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眨眼间眼前人就老了, 明明小时候缠着她上山摘果子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时间, 过得可真快啊。

“反正我来了奶也不会把我赶出去。”魏小花笑着说完,又叮嘱她早点休息,注意身体,这才转身离开。

一出门就看见满天星月高悬在深色的夜空中,魏小花想着段峰今晚在宫里值班,红唇忍不住往上往了一下:“月色这么好,正适合散步,走,咱们往御书房那边逛逛。”

知道她是惦记着段峰,夏枯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觉得那位定国公可真是个祸水,瞧把她家公主给迷的!

不过那祸水长得也忒刚硬了些,一点也不俊美风流。

夏枯有些替自家公主惋惜——她明明值得更好的。但看着魏小花含笑的侧脸,她忍不住发痴的同时,又觉得这一切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公主高兴才是最要紧的。

正想着,路边一条花丛茂盛的小岔道上突然快步冲出一个端着托盘,行色匆匆的小宫女,魏小花没设防,差点被她撞到。幸好夏枯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护在了身后。

小宫女似乎也没想到这么晚了这里还会有人,脚下猛然一顿的同时一个没站稳,惊叫着朝旁边摔去,手里的托盘也飞了出去。

瓷器碎裂声响起,温热的汤水飞溅在夏枯和魏小花身上,有几滴还落在了魏小花手背上。

“公主……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小宫女反应过来,吓得脸色煞白,急忙磕头求饶。

魏小花接过夏枯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片刻打量了她两眼说:“前面就是外宫了,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回公主的话,贵妃娘娘命奴婢给陛下送百合汤……”

魏小花往不远处的御书房看了一眼,倒也没有为难她,只道:“行了,回去吧,下回小心点就是。”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小宫女大喜,忙谢恩离开了。

曹贵妃不是个会苛待宫人的人,魏小花也不担心这小宫女会因此挨揍或是丢了小命,整整衣裳就要继续往前走。

谁想就在这时……

“什么人?!”

见夏枯突然一声厉喝,闪电般朝不远处的小竹林扑了过去,魏小花先是一愣,待看见那竹林中一闪而过的黑影,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什么人?

他躲在暗处是想干什么?

正想着,路边假山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公主没事吧?”

熟悉的音色让魏小花愣了一下:“段二哥?”

她心中惊喜,下意识抬步往那假山后面走去,“你怎么会在这……”

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这里还没有出后宫,段峰又正在值班中,按理说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下意识就停下脚步,握紧了腰间的匕首,然而到底是晚了一步——一道劲风突然从假山后闪出,魏小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颈间一疼,随即眼前发黑地软倒在了地上。

“动作快点!那姓夏的丫头回来了!”

一个陌生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就有人把她抱了起来,魏小花惊骇咬牙,奋力将手中匕首往那人身上一刺,惹来他一声闷哼。

“死丫头手里竟然有刀!你没事吧?!”这是个有点上了年纪的女声。

“没事!快走!”

就在这时,魏小花隐约听见了夏枯惊慌幽冷的喊声,她想回应她,可却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

魏小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只有一点零星的月光从窗户门缝里透进。

她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下意识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谁想刚一动,就发现自己全身无力,且身上被脱得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亵衣。

魏小花先是一惊,待发现自己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之后,这才捏紧被单镇定了下来。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没看见自己的衣裳,只看见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四角铜香炉。

香炉里袅袅地往外飘着白烟,白烟被月光穿透,折射出缥缈的光。房间里因此变得雾蒙蒙的,似有仙气缭绕。

魏小花看着那香炉,本就隐隐有些发烫的身体变得越发灼热,同时心里也生出了某种隐秘而羞耻的冲动。

这他娘的是遇上传说中的春·药了?!

这个猜测让魏小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她目光微沉,费力地抬起手,拔下头上的发簪,然后狠心地在自己胳膊上扎了两下。

疼痛刺激得她虚软的四肢恢复了些许力气,她也不管正在流血的伤口,撑起身子下了床便拖着发软的身体往门口挪去。

无论如何都得先离开这破屋子才行。

却不想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快的脚步声。魏小花一听,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她下意识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她的匕首已经被人拿走了。

所幸还有根金簪在,藏在空心手镯里的迷药也还在。

魏小花握紧手里的金簪,将随身携带的迷药涂抹在金簪头部,而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大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

“公主!”

