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是兄弟…
阮婉心中扼腕。
好容易等宋颐之睡着,箍紧她的手却不放开。返京第一日,一波三折,阮婉也觉困极,所幸由着他揽着,枕着他身上的被子入睡。
起初还有些凉,恍惚间,一股暖意揽她至怀中。
第二日早起,寻了赵荣承来,让他去打听看看,都有何人能出京城,赵荣承应声去办。又怕宋颐之在屋内憋不出,便叫叶心去了棋盒来,宋颐之喜欢下棋,她同宋颐之下棋。
宋颐之昨日还明显担心受怕,今日又好了许多,脸上洋溢着笑容,旁的也不管。幸好,他是小傻子,阮婉顿生错觉。
同他下棋,也心不在焉。
景王架空京城,封锁消息也顶多是一时之功,若等邵文槿和西昌郡王返京,他便是谋逆。景王会大费周折,断然不该如此愚笨。唯有一种可能,便是在他邵文槿和西昌郡王回京之前,名正言顺登上皇位。
敬帝膝下两子,虽然储君未立,但煜王和宋颐之都在京中,一旦敬帝驾崩,新帝也该在煜王和宋颐之之间。
煜王师承傅相,有治国之才。宋颐之虽傻,却同她昭远侯府走得近,京中从前就有风声,宋颐之即位,会倚重昭远侯府。换言之,即便敬帝突然病逝,皇位也轮不到景王头上。
除非,煜王和宋颐之都不幸亡故。
想起宋颐之昨夜说的刺客,是她回京后在禁军大营所作所为,让人起了顾忌,要冒险在部署完成之前,先除掉宋颐之,留下煜王做幌子。结果阴差阳错,煜王为了救宋颐之身死,宋颐之又逃出了宫中,有人自然慌了。
即便要冒险同她撕破脸,也要入府寻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京城并非久留之地,宋颐之要活命就必须逃出京城,所以她才让赵荣承去打听,这些日子都有哪些人出了京城?
她不敢贸然举动,又不敢留宋颐之,她自身难保,不知能护宋颐之到几时。
“少卿少卿,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螃蟹风刮过,,所以,,,侯爷是良配认怂,等等再开,~\(≧▽≦)/~
新文要开撸了,非常陈恳得征求大家的意见
1. 古言,欢脱古言,讲失忆密探使滴,女主是失忆的密探首座,
2. 玄幻,单元文,女主鬼魂,楠竹傲娇,完成后可以任务一个投胎,一个救回心上人,but,
3. 现言,宠文,破镜重圆,我肯定最近开不重圆的看多了,闹心了,,
尼玛,其实已经排好序了是吗,,,
第一百零七章 陆子涵
第一百零七章陆子涵
“少卿少卿,到你了!”宋颐之上去扯着她衣袖,阮婉回过神来,随意掷下一子,宋颐之扁嘴,“少卿的棋,没有假少卿下得好。”
他还是唤少卿为假少卿,阮婉抿唇,“小傻子,记不记得我们从前去还祁山抓鱼?”
宋颐之眼前一亮,“记得的!记得的!”
他喜欢抓鱼,阮婉就笑,“小傻子,等到六月入夏,我们就去抓鱼好不好?”
宋颐之欢喜点头,又继而扁嘴,委屈道,“少卿骗人,你都唬过我多少次了,唬傻子也不是这般唬的。”
“这次一定。”阮婉保证。
宋颐之“咯咯”笑开,“少卿最好了。”
阮婉又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让不知道送你去趟长风,去找宋嫣儿。”
“妹妹?”宋颐之眼中流光溢彩,片刻又不开心皱眉,“为什么是不知道,少卿你呢?
“我在京中还有些事,晚些就去寻你。”阮婉连哄带骗。
“少卿骗人,你不要我了。”宋颐之猛然起身,恼得就要往外冲,阮婉大骇,抢先挡在他前面,“小傻子。”
他跺脚不依。
“宋颐之!”她少有唤他名字,眼中氤氲,却倔强看他,宋颐之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恍然僵住,
“宋颐之,我幼时到京中寻爹爹,钱袋被偷,举目无亲,饿得不得如何是好,还被人当作小偷追赶。我遇到你,你给我一个馒头,一吊钱,还告诉我你叫宋颐之,让我去寻你,我便一直记得你的好。即便后来你变成傻子,你在我心中,你也是宋颐之,只要你平安离开京城,我日后还会去寻你。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是宋颐之。”
话到最后,泣不成声,“宋颐之…”
见到她哭,宋颐之心中就似紧紧揪起。四目相视,身心都似被何物猛然一击,生生作疼,也不知作何思量,双手攥紧,骤然将她揽入怀中,“少卿不哭,我都听少卿的。”声音略有低沉,黯然垂眸。
“宋颐之!”她也环紧他。
临近黄昏,赵荣承折回侯府,他素来言简意赅,只依次报出几个名字。
阮婉心头微凉,银齿陷入唇间,一个都不是她能左右的。直到赵荣承提起最后一人,“陆相家的二公子,陆子涵。”
陆子涵?
