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总得要拿出说的过去的借口——何况既然北昌国这么不友好,将来横竖也就要灭了的。
对于无泯君这种嚣张的态度,我没有任何表态。
确认无误后我们一齐出了掌乾殿,走之前我很认真的告诉他,不准叫我云皎。
从小到大别人都叫我公主或者长宜,云皎这个名字,除了很小的时候,我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亲娘叫过几声,还有我学诗经的时候,太傅说道“月出皎兮”的时候,提到了我的名字之外,我几乎忘记我叫云皎。无泯君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不算意外,但他频繁叫我的名字,就让我有些奇怪了。
无泯君听了我说的话之后,展颜一笑:“那……皎儿?”
“……你还是叫我云皎吧。”
【6】
我是太子,去皇上休养之地可以乘轿,但无泯君则不然,他只能跟在轿子旁边步行。
他因为打扮的太过华丽,头上几乎看不到黑发,只见金灿灿的饰物,我这么一看都觉得吓人,何况他是戴的人。
且我觉得,他适应能力很强,我连穿他的衣裳都感觉不适,但他穿女子衣裳,带女子头饰,还要化妆,却一点不见不习惯,我只能说,要么他能屈能伸,要么……他以前在无人之处,也常偷偷打扮成女子……
我在东源国中,很少坐轿子,一来我要时刻练习,不喜坐轿子,二来也没什么人在意我坐不坐轿子。现在坐在轿子上,因着宫中不许太快,所以比步行还慢,我坐在这晃晃悠悠的轿子上,看着无泯君金灿灿的后脑勺,只觉得无聊万分,思绪乱飞……
终于到了皇上休息的清身殿,我正打算舒一口气,就听见无泯君悄声道:“我叔父也来了。”
我有些紧张的坐直了身子,看着一边从轿子上下来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虽然有些发福,但眉宇间和无泯君有些相似,年轻时候应该也算是个不错的美男子,我也下了轿,他看见我,便微微行礼:“太子。”
“休邑王。”我回了个礼,“你也是来看望父王的呀。”
“是的。”他点了点头,眼睛却是在往无泯君那边瞟,大概是见我身边带了个女人,觉得很奇怪。
我只当做没看到,道:“那我们一同进去罢。”
“嗯。”休邑王微微眯了眯眼睛,神色凌厉,我无端感觉心惊胆战,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室哭声,然后是一个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崩了——!”
哈?!我们还没进去,西泱国皇帝就死了?!
我目瞪口呆的转头想看看无泯君,却被他一推,往里面趔趄了几步,知道他大概是让我去跪拜,我赶紧小跑进去了,一路听见有人不断喊“太子”,但也没在意了,看准龙床就跪了下去。
除了那些下人,我旁边还跪着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穿着官服的男子,还有一个似乎是公公的人,不过马上,休邑王也扑通一下在我身边跪了下来。
我跪下来之后,又有些不知所措,微微回头,却见无泯君居然也进来了,他跪在我身后,双眼带泪,哭花了脸上的妆,虽说这是我的脸,但这么一看,还是觉得有些吓人……
不过一想,也是啊,虽然无泯君一直表现的这么无情无义神经兮兮的,但是到底这皇帝,刚刚死去的皇帝,是他的父亲……他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我才这么一想,却忽然感觉大腿边一阵剧痛,痛的我眼泪立马涌出来,然后放声痛哭。
……好贱,居然拿针刺我……
我反应过来是无泯君做的好事,他大概是见我忘记哭了,所以干脆戳我一下让我记起来,且他手劲一点不轻,直中我穴道,我痛的眼泪直冒,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一旁的休邑王原本正趴在床上小声啜泣,见我忽然大哭,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也放声大哭起来:“皇兄!”
