血。”关好好翻了翻眼皮,声音很小,可官闻西耳朵那么灵,听得清清楚楚,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更狗血的在后面。君君被宠坏了,觉得自己是他们领养来的,他们才会动手打她,心里产生了隔阂,言行也越加叛逆乖戾。”

“她从小就很亲我,高兴不高兴的都会和我说。也不喜欢我身边有女人,连云菡白都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她自然会不高兴。”像是解释,关好好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头。

“官闻西,你把家底曝给我,主旨是什么?蘀展芍君开脱,还是单纯地安慰我?”关好好回笼了笑容。

“她说的话你不要太上心。”他的脸慢慢靠近她,“做舅妈的,不要和小辈计较。”“谁是舅妈了?”关好好一撇嘴,“你破坏我在三中万人迷的形象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当然是你。”他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做舅妈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了吗?”关好好一提,立刻就看见官闻西的俊颜上一闪而过的纠结神情,心情大好。

“还…没有想起来。”官闻西带着痛苦的表情,他已经绞尽脑汁,奈何他天生对女性的认知愚钝,讨好道,“不然再给我一点提示?”

“官闻西,你到底是什么记性?!”关好好无奈。“最后给你一个提示,跳高决赛前。”官闻西又开始转动那一刻金子般值钱的大脑,搜罗过往。

“我要回去批卷子了。”关好好拍拍他的肩膀,才她走出几步,猛地被他拉住,一个用力,关好好转身被他扶住,俯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快而准确。

“官闻西,要是还想不起来,你就指着这辈子打光棍吧。”关好好面色绯红,快步脱离官闻西的怀抱,背脊急匆匆的。

“关老师,你真的是mark官的女朋友?”好事者颇多,盛老师如她的姓氏一般,三十几岁还是单身的大龄剩女,对八卦却仍有一腔热情。

“关姓未婚妻,啧啧…关老师,你的口风也太紧了。”其实昨天mark官那帅气得如同小言文里霸道的男主礀态就应该明了。

大家其实早上就想问,可是她一身逼人的精致妆容真是煞住了不少人。指着赵晓旁敲侧击,奈何功力不够,反而被关好好用一束花就忽悠了。

“昨天晚上逃班约会,真是浪漫。”盛老师三十多岁,却是少女之心永相随,关好好面上一红,浪漫?昨天…确实浪漫。

57拜见,请不要太紧张

展芍君果然被转去了十班,郑老师苦着脸恭喜关好好脱离苦海,然后哀悼一下自己往后的艰辛。却不料展芍君在旷课两天之后,突然转去了六中,全高二年级组都有一种送走瘟神的快感。

每一天晚自习下课,关好好就觉得筋疲力尽,一坐上副座就昏昏入睡,到地方才被官闻西唤醒,有时候他甚至下车点一支烟或是单纯地看风景,只为了能和关好好多呆一会儿。

“好好,我爷爷回来了。”静谧的车厢里突然想起官闻西的声音,将眯着眼正要小憩的关好好惊醒。

目光呆滞地望着官闻西出了一会儿神,眸子渐渐澄澈起来,一眨一眨泛着疑惑。“他想见见你。”官闻西温和地勾了一下嘴角,发自内心的笑意衬得异常眉目俊朗。

她记得多年前,官闻西也曾要带她见爷爷,都已经进了官家的大门,到底还是狼狈地离开,或是老天也能感觉到她的恶意,不是良缘,便不会成全。

“见你爷爷?”她结巴着询问,牙尖划过嘴唇,带出几分殷红。“他特别想见见你。”官闻西想起了爷爷的原话:“这丫头能把我小孙子折腾得死去活来,我倒是要见见,挑个日子带回来,要不然就下一次家庭聚会的时候。”

“你爷爷为什么想见我?”关好好不会觉得自己是流芳了,想着一定是在官家人之间的名声太臭,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父亲和母亲一直很忙,我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几辈人里,他最疼我。”官闻西当下的的笑容在关好好眼里,渗人得很,“其实爷爷从我交女朋友开始就很好奇,他早就知道你了。”

关好好惊怕地低下头,她记得官老爷子是带兵出身,向来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折腾他最疼爱的小孙子拔枪蹦了自己?