阮婉微微敛眸,指尖轻敲桌面,若是陆子涵…
“让阿心来一趟。”
入了三月,南顺京中草长莺飞。
三日后,马车到了侯府门口,宋颐之哭个不停,又知答应过她。阮婉抱她,“宋颐之,我一定会去长风寻你的。”
宋颐之拼命点头,阮婉替他擦眼泪,嘱咐赵荣承一路多加照顾宋颐之,也要,自己多保重。
“末将知道。”应得高亢有力。
阮婉兀得笑出声来,打趣道,不知道也有说知道的时候?
赵荣承浅笑,“侯爷,末将一早就说过,当知道的就知道,不当知道就不知道。”
阮婉摇头,“那你还知道什么?”
赵荣承竟难得笑了这般久,“末将什么都知道。”言罢拱手一拜,“侯爷多保重,京中隐忍,末将会将消息送到邵将军处。”
阮婉顿了顿,他知道邵文槿和她?
不待她开口问起,赵荣承已然上了马车,阮婉也低眉一笑,撩起帘栊上了另一辆马车。
昭远侯定是要出城,早前就遣赵荣承去打听过。见得昭远侯府的马车,城门口就有禁军来截。
跟随身边的几十余禁军侍从就拔刀相向,“侯爷出城,尔等让开。”
为首一人就高声应道,“煜王遇刺,奉陛下之命,封锁城门口捉拿京中要犯,所有人等通通不许出城,否则格杀勿论。”
“岂有此理,侯爷又岂会窝藏要犯,让开!”禁军侍从怒言相斥,城门守军毕竟气势不足,哪里比得上昭远侯身边的亲卫。
气焰顿时沉了下去,身后却有人高喊,“通通拿下!都不许出城!”
阮婉听得出是刘素,便撩起车窗上帘栊一角来,“刘大人还是以为本侯窝藏要犯?本侯不过是趁着兴致,外出踏青而已。”
刘素拢眉,“侯爷要踏青自然可以,搜。”
阮婉也不拦,身边亲卫见她不言,也都不上前相拦,刘素身后之人掀开帘栊,顷刻就吓了回来,“二公子…”
刘素亲自上前,才见到马车中一脸怒色的陆子涵,衣衫半解,就似丑事败露,气得忍无可忍,“作死!滚!”
刘素心中一惊,当下退出了马车。
陆子涵是陆相家的二公子,谁都知道陆家大公子不成器,陆相最看重的便是这个儿子。陆子涵更是景王的义子,一直深受景王喜爱,京中好些要事都是陆子涵亲自去做。
得罪陆子涵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而方才一幕,分明…
昭远侯素有断袖嗜好,两人是出京私会的,却被他撞破。昭远侯素来和二公子不和的传闻,想来也是掩人耳目用的。刘素骇然,只得放行,马车从跟前驶过,还能听到昭远侯戏谑声音,“不怕同你义父和爹爹闹翻?”
“你我之事,终有一日要公诸天下,有何好怕的?京中有我护你,旁人才不敢拿你作何。”
出了京城,果真在近郊停下,下车踏青。
陆子涵就别扭跟在她身后,两人也不说话,只是走。陆子涵便回想起当日,见到阮少卿在他面前作画,他惊愕至斯。
阮少卿就是公子宛,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自诩为公子宛的头号知音,公子宛如何能是他厌恶至极的阮少卿?偏偏阮少卿当着他面画的,还是陈皇后的画像。
唯有记忆深刻,才会一气呵成。
作画之时,有人眼泪纷纷滴落,深深浅浅晕开在宣纸间,也不停笔,好似追思不停。陈皇后素来待阮少卿亲厚,陈皇后发丧,阮少卿却会未赶得及相送,陆子涵感同身受,就默不作声。
阮少卿画了一个时辰,他就看了一个时辰,记忆纷涌而至,慢慢湿润眼眶。待得阮少卿落笔,他喉间哽咽,“阮少卿,你是何意?”
“我要送宋颐之出京城!”
陆子涵错愕看他,他疯了不是?明知道!
“陆子涵,你自诩为公子宛头号知音,终日嚷着上刀山下火海,我就是公子宛,我的忙你帮不帮?”
陆子涵愣住。
阮婉又道,“陈皇后生前待你不薄,煜王已经死了,宋颐之是陈皇后的爱子,你口口声声说得仁义道德,在哪里?”
