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狼狈不堪的,出来回话。

“怎么回事?”阿沅皱眉问道。

白嬷嬷一脸着恼,“让鲍嬷嬷说吧。”

阿沅身边服侍的人很多,除了乳母白嬷嬷以外,还有三个教引嬷嬷,一个姓金、一个姓钱、一个姓鲍,三个人合起来刚好就是“金钱豹”。

----这是阿沅私下给起的花名。

被点名的鲍嬷嬷五短身材、胖胖的,圆盘脸儿,揪着小宫女喜鹊的耳朵出列,忿忿回道:“这个蠢丫头守屋子的时候打瞌睡,把火盆给碰翻了。”

只是不小心打翻火盆?阿沅松了一口气,继而看向喜鹊,“没烫着你吧?”

喜鹊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哭丧脸道:“没、没有。”

宇文极看了阿沅一眼,眸子里闪过不能理解的光芒,----奴才犯了错,她不说忙着去教训追究奴才的错,还管奴才有没有受伤?这小公主,别是脑子不太好使吧。

鲍嬷嬷接话道:“这个丫头蠢得紧,亏得今儿东羌大皇子没在里面,若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好?依奴婢看,这毛手毛脚的丫头还是换下去吧。”

白嬷嬷也是点头,“理应如此。”

对于这个处置,阿沅也没有什么异议。

说起来,喜鹊这个丫头一贯有点不老成,上次遇到猫儿时,她便吓得大呼小叫喊着有鬼,换一个苛刻点的主子,早就赏她一顿嘴巴子了。再说她是泛秀宫拨过去服侍宇文极的,在客人的屋子里犯了错,当然不能继续服侍。只是见她还是一个小小女童,也不忍心苛责,因而决断道:“让她去后面打扫院子罢。”

喜鹊原本以为自己要挨打的,正在胆颤心惊之际,听得如此从轻发落,顿时感觉喜从天降,忙不迭的“咚咚”磕头道:“多谢公主殿下恩典,多谢公主殿下恩典!”

“公主真是菩萨心肠。”鲍嬷嬷感叹了一句,又道:“底下还有一批调*教好的小丫头,我领上来,让公主重新再挑一个罢。”想了想,“多挑两个也使得,先给东羌大皇子用着,回头留下,反正也不差几个人的口粮吃。”

这话倒是没错,服侍阿沅的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之多,再添一两个小宫女,还真的没啥太大区别。反正皇帝偏疼小公主,宜多不宜少,没得为了让宇文极有人服侍,就短了小公主这边的道理。

白嬷嬷早就吩咐了人去收拾屋子,然后又道:“这会儿闲着也是无事,把那些小丫头叫上来,让公主挑几个顺眼的吧。”

宇文极没兴趣参与这种无聊活动,起身道:“我去敬思殿找雍容说话。”

阿沅让人跟着他,好生把这位傲娇大少爷给送过去。然后一面翻着医书,一面等着候选小宫女们上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找个乐子了。

没多会儿,鲍嬷嬷就领了十来个小宫女过来,分成两行,在院子中央站好了,喝斥道:“自己报名字,行个礼给公主殿下瞧瞧。”

阿沅居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碧晴。

☆、第 25 章

前世的时候,阿沅身边最亲近的三个人,分别是白嬷嬷、乐莺和碧晴。

白嬷嬷不消说了,是自己的乳母,前世今生都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而这一世醒来以后,除了白嬷嬷,乐莺也在自己身边,并且经过隆庆公主府的风筝事件,小丫头被皇帝恐吓一番,再被自己救下,从而变得死心塌地的。

自己一直就诧异,碧晴怎么还没有出现?今儿居然见着了。

要说一个宫女,阿沅是不会太过上心的。但…,前世自己小产的时候,正是从碧晴手里接了一碗吊气的人参汤,喝了下去没多久,就开始气血翻涌控制不住,以至于最后血崩而亡。

若非自己医生,根本就不能体会到这里面的微妙差别。

若非自己重新活了一世,早已化作冤魂,也不能拿碧晴如何,但是既然今生又遇到了她,----自己就一定要查清楚其中蹊跷!

