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蓦然一怔。

“其实这些人都是人家硬送进宫的,朕大多都没咋碰过,”建武帝挠挠头说,“之前是朝局未稳,朕不得不收。现在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你看着统计统计,要是有愿意出宫的,就放她们出宫吧,叫她们年纪轻轻的在这宫里干耗着,也挺不厚道的。”

苏氏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建武帝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给了他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我替她们谢过陛下。”

建武帝看着她脸上明显与方才有几分不同的笑容,心里踩空的地方,忽然又满了起来。

他纳闷地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胸口,这是怎么了?

***

建武帝在凤栖宫大发雷霆,训斥了苏皇后一顿的消息,很快就在宫中传了开来。

众妃子生怕苏氏倒台之后建武帝再给她们换个跟曹昭仪一样的顶头上司,心中十分担忧,纷纷前来打探消息。

苏氏倒也没瞒着,一脸憔悴地说起了建武帝生气的原因:不满如今的侍寝安排,欲恢复以前的侍寝规律,并削减后妃人数。

众妃子一听,纷纷变了脸色。

苏氏看着她们直叹气:“明明先前都好好的,也不知陛下为何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你们都仔细想想,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众妃子一听这话,顿时就心虚了。

建武帝不喜欢她们闹他,这事儿她们都看出来了,只是他对美色不上心,她们求不来特别的荣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了。所以这难得有侍寝的机会,自然是要想法子抓紧的。虽说明知他不愿意还非要去做什么的,她们心里也挺怕的,但比起一个可以给她们下半生做依靠的孩子,这点害怕又算得了什么呢?

再加上建武帝心有顾忌,最多就是呵斥几句,也没真的罚她们,这些妃子胆儿可不就越来越大了么。

“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给妾身们做主!”

过惯了人人都有肉汤喝的日子,谁还愿意回到过去整天吃素?更别说还有可能要被送出宫了。

众妃子一时心下大乱,纷纷求起了苏氏。

苏氏表示自己会再劝劝建武帝,而后便让她们回去了。

众妃子心中感激,又听说建武帝最后到底是接受了苏氏的建议,心中欢喜极了,之后再见到建武帝,也不敢再贪心了,生怕建武帝一恼,这好日子就到头了。

与此同时,宫里大半未曾侍寝的妃子都被建武帝找借口送出了宫,其中也有一些已经侍过寝,但不愿再在宫里待下去的。

苏氏亲自送走她们,并每个人给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因此,竟得了个淑惠仁厚的名声。

如此,这事儿便算是了结了。

但建武帝的日子却并没有好过起来,因为虽然妃子人数少了,他也不必每天去睡女人了,可走的都是没有野心,安分守己的,而留下来的……

“锦娘,朕今晚不想去云锦宫,那个云美人,她、她天天熬羊汤给朕喝!朕现在是一闻到羊肉味儿就想吐啊!!!”

看着垂着大脑袋,死赖在她宫里不走的建武帝,已经彻底掌控后宫,再也不需要他配合的苏氏微微一笑,没什么诚意地劝道:“可陛下要是不去,她明天一早,一准又要到去你跟前‘请罪’了。陛下也知道那云美人爱哭,一哭起来就停不下来,这万一哭坏了眼睛……她父亲是朝中重臣,陛下,不好不去的呀。”

心里又突然一脚踩空了的建武帝:“……”

难过,想哭。

***

就在建武帝蔫头耷脑地往云锦宫去的时候,不远处的某座宫殿内,一个黑影悄悄从半开的窗户里跃了进来:“娘娘,沈平死了!”

沈平,那个被段峰抓住的禁军叛徒的名字。

“他交代了什么?”站在窗边的女子,大半个身影笼在黑暗中,看不清面貌,只有一双修长却带着几许薄茧的手,不轻不重地搭在窗沿上,在朦胧的月光照耀下白得有几分刺眼。

“还……还没打探出来,禁军看得太严了。” 来人低声道。

“他若不是说出了什么,他们绝不会让他死。”女子似乎是怕吵到什么人,说话声音压得很轻,“去查,两天之内一定要查清楚。”

“是!”黑影应声,片刻才又道,“我们安插在凤栖宫里的探子,今早又被拔了一个,这……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个了!娘娘,我们太低估那个苏氏了,她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女子声音冷冽,带着几许再三被坏了好事的恼意,“本以为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普通农妇,却不想——”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顿了片刻后,恢复了冷静,“主上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主上没有具体吩咐,只说……你没有太多时间了。”

