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宇文极一起长大,他又不是不知道,用得着像个女人似的往歪处想吗?一路行军这么久,自己可曾去主动找过宇文极一次?难道不都是因为顾及他的感受?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占着一个,再想着另外一个的女人?!就那么的不堪!
惊讶、愤怒、质疑,种种情绪浮在她的眼里。
端木雍容眉头微周,刚才离开的时候,宇文极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毒了?除了他自己捣鬼,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来。一个牵肠挂肚,一个念念不舍,还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不由冷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走之前,他的确没有大碍。”
慕容沅不明白他冷笑从何而起?自己一直等着他,相信他,他却故意隐瞒宇文极的伤势,现在还一副自己不讲道理的样子,简直不可理喻!也没什么好话说,忍着脚踝上的疼痛,出去牵了马,往新扎营地策马奔去。
不管如何,总要确定宇文极的生死再说。
端木雍容见她真的走了,眼皮跳了跳。
“将军别担心。”邵棠上前道:“我这就去追小羽姑娘,看好她。”
端木雍容用力握住了椅子扶手,看着那个跑远的娇小身影,----怎么就捂不热呢?自己用尽了全力,一直用心用情呵护她,她却朝着和自己期望相反的方向而去,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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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沅沿路赶到新扎军营,下马进去一看,帐篷里已经忙乱成了一团。
宇文极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嘴唇发乌、眼圈儿发青,见到慕容沅,也只是勉强喊了一声,“你来了。”便皱眉说不出话,周围两个大夫正在处理伤口,用力挤出污血,接着用水冲洗,血水滴滴答答,弄得整个床榻周围都是血污一片。
慕容沅瘸着腿,忍痛快步走上前,急问:“怎么回事?!”
一个军医回道:“是箭支上面的毒,入了伤口,但不是马上起效的药,因为一路策马回来奔跑,血流加速,所以这会儿才发作起来。”
慕容沅听了一个大概,没有功夫细细询问,赶紧上去帮忙。她和宇文极自幼是熟络惯了的,不避嫌,再说平时给别的伤员治伤,也少不了有些身体接触,根本就连想都没有多想,只顾不停的忙碌起来。
只是这些落在邵棠的眼睛里,又是另外一番想头了。
特别是宇文极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盯着她看,那情景…,稍微联系一下,就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本来嘛,他们俩年岁相当、言语默契,外型上看起来的确要更般配一些,听说从前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邵棠在心中怨怼,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大将军的情深意重?她喜欢宇文极,那就留下来陪着宇文极好了,别招惹大将军,一辈子离得远远的最好!对,最好再也别回到大将军身边!
琢磨了下,上前拉住慕容沅,“小羽姑娘,这些事有大夫来处理就好,你不用亲自动手,在旁边等着就好了。”
慕容沅皱眉道:“你做什么?”宇文极虽然不是马上就要死,到底还在中毒,总不会好受就是了,这种时候她还捣乱?当即要甩开她的手,“别妨碍我!”
邵棠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脸色难看,“小羽姑娘,大将军还在等着你。”将她往后用力一拉,扯了起来,“既然宁王殿下性命无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发什么疯?”慕容沅觉得对方简直就是故意找茬,不由恼道:“松开我!”
邵棠就是死死拽着不松手。
慕容沅蹙眉喊了一声,“子午暮夜,把她叉出去!!”然后继续回到床边,帮着给宇文极处理伤口,一面忙碌,一面抬头问道:“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宇文极皱眉道:“胸闷、恶心,身体变得有点僵僵的。”
古代可没有化验的手段,中了什么毒,基本靠大夫的经验和推测,以及一些简单的测试,比如把毒血拿下去,闻、辨、观察等等。慕容沅暂时分析不出是什么毒,切了切他的脉搏,稍微放心,“还好,不是太紊乱。”
宇文极微笑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忙来忙去,往昔的美好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和眼前场景重叠,心里觉得有一股暖流趟过。又有些担心,“你自己过来的?是不是和端木雍容拌嘴了?”
慕容沅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事。”亲自下去煎药,弄好了,动作利落的倒了药汁与他喝,“解百毒。”因为人都出去了,亲自给他垫了一个枕头,把药碗递到他的手里,“自己能喝吧?”