……
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叔侄,都这么虚伪……
我一边大哭一边喊着“父皇”,心里却又隐隐约约的想到,我刚刚以为无泯君是因为伤心过度才忍不住哭了出来,可真正伤心过度的人,怎么可能注意到我有没有哭,甚至拿针戳我呢?就好像真正伤心哭泣的人,也不会在哭到一半的时候,注意到身边的事情,还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无泯君,难道不难过吗?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的确是没多难过,但……我和无泯君毕竟不同。
他是唯一的太子,想来西泱皇帝对他应该很好,也因此养出了他这般阴阳怪气的性子,但他怎么对自己的父亲一点感情也没有?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放声大哭,一旁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和公公都来安慰我,我胡乱的应付着,又听见无泯君悄声对我说:“让他们都出去,说要你和休邑王一起静一静。”
我赶紧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和叔父一起陪陪父皇……”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道:“是……”顿了顿,又道:“然而伤悲之前,太子还需先听先皇留下的遗旨——曹公公,念吧。”
那个曹公公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开始念叨起来,我没有什么文化,听都听不大懂,隐约只听见什么“前代众先皇皆有尧舜之性德,而朕无所大为也……无泯君品行皆良,文武双全,今交西泱国于其,愿以孝廉之德,抚天下百姓,以勇猛之姿,平四方乱世……”
总而言之,这皇位是确定给无泯君无疑了,我偷偷瞥了一眼无泯君,见他神色果然放松了不少,然而反观休邑王,脸色便不大好看了。
我哭着接了旨,那两人便带着其余的下人先出去了,顺便还要通知其他的人皇帝死了这件事情。
这么一来,偌大的寝室之中只留下了我、无泯君、休邑王三人。
休邑王哭着哭着,却渐渐转向我这边:“无泯君……哎,我现在再叫你一句无泯君,以后就要叫你皇上啦。”
我没搭腔,反正他估计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他继续道:“只是……你身边的这个女子是谁?刚刚太师和曹公公他们因为悲伤过度而没看见她,我可是看见了……她究竟是谁,嗯?”
这个休邑王委实很大胆,无泯君刚接旨要当皇帝,他就敢来质问,可见心思。我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一旁的无泯君却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在我和休邑王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那样东西狠狠的刺入了休邑王的胸膛之中。
我只感觉一阵风掠过眼前,再凝神一看就见休邑王已经倒下,青色的官服被红色的液体给逐渐浸染,透露出诡异的色彩……我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休邑王的脖子,居然……已经死了。
4
【7】
愣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无泯君大喊:“无泯君!你,你居然……”
我并非没有看过死人,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无泯君这么莫名其妙的杀了自己亲属的,还是头一回见。
无泯君对我做了个手势,让我安静:“父王不在了,我是皇帝,但和东源国结盟之事甚重,绝非我这个新皇帝可以说了算,刚刚那个太师是三朝元老,这事情起码要他点头,他又是个老狐狸,很难轻易答应。如果我叔父没死,也起码要我叔父点头——现在就没那么麻烦了,我叔父死了——休邑王觊觎王位,妄图弑杀新帝,新帝过于悲痛,不及发觉,多亏一旁的长宜公主奋然相救……”
说完,无泯君又忽然倾下身子,在休邑王身上找了一会儿,居然还真找出一把匕首,打开匕首鞘,里面的匕首似乎还颇为锋利。无泯君冷笑一声,用那匕首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划了一下,又在手心里重重划了一刀:“而且还为此受了伤。这样的话,太师可就会答应啦。”
我看着他,目瞪口呆,我想说的话有很多,比如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些的,或者他怎么现在还笑的这么淡定,明明他脸上还溅着休邑王的血……但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话:“你别乱来好吗,那是我的手……你再往我手上割,我就往你胯=下割了……”
无泯君默默的看着我,说:“你以为只有你有吗,我也可以割你的好吗……你还有两个呢……”
说完,他又顿了顿:“不对,你没有……”
……………………
我们两个惯性的用语言互相伤害打击彼此之后,又很快投入到了眼前的事情中来,我说:“你刚刚这是做什么,如果没成功……”
无泯君冷笑一声,把休邑王的匕首重新放入休邑王手中,作出是他自己掏出来的样子,道:“没成功,就成仁。大不了一起死。”
“……”我很是不解,倘若如今是我有此番作为,相信谁也不会惊讶,毕竟古话云,幼时缺爱,大时癫癞。然而无泯君小时应该不至于缺爱,他是唯一的太子,三千宠爱怕是享也享不尽,然而他现在这般心狠手辣,只能说是物极必反了……
伪造了这个行刺现场之后,无泯君道:“现在我们一起惊呼。”
我点头:“啊——!”
无泯君立马也较弱的呻吟了一声,然后虚弱的躺倒,看着我自己的身子那样,我不是一般的想死……
其他人,包括那个太师和曹公公都冲了进来,一见这里面乱糟糟的场景,都愣住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道:“快叫太医!长宜公主为了保护我,被叔父……不,休邑王刺伤了!”
