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子开口答应了正月回去这事,宋晚玉便忙写信把归期告诉了霍璋。
然后,她开始认真数日子,日盼夜盼的着回长安。
好容易等到了天子摆驾回长安,宋晚玉心下大宽,起驾前夜还难得的起了兴致,趁着月夜好好,提了灯笼在行宫里晃了一圈。
她是想着在这华山行宫里寻个有意义的物件,带回去送给霍璋。
只是,宋晚玉逛了一圈也没寻着什么好东西,正想着要不就拿个瓶子,装一瓶华山雪水回去?只是,就在她心下犹疑时,忽而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脚下一窜而过。
这要是换了个其他的小姑娘,见此情景必是要吓一跳。
宋晚玉却并不害怕,反到是觉得心头一动,试探着提着灯笼往前走了几步,用灯光照开那发出窸窸窣窣声响的草丛。
如今正值冬日,草丛早已枯黄,被白雪压了大半,几乎看不出原貌。
然而,堆着白雪的草丛后却有一只花白色的小松鼠。
这小东西也不知是从那里窜出来的,正摇着蓬松的小尾巴在草丛里挣扎着。
宋晚玉不由一怔,随即便意识到这只松鼠怕还只是个幼崽——它的尾巴和爪子都太小了,全然不像是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大松鼠,显是才长个儿。如今正值冬日,遍地霜雪,这样小的松鼠从窝里掉出来,多半是要被冻死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灯笼的暖光吓到了,松鼠的尾巴又摇了摇,朝着宋晚玉的方向挥了挥爪子。
宋晚玉沉默片刻,还是没忍住,悄悄的拿帕子垫着手,将这松鼠给草丛里抓了起来。
松鼠像是吓了一跳,叽叽的叫了起来,仿佛要炸毛了一般。
然而,它太小了,哪怕挣扎起来,那力道也是微不足道,就连声音都细嫩的出奇。
宋晚玉看着它挣扎的小模样,一时儿也起了玩心,便道:“你再叫,我就叫人把你下锅炸了。”
小松鼠乌溜溜的眼睛看住了宋晚玉,控告似的:“叽叽叽叽!”
宋晚玉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只小松鼠,暗道:算了,就这个了!
正巧就遇见了,也算是有缘,真要放着不管似乎也不好。倘霍璋喜欢,便送给霍璋;若霍璋不喜欢,她便自己养了也好。
.........
于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宋晚玉便带着这么一只小松鼠出来了。
齐王素来瞧她不顺眼,忍不住讥讽了一句:“你这是带份口粮路上吃?”
宋晚玉瞪他:“关你什么事?!”
齐王瞧她还给那么一只丑老鼠安排纯金的小笼子,颇觉自己有这么个阿姐也是丢脸——世家小姐里头,养猫养狗养鹦鹉的都有,就没有养老鼠的!偏宋晚玉自小就是个怪脾气,养起东西来也奇怪——居然就养了这么只丑老鼠,看着都伤眼睛。
只是,马上就要回长安了,齐王也不想与宋晚玉站在路边吵,便摆摆手:“算了算了,你爱养就养吧。反正丢的也是你的脸!”
说着,他还颇有恶意的道:“你也小心些,别叫人家的猫把这小东西给扑吃了。”
宋晚玉瞪他一眼:“你也小心些,骑马时别摔着了。”
齐王哼了一声,自己上马去了。
因着宋晚玉与齐王这一番冲突,便是天子与萧清音也都知道宋晚玉养了一只松鼠。
天子倒是看得很开,不以为忤:“明月奴就是小孩脾气,这样大了还爱这些东西。”
萧清音面上含笑,温柔的应道:“可不是,公主一向天真活泼,与众不同。”
天子闻言大悦,哈哈的笑了起来。
说来,萧清音与齐王在宋晚玉的事情上颇有些不谋而合的默契,听说宋晚玉养了只丑老鼠,她是真的看不上,心下不免也暗自腹诽:真不知是什么样的怪脾气?什么破眼光?人家都是养猫养狗养鹦鹉,偏她要养老鼠!也难怪这些年就只惦记个霍璋!
********
不管齐王萧清音等人怎么想,宋晚玉是很喜欢这只凑巧碰见的小松鼠的。
且她养了几日,时常拿坚果投喂,这只松鼠渐渐的也与她亲近起来,有时候还愿意在她手掌上打个滚撒个娇什么的,逗得宋晚玉心下欢喜,更是盼着能与霍璋一同分享。
于是,宋晚玉回了公主府,也没顾得上沐浴更衣、消法解劳,这便拎着装着松鼠的小金笼子往西院去。
只是,才走到一半,宋晚玉又顿住步子,将被她养得皮光水滑的松鼠从笼子里抓了出来,握在手心里。她用指尖轻轻的戳了戳松鼠的小身子,一面想,一面道:“等等你先别出声,我想给霍璋一个惊喜。”
松鼠全然不知宋晚玉这一腔少女心思,反倒大声的叽叽起来。
宋晚玉只恨不能堵住它的嘴,只好一手抓着松鼠背在自己身后,一面往西院去。
幸好,霍璋此时坐在四轮椅上,在院中的樱桃树边做木雕。
他听到脚步声便搁下了手中的东西,仰头看来。
见是宋晚玉,他眸光微动,面上像是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显得很淡很轻:“回来了?”