陆子涵语塞。
阮婉顿了顿,缓缓伸手,取下头上束冠。轻轻晃头,三千青色倏然垂落。陆子涵错愕,却见他伸手去解外袍,外袍内竟是一身女装,陆子涵犹如五雷轰顶。屋内烛火,衬得她肤如凝脂,唇畔娇艳欲滴。
“陆子涵,小时候我们很要好,也在一处玩。后来并非是我要特意疏远你,而是因为我是女子,你总习惯将我往水下推,还要一起嬉闹,我没有办法,只好同你闹僵。”
陆子涵惊讶得合不拢嘴,看着她不知该言何。
“我在京中虚张声势,四处惹是生非,是怕旁人同我亲近,发现我是女儿身。那时我处处拿你开刀,是因为知道即便我惹到你发毛,你也只会抱怨,不会作何,所以我才从来不惹邵文槿和高入平。”
陆子涵怒目。
“自始至终的缘由我方才都悉数告诉你了,若是你还心中怒意难平,我给你道歉。陆子涵,我求你救宋颐之。”言罢,屈膝福身。
陆子涵一把扶住,眼中盈盈水汽,凝眸看她,“阮少卿,我陆子涵六尺男儿,岂有让女子下跪的道理?”等她抬眸,他又别过头去,“阮少卿,你为何要救睿王?”
阮婉应声,“陈皇后待我亲厚,我视她为半个娘亲。宋颐之小时候救过我,即便后来变傻,我还记得他。我们一同长大,他是我的发小,玩伴,好友,知交,至交…”
陆子涵转眸,“阮少卿,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发小,玩伴,好友,知交,…”
编,阮少卿你继续编,陆子涵咬牙。
“高山流水,纪子陆康。”
陆子涵手一僵,唇边不觉一抹笑意隐藏不去,高山流水,纪子陆康。他同公子宛是发小,玩伴,好友,至交,是纪子陆康!
“好,阮少卿,我答应你!”
…
当日悉数历历在目,陆子涵自顾跟在她身后,约莫一个时辰,料得另一边也该拿了令牌顺利出城,才停住脚步。
四围没有旁人,陆子涵兀得伸手扯住她衣袖,阮婉转身看他,不知道他何意。
陆子涵心中纠结甚深,良久后开口,“阮少卿,我义父一心想取你性命,他支开邵文槿,高入平,邵文松,赵秉通,是不想触动几大世家的根本利益,一旦登基,凡事都有回转的余地。而你,阮少卿,留你独自一人在京中,你不觉奇怪吗?”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
第一百零八章 藏书阁
第一百零八章藏书阁
阮婉微怔,是,几大世家的后辈子弟都不在。
而除了傅相之外,邵将军,高太尉和赵国公,或养伤,或将养,或年事已高,虽是软禁,几人都安好在京中。
唯独,宁叔叔下狱。
都晓宁叔叔是她的人,景王是对她起了杀年,要将昭远侯的势力连根拔起,景王为何对她恨之入骨?阮婉错愕,南郊马场意外,西郊围场刺杀,甚至,西秦突变,难道都遇景王相关?
见她怔在远处,陆子涵就似知道她所想,“阮少卿,你娘亲可是姓盛,叫盛婉卿?”
阮婉转眸看他,等同默认。
陆子涵低头,“过世的景王妃就姓盛,叫盛婉卿,是长风盛家的二小姐。当年长风荣帝盛妃的妹妹,也是当今长风衍帝的姨母!”
李少衍?
阮婉捂住嘴角,彼时李少衍的玩笑话就似有迹可循。
“阮少卿,你不觉得我们二人长得挂像?”
“阮少卿,你名字里有一个少字,我名字里也有一个少字,兴许我们沾亲呢!”
“阮少卿,你娘亲是何方人士,伯母现在何处?”听闻她娘亲过世后,李少衍怔了许久。
再后来,李少衍追出京城送她,“阮少卿,我给你带了些长风特产,还有些是我祖母亲手做的。”那糕点的滋味,竟像极了娘亲亲手所做。
祖母?