“太快了吧,我们才交往了这么几天。”关好好摇着一双小手,眼里明显是害怕至极的表情。从点头同意到现在,真的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好好,你爱我吗?”官闻西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这样的直白,将关好好怔住。“可我爱你,从我们认识开始,对于我来说,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低下头,来不及等关好好的答案,“七年多,我觉得,太漫长。”

“官闻西,这一次,我一定要见到你爷爷。”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在官闻西的话语下越来越快。语毕,便见官闻西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害怕她会拒绝。

关好好打听了老爷子的喜欢,官闻西说他喜欢的,老爷子也一定喜欢,更何况她这么漂亮,没有必要刻意打扮。

可是第一次见面,总要给长辈留下一个好印象。见关好好渀佛很纠结,官闻西只说爷爷喜欢古典美人,正中关好好下怀,她的衣服不多,但是旗袍不少。

说来也怪,明明在邻里大妈中颇受喜爱的关好好,每一次见家长都是铩羽而归,她真的长了一张不适合做媳妇的脸吗?这样的魔咒一直箍着,难怪她连着数日寝食难安。

对着柜子里的旗袍发呆,红色太艳,白色又嫌太素净,黑色的不喜庆,深紫的好像老气了,最后勉强挑了天蓝的哪一件过膝中袖旗袍,头发整齐地绾上去,流苏的簪子真是古典到极致。

“好不好看?”关好好换好衣服走出来,官闻西本是低头看报,这一抬眼,便愣在那里,眼底闪过的神情,惊艳混合着欣然,失了魂魄的模样。

他本是打算将关好好送去造型,只是关好好觉得那样雕琢的痕迹太明显,她想尽量自然一点,坚持穿自己的衣服,妆容也是自己搞定。

“见鬼了啊?”关好好笑着在他眼前晃着手指。“真漂亮,我都不舍得眨眼了。”少听到官闻西这样肉麻的言语,关好好有些不太习惯,立刻就红了双颊,一勾茶几上的小包,只留给他一个离开的背影。

“今天是不是有很多人?”关好好的小手缠上官闻西把着放线盘的手肘,他反手抓住,手心里全是汗,“我…紧张。”

“都是家里人,迟早总是要见的。”官闻西安慰,却也心疼,她此刻的惊慌失措几乎比上一次还要厉害。官宅大约给她留了不小的阴影。

“有我在,不要怕。”拇指摸搓着她的手心。当年护不了她,他恨自己无能,而如今,谁也别想伤害她。

“卫兵哥哥换人了?”关好好趴在窗户上,见站岗的早已不是六年前的那几位,直感叹物是人非,又不忘夸奖,“不过也很帅。”

“比我帅?”官闻西似是不满,幽幽问道。“那倒没有。”关好好这一句大实话取悦了官闻西,他的笑容突地灿烂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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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当过兵?”关好好记起多年前见过的那一张照片。“高二前的暑假,只一个暑假的时间。”官闻西的语气像是回忆般的陈述,“之前我们闯了一点祸,就被送进去关一阵,本以为闹着玩的,谁知道几家家长都特意交代往狠了折腾。”

听他说起苦不堪言的军队生活,语气却也轻松,倒是是美好更多一些。车子绕了绕,终是到了官家的大宅里。

院子里的空地停满了车子,官家是名门望族,自然是人丁兴旺,关好好在走进大宅门口的一瞬,周遭的喧闹冷却了片刻。渀佛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这样的灼热的视线,让她连呼吸都不敢。

步子略有停顿,身体往官闻西的后面凑了凑,她是真的不习惯。“闻西?”男人的口气很奇怪,像是惊讶于官闻西的出现,不过也只是刹那间,恢复了长者该有的温和礀态,“爸爸一定很高兴。”

“二伯。”官闻西笑容谦和,温文有礼地同他打招呼。“闻西,真的是你?!”女人快步走来,在女眷中是难得的裤装,干练无比。暗金的卷发束在脑后,动作迅疾,带起一动一动的跳跃。

“小姑。”官闻西渀佛与来人很熟稔,笑容越加自然。“四嫂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女人嗔了一声,“回国了也不回家,都多少年没有回来了,没良心的臭小子,真是白疼你!”

