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日后,烦请你多多留意梅府。”
他不再是曾经的王爷,现在身处宫中,对宫外的她难免照顾不周,而且以她的脾气,就算遇到什么麻烦,大概也不会来找他帮忙。
东方潜一下明白东方闲的意思,点头,“臣会的。”
“对了,柳家的案子交由大理寺查。”
微微诧异着,东方潜再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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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命案转到袁正刚手中,面对三个有着明显共同点的案件,他变得愈发谨慎起来。
“哎……”
袁正刚叹气,原本就难查的案子,现在涉及到了德景宫,更是让他难上加难。他把那块出自德景宫的环佩给了皇上,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毕竟德景宫里住着的人是太后娘娘,要从她的宫里抓人,难度非同小可。何况,若太后出面干涉查案,他又该如何处理呢?
“袁大人。”大理寺的侍卫走进房间,“噢?快请他进来。”
“是。”
重洄带着两名随身小太监走了进来,“袁大人。”
“重公公。”
见到桌子上摊开许多卷牍,重洄笑了笑,“看来老奴打扰到袁大人想案子了。”
“不碍事不碍事,刚好脑子打结,没什么头绪。”袁正刚请重洄坐下,“重公公,您请坐。”
“不了。”
重洄摆了下手,看了眼身边的太监,示意他把带来的东西给袁正刚。
“袁大人,这是皇上叫我送来给你的东西,你可好好收着。”
袁正刚连忙行大礼,接过太监送到他面前的东西,疑惑的打开锦盒。见到里面的东西,袁正刚愣了下,这……
“袁大人,看到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微臣明白。”
重洄一扫净鞭,“好了,老奴还得回去伺候在万岁爷身边,就不多留了。袁大人,你好生查案吧,皇上可是很器重你啊。”
“是。劳烦公公替微臣呈一句话给皇上,微臣一定会尽心竭力的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嗯。”
袁正刚送重洄出去后,回到房间,再打开东方闲送他的锦盒。盒中,是德景宫的那块腰佩。皇上将东西给他,意思很明显,让他凭此证据去德景宫拿人,他在支持着他。
“来人啊。”
袁正刚眼中正义之气凝而上升,再无犹豫和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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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三天后格子有场考试,这个星期白天都是早出晚归在外面,更新只能晚上回来赶,要不就是在车上挤时间写点,实在太累了,这几天更新我没办法保证太多,不好意思。向袁正刚抱拳,“宫里的重公公来了。”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5
大理寺监牢。
林诗乐手脚被铁链锁着绑立在刑房中间,身上虽没有外伤,但看得出,她的精神和体力皆不佳,耷拉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气息极轻。
一阵脚步声从牢外传来,很快,一身官袍的袁正刚走了进来,在林诗乐的面前站定,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轻轻笑了下,不多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开。
“站住。”
终于,从被抓进来就没有开过口的林诗乐出声了灏。
袁正刚停住,慢慢转身看着将头抬起来了的林诗乐,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开口,三天前把她抓进来,不打她不骂她也不叫人跟她说话,只是不送吃喝的东西来,活活饿着,等的就是她主动坦白。
“想清楚了?”袁正刚看着林诗乐。
林诗乐眼中狠劲渐渐凝聚,似乎此刻若放她自由,她便会毫不犹豫将眼前的男人杀掉,以解心头之恨。这么些年,从未有人敢让她受此等虐待,尤其是这次关押她的地方,竟是大理寺牢房,这个卑官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连她背后是谁在保护她都看不到吗?若有一日她走出这个地方,她一定会双倍讨回今日之耻嗯。
袁正刚冷冷一笑,将手反背到身后,漫不经心道:“既然你还没想好,本官便走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林诗乐出声。
“呵呵,本官亲自带人抓的你,又岂能不知你是谁。”
因为林诗乐的双手向上吊着,使得她说话时身子有些微的晃动,语气十分不满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还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太后娘娘怪责下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本官身为大理寺卿,一生为官清正公平,岂容你在此吓唬而坏了自己的原则。皇上叫下官彻查西宫一案,下官自当全力以赴,便是太后娘娘来为你求情,本官也不会容情半分。”袁正刚轻笑,“何况,姑娘,我未对你动刑,你身上毫发未伤,本官又有何责可问呢?”
“你三天三夜不让我吃喝,难道就不是刑?”
“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将西宫一案交代清楚,下官自然让你吃饭。”
林诗乐勾了下嘴角,“西宫死的贞康帝和他的皇后公主干我何事,我要交代什么。”
早就料到林诗乐会这样推卸,袁正刚从袖中拿出一块环佩,捏着佩绳,送到她面前。
“这块腰佩想必姑娘很熟悉吧。”
林诗乐看着自己的环佩,没有说话,这块东西是太后娘娘住到德景宫第一天赏赐给她的,她喜欢的很,天天佩戴,只是不知道哪天丢在了哪儿,一直没有找着。
袁正刚继续说着,“这东西在西宫贞康帝被刺伤的房间找到,不知道,姑娘有没有想解释的?”