突然从门外推门冲进来的青年,高大挺拔,眉目冷峻,竟是段峰!

魏小花心下一惊,险险收回了正要刺向他胸口的金簪。

“段二哥?怎么是你?!”电光石火间,魏小花突然明白了幕后之人的用意,她心下一沉,飞快地推了他一把,“你别进来!快走!”

话音还未落下,就因脱力整个人往他倒去。

段峰眼疾手快接住她,刚要说话,身后房门已经“碰”地一声被人从外头关上,并飞快地上了锁。

段峰眉眼一沉,却并没有理会,而是扶住魏小花,目光沉凝地落在了她被血染红的袖子上:“公主受伤了。”

“不严重,是我自己拿这簪子扎的,”魏小花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脑子越发昏胀,身体也越发地滚烫,她无法自控地将自己的脸往段峰微凉的胸口贴去,口中挣扎着说,“那个香炉……有问题,你……你快带我离开这里……”

段峰自然也已经闻到空气中那股甜腻异样的气味,虽然察觉到不对的那一瞬间他就屏住了呼吸,但他不可能一直憋着气,因此也来不及说别的,点点头就将魏小花打横抱了起来,身形极快地往门口冲去。

然而刚要破门而出,他突然四肢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幸好反应够快,及时收紧了手臂,才没有把魏小花摔出去。

这药药性竟这么强。

段峰面色微沉,抬腿就朝那被人锁死的房门踹去。

房门猛地震了两下,抖落阵阵烟尘。

正要再接再厉,下巴突然被某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轻碰了一下,青年一个失力,双腿一软的同时险些整个人跪倒在地。

“段二哥,我……我有点热……”怀里的姑娘不知何时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脑袋也埋进他的颈窝,无意识地乱蹭起来。

“公……公主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段峰尴尬地偏过头,想要躲开她的触碰,谁想却惹得那姑娘越发用力地抱紧了他。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景的段峰难得地生出了某种类似无措的心情,他想说什么,怀里的姑娘突然抬起头,一口咬在了他嘴巴上。

猝不及防的段峰:“……!”

魏小花意识模糊得厉害,这会儿的所作所为全是出于本能,因此并没有看见青年没什么表情的脸猛然涨红的样子,也没有发现他在怔了半晌后,手忙脚乱地调整了一下抱着她的姿势,随即整个人蓄力而起,用力撞开那结实的木门,抱着她冲进了不远处的小湖泊里。

直到身上的燥意被那冰冷的湖水吸收了大半,魏小花混沌的意识才终于清醒过来。

“段……段二哥?”看清楚四周的环境,她不由诧异地愣了一下,“我们这是在……”

“碧月宫附近的小湖泊里。”听见她的声音,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段峰微微一顿,睁开了眼睛。他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只除了耳朵红得厉害,一双冷峻的眼睛格外幽暗而已。

夜色漆黑,情况混乱,魏小花这会儿倒也没心思注意这些,只拧眉道:“碧月宫?那不是传说中的冷宫,后宫禁地吗?”

“嗯。”两人这会儿正背靠池边,并肩而坐,段峰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嫣红的唇瓣,耳朵不由一烫。又见她胳膊上的伤口不小心碰触到了水面,他垂下眸子,飞快地伸手扶住了她,“伤口不要沾……”

话还没说完,魏小花突然脸色一白,随即浑身颤了两下,口中竟是猛地喷出了一道血箭。

“公主?!”

段峰一惊,一把将她抱住。

“胸口突然……突然很疼……”不那啥啥就死,这年头的春·药都这么霸道的?!

魏小花捂着抽疼的心口看着眼前这俊朗的青年,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早知道刚刚就直接扑倒他了……

段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正看着她不知何时变成了紫黑色的嘴唇,目光冷厉,似有寒冰。

再厉害的春·药也没有这样的功能,她这是中毒了。

只是这会儿并不是查找真相的时候,段峰飞快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玉瓶,倒了颗黑色药丸喂她吃下,而后便抱起她飞身越出水面,闪电般朝凤栖宫冲去。

第43章

这晚凤栖宫里的灯火一直亮到了天明。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落下的时候, 劳累了一整夜的太医们终于擦着额上的冷汗从魏小花的寝殿内走了出来。

“小花咋样了?俺闺女咋样了?!”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 连“朕”都忘了说的,是在外头守了一宿没合眼的建武帝。