宇文极当然希望她来喂药缠绵一会儿,可是想归想,还是接了碗,“可以。”他咕哝咕哝喝了下去,温度刚刚好,自己不喜欢喝温温的汤水,喜欢略烫一些,这些琐碎细节她都还记得,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受。
“有那么苦吗?”慕容沅拿了他手里的碗,递了帕子,“自己擦擦。”然后仔细观察了一阵,确认没事,方道:“没事就好。”安慰他,“好在巢州城已经攻打下来,应该会休整几天,不影响你出征的。”
宇文极心情复杂点点头,“是。”她永远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慕容沅不免叮咛了一句,“你也别太拼命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只要你好好的,只要这次西征大军进展顺利,皇上应该能够看到你的努力的,也不算辱没皇子的名头了。”
----父皇他未必看得到的。
这种话宇文极不便说,只是顺着她的意思颔首道:“嗯,我明白。”
“我先回去了。”慕容沅站起身来,原本还想顺手替他整理一下衣服,又忍住,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再想到端木雍容还在不痛快,犹豫了下,说道:“如果后面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不过来了。”补了一句,“有事,你让人过来找我。”
宇文极眉头一挑,“他连你随便出门都不让了?”
“不是。”慕容沅不好说两人正在怄气,免得再起争执,别的不说,端木雍容和宇文极还在西征途中,为自己起了争执可不好。因而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云淡风轻微笑道:“你忘了,我脚上还有伤呢。”
宇文极往她脚踝上看去,继而歉意,“对不住,是我疏忽了。”连连点头,“嗯…,你后面先不用过来了。”
“这个给你。”慕容沅把腰间的羊皮卷解了下来,放在他的床边,“正好我今天过来了,省得回头再跑一趟。”怕他着急费神,“不用急着看,现在看也没什么用。”想着都交待清楚,“我画了两份,还有一份给端木雍容了。”
宇文极这会儿哪有心思看东西?只顾看着她,叮嘱道:“你回去路上当心一些。”叫来子午暮夜四个暗卫吩咐,“好好护送云郡主回去。”看着那个娇小身影出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方才缓缓收回视线。
----阿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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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自己回来了?”端木雍容沉了脸问道。
邵棠低头道:“小羽姑娘还在给宁王殿下那边治伤,我让她早点跟我回来,她不愿意,叫几个暗卫把我架出了帐篷。” 她神色难堪,似是省略了中间许多争执,“我进不去,又劝不走她,怕大将军等得太久担心,就先回来报个消息。”
端木雍容脸色阴霾,好似笼罩了一层浓浓的戾气,“宇文极真的中毒了?”
“看起来是的。”邵棠回道:“我去的时候,两个军医正在跟前忙活,伤口的血色的确有些发乌,不过还能说话,神智清楚,毒性应该不会太大。”补道:“想来宁王殿下没有性命之碍,小羽姑娘她…,应该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所以,两个人就趁机亲亲热热聊上了。
端木雍容觉得心口被人插了一刀,就连今天攻下巢州城的喜悦,都无法安抚这种躁动的情绪,他沉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晚霞的最后一抹五彩斑斓渐渐褪去。
聂凤翔分派好了迁营任务,然后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天色擦黑,实在忍不住闯了进来,请示道:“大将军,咱们该走了,不然等下摸黑赶路可不方便。”小心翼翼劝道:“其实不用等小羽姑娘,反正她都在新营那边,咱们过去,到时候她还能省一点路,再回来一趟也费事。”
端木雍容没有任何表情,起身道:“出发。”
到了新营,不由自主往宇文极驻扎的方向看去,----去了就不知道回来了?自顾自进了慕容沅的帐篷,撵了人,一个人闷声不语的带着。
天色渐渐变得浓黑如墨,星子斑斑点点的,挂在夜空,伴着皎洁的明月,静静述说着夜的静谧安宁。
过了许久,一直不见那个娇小身影回来。
难道她打算在那边呆一夜?小公主要是在宇文极身边过夜,就算没发生什么,也足够叫别人揣测纷纷了。自己的女人,跑去别人的营地一夜不回,简直就是…,让自己头顶一片绿云。
她今夜不回来,那就不用再回来了!
----结果慕容沅真的一夜未回。
端木雍容在她的帐篷里面坐了一夜,等了一夜,整整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色,像是染了血,脸色阴郁的几近可怕。他所有的耐心都全部耗尽,找出自己的那把弯刀,往宇文极的帐篷走去,去告诉小公主,----不用再烦恼,弯刀自己收回了。
然而情况出乎意料。
“你找她?”宇文极惊得坐了起来,失声道:“她昨天就已经回去了!”
“已经回去了?”端木雍容亦是吃惊,不可置信的打量着他,“你的意思是,她不在你这儿?那她…”否定道:“不,她没有回来。”
两个人各自坚持,一个说昨夜人走了,一个说没有见到人。
----争执片刻,忽然同时安静下来。
一定是她出事了!宇文极抬头看过去,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领悟,他脸色难看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不见了?”飞快想了想,“对了,昨儿她应该是回旧营地去找你的,莫不是走岔了?出了什么事。”挣扎站了起来,忍住腿上的疼痛,吩咐人,“给我备马!”