“我曾陪着太后娘娘去西宫看过贞康帝,肯定是那时不小心遗落的。你捡了我的东西,不归还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关押起来,是何居心?”
“呵呵,随太后娘娘去看贞康帝时掉下的?”袁正刚挑眉,“林诗乐,你当真以为本官这么好骗吗?本官问过当日当值的禁卫军和贞康帝被刺前给他送饭的宫人,好几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几次,都没有发现这块玉佩。案发后,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我们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这个东西,你当之前进出的人都是瞎子吗?”
“就算玉佩不是我陪太后娘娘去看贞康帝时落下的,你又怎么肯定贞康帝的死和我有关系啊,玉佩是个物件,可以挂在我的身上,也可以被人偷走,故意陷害我。”
袁正刚忽然就笑了,摇着玉佩,在原地走了两圈,仿佛是在思索林诗乐的话,最后正面对着她,微微一笑。
“本官查案多年,难道会不曾考虑过你说的情况吗?”
林诗乐一愣,看着袁正刚,难道他真可以证明东西就是她杀贞康帝时掉下的?
“本官将德景宫的宫女和太监都问遍了,在西宫刺杀案发生的当天,你是一直佩戴着这块玉佩的。其中,入夜后,你有一个时辰不德景宫,期间有三个宫女去你的房间找过你,没有找到。当宫中传出贞康帝三人被杀后,你忽然冒出来,身上的玉佩不见了。林诗乐,本官想,这世间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如果你一味的坚持自己没有参与西宫案,呈出你消失的一个时辰在哪儿?谁与你在一起?本官或许会选择相信你。否则……”袁正刚的眼神陡然严厉起来,“西宫案,你脱不了干系!”
听到袁正刚的话,林诗乐心中暗叹不妙,她怎么没想到德景宫那些***才会因为嫉妒她受太后娘娘的重用而挤兑她呢,那些人只怕恨不得她被大理寺审理判死刑吧。早知道,碧喜那天晚上问她到哪儿去了的时候,她就该花钱收买她,也免得今天找不到一个帮她脱罪的人。
“林诗乐。”袁正刚正色喝住她,“本官劝你还是从实招来,不然,越往后,你的日子越不好过。你不要妄想从本官的法眼中逃走,你有没有罪,本官一眼即明。”
“哼。”林诗乐冷冷的哼声,“既然大人觉得我就是凶手,干脆就给我判死刑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的问这么多。”
袁正刚握着玉佩,留下一句话。
“本官看你强硬到什么时候。”
他是大理寺卿,判案讲的是证据,就算她是最大的疑犯,没有她的招供,他怎会定案。这个案子受到皇上的重视,而且也是对天下苍生的一个交代,他更要慎重。现在外面都传言说是嘉德帝为了帝位稳固而杀害了自己的哥哥,从现场的证据和几个案子并到一起查核看,绝不是皇上干的,他不能让新帝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单看西宫的案子,嘉德帝确实有最大的动机,但若联系前太子东方恪的被废,就不是嘉德帝了,当时他随前辅国大将军梅迦逽到南晋前线观战去了,而且,当时他的身体十分虚弱。再退一步看,嘉德帝安排人迫害前太子也可能,但前不久发生的柳家案又怎么解释呢?皇上怎么可能去杀一个五品官员,完全没有必要。三个案件,杀人手法一模一样,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暗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生活在暗处的杀手组织。
袁正刚出牢房大门的时候,在心底更加坚定的要从林诗乐这里打开突破口,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了,而且由于柳家案,京城很多大官都人心惶惶的,他必须要尽快破案。
深夜。
林诗乐被饿了四天,体力消耗的所剩不多了,若不是手腕被吊着,她早就瘫软到地上了。
“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救救我,救救诗乐。”
喊着喊着,林诗乐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闲,闲。”
“闲,救我出去,我是诗乐,我是你的诗乐。”
丑时三刻。
不知道是不是林诗乐睡前的低念被苍天听到,四个黑影飞快的闪到大理寺大牢的门口,从大门口的守卫开始,一个个都被黑衣人点了穴道,直到林诗乐的大牢门口。
一个侍卫听到声响,刚想大叫,被一个黑衣人用长剑快速杀掉,剑锋划伤心口七寸,干净利落。
牢门被黑衣人从侍卫身上取下的钥匙打开,两个黑衣人在门外守着,两个黑衣人走进大牢。
听到靠近自己的声音,林诗乐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两个人的装扮,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太后娘娘和龙翼的姐妹不会丢下她的。
“你们来了。”
一个黑衣人看着林诗乐,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是的,我们来了。”
“快……快点……放开我。”
林诗乐说完之后,以为她们的动作会是帮她打开铁锁链,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是,竟见到她面前的人慢慢拔出长剑,寒光刺伤了她的眼睛,更刺痛到了她的心。因为,她从来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狠心和绝情,这种眼神,只在龙翼杀人时才会出现。到此刻,她反应过来了,她们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要她命的。
“你们想……灭我的口?”