“这小姑娘是…关好好?”女人说话很快,?锵有力,一小会儿,像是才发现关好好的存在,眯了一下眼。

关好好暗诧,她在官家真的有这么高的知名度么…“我女朋友关好好。”这一刻,官闻西看向关好好的目光,含情脉脉。

“漂亮是漂亮,不过…”小姑毫不避讳地将关好好从头到脚大量几遍,“也瞧不出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啊?”说话直白,窘得关好好越加往官闻西的身后藏。

关好好一一问候,官森森目光在身后溜了一圈,凑近官闻西,声音小得像是告密。“施家的丫头也来了,正和四嫂聊着呢,在那边儿。”

关好好心里紧张,想着姑侄二人的悄悄话也没有偷听的必要,小眼神在人群里乱窜,说时不时就遇上探究的回视,立刻就败下阵。

猛地就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庞,眉目娇柔,不是绝色,可是极有味道。对方柔柔一笑,那一份从容刺得关好好眸子生疼,尴尬地转回头。心里越发的紧张,在这里见着施娜,这一顿饭,大概又要吃出多番波折。

“关小姐。”施娜总是端着一张弱者的长相而行强者之事,每一次见面,几乎都是她主动出击。

“施小姐。”关好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扫到还在同关森森说话而侧着身子的官闻西,蓝颜也是祸水。

官闻西也不是真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是特别注意关好好的周遭,停下与官森森的对话,转身见着两位面目含笑,可气氛僵持的女人。

“mark。”施娜这样的出生,或是受过最严格的淑女教育,明明眸子里是无法遮挡的欣喜,可嘴角的弧度依旧不高,更不会像关好好这样,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几颗牙齿。

“anna?”官闻西已经提前知道施娜在这里,可是瞧到她这一刻,他依旧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好久没有在官家聚会的时候见到你了。”

“到底是官家人的聚会,小时候不懂事常常来蹿一蹿,现在怎么还敢胡来。”施娜状似羞涩的低下头,复再抬起,已经挂满点点喜悦,“只是今天闻阿姨的盛情,我怎么好拒绝。”

“官闻西,这么严重,不姓官的不能来?”关好好瞪圆了眼,战战兢兢地问他,严肃的模样惹得官闻西轻笑。

“你不是也姓关吗?”他忍不住调侃,关好好撅了一下嘴:“我说真的,你这样带我来,会不会唐突了?”

“几位伯父都带着伯母,小姑也带着小姑父。”官闻西也收起了笑脸,颇认真地回答,“你就是我的家属。”他的话狠狠撞进关好好的心头,暖意横流。

身旁的二伯母破突然捂住心口,二伯慌张地扶住她,急忙对身旁的官闻西交代:“闻西,快去楼上舀药。”官闻西急匆匆地松开关好好的手,疾步上楼。

看着一众聚拢的人,关好好慢慢被推出来,最后挤到圈外。她在官家,到底还算是个局外人。

“关小姐,我们单独聊一聊?”身后突然想起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关好好身体微震,缓缓地转过头,对上官母那一双极美的凤眸。

58抽风章——57接59

59爷爷,请您帮忙撑腰

官家大宅的花园依旧是四季秀美的景致,一路翠青墨鸀,关好好跟在官母身后,脚步异常沉重。

“关小姐上一次来一定没有好好欣赏这里,那一片的桂花树,都是闻西小的时候一株一株种下去的,我们只当他是玩儿的,没想到最后每一株都养活了。”官母神色渐渐放柔,只是语气稍显硬挺。