阮婉眼泪簌簌滚落,银齿陷入唇瓣,哽咽隐在喉间。
陆子涵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许是蛊惑,许是一时不知何处窜上的冲动,“阮少卿,我娶你,护你安好。”
阮婉懵懵看他,他心中悸动,却倏然松开手,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
“陆子涵,多谢你,我有心上人了。”
陆子涵脸色微沉,又蓦地一红,“又不是让你真嫁我。”顿了顿,又道,“今日之事义父和我爹势必迁怒于我,我怕日后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多保重。”
送宋颐之离开京城已有三日,若是路途顺利,也该快至富阳了。
阮婉想过送他到邵文槿处或西昌郡王处,但沿途肯定重重封锁,只怕赵荣承和宋颐之到不了都城或泾遥就枉送了性命。
阮婉也想过慈州肖跃,但肖跃效忠的是邵将军,她也拿捏不准。
宋嫣儿和宋颐之是亲兄妹,宋嫣儿会收留宋颐之,李朝晖如今在长风地位卓然,宋颐之到了长风京中就安然无恙。
赵荣承会设法将消息送至邵文槿处,她也不知少卿去了何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听闻陆子涵被陆相责罚在丞相府中关禁闭,景王还是没有觉察,否则不该一直没有旁的动静。
阮婉也想去狱中探宁叔叔,但又想起陆子涵所说,景王要她性命,她眼下去探望只会拖累宁叔叔。
文槿不在,少卿不在,宁叔叔不在,赵荣承也不在,就连陆子涵也被关在丞相府中,她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小姐,侯府门口的守卫又多了一倍。”叶心如实言道。
是吗?是要将她彻底软禁在府中,那就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也或者,眼下还不能取她性命。
阮婉心底澄澈,低头喝粥,“阿心,我们该吃吃,该睡睡。”
叶心只得点头。
到了第十日,还是没有旁的消息,阮婉在藏书阁中翻起了旧时的读物。
昭远侯府自父亲在的时候就有,父亲备了间很大的藏书阁。她过去来过一两次,都没有兴趣去看其中典籍,眼下正好打发时间。
藏书阁一直有下人打扫,还算干净,她去挑书,阿心便去给她泡茶。
父亲的藏书很多,一眼望去,应接不暇。有一部分,是珍藏在柜里的,但阮婉幼时见过一些,大抵都是枯燥无味的典籍,看不进去,眼下,却不知如何突然起了心思。
新茶录,茶志。
父亲好茶她从小就知,这些放在上层的书籍她大都翻过,读不进去就关了柜门。今次许是心性使然,就从中下部分挑了两本,茶之韵,茶典新录。书籍纸张明显比上层的厚些,还是经常翻阅,阮婉快速翻过,里面竟有朱笔批注。
这是,娘亲的字迹!
阮婉眼中氤氲,有娘亲的字迹,也有爹爹的字迹,都在同一本书中,批注还有相互接话地方,该是一人阅后,交给的另一人。
叶心进屋,见她看得全神贯注,也不叨扰。近来小姐烦心事不断,难得有这样闲暇时候,放下茶盏就出屋。阮婉也未觉察,批注的字里行间,都是爹爹和娘亲平日惯有语气,还透着几分青涩,该是二人年轻时候的事。
阮婉看得孜孜不倦,就如他二人在耳旁一人一句一般,甚是温馨。看了一日,也不觉得乏,晚上便也倦在藏书阁挑灯看。
她分明对茶道没有兴趣,却看完一本,丝毫不尽兴,兴许是读到了爹爹和娘亲的缘故。
合上封面,准备拿两一本,却似突然想到什么,重新翻开扉页,先前是直接略过的。扉页上写着,“赠元兄,成州夺好,聊以心意。”
落款是“成”字。
元取字于阮,定是爹爹,成代表盛,是娘亲。元兄?莫非娘亲当年也是女扮男装认识爹爹的?阮婉不禁笑开,再看落款下的日期,“和丰十七年二月”。
和丰是长风和帝的年号,也就是荣帝的父亲,李少衍的爷爷。和丰十七年,也就是明通三十九年。敬帝是明帝的二子,明帝在位四十三年,而后才是敬帝。
明通三十九年,爹爹和娘亲自那时起便认识了?
阮婉止不住好奇,翻开两外几本扉页分别是明通四十年一本,明通四十一年两本,到了明通四十三年有五本之多。
一连几日,反正在府中无事,就逐本阅来,好似在看爹爹和娘亲的恋爱史。见得他两人从开始单纯的探讨,到后来笔墨间的暧昧,而且,批注和孤本往来的次数明显增多。
明通四十二年一本没有,但到了明通四十三年,不仅有五本之多,而且,从言辞间感觉,他二人该是才刚见过面。称呼从过往元兄,变成了奕秋;成字,则变成了婉字。阮婉悠悠笑开,爹爹是同娘亲好上了。
欢喜之余,心底又生出一缕愁容,爹爹和娘亲明明要好,娘亲如何会在明帝死后嫁给景王?爹爹的性子阮婉再清楚不过,倨傲里带了几分盛气凌人,他早前就喜欢娘亲,怎么可能让娘亲嫁给景王?
大婚不过几日,景王妃就过世,是爹爹将娘亲接到了成州。从书中来看,成州是他二人相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