“诗乐,对不起。”
黑衣人说着,手起,剑落。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6
(“诗乐,对不起。”黑衣人说着,手起,剑落。)
多次执行任务从未害怕和手软过的林诗乐有一刹那的惶遽,当初那些死前向她不停求饶的人应该也和她此刻的心理是一样的吧,恐惧中带着强烈的生存欲望。感觉到无法逃避的狠戾杀气时,便是绝望。
闭上眼睛的林诗乐等着结束她生命的一剑,过了一会,发现没有那种锥心的疼痛感,慢慢睁开眼睛,瞬间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牢中的两个龙翼黑衣人被人点了穴道,要杀她的人举着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再朝门外看去,两个守卫的黑衣女子也被人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林诗乐纳闷,是谁救了她?只在她闭眼睁眼的时间里就能出手如此迅速,她实在想不出会是谁。让她更惊奇的是,她自认自己的功夫不算差,竟一点没有听出有人潜伏在附近。
就在林诗乐完全想不透的时候,一道轻轻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灏。
“救你一次不难,但我不保证每次都能及时救你。”
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从林诗乐的身后走出,看都没看她一眼朝牢门口走去。
林诗乐急呼,“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
“你为什么救我?”
女子反问,“你想死?”
“不。”
林诗乐很快否定,“我只是想知道,恩人你是谁,若我能出去,该去哪里找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等你真有命走出大理寺监牢再想着怎么报恩吧。”
说完,女子消失在大牢里。
看着想杀自己的四个昔日同伴,林诗乐顿觉悲中心底滋生出来。原来,看似万分团结的龙翼,竟也有这样无情的事情发生,她原以为自己在这个组织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贱命一条,一旦可能给龙翼带来麻烦就会被灭口,哪怕她现在是龙翼的首领,也不能幸免。
等等!
林诗乐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现在是龙翼的首领,那能下暗杀令要她命的人……只能是……
她!
太后娘娘,您真能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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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东淩御书房。
东方潜快步走了进去,行礼后,走到东方闲的案前,面色凝重,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些失礼,抢着话道:“皇上,你可听到了大理寺的消息?”
“什么?”
“昨夜有四名黑衣人潜入大牢行刺林诗乐。”
东方闲停下笔,抬起头,看着东方潜,心尖有微微的颤动。他问,“成功了?”
“没有。”
东方闲微微一笑,“袁正刚手底下倒也有些高手嘛。”
“皇上,错了。让刺客暗杀失败的不是大理寺监牢的守卫,而是不明神秘人,那四刺客在行刺的当口被人点了穴,一个个都立在原地,被冲进大牢的侍卫们抓了个活口。”
听到东方潜的话,东方闲蹙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会是谁?
“皇上,林诗乐深得太后娘娘的宠爱,她被抓进大理寺,竟不见太后有一丝动静,这是为什么?而且,若太后娘娘和林诗乐真是龙翼里的人物,难道太后就不怕林诗乐招出一星半点对她不利的东西吗?”东方潜想不明白,问着,“可太后似乎都不在乎林诗乐在里面怎么样,完全就是一副龙翼与她毫无关系的模样。而且,微臣来前曾去了大理寺监牢,见了那四名被抓的黑衣人。皆为女子,腰间都系着龙翼特有的腰带,她们的长剑划出的伤痕与各案死者身上的伤口如出一辙。从各处细节查核分析得出,四名女刺客该都是龙翼的人错不了。”
东方闲将手中的笔放下,慢慢靠到了椅背上,看着东方潜。
“皇上,你如此看着微臣是为何?”
将自己上下看了一遍,东方潜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却不知东方闲为何定定的看着自己,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东方闲在这一刻发现,东方潜对自己的情谊,倒确实是有几分真挚的。先前他曾怀疑他对自己有多少真心,从刚才一番话听得出,在他的心里,同一个组织里的人遇麻烦时就该出手相救,不弃不离,天经地义。他和他,相扶相携一起走过这么多年,若自己真有什么事了,他定然会出手相助。而且,听他对母后和龙翼的分析,理由对了,结果却错了。因为,他选择了往好的方面想,却忘了人性还有丑陋的一面。
“六皇兄。”
东方闲面色平静的看着东方潜,欲想拿他当真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