女子放在窗沿上的双手猛然一紧。

“回去告诉主上,我知道了。”有微凉的夜风从窗外吹进,撩动了不远处床上的纱帐。女子猛然转身回到床边,给床上正睡得香甜的孩子盖好被子,这才低声道,“秋风已起,再有半个月,便到一年一度的秋猎了。”

黑影明白了她的意思,默然点头,无声离开。

女子看着床上孩子安详的睡颜,清冷美丽的眸子里,温柔与杀气交融着荡了开来。

第53章

秋猎又称秋狝, 古时就有, 每朝每代,延传至今, 已经成为传统节日一般的习俗。但它与传统节日又有些不一样,因为它不仅仅是一种文化传承,更是一国军事实力的展现。

新朝初建, 各残余势力仍在蠢动不安, 这第一年的秋猎,对建武帝和大周来说都有着重要意义,因此朝廷上下早早就准备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出行之日, 一早, 建武帝就率领后妃子女、文武百官、禁军侍卫共计两万多人, 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 往位于京郊的汉阳山围场而去。

一路上人欢马嘶, 旌旗蔽日,百姓们争相围观, 见到为首的建武帝, 纷纷下跪大呼万岁。

魏小花坐在华贵的马车里,看着外头不停闪过的百姓们感激敬畏的脸, 心中有些感慨。

破爹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他是一个好爹, 也是一个好皇帝。

是他带着这天下的百姓从乱世的漩涡中挣脱而出, 给了他们安宁和平的生活。也是他让他们不必再受战乱之苦, 不必再骨肉分离。他还大赦天下, 减免赋税,日日励精图治……虽然看起来憨傻憨傻的,半点儿一代明君的气质都没有,但魏小花必须得承认,他受得起这万民敬仰。

又见熊弟弟正骑着高头大马跟在他身后,身着甲胄,脊背直挺,已经初现棱角的小黑脸虽然因为紧张激动有些发红,但神色刚毅,眼睛明亮,再不见往日畏缩,她便忍不住扬眉笑了起来:“可算是有些做皇子的模样了。”

这样重要的场合,苏氏身为皇后,自然不能不到场。她正给一旁兴奋得直咋呼的刘太后剥桔子,闻言偏头往外看了一眼,跟着笑了起来:“到底是长大了。”

比起与几个月前判若两人的母子仨,刘太后虽然长胖了点,但气质还是没怎么变化。闻言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随手在衣服上一擦,吧唧着嘴说道:“主要还是俺们老魏家的种好,你瞅瞅铁牛,不声不响就翻身做了皇帝老爷,那可是皇帝老爷啊!大宝比他老子聪明那么多,将来一定会比铁牛更厉害!没准儿到时候就成……成……还有没有啥比皇帝老爷更厉害的?”

魏小花乐得不行,跟她说:“有啊,皇帝老爷他娘呗,不过大宝应该是做不了……”

“嘿你个死丫头,连你奶都敢逗!”刘太后指着她笑骂了一句,往日因为穷苦而显得有些尖刻的脸这会儿吃的胖乎乎的,说一句话就抖两下,看起来富态而滑稽。

但总归是比从前好看了很多。

“哪儿就是逗您了,皇帝老爷他娘,可不就比皇帝老爷更厉害么……”

“哼哼,拍马屁也没用!”

祖孙俩说着就斗起了嘴来,苏氏坐在一旁看着,眉目含笑,眼神温柔。

***

与此同时,紧随三人其后的马车里,曹昭仪母子三人也在说话。

不过气氛就没有前面那辆车那么愉快了。

“我不管!我就要出去和大哥哥一起骑马!我就要!”蹬着小短腿在母亲怀里打滚,非要出去跟魏大宝一起骑马的,自然是魏大宝的死忠小尾巴,小胖子魏腾了。

小家伙被哥哥在马上的英姿帅到,坐马车又实在太过无聊,便忍不住闹腾了起来。曹昭仪哄了半天还是没哄住他,终是压不住心里的恼恨怨愤,厉声大喝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声音嘶哑,如同老鸦嘶鸣,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阴沉之气,魏腾从不曾听过这样的声音,顿时吓得噤了声。他下意识回头看向对自己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母亲,见她眉目狰狞,双目赤红,不由有些害怕。

“母妃……”害怕归害怕,可这人到底是最疼爱自己的母妃,魏腾小小叫了她一声,委屈地瘪起了小嘴,“你凶腾儿,你不爱腾儿了!”