两人都是顾不上多说,赶忙出门。
整个旧营地昨天都已经搬空了,哪里还有人?只剩一些残留的石块、旗杆等物,和一大片狼藉的垃圾,夜色之下,显得一片萧瑟荒凉。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端木雍容目光阴霾,问道:“昨天她真的走了?”
宇文极冷声,“难道我还能把她藏起来哄你?难道我连她的安危都不顾了?”脸色黑的像是一块乌云,“我还没有那么卑鄙!”
端木雍容仔细看了看他,神色不似作伪,不由心下更凉!小公主若是被宇文极藏了起来,自己还有办法找出来,逼他交出来,若不是…,又要到哪里去找?眼下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小小姑娘别再遇到什么。
----不,不会的。
端木雍容二十六年的人生里面,第一次有了不安,又问:“你那四个暗卫,什么子午暮夜,可有跟着小羽?”
“跟了。”宇文极断然道:“他们四个武功很高,配合默契,再说她自己的功夫也不错,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被人杀死,或者掳走!”
话是这么说,但是找不到人什么都是白搭。
----慕容沅人间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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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邵棠找到人问道:“不是说好,让她早上从宁王的营地出来吗?!”
说好捆了小公主,让她一夜不回,今早再从宁王这边出来,到时候便说不清了。可是早上没有看到人,现在都已经中午还是不见人,明显出了岔子。
“出岔子了。”一人上前回道:“原本听说云郡主身边的暗卫扎手,我们便在半道准备了机关和埋伏,结果他们还没走到跟前,树林就有动静,他们几个人都停了下来。然后有个暗卫自己摔了一个东西,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腾了一阵雾,几个暗卫里面自己人交上了手。”
“是啊,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另一人接嘴道:“我们正看得吃惊,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凑近看个仔细,还没商量好,树林里就另外蹿出来一拨人,把云郡主和那四个暗卫一起给撂倒,然后全部带走了。”
邵棠听得瞪大了眼睛,“你们是说,那几个暗卫里面有人被收买了,然后配合外人放倒同伙,把云郡主给劫持走了?”
“看起来是这样子的。”
难道是宇文极的人?邵棠忍不住这样想,又或者…,她一时琢磨不出真相,不过也不要紧,重要的是小公主被人带走了。
“守口如瓶,即可。”她交待道。
“是。”那些从前在邵棠父亲手下供职的旧部,都是松了一口气,昨儿幸亏半道出了岔子,后来那几人一交手才知道,功夫路数不是一般的厉害。要是真的冲上去,指不定要死伤多少,闹大了,大将军哪里也无法交待。
----这样反倒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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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皇宫,寂寂的无声沉默。
姜胭脂看着夜空中的皎洁明月,清辉星子,幽幽叹息了一声。
丈夫自从登基做了皇帝以后,脾气越来越古怪,就连自己见了他,也经常觉得浑身都在冒寒气,战战兢兢的。母亲的叮咛还在耳边萦绕,“改朝换代,不是你我弱女子可以掺和的事,我死了亲哥哥,难道不比你死了舅舅更伤心难过?可是你若为了这个跟皇上闹性子,就是让姜家满门跟着陪葬,让你自己和小玄跟着陪葬!”
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呢?只能心情复杂的做着这个皇后娘娘。
“娘娘,皇上又去泛秀宫了。”
姜胭脂看了嬷嬷一眼,淡淡道:“去就去吧。”
几个月前,有人给皇帝进献了一个外省美人,姓段,皇帝十分喜爱,先是直接封了她嫔,没多久又晋封为妃位,而十天前,干脆直接晋封为淑妃。一个月里头,皇帝至少有半数时间留宿泛秀宫,专宠段淑妃一人,把其他嫔妃都撂到了旁边。
贤妃谢琳琅还算沉得住气,另外两位可就忍不住了,来找自己抱怨了几回,可是皇帝要宠幸谁,自己又怎么能够劝诫?中宫皇后,更得讲究一个“贤惠”名声。
要说自己瞧着那位段淑妃,也就那样,虽然美,可也算不上绝色,论才情和美貌还不如谢琳琅,气度也平平,真不知道皇帝爱她哪一点儿。
泛秀宫内,赵煜坐在庭院里面悠闲赏月。心里想着十天前的那个好消息,算算行程日子,刚好…,等她回来,就可以一家人团聚了。
“皇上。”段淑妃让人拿了一件锦缎披风,亲自捧过来,轻声道:“更深露重,皇上可千万别着凉了。”
自己不过是一介民女,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了四妃之一的淑妃,平步青云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妒忌,可是…,大多数时候,皇帝过来更愿意一个人独处,而不是叫自己陪伴。
仿佛这泛秀宫的亭台楼阁,更叫他留恋,自己不过只是一个陪衬。
“后面玲珑阁收拾好了吗?”赵煜问道。
“收拾好了。”段淑妃把披风给他搭上,犹豫再三,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做什么用?”试探问道:“莫不是,皇上看上了哪个新人妹妹?”