回想起来,姬夫人虽然有错,但是总的说来也算被人陷害了吧。

就是不知道,碧晴那碗有问题的人参汤是她弄的,还是另外有人唆使,这背后到底又隐藏了什么阴谋!细细回忆前世一连串的变故,只怕其中不简单。

按道理,现在阿沅可以直接点名留下碧晴。

但是既然前世存在阴谋,那么碧晴的来历就十分可疑,因而不动声色,想看看她究竟是怎样来到小公主身边,继而成为贴身侍女的。

“奴婢春儿,今年九岁…”

“奴婢小玉…”

十几个小小宫女分作两排,一个个上前自我介绍,然后在场地中间走了一趟,给主子们观看仪态姿容的意思。虽然不是选秀,公主身边的宫女也得眉清目秀,什么大麻子脸、吊八字眉,肯定是不允许的。另外说话声音太大,聒噪,不行!走路摇摇摆摆的,从小就是狐媚子,PASS!看人眼神畏畏缩缩的,小家子如何带得出去?!

白嬷嬷+三位“金钱豹”嬷嬷,以及采薇、青蘅等大宫女,对见习生一阵挑剔,以碧晴为首的三个宫女,过五关斩六将最终胜出!

要说资质,碧晴的确是同批小宫女里面最好的。

柳叶眉、丹凤眼,梳了一个小小的髻儿,斜在一旁,清清秀秀、干干净净,既不过分漂亮,又不逊旁人,说话举止亦是十分大方端庄。若不是穿了一身宫女服色,换上体面点的装束,倒像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小姐。

“就这三个吧。”鲍嬷嬷笑道:“奴婢瞧着碧晴这个丫头最好…”

“是啊。”阿沅跟着摇头晃脑,话锋一转,“就让碧晴和春儿服侍阿兰若吧。”故作沉吟模样,“春儿改一个名字,就□雨,正好和碧晴搭成一对。”

故意把碧晴推出去,就是要看看,她和鲍嬷嬷是不是心里有鬼,若是有,多半会反对这个决定的。正这么想着,就听鲍嬷嬷插嘴道:“奴婢瞧着小玉也不错,不如让她和春儿,不,和春雨一起服侍东羌大皇子。”

“不行,不行。”阿沅故意拆台,否决道:“好丫头不能藏私,好的让给客人,这才是我们大燕国的待客之道。再说了,我身边的宫女实在太多,不缺一个小丫头,就这么着吧。”

鲍嬷嬷还要再说,碧晴已经抢先跪下去磕头,“奴婢领命。”

春雨慢了一拍,也赶紧跪了下去。

剩下的小玉是最老实的,见比自己伶俐的两个小姐妹都被派走,反而自己留在了公主身边服侍,欢喜的都有点回不过神了。怔了怔,见旁边的大宫女采薇递眼色,慌忙跪在阿沅面前,脆生生道:“奴婢、奴婢好好服侍公主殿下。”

阿沅让人领着她们下去安排,自己回了房。

不是自己要坑宇文极,而是或许碧晴有心要害自己,但却未必会害他,再说碧晴要是真的有心算计的话,一定会再找机会来到自己身边!若是她老老实实跟着宇文极,再也不往自己跟前凑,反倒说明参汤不是她做的手脚,而是另有其人,她不过是一个替罪羊罢了。

但若是碧晴真的有心害自己,居然能够从此刻起,一直忍到自己成年才动手,这份心机未免也太深沉了!再假设,碧晴还有同谋或者主子的话,那么她这一枚棋子,可真是埋得够深的。

阿沅决定悄悄观察一番,暂且按下不提。

但却叫来白嬷嬷吩咐道:“让人留心一下碧晴和鲍嬷嬷,看她们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悄悄的不要声张,别惊动了。”

“公主这是做什么?”白嬷嬷惊异道:“要是不喜欢碧晴,不用便是了。”

不用?不用当然简单,但是回头幕后黑手再派别人来,自己又怎么认得出?阿沅连连摇头,“总之我自有我的道理,嬷嬷悄悄的去办就是,不必着急,只求不要让碧晴和鲍嬷嬷起疑心就行。”