后来我每每回忆这一段,总觉得万分满意,我演的实在太好了,尤其在对于休邑王的称呼的转变上,充分表达了一个被叔父背叛的太子的那种彷徨与惯性相纠结的情感。
但我对无泯君说了之后,也只是遭到他的一顿耻笑。
立马有下人退下去叫太医,一旁的太师跑了过来,看了看我以及我怀中的无泯君,又看了看一旁已经断气的休邑王,颤声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道:“我刚刚太过悲伤,只顾着哭泣,却不料休邑王居然带着匕首,妄图行刺我!他,他似乎是想要夺得帝位……我没看见他,好在一旁的长宜公主看见了,帮我挡了一下,又以她自己的匕首,刺中休邑王……”
太师目瞪口呆,而后悲伤的长叹:“我知道休邑王一直对着皇位存着想要夺得的心思,却不料他居然不顾先皇当前,竟然……”
说罢,居然扑通一下跪在了我和已死的先皇面前,哭道:“这是西泱之不幸啊……”
虽然休邑王有些冤枉,但太师最后一句话,说的却是没错的。有无泯君这么个变态的皇帝,西泱太不幸了……
太师哭完,又看着我怀里的无泯君,道:“长宜公主……?可是,东源国那个长宜公主?”
“正是。”我点头,“她是昨日赶来的,带来了北昌国想乘着我们国内兵力空虚之际,攻打西泱国都城的消息。我打算先让在东源国国内的士兵回来,一么,他们已经厌战,多待不宜,二么,也好做好准备,抵抗北昌国。”
“这……”太师不可置信道,“可是我们攻下那么多东源国国土,花了那么多力气……”
“太师放心,东源国已经答应,西泱国已攻下之土地,虽然还算是东源国国土,但那些地方每年都必须要将税款分一半给西泱国,并且东源国也要献上大量的金银财宝,猪狗牛羊,绫罗绸缎等物,今后两国便算是盟国,互相帮助,绝不互侵。”
说罢,我故作神秘道:“何况眼下我们先答应,以后再翻脸也不迟。”
太师摸了摸胡子,眯眼道:“那……结盟的标志是……?”
我看了看怀中装晕的无泯君,觉得他很弱智,他胸口的伤一点不重,就是手上伤口深些而已,这样也会晕……太假了……
好在太师并没有看见他还在微微眨动的眼睫毛,我把他的头,也就是自己的头,往胸膛里按了按,道:“长宜公主将嫁给我。”
“这……”太师又摸了摸胡子,他似乎一思考,就会做这个动作。
思考片刻之后,他点头道:“那,好吧……”
见太师答应,我喜不自禁,重重的点了点头,忽然手被人掐了一下,才惊觉自己把无泯君,也就是我的头按的太用力了,他好像不能呼吸了……所以赶紧松了松手,让他喘口气,又对太师道:“父皇大甍,举国同悲,我理应服丧三月,然而眼下事物堆积太多,我便先服丧七日,就和长宜公主一起去东源国,一来是为西泱国士兵打气,二来是和东源国王室会面。”
太师道:“也好。”
这段话其实是我自己想的,事先并没有和无泯君商量,因此说出来很是忐忑,太师却轻易答应,让我很高兴,只是怀中人却似乎并不高兴,只是狠狠的掐了掐我的腰,然后继续装晕。
到后来太医过来,其他的王室也全来了,我发现一个惊人的事情,就是无泯君他居然没有任何兄弟,只有近十个姐妹,放眼望去,一个个各有各的美,却又有相似之处,仿若一棵树上的花朵,有的已经怒放,有的还在含苞,然而无论其形态如何,也都是让人惊艳的。
不过不管怎么比较,无泯君亦都是这多树上,最美的那片绿叶——别人是绿叶衬红花,他是红花衬绿叶,能不美吗?
【8】
十几个公主,我一个也认不得,只好干脆大哭几声,也装晕了。
闭着眼睛,我感觉有人把我抬到了床上,然后为我按摩了一下,那太医就离开了,其他还有几个人跟在我身边照料我,我眯着眼睛躺了一下子,但因心中记挂自己的身子,所以又起来了。重要人物们都去处理皇帝的丧事去了,就是几个下人都守在身边。我问了无泯君现在所在之地,竟是在我掌乾殿的旁侧的小屋里,于是起身去看他。
到了小屋里,还有三四个太医在忙碌,见了我,纷纷行礼。
我以前虽然是公主,但大家对我都是爱理不理的,我也不是很在乎什么礼数,所以发展到最后,竟成了很多人看见我也不行礼。成为无泯君之后,却是人人看见我,都露出担惊受怕的表情,纷纷行礼。只能说,一样米,养百种人啊……
“长宜公主情况如何了?”我正色道。
其中一个太医颤颤巍巍回答我:“回皇上,长宜公主身子并无大碍,现在晕着应该是流血较多且受了惊吓,一会儿开个补血调养的方子便是。”
我点了点头:“处理好了么?那就都下去吧。”
几个太医和下人纷纷点头退下,我坐在他床边,好半响,确定没人之后才推了推他:“别装死了,快起来。”
无泯君慢慢睁开眼睛,道:“你随便推。”
“我舍不得。”我老实交代。
无泯君笑了笑,慢慢的爬起来,动作有些吃力,一边道:“你别在这里了,快去父皇寝宫那里,现在是你表孝心的好时机。”
我为难道:“可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无泯君叹气:“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现在乱动,伤口会裂的,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留疤。”我表示不同意。
无泯君不屑道:“你身上伤那么多,还在意再多一点么……”
话未说完就立马住了嘴,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愚蠢的话……
我抓狂:“你偷看了我身子?!”