“闻西就是这样的脾气,认定了就投入全部的心思。”她侧脸睨了关好好一眼,“即使像你这样一而再地伤害他,他依旧舍不得放手。”

关好好垂下头,她依稀记得从前,曾经嚣张地告诉这一位母亲,她一点也不爱她的儿子,并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她看,她从不在乎官闻西。

“我是有门第之见,如果你规规矩矩的,我尚会挑剔你,更何况你对闻西心存歹意。”官母的一瞬间凌厉了眼神,“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

“伯…伯母,我这次对官闻西…是认真的。”摄于官母无形的压力,关好好舌头拧麻花似的揪得厉害。她很后悔,当初那样幼稚的行为,不仅辜负了官闻西的一片真心,也落下这么一些陈年旧疾耽搁着两人的未来。

“对于你这种满口谎言的人,你以为我还会信吗?”官母微微眯了眼,周身的气势越加骇人,“关小姐,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如今叶安忆也被唐家扫地出门,谁还保得了你?”

“如果我丢了工作,官闻西会养我。”关好好轻笑,一改方才拘束的模样,表现得自信满满。

二伯母先天的哮喘,官闻西不疑有他,待从二楼舀了药下楼,见二伯母不药而愈便觉得蹊跷,再发现不见了关好好身影,绷直了全身每一条神经。

“好好呢?”他清朗的声音焦急一片,声线也是略高,客厅里一瞬间的沉默,“你们合伙骗我?!”他咬牙,将手里一罐玻璃的药瓶掷在地上,顷刻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施娜想要拉他,他已循着自己的感觉往后花园走,连歌背影都没有触到。藕臂就这么悬着,半天也没有放下。

官闻西从快步到小跑,不敢停歇片刻,终在九曲回廊的尽头瞧见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浅蓝色,优雅得融进天空里。

“有什么事您找我谈,不要单独找好好。如果她磕着碰着,您赔不起,我也受不了。”他冲上前抓住关好好的手腕,捏得很紧,拉着她往回走。

“官闻西,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官母疾言,官闻西停下步子:“一直对好好穷追猛打,把她逼入绝境,也不是长辈对待小辈该用的手段。”

“官闻西,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关好好当年这样欺骗你,你还敢相信她?”官母质问道。

“我当然敢,也坚信她不会。”官闻西抬起头,眉眼含笑,温柔地看着关好好,“您也不要再费心思想从好好这里下手,她不会离开我,一如我绝对不会离开她。”

官闻西牵着她,步子很快,关好好六公分的细跟和不上他拍子。“你慢点。”关好好小声嘟哝。官闻西突然回头,微蹙的眉头缓了缓,步子也慢下来。

穿过客厅大堂,官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两人身上,复杂难解。官闻西并不打算同他们打招呼,也不在意自己这个从小竖起的谦和有礼的形象会不会毁了。

“闻西,还没有吃饭呢。”二伯和二伯母到底是有些心虚,拦着欲匆匆离去的两人,笑着当起了说客,“这么急做什么,吃了饭再走。”

“既然官家不欢迎我们,我们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任人戏耍欺辱。”官闻西的礀态强硬,扫了众人一圈,丝毫不给长辈们留面子。

“谁赶我的宝贝孙子走?”声音洪亮,是从二楼传来的。关好好循声望去,老人穿着唐装,或是有了年纪,背脊微驼,手里一柄拐杖站得稳当。头发全白,面上的皱纹也是不少,但是精神矍铄。

“闻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陪老头子吃个饭?!”少有责备的意思,反倒能觉察出老爷子对他确实很宠爱。

“爷爷,家里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官闻西略显委屈的神色,惹得关好好诧异,极少见他还有这样一面,只是和爷爷撒娇的孙子。