小公主越来越早慧,越来越有主见了。

白嬷嬷叹了口气,“好的,嬷嬷知道该怎么做。”

“另外…”阿沅沉吟了下,“嬷嬷再找个机会问一问喜鹊,当时究竟是怎么打翻火盆的?”是不是她,或许还不一定呢。

******

河间王和隆庆公主谋逆之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包括隆庆公主要求河间王立她为皇后的话,当时金銮殿广场的屋檐上头,墙头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听了去,两个人的乱*伦*奸*情随之公诸于众。

只是碍于皇室体面,没有人敢吃了豹子胆当面议论罢了。

很快郗皇后病了,靖惠太子整天守在跟前侍疾,但是听说,皇帝根本就连凤栖宫都不踏入。虽然没有因为隆庆公主而处置她,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动皇后,只是为了保全他的储君之位罢了。

尽管已经显得摇摇欲坠,但…,皇帝不是还没有废太子嘛。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都说靖惠太子也是倒霉,好好的,偏偏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姐姐,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居然跟着河间王去谋反!还是谋亲爹和亲兄弟的反!真不知道隆庆公主的脑子怎么长的,可悲可叹呐。

阿沅揣摩,或许是皇后生产时,忘了把她的脑子给生出来了吧。

不过武帝似乎是一个十分护短的人,哪怕河间王和隆庆公主谋反,也只是赐死了河间的王妃姬妾,以及一些参与谋反的将领官员,并没有继续往下追究。安乐王只是被皇帝叫进宫骂了一顿,长沙王在外省够不着,周宛宛还是一个小丫头,不仅没有处分,还因为无父无母被郗皇后接进了宫。

有人建议斩草除根,至少要赐死河间王的独子慕容钰,武帝恼道:“斩什么草?除什么根?他一个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难道还会蠢得跟他老子一样,再来闹一回谋反篡位的?就算来,朕还怕了他们不成?!”

言语之中,既有久居上位的威严和自信,也有对慕容一姓的偏袒,----之前倒霉的太子妃小郗氏,说杀就杀,现在轮到父亲造反的慕容钰,居然还能活下来。

一场偌大的谋逆叛乱风波,随着河间王、隆庆公主和叛军的死亡沉寂下去。

----仿似一场可笑的闹剧。

说起来,这一次皇后和郗家损失最为惨重了。死了一个隆庆公主,还死了一个河间王妃郗氏,间接地,也给太子的储君地位蒙上阴影。皇后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虽然让人接了周宛宛进宫,但却没精神管,只派几个嬷嬷宫女照看饮食起居,就是吃饱穿暖有人伺候罢了。

“你的父皇,真是仁爱之君。”宇文极捻着棋子,“啪”的一声落下。

阿沅听他那不以为然的口气,显然是在说“你爹是个妇人之仁的君主,该断不断、该杀不杀,将来必定反受其乱”,不过慕容钰的确不是小孩子了,比靖惠太子还要大几个月呢,但愿他不会跟他爹一样脑子短路吧。

“你在想什么呢?”宇文极在棋盘上敲了敲,指着道:“都下错了。”

阿沅连声抱怨,“我又不会下围棋,再说了,谁让你还找我说话来着,一心不可二用,当然会弄错了。”然后又讪讪笑问,“应该下在哪儿?”

宇文极,“……”

合着说了半天规矩,这小公主根本就没有记住啊。

宇文极沉着一张俊美小脸,严肃道:“我再讲最后一遍。”将围棋的规则细细重复了一遍,“这是九星,这是天元…”

“等等。”阿沅打断道:“不如我们来下五子棋吧。”

“五子棋?”