“妹妹?”赵煜头戴白玉冠,俊眉修目,黑色披风下露出明黄色的龙袍边角,衬出他的天潢贵胄之气,勾起嘴角一笑,“差不多吧。”
的确是妹妹,不过不是她段淑妃口中的“妹妹”。
段淑妃忍住酸意,“哦,不知是哪一位妹妹这么有福气?”
“你的话太多了。”赵煜冷冷打断,天子的脸色说变就变,“不许再问,也不许你的人往玲珑阁去。”然后说了一句,“你身边有个叫芸素的宫女,送去玲珑阁。”
皇帝看上了相貌平平的芸素?段淑妃觉得太过诡异,无法相信,可是再看看皇帝的脸色,又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多问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第三天,入夜,暗卫们抬了一个大大的箱子进了玲珑阁,到了最里面的内殿,轻轻放下,然后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赵煜早已等候多时了。
他上前,解开绳索,打开那个巨大的箱子,里面蜷缩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量娇小,好似一只抱成团儿的小猫。
哎…,让她受委屈了呢。
赵煜上前将她抱了出来,放到椅子上坐下。
烛光映照之下,少女的长相虽然不对,身形轮廓,熟悉的气韵,几乎和母妃的一模一样,是那样的熟悉而又亲切,叫自己深深眷恋。静静在旁边凝视了一阵,唔…,从自己离开京城分封雍州算起,有一年多日子没有见过了。
----自己甚至以为她死了。
还好…,还好妹妹你仍然活在人世,不至于叫我一个人独自孤寂。
赵煜那空荡荡的心,被迅速的填上一部分,让他感到久违的安宁,有一种珍宝失而复得的欣喜。他上前,站在她的身侧,将她脑后的丝带轻轻一抽,轻声道:“阿沅,你终于回来了。”
☆、105囚鸟
因为周围的光线忽然变得很亮,慕容沅即便闭着眼睛,也感到十分刺眼,不得不将眼睛眯起,眉头微蹙。慢慢适应了一阵,然后一点点睁开眼睛,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方才相信,刚才那一句“阿沅,你终于回来了。”
----不是自己的幻觉!
“阿沅。”赵煜微笑着,他穿了一身海水蓝的常服,只在领口、袍角,绣了一些龙纹,身量颀长挺拔,随便施施然一站,便是说不尽的丰神如玉之姿。此刻眉目含笑、神色温和,若是有后宫嫔妃在此,只怕心都要看醉了。
慕容沅却只有一腔滔天怒火,----恨不得上前撕了他,可是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别说站起来,就是动一动胳膊都吃力,只能怒目以对。
赵煜叹息,“你这是什么眼神?瞪着哥哥,太没礼貌。”
“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慕容沅满含愤怒说出来的话,因为软绵绵的,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一样,让她不胜气馁。
赵煜笑了笑,搬了凳子,在她对面坐下,温和问道:“你在外面飘了快一年,吃了不少苦头吧?”
慕容沅一声冷笑。
“还是这么拧。”赵煜也不介意,微笑着,习惯性的伸手揉她头发。
慕容沅想偏了头躲开,结果身体不是很配合,“嘭”的一下,磕在了椅子背的端头上,虽不很痛,但也不由皱了皱眉。
“疼不疼?”赵煜掰过她的脸,看了看,“还好,只是稍微红了一点。”
慕容沅又气又恨又怒,甩不开,干脆张嘴咬了他一口。
赵煜抽手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浅浅牙印,反倒笑了,“你这是做什么,饿得连哥哥的手都要吃了吗?”吩咐宫人去弄吃食,然后柔声哄她,“好了,不生气。”仔细端详了几眼,不满意道:“你看你,脸上涂些什么东西。”
他让人端了水盆过来,亲手拧了帕子,把那些易容之物一点一点擦掉,像是鸡蛋剥壳似的,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莲瓣小脸,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慕容沅被他折腾气得发抖,偏偏身体力气不济,躲又躲不开,推也推不掉,忍无可忍怒道:“手拿开!你别碰我。”
----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像一只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