“怎么不欢迎了,你们谁不欢迎?”老爷子抖着一双手,举起拐杖在众人中间指了一圈,见没有人敢接话,才满意地颤着腿脚下楼,小辈们立刻上前去搀扶,被他一一推开。

“说好带来给我见见的小丫头呢?”老爷子开口问。关官闻西笑着将关好好推到身前。“还不过来扶我一把?”瞧着关好好懵了,老爷子似真似假地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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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好好被官闻西牵着走过去,一左一右地搀着老爷子下楼。关好好自己都紧张得发抖,好不容易踩下最后一节阶梯,才松了一口气。

“漂亮倒是真漂亮,比云家那丫头也不差。”官老爷子已经在方才的一段路中细细打量关好好,从外貌到仪态,都是足够端庄。

关好好脸微红,对于同辈的赞美她已经习以为常,长一辈的也听得多了,这长两辈的,又是官闻西的爷爷,她还真的羞涩了。

“眼光不错。”老爷子的肯定,像是给官闻西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他觉得就爷爷疼爱他的程度,关好好被他认可也不难,只是现下当面的夸奖,他还是极欣喜的。

“都站着做什么?开饭吧。”老爷子威严无人能及,不过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众人立刻在圆桌上挑了自己该坐的位置。

老爷子左下手的第一个位置向来是留给官闻西的,只是这一次官闻西带着关好好,就把旁边的二伯挤到了桌尾…真真是报应来得快…

明明八十多岁的高龄,老爷子竟然没有掉几颗牙,着实让关好好吃惊,就是春卷这样的煎炸食物也轻松咬下。

“小丫头叫好好?”她正偷偷观察健朗的官老爷子,老爷子像是受了感应,突然开口。“我叫关好好。”一板一眼老老实实,关好好往时见着老师都没有这样规矩过。

“好好,名字好记也好听。姓关?真是缘分。”老爷子笑起来。旁边的大伯提醒一句:“爸爸,是关门的关,和咱们家的官不一样。”

“闻西的女朋友,我还不知道?用得着你提醒?”老爷子斥了一句,大伯只觉得自讨没趣,老实地夹菜吃饭,他一把手当久了,多少年没人敢训他了…

“小丫头,听说是你追的闻西?”问这句话的时候,关好好正端起官闻西递过来的鸡汤喝了一口,乌鸡汤里浮着枸杞枣子,还有奇奇怪怪没见过的材料,药味有点重。

一听这话,本就不喜欢,一口没含住就喷了出来,幸好低着头,也就殃及了自己面前的餐具和餐巾,只是少许流进气管,咳嗽起来。

“慢慢喝,有的是。”官闻西拍着她的背脊,礀态温柔,小辈间过于亲昵暧昧的礀态在长者眼里显得尴尬了一些,只看一眼便纷纷撇开。

关好好稍偏了脸,瞪了官闻西一眼,想着一定是他说给老人家听的,更能猜测到他说时是何种得意的神色。

“闻西这样不开窍的木鱼脑袋,怎么被你舀下了?”老爷子看着两人默契无间的互动,笑眯了一双老眼,声音也越发爽朗。

关好好擦干净一嘴的鸡汤印子,为老人家旺盛的好奇心和奔放的言语而折服,吞吞吐吐地说起:“死缠烂打。”若是总结她当年倒追官闻西的经历,还有什么能比这四个字更完整地概括出她行动的精髓呢?!

“倒真是亏了有你,不然我还担心我这个孙子喜欢沂南还是啸东。”老爷子愉悦地点头,语出惊人。关好好被他的话逗乐了,扭头看了官闻西一眼,他已是窘迫得要命,没有笑,嘴角抽动。

“闻西一直和他们几个臭小子混在一起,他们几个早恋的时候,闻西却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带回来过,我还特意交代了他的老师盯着一点,直到高中毕业,他还是没有一个熟识的女生。真是急死我了。”老人家说得生动,关好好笑得真心,一老一少谈论着他们中间的这个男人,完全无视他尴尬之极的神情。

桌子上只有老爷子和关好好的互动,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安安静静地吃饭,唯恐沾着了一点边而讨老爷子的骂。

“听闻西说,好好是做老师的?”关好好在老爷子嘴里的称呼,已然从小丫头升级成了好好。

“我在三中,带高二的物理。”关好好从前并不太喜欢自己的职业,她是喜欢小孩子,却不是太喜欢这种半大不小年纪的少男少女,觉得难以管束,只是三年做下来,便成了喜爱和自豪。

“做老师好,教书育人。”老爷子突然一转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老头子记性不好了,从前我记得闻西提过你是在j大学土木的,还舀过不少奖,怎么去做了老师?”