于是轮到阿沅得意洋洋讲解规则,好在十分简单,宇文极领悟能力也强,讲一遍两人便开始下,正在她想着要扳回一城的时候…,结果第一局就输了。

“不玩了,不玩了。”阿沅觉得胸闷,居然输给一个八岁的小朋友!而且人家还是第一次下!今儿自己这脸丢得够大发的。

宇文极“哈哈”大笑,“你真是笨…。”瞧着对方那莹玉一般的小脸,气呼呼的鼓了起来,到底不想让她恼羞成怒,于是改口,“来来来,我们再重新下一局。”但却掩饰不住口气傲慢,“我让你一子。”

阿沅瞪了他一眼,五子棋啊,让一子还下个毛线啊?自己觉得好没意思,再也不跟早熟的小孩儿玩游戏了,站了起来,“不玩了,低头低得脖子酸疼。”

白嬷嬷见小主子面子上挂不住,赶忙打岔,“对了,皇后娘娘病了好些天,方才贵妃娘娘说要过去凤栖宫,要不公主也跟着一起去请个安吧。”

“嗯。”阿沅点点小脑袋,倒不为过去看皇后,而是想去看一看靖惠太子,这会儿不知道多可怜呢,----自己能劝他几句也是好的。

宇文极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他一脸正色,“我来你们燕国做客,燕国的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我这个客人也应该过去看望一下,免得失了礼数。”

此其一,其二么…,重点就是在和小公主一起过去,如此一路招摇,才能人人皆知自己和小公主熟稔,也就无须自己多说了。

☆、第 26 章

郗皇后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她年纪大了,再过两、三年就是六十的人,经受了这一次的巨大打击,的确憔悴了不少。哪怕穿着奢华繁复的紫棠色织金大衫,又盖着牡丹飞凤的锦被,依旧掩饰不住眼里的暮气沉沉,反倒衬得她更加老了几岁,似乎鬓角都隐隐有华发了。

“都来了。”郗皇后神色疲倦,像是在勉强打起精神应付面前来客。

阿沅环顾了一圈儿。

郗皇后躺在床上,靖惠太子坐在旁边服侍,跟前还站着一个年轻清秀的少妇,眉眼依稀和姬暮年有点像,应该就是继任太子妃姬月华吧。再往旁边,椅子上坐着葛嫔和傅婕妤,看起来到了有一会儿了,正在说话呢。

而新进来的这一群,则是以玉贵妃为首,阿沅、睿王,以及虞美人和代王,众人一番客套寒暄,彼此见了礼。独独剩下宇文极一个人算是外人,他小孩儿做大人样,上前朝郗皇后行礼,口中道:“愿天神庇佑皇后娘娘,身体安康。”

郗皇后见他跟着泛秀宫的人过来,眼神微闪,但还是保持笑容,“多谢东羌大皇子吉言,但愿快点好起来吧。”心下却是针扎似的,想来自己女儿乱*伦的事,很快就会传到羌国去了吧。

阿沅也道:“嗯,母后很快就会好的。”

葛嫔接话笑道:“瞧瞧这两个小人精儿,就跟金童玉女一般模样儿。”

玉贵妃听了这话不太高兴,什么金童玉女?做什么凑成一对?自己的小女儿还要嫁到东羌去不成?因而不悦打断,“葛嫔这是闲着了,要说大郡王年纪不小,正该说亲挑媳妇儿的年纪,怕是且的忙吧。”冷笑道:“不知道是葛家那一位小姐?”

葛嫔一向护着娘家,豫王妃就是她的侄女,只怕大郡王的婚事,又该轮到她的侄孙女一辈儿了。虽说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被人当众说穿,到底不自在,忍不住反唇相讥,“是啊,谁让我们葛家女儿多呢?”看了看睿王,“似七皇子,就算想配一个玉家女儿,也是不能够了。”

大蜀王朝已经覆灭,玉氏皇族一门,除了玉贵妃一个都没有留下。

----这份讥讽不可不大。

玉贵妃当即勃然大怒,咬碎银牙,“你放肆!”

葛嫔一见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是来气,做什么呀,还当自个儿是前朝公主,这些人都是玉家的臣子么?现在大家都是燕国嫔妃,儿子你有,我也有,且你那个还不知道是谁家的种呢!得意个什么劲儿?!