隔了一个多月没见,此时再见着霍璋,宋晚玉忽然觉得那种初见时的心跳与赧然又回来了。她只觉得颊边发烫,喉中好似梗着什么一般,许久方才小声道:“嗯。”
霍璋便又问她:“晚膳用过了没有?”
“没有。”宋晚玉乖乖摇头,随即想起自己左手抓着的那只小松鼠,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我有礼物想要给你。”
霍璋轻挑了挑眉,认真的看着宋晚玉,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往她背在身后的左手看去。
被他这样看着,宋晚玉越发紧张,手心似也要渗出滑腻腻的汗水来。许久,她才将手从背后伸出,朝着摊开手掌,给他看自己掌中的这只小松鼠。
西院的樱桃树下,宋晚玉有些紧张的看着霍璋。
她的眼睛很亮,嘴唇很红,小声问道:“你喜欢吗?”
第33章 小木笼子
霍璋想,她大概是真的很少给人送礼物。
所以,哪怕是捧着这么一只小松鼠,也像是捧着一颗真心似的,小心翼翼的问人“你喜欢吗?”
霍璋心下叹了口气,对上她明亮的凤眸,面色如常的点头:“嗯。”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很喜欢。”
宋晚玉下意识的笑了笑,不大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将自己手上的那只小松鼠递过去。
霍璋便也笑着接了来。
这些日子,小松鼠已经习惯了宋晚玉的气息,故而呆在她手上时还算乖巧,落到霍璋手里时却忍不住的叽叽叫了起来,便要胡乱挣扎。
霍璋对此却很有经验——或者说,动物的要害其实都差不多。
他屈起手指在这只胡乱炸毛的松鼠身上顺了顺,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就把这只松鼠给安抚了下来。甚至,它还很软很软的瘫倒在了霍璋宽大修长的手掌上,也不再叫了。
宋晚玉看得目瞪口呆——她虽然想着要给霍璋送松鼠,但她还真没想到霍璋居然这么快就能和松鼠处好关系。
良久,宋晚玉才茫然道:“......你还会哄松鼠啊?!”
霍璋被她这语气逗得弯了弯唇角,他一面用手指逗着掌心的松鼠,一面直白的道:“还好吧,动物其实都挺好哄的。”
宋晚玉又看了眼,见霍璋正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松鼠脊背的绒毛,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喜欢,心下也如饮蜜一般,说不出的欢喜。
她心下欢喜,话也多了些,忍不住与他说起自己与这只松鼠的缘分来:“这是我在华山行宫捡到的。第二天就要走了,那日晚上我便想着寻些东西带回来做礼物。结果,半道上便遇见它了........”
说着,宋晚玉又低下头,也伸出手指,用指尖戳了戳松鼠毛绒绒的小身体,接着道:“我当时就想,它这么小,离了窝,要是我不救它的话肯定活不长了.....而且,能够碰上也是有缘,就带回来了。”
霍璋点点头:“嗯,挺好的。”
宋晚玉得了他的肯定,不由更是高兴,心下更是说不出的赧然。过了一会儿,她才真心实意的道:“你喜欢就好。”
霍璋低头看了看手心的松鼠,像是想了想,道:“这样放着也不好,一不小心便要跑丢了.......得要有个笼子。”
宋晚玉这才想起被自己丢在了半路上的笼子,正欲与霍璋说,忽而便听霍璋道:“我给它做一个吧。”
宋晚玉:“......也好!”
毕竟,霍璋亲手给做的笼子,肯定比那随手找来的金笼子好啊。
宋晚玉都只得了个木雕桃花呢,松鼠一来就得了个木笼子,待遇真的是很好了。
宋晚玉想着都有些嫉妒了,忍不住又伸手戳了戳。
霍璋倒是又想起来了:“它有名字吗?”
宋晚玉还真没想到这个,一路上都是你你你的,或者直接叫松鼠。这会儿霍璋问起来,她急中生智,给编了个名字:“松松。”
不得不说,宋晚玉在取名字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因她小字明月奴,编假名时便叫木明月。便是给松鼠取名,也要叫松松。
但霍璋对此并无异议,还点了点头。
宋晚玉忍不住的觉得颊上发烫。
霍璋却又伸手把松鼠交还给她,道:“你先吃晚膳吧。我给它做个小笼子,先凑合着用一晚上,明天再做个精致些的。”
宋晚玉听了,看着松鼠的眼神都有些酸溜溜的:这松鼠日子也太好了,算是住一个笼子,扔一个笼子?
不过,霍璋说起晚膳,宋晚玉也确实是有些饿了——她这一路匆忙,回府后便忙着来西院,不曾沐浴更衣也不曾用膳喝水,这会儿被霍璋提醒了两次,倒是终于觉出腹中饥渴来。
故而,宋晚玉很快点头应下,扬声叫人准备晚膳。
厨下原就早就备好了的,立时便端了上来,就摆在院中的石桌上。
宋晚玉在椅子上坐下,又去看霍璋:“你不吃吗?”