“回陛下, 幸好国公大人及时喂公主吃下了清毒丸, 如今公主已经脱离危险, 没有什么大碍了。”看着他熬得通红的双目,太医们心里一阵后怕——晋安公主所中之毒十分霸道,若不是定国公及时出手护住了她的心脉, 她这会儿只怕已经香消玉殒了。陛下如此宠爱晋安公主,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这后果……

不敢再想下去, 太医们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这便下去写方子配药了。

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建武帝悬了一晚上的心重重落了下来。他大步跑进屋,见平日鲜活张扬的女儿正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 鼻间顿时一酸。

“小花……”

“太医说小花已经没事了,陛下别担心。”苏氏正拧着帕子给还在昏睡的魏小花擦脸,见此轻声安慰了一句。她看着比建武帝冷静多了, 就是脸色苍白得可怕,浑身也充满了疲态。

“是朕没有保护好她……”他居然让他的宝贝女儿在他的皇宫里, 他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了这样致命的伤害!建武帝飞快地抹了一把脸, 愧疚愤怒至极。怕吵到女儿休息, 他没敢大声, 只忍着心中的暴虐咬牙道,“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朕绝不放过那杀千刀的王八蛋!”

苏氏手上动作一顿,垂下一双漆黑幽冷,与往日温柔大不相同的眼睛说:“我相信陛下一定能说到做到。”

就算做不到,她也会让他做到。

建武帝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点头控制住情绪之后,抬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

“我来吧,你身子不好,不能再熬下去了。”

苏氏确实已经撑到极限,闻言没有拒绝,只低低地应了一声,扶着床沿站了起来:“那就辛苦陛下了,臣妾……”

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阵晕眩,苏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小心!”建武帝眼疾手快抱住她,“锦娘,你怎么……”

还没说出口的那个“样”字,被怔了一瞬后,突然埋首在他怀里,无声大哭起来的苏氏生生堵在了胸口。

建武帝愣愣地看着她不知何时染上了几丝银白的头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了一把,忽然酸疼不已。

锦娘看似柔弱,其实最是坚强,印象中成婚那么多年,他就没怎么见她哭过,就是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摔断了腿,她也只是无法自控地掉了几滴眼泪,却没有这样失态过。重逢之后,她更是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弱态,哪怕她的身体是那样不好。

又想起说起过去多年受过的那些苦时,她也从来都是平静淡然,不带一丝责怪与怨憎的,建武帝突然觉得难过极了。他抬起大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锦娘,没事了,小花没事了,她好好的呢,你别怕。”

苏氏浑身一颤,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她紧紧揪着建武帝的衣襟,像是揪着什么救命稻草,许久,用力挤出一句话:“铁牛哥……要不,你还是送我们娘仨回碧水村吧……”

嘶哑的“铁牛哥”三个字,听得建武帝愣了一瞬后,整颗心忽然揪疼不已。

“朕会保护你们的,锦娘,朕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激动之余下意识收紧双臂,还想再说点什么的苏氏被他铁臂一勒,顿时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晕了过去。

建武帝大惊,急忙回头大喊,“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很想说不用叫太医,你别那么用力就行的苏氏:“……”

***

确定苏氏只是太过疲累才会昏过去后,建武帝大大地松了口气。

“照顾好皇后和公主,要是再有什么差池,你们全都不用活了。”他性格宽厚,很少对底下人说这么暴戾的话,这次是真真切切动了怒,实在忍不住了。

宫人们被他双目赤红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到,无敢不称是。

建武帝这才起身出屋,看向门口已经跪了一宿的夏枯:“进去守着小花,等小花醒了再自己去领罚。”

“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让公主受了伤,夏枯心里自责得厉害,这会儿听到这话才感觉好受些。她撑着发麻的双腿站起来,冲建武帝行了个礼,这便迫不及待地往屋里看她的公主去了。

该知道的建武帝昨晚就已经知道,他闭上眼睛站了一会儿,吩咐一旁的高如全:“去把段峰给朕叫来。”

高如全有心想劝他先休息一会儿,可视线扫过他紧紧绷起的下颌,又咽了回去。

“是。”

他说完就给一旁候着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小内侍会意,很快就去把奉了皇命正在查找线索的段峰请到了御书房。

“陛下。”

大步从门外走进来的青年,同样一宿没睡。建武帝看着他,憨厚的黑脸上终于不再掩饰地露出了属于帝王才有的威严冷酷:“查得怎么样了?”