曹昭仪一怔,欲将他抓进自己怀里的双手一下松了开。

“母妃是累了,腾儿不许再闹,让母妃好好休息一下。”说话的是魏潇芷。魏腾往日调皮的时候被这个姐姐给惩治过,因此对她还是有几分敬畏的,又见曹昭仪脸色确实很难看,到底不敢再闹,闷闷地“哦”了一声,趴到窗口继续看哥哥去了。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看着看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来回晃了晃,口中亲近地叫着“哥哥”。

就连缠在他手腕上的小蛇珠珠,也冲着那个方向亲近地探了探脑袋,口中芯子乱吐,似在跟那边的人打招呼。

曹昭仪看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似的疼。

这是她的儿子,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可如今却一心向着外人,全然不顾她这个母亲的感受!

“母妃,腾儿还小,不懂大人们之间的复杂,你别怪他。”见母亲脸色不对,魏潇芷忙握住她的手安抚了一句,随即叫来一个随行禁军,把蠢弟弟丢到了他的马上去玩耍,也省得他一会儿又要闹。

曹昭仪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将她搂入怀里,闷声大哭起来:“我的儿,母妃……母妃这心里苦啊!”

魏潇芷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将满肚子苦水汹涌倒出。

“……”不是,母妃,你快闷死我了。

魏潇芷挣扎着从她怀里冒出一个小脑袋,雪白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无奈。

这几个月的禁闭日子,她母妃就是这么又怨又恨地哭着过来的。

她劝过,哭过,安慰过,甚至还大逆不道地跟着外祖母一起骂过,可她仍是沉浸在被建武帝厌弃的打击中,怎么都走不出来。每天不是大骂设计坑害她至此的幕后黑手,就是嫉妒如今这皇后之位越坐越稳了的苏氏,要么,就是为了建武帝的狠心而哀怨哭啼。

简直愁死二公主了。

要不是身后有镇国公府与曹家旧部,还有他们姐弟俩在,苏氏又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以“为了两个孩子的颜面”主动求建武帝把她放了出来,让她一起参加此次秋猎,魏潇芷觉得,就她母妃这犯错了不赶紧想法子弥补,却只知道哀怨伤心的样子,只怕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出得来——谁愿意整天对着一张憔悴难看的怨妇脸呢?

再是真爱也扛不住啊!

又见曹昭仪还在哭诉自己连日来的委屈与伤心,魏潇芷终于忍不住,用力挣开了她的怀抱。

“母妃要还想夺回父皇的心,就别再哭了!父皇喜欢爱笑的女子,你这般整日哭哭啼啼的,他见了如何能舒心?”

曹贵妃哭声骤然一停,然后……

哭得更大声了。

“我就是笑得再好看,他也不喜欢我!十几年的夫妻感情啊,他却为了一个野丫头,跟我说就这样吧!就这样……呜呜,怎么能就这样呢?我是那样爱他啊!!!”

魏潇芷:“……”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外祖母每回从景宁宫里出来,都要连喝三杯冰茶了。

她现在也很想喝。

***

就在这有人欢喜有人悲的气氛中,汉阳山围场到了。

众人该安营扎寨的安营扎寨,该休息的休息,约莫半个时辰后,围猎活动便正式开始了。

建武帝兴致高昂,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一马当先,带着一众官员冲向了不远处的山林。

魏大宝策马就要跟上,谁想就在这时……

“哥哥等等我!”

却是小胖子魏腾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缠着他要跟上。

“腾儿!你不能去!这太危——”曹昭仪眸子一缩就要拦他,却被几个曹氏旧部阻止了。

“宁王殿下小小年纪便这般英勇,真不愧是陛下的儿子!”

“是啊是啊,昭仪娘娘就让他去吧,有秦王殿下这个兄长在,宁王殿下必不会有事的!”

——秦王的存在感越来越强,这小胖子要不多在大家面前冒冒头,怎么跟他争?

听他们这话里的意思,竟是要把魏腾的安危托付给魏大宝,魏小花直觉有些不妥,下意识就要阻止,却被苏氏按住了。

做兄长的保护弟弟,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何况他们身边还有那么多禁军在,表面上看也不可能出什么事情,魏大宝要是拒绝了,只怕会落得个心胸狭窄,容不下幼弟的名声。

魏小花被母亲这么一按,也是反应过来了,又见熊弟弟已经一把捞起那咯咯直笑的小胖子走了,便也背上弓箭骑马跟了上去。

“我也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给皇祖母和母后打几只山鸡回来!”