无泯君默默往后缩了缩:“不,呃,无意中瞥见的……刚刚太医上药……”
我坐在床边,憋屈道:“你别躲了,我又不会打你。”
“那也是……”无泯君一笑,又无赖道,“这样吧,你要是觉得不高兴了,就看回来?随便你看上看下看前看后都可以。”
我缓缓道:“如果我真有一天,我要报复你了,也不会这么做。”
“哦?”他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那你要怎么做?”
我看了看他,轻声道:“我要找个男人来陪我,做一些比较难以启齿的事情……”
“……………………”
***
按着我的吩咐,无泯君继续顶着我的身子去调养,而我则回到掌乾殿,现在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委实让人不舒服。
我唤来宫女准备热水什么的,且尽量做出伤心沉痛的模样,几个宫女手脚利落的准备好了一切,我这次没叫人服侍,就是一个人静静的泡在浴池里,也不需要做什么,就这样泡着。
可越这么泡着,我又越有些想看看,无泯君的身子到底是怎样的呢?
呃,我不比无泯君那么猥琐,对他下面一点兴趣也无,但……看看背部,总不过分吧?
无泯君房里便有一个巨大的铜镜,照的异常清晰,我打定主意,便随便擦了擦身体——当然,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有些地方也是随意带过就是。然后再直接穿了个松松垮垮的外袍,有些湿漉漉的跑到了那镜子前,背对着镜子,缓缓把衣服解开,扭头去看。
这一看却让我吓的不轻,无泯君的背部的确好看,也许是习武之故,并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却也不会太夸张,形状恰好,然而……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背部上,有一条一条极为吓人的伤痕?
那些都是不算新的伤疤了,却还是极为鲜明,触目惊心,足见当初这些伤疤留下来的时候,是多么深。
我小时候因着好奇,曾偷偷去过牢房看人施行,知道有种鞭刑便是如此。打一次,对方虽然会痛,但也不会太痛,伤疤也不会太深。可如果第一次用木棍打,第二次又用沾了盐水的细而紧绷的藤条抽在同一个位置,第三次再用烤的发红了的铁条再抽一次,第四次……总之一直用下去,然后再轮着来,到那里已经看见白骨了才换个位置。
是以这刑罚,名为“见骨鞭”。
如此一来,再铁铮铮的汉子,都会无法忍受从而屈服。
这么变态的刑罚,据说是一个叫留善的女子想出来的,那时候她才十几岁,而且她还想过许多刑罚并亲手实施再发扬光大过,以至于那段时间,所有国家酷吏盛行,扬眉吐气。还是后来她销声匿迹退隐与南纹国,这不良风气才慢慢被压制下去。
对此我觉得很无语,一个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居然叫留善……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无泯君不是太子么?怎么他的身上,会有这样的伤痕?
我被吓的连手都微微发颤,心不在焉的把中衣什么的也穿上,最后套起外袍。
因着这个事情,我心神极度不稳,又忍不住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才发现无泯君的左耳下方有一道极为深刻的疤痕,依着我所知不多的刑罚,这估计也是留善想出来的一种,叫什么“剪耳”……但又不像,毕竟剪耳太过血腥,整只耳朵都会没有,但无泯君只是耳垂那里有被拉扯伤害过的痕迹,除非是有人想要这么对付他,却又在中间停手……
无泯君,究竟遭受过什么?
我心惊胆跳,脚步虚浮的走出门想找无泯君问个清楚,又有些担心会扯出什么不得了的过往以至于他狂性大发……
这么一来,我的不适倒是不用假装了,下人们见了我,眼中都流露出极为担心及惊讶的目光。
我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无泯君的房间,把其他人遣退,缓缓靠近他,却见他双眼闭起,居然真的已经睡着,且嘴角上扬,似乎心情还不错……
这,这人前几刻才死了爹……
然我这下却是无论如何不敢说他阴阳怪气了,他的过去决没有我想的那么轻松,现在成为这样的性子,倒也说的过去。我小时候再如何不受宠,皮肉之伤除了练武造成,是绝不会有的,更别说遭受什么酷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