“那间屋子里的香炉中被人加了一种名为极乐散的助兴之药,臣已经请太医确认过那药的药性,说是助兴效果极好,但对身体无害,因此千金难求,市面上并不常见。臣已经派人去打探这药的来历……”

“对身体无害?”建武帝一愣,忍不住打断他,“那小花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段峰已经细细问过夏枯昨晚发生的事情,闻言垂目道:“夏姑娘说,昨晚公主被人打昏掳走前,曾在御书房不远处遇到过一个奉贵妃娘娘之命给您送汤水的宫女,那宫女不小心打翻手中汤水,溅到了公主手上……”

建武帝眼睛一沉:“那汤水有问题?”

“是。”段峰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一下头,“里头被人加了一种单独使用时不会对人体有害,遇到极乐散后却会瞬间变成剧毒,侵入人体的香料。”

建武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宫女人呢?!”

“找到的时候已经上吊死了,但经检查,她并不是自尽的。”

不是自尽那就是被灭口了。建武帝脸色发黑,捏紧了拳头道:“你刚刚说……她是贵妃宫里的人?”

段峰一顿,点头,沉默片刻,又道:“还有那个调虎离山引开夏姑娘,打晕公主,将她绑去冷宫,又故意引我过寻公主的人……也是贵妃娘娘宫里的。”

“你说什么?!”建武帝震惊地直起了身子。

“前些天公主托臣为她寻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是以千年玄铁制成,造成的伤口无毒却会发黑,且两日内无法止血。公主被那人绑走的时候,用匕首刺伤了他,臣沿着血迹找去,又故意试探了那几个可疑之人一番,便将他找出来了。”段峰说完,目光微动地看了建武帝一眼,“是曹怀德曹公公。”

建武帝顿时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

曹怀德是曹家送进宫的,曹贵妃养了多年的心腹。若说别人有可能被收买,曹怀德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怎么会是嫣然呢?这幕后之人怎么可能是嫣然呢?!

建武帝不敢相信,半晌拍桌而起:“曹怀德现在在哪?马上带朕过去!”

段峰点头,带着建武帝去了天牢,谁想刚走到门口,就见一手下匆匆跑了出来,说是曹怀德畏罪自尽了。

“这是他留下的血书,上面……”

话还没说完,建武帝已经一把抢过那血书看了起来。

血书上承认了算计魏小花和段峰并给魏小花下毒的罪行。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曹怀德写得也很清楚:一来是为了帮自家贵妃除掉事事碍眼的魏小花,二来也是想让建武帝厌了段峰,将本该属于曹氏旧部的禁军统领之位夺回去。

如今计划失败,东窗事发,他不愿连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曹贵妃,这才决定以死谢罪。

建武帝看得怒不可遏,将那血书往段峰身上一摔就大步往景宁宫去走——曹贵妃到底知不知情,可不是他曹怀德说了算的。

段峰拧眉跟上,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

曹怀德被抓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喊冤枉,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谋害公主的,怎么可能一转眼就自尽了?还有他这血书上写的话,看起来理由充分,细想之下却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他说他杀晋安公主是因为曹贵妃不喜晋安公主,觉得她碍眼。可曹贵妃平时与晋安公主并没有什么不合——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要是真心想护着曹贵妃,为什么要写下这句会叫人对曹贵妃生疑的话?

还有,他凭什么认为没有了他,禁军统领之位就会落到曹氏旧部头上?明明论亲疏远近,建武帝是更有可能将这职位安排给自己的心腹手下的……

段峰这么想着,就要开口提醒建武帝,却不想还没开口,一脸慌张的曹贵妃便哭叫着从景宁宫里冲了出来:“陛下,臣妾冤枉啊——!”

第44章

曹贵妃是真心觉得自己冤枉,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让魏小花和段峰成就好事, 好早点把她嫁出去而已。魏小花为什么会中毒,中的什么毒, 她一点都不知道, 甚至消息刚传回来那会儿, 她还以为是宫人误报呢。后来太医院里传出大动静,段峰又亲自带人来查,她才意识到计划真的失控了。

那野丫头可是陛下的心肝儿, 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曹贵妃惊怒交加,第一反应就是手下有人瞒着她自作主张了——建武帝封苏氏为后一事不仅伤了她的心,更让许多曹氏旧部不满, 此前早有针对苏氏母子几人的言论, 因此她才会这么想。

然而曹怀德几人却纷纷拿性命作保,否认了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