“小心些!”苏氏这回没再阻止,只柔声叮嘱道。

“知道了!”学了这么几个月,魏小花的骑射之术虽然谈不上多么厉害,但基本要领都已经掌握,她扬眉一笑,整个人像团明亮的火焰般策马冲了出去。

夏枯紧随其后跟上。

苏氏和刘太后不会骑马,自是坐在了望台上看热闹,另外曹昭仪母子仨和容嫔母子也是没有下场。倒是随行的其他妃子中,有几人兴致勃勃地加入了狩猎大军。

“这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魏大宝和柴恒等几个小伙伴一起,一群少年嘻嘻哈哈的,跑得飞快,魏小花晚了他们一步,在某个岔路口跟丢了他们的踪迹。

她拧眉在地上观察了片刻,选了左边那条,“往这边看看先吧。”

魏大宝身边有不少禁军护着,她倒也不担心他们会有什么危险,就是多了个魏腾,她怕出什么意外,就近盯着会放心些。

两人策马沿着那条小路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见魏大宝那群人正围着一只被射中的猎物嬉闹,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魏小花松了口气,正要跟得近点,身边的草丛里突然传出一声闷叫。

“什么人?!”

夏枯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就冲声音传来的方向抓了过去。

第54章

“别打别打!是我!”

“曹公子?”魏小花意外地看着被夏枯从草丛里拖出来的少年, “你这是……?”

“原来是公主!见过公主,我抓兔子呢!”曹域揉着发红的额角站起身,一边拍着衣服上沾到的草叶一边解释道,“刚才看见只特别肥的兔子,就追了过来。没想到那小家伙狡猾得很, 见我追它, 竟引着我往树上撞!我又没注意, 所以……”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大叫,“看!就是它!”

魏小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见一只肥硕的野兔正在草丛间蹦蹦跳跳。

“我来试试。”她眼睛微亮, 抽出背后羽箭,拉弓射了过去。

夏枯见此脚尖微动, 一颗石子便悄无声息地飞过去,将原本有些射偏了的羽箭打回了正轨——到底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弓,魏小花的准头看得还有些不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多试几次就好了。夏枯这么做, 纯粹是不想扫她的兴。

野兔中箭, 魏小花惊喜不已,翻身下了马就要去看。待夏枯将那受伤的野兔提回来, 她顿时哈哈一笑:“竟真的被我打中了!”

嘻嘻。

公主开心了呢!

夏枯心满意足地垂下了幽冷白皙的小脸。

“不愧是定国公教出来的学生, 公主这骑射之术可比在下厉害多了!”曹域笑眯眯地拍了一记马屁。

“你先看到的, 给你吧。”魏小花心情甚好地将那野兔递给他, 见他身上既没有长弓也没带箭囊, 不由挑了一下眉,“不过曹公子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来打猎的。”

“我跟人打赌呢,这回狩猎不用弓箭,看谁抓到的猎物多呢!”曹域嘿嘿一笑解释道,末了摆摆手,“这兔子是公主猎到的,自然是公主的。”

“不用这么客气,拿着吧,你要不说我也猎不着它。”

魏小花觉得就他这个样子,大概是抓不到什么猎物的,说着随手将那兔子丢给他,这便转身要走。

曹域却有点不好意思,想起方才自己撞树的地方长了一丛长相极美且以前从未见过的红花,忙道:“公主稍等!”

“嗯?”

曹域飞快地冲回路边草丛,从里头摘了一朵鲜嫩的花儿递给她:“多谢公主出手相助。”

魏小花挑眉,见他脸色坦然,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这才伸手接过:“行,不过这是什么花?长得还挺特别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抓兔子的时候看见的,公主瞧个新鲜吧。”曹域说着就跟她告了辞,继续抓猎物去了。

魏小花没在意这个插曲,见夏枯头发上只插了一根银簪,素净得厉害,便抬手想把那花给她簪上,却不想刚转身,余光便瞥见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段二哥?”魏小花惊喜眨眼,也顾不得给夏枯簪花了,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方才我见你跟着父皇去了呀!”

皇帝出行的时候,禁军统领一般来说都要紧跟圣驾的。方才建武帝冲入林中的时候,段峰也跟过去了,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出现在了这里。

段峰没有骑马,只一身青衣地站在阴影处,他低头看着魏小花,目光在她手里的红花上掠过时,微微顿了一下。

“臣奉旨保护二位殿下。”

“奉旨保护……”魏小花心中微动,脸上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难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意外?”

段峰意外于她的敏锐,看了她一眼说:“也许。”

“你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魏小花凑近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段峰微顿,回答说:“确实得了一些线索,只是暂还不确定真实性……”

“所以你们现在是在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