要说这狐狸精玉氏也是一个傻的,都改朝换代了,还守着以前,居然不趁着皇帝宠爱多生几个儿子,反倒在生了小公主以后,就自己给自己喝了绝育药。

蠢不蠢呐!只是畏惧皇帝对她的偏心宠爱,不好说出这些。

而是悠悠一笑,“嫔妾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贵妃娘娘又何必动怒?便是没有玉家的女儿,满朝文武大臣的千金小姐也是好的,要是贵妃娘娘不嫌弃,我们葛家的姑娘又多又好,挑一个给睿王做王妃也不错呀。”

她语调轻慢悠缓,绵里藏针,气得玉贵妃脸色都变了。

睿王想要帮母亲说几句,又忍住了,毕竟自己是男子,且年纪不小,跟妇人一般争执口舌,不是皇子身份该做的事。

他性子冷静,因而朝妹妹递了一个眼色。

阿沅看得清楚明白,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握了握母亲的手,“母妃,你先歇着。”朝哥哥睿王,“扶母妃到旁边坐下歇着吧。”继而看向葛嫔,“葛母妃,眼下宫里才经历了一场天大的乱子,死了不少人,且母后身体抱恙,什么做亲,什么嫁人,还是晚些时候再说吧。”

一语封了她的嘴。

葛嫔不料小公主变得如此通透,有些不忿,哼了一声,“这不是因为三公主和东羌大皇子说起的吗?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扯到姻缘上头呢。”

玉贵妃刚要开口反驳,阿沅已经抢先大声道:“葛母妃的话好没有道理!”直直的看着她,目光毫不退让,“阿沅今年才得七岁,听不懂葛母妃说些什么,自然不比葛家小姐们聪慧早熟,小小年纪就惦记着什么姻缘了。”

“你…”葛嫔气得脸色涨红,“这话什么意思?”

阿沅回道:“什么意思?葛母妃自己心里明白的。”

葛嫔气恼不已,还要再说。

靖惠太子豁然站起身来,喝斥道:“葛母妃有完没完?难道你还要和一个晚辈拌嘴不成?你今儿过来,到底是来探望母后的,还是来吵架的?若是后者,就请葛母妃自行回去吧。”

葛嫔冷笑道:“太子殿下这是要撵人了。”

阿沅悠悠道了一句,“葛母妃,太子哥哥可是储君,就算二皇兄进宫来,也是要行礼参拜的,一国储君难道还不能说几句公道话?莫不是…,葛母妃忘了太子哥哥的身份不成?”

潜台词是,太子还没倒,暂且轮不到你儿子豫王呢。

此言一出,郗皇后和姬月华的脸上都很不好看。

葛嫔又气又恼,想要分辨几句,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不分辨,看着这咄咄逼人的小丫头就来气,因而愤愤起身,“皇后娘娘,嫔妾先行告退了。”

******

阿沅原本想跟太子多说几句的,因为葛嫔拌嘴,最后也被打乱了。葛嫔刚走,玉贵妃就气得坐不住,领着一干人等辞别皇后回了泛秀宫。

好在阿沅不急,改天再去找靖惠太子说话也行,倒是陪了母亲好一会儿,说了一箩筐安抚的话,方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正想歇一会儿,白嬷嬷就进来了,撵了人,“有一点消息,只是…”

阿沅急于解开前世的谜团,当即道:“你说,全部都说。”

“喜鹊说那天不知道什么缘故,特别地发困,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然后就听见鲍嬷嬷骂她,说她打翻了火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意思是说…”阿沅沉吟道:“火盆未必就是喜鹊打翻的?”很有可能,是鲍嬷嬷打断陷害喜鹊,有了这个变故,才会引出后面挑小宫女的事,碧晴才能够顺利的混到泛秀宫来。

“至于碧晴和鲍嬷嬷。”白嬷嬷接着道:“碧晴呢,现在整天都呆在东羌大皇子的屋子里,服侍周到,又伶俐,并且从来没有四处乱走,也不与旁人多说话,暂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顿了一下,“而鲍嬷嬷,她本来性子就是喜欢跟人说话的,茶水房的、御膳房的、各宫娘娘们的,什么宫女、太监都混得稔熟,线索实在是太多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