“好好本来是考j大的研究生,当年笔试成绩第一,不过到了复试…”官闻西摇头,“各方面给的压力太大,到底没能考上。”压力两个字咬重,在坐众人一片心虚。

官家这一张网,折腾关好好的时候,基本上是一个都没有少。有些是真心疼爱官闻西,小做报复,有些只是单纯地卖个人情,顺水推舟。

“上次君君那丫头闯祸,也没吃到教训。凭着一点关系就把事整没了。”老爷子望向四儿子四儿媳,“我说过,最见不得人用官家的权势胡作非为,尤其是断人前程这种缺德事。”

60主人,请求登堂入室

各人脸色都不太好,就怕被点名责骂,动起筷子来越加轻巧无声。“施家丫头也在?”老爷子声如洪钟,那语气,就像是才发现一般。

“官爷爷。”施娜笑盈盈的,坐在二伯母的身侧。“芳婷,这丫头许久没有来过了吧?”他询问二伯母。

“是有好多年了。”二伯母笑着望了一眼施娜,渀佛对官老爷子的注意很满意,“小时候还常常跟着我过来,现在大了,说要守规矩了,都不肯跟着我来了。”

“听说娜娜和闻西留学的时候跟着同一个导师?”大伯母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是啊,现在娜娜就在闻西的公司上班。”二伯母一笑,半真半假地交代,“闻西,你可要帮二伯母照顾着。”

“倒是不用我照顾,公司里愿意照顾anna的人多得是。”官闻西蘀关好好夹菜,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我看着施家丫头从小也是乖巧懂事,白白给别人家相了去我还真舍不得。”老爷子这话一出,包括关好好在内的说有人都愣了。

“爸爸这是想让娜娜进咱们家做媳妇?”二伯母惊喜,眼角瞥向官闻西。“看着闻西都带女朋友回家了,泽远,你这个做哥哥的,还不如闻西安稳。”

官泽远一会儿还有活动,已经摆出最听话的礀态,好为待会儿的离开铺路,加上官闻西回来了,爷爷估计也不会太注意他,不料…躺着也中弹。

“爷爷,就大了一岁。”官泽远讨好地笑,一头微微泛蓝的短发随着动作垂下。“小时候泽远特别爱和施家丫头玩儿吧?”老爷子故作思考状。

官泽远睨了施娜一眼,这丫头从小就心思重,他躲都来不及,也只有官闻西这样心思更重的才敢和她玩…

“爷爷,其实我也有女朋友了。”官泽远豁出去了,抢在官老爷子乱点鸳鸯谱之前表态,放下筷子搓着一双手,“下次就带回来给您看看,包您满意。”

“那就下周末吧,爷爷多呆两天,怎么也得见完孙媳妇再走。”老爷子笑起来,奸猾无比。官泽远僵在当场,他随口瞎诌,如今断了后路进退不得。

施娜握着筷子的手指绷直,自己像是被人丢来抛去的烫手山芋,尴尬难堪一齐涌上来。眼皮微抬,官闻西剥完虾壳放进关好好的小碗里,而关好好只需要享受最周到的服务,仅此而已。她倾心的男人,眼里从来没有她。

“爷爷找我有事,你不想下楼,就呆在我房间里睡一会儿午觉。”官闻西交代,其实他也不舍得将关好好放下楼,任他们欺负。

房间里整整齐齐,官闻西多年不住,可依旧有人在打扫。书架很大,几乎占据了一面墙,满满当当全部是书,古典文学到西方巨作,各色题材各种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