霍璋只略挑了挑眉头,手上动作不曾停顿,仍旧是慢条斯理的劈着木条。他随口回道:“我已经吃过了。”
“哦。”宋晚玉点点头,虽是面对一桌子的好菜,仍旧觉着就这么一个人用膳,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故而,她喝了几口热汤,便忍不住的转头往身侧的霍璋看去。
霍璋就坐在一边,准备给小松鼠做个简陋的小木笼子。
从宋晚玉的角度看过去:他坐姿端正,肩颈挺直,腰背板正,侧脸线条俊秀,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副绝好的工笔画。
而他身上仿佛永远都带着一种笃定和从容,虽是临时起意要做木笼子,也只是略作思忖,没有动笔画图纸,心下便已有了大致框架,知道要劈多少根木条,知道木条的尺寸,知道该在木条的什么地方钻孔或是削头。
他并未注意到宋晚玉看过来的目光,微微低了头,有条不絮的比量着尺寸先劈了几根木条,有粗的,也有细的。
然后,他在木条上钻孔或是削出接口,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等木条都准备好了,再以这些木条搭出一个木框,接着从这个木框出发搭出木笼的大致框架。
最后,霍璋再用细条将其中三面封住,细条间的缝隙恰好比松鼠小那么一点,以防松鼠钻出去。剩下的那面,他则是做了个抽动的木门,可以上下升降。
霍璋并未因为这只是一个装松鼠的小笼子,又或是用过就丢的小笼子而慢待,仍旧是做得专注且认真,动作上没有半刻停顿。
宋晚玉在侧看着,忍不住咬了下木箸的尖端,很快便又松开。她下意识的看着霍璋拿着工具的手,修长有力,灵活且稳定,仿佛他手腕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只是画上去的点缀一般。
宋晚玉简直无法想象,霍璋才刚接了手筋没几个月,如今还只是在练手。
若是在他手上无伤,这点事肯定会更加轻松简单吧?
这样想着,宋晚玉忍不住又低头咬了咬木箸,忍住了眼里的酸涩。
霍璋却没有宋晚玉这样的怅然与难过,他甚至没有想到这么多。
经过这么一段时日的休整,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握紧手上的刀,只是力气不够,所以在劈或是削这些需要力气的动作时多要取巧。虽然开始时有些不大适应,但做得久了便也渐渐习惯适应了。
他并不愿意让自己沉溺于过去,哪怕他身上还有过去留下的伤痛,他也情愿带着这身上的伤往前走。
所以霍璋很快便将那可以拉升的木门装了上去,稍作尝试后觉得笼子可以了,这才转头去看宋晚玉:“把松松给我吧,让它先进笼子里头试试。”
宋晚玉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哦哦。”
说着,她便将自己手上的松鼠递了过去。
霍璋拉开木门,推了一把,将松鼠关了进去。
小松鼠先前住的都是金笼子,这会儿进了这木笼子,自是不大适应,不免在笼子里上下乱窜,还鼓着颊“叽叽”的乱叫着。
看着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小松鼠,想着这笼子还是霍璋给做的。宋晚玉心下有点小嫉妒,跟着进谗言:“我看你做得很好啊,也不算简陋,就不用再做新的了吧?”
霍璋却摇摇头:“这只是随手做得,木条都没有处理好,有些粗糙,我估量的尺寸还是小了,也不够宽大,它在里面应该不够舒服.......”
宋晚玉:“哦。”
霍璋仔细的端详了下这才刚做好的笼子,便又道:“其实,用竹子可能会更好些。”
宋晚玉:“.......哦。”
她看了眼笼子里欢腾的小松鼠,哼了一声,心里暗暗道:等霍璋做好了新笼子,这旧笼子她给收起来就好了!
第34章 齐王府事
霍璋安顿好了那只小松鼠松松,便又转目去看坐在石桌边的宋晚玉,眼角余光扫过桌上的饭菜,微微的蹙了蹙眉头。
光顾着看霍璋,忘记用晚膳的宋晚玉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越是心虚便越要解释,宋晚玉咳嗽了一下,掩饰般的解释道:“其实,我在路上的时候就吃了些点心,现在都没什么胃口.......”
霍璋并未开口责备,只蹙眉看她一眼。
宋晚玉心里更虚了,避开他的目光,垂眼不说话了。
霍璋想了想,还是劝她道:“再吃一些吧?”
宋晚玉其实也是饿的,只是适才碍着面子才说不饿。这会儿听到霍璋这样说,她也不拧着了,立刻便就着台阶下来,点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于是,在霍璋目光的注视下,宋晚玉微微低头,很是安静的喝完了面前的热汤。
虽然她舀出来的热汤已经搁了一会儿,但汤水却仍旧是温热的。在这样的冬日,喝着热汤,整个人都会跟着胃部渐渐暖和起来。宋晚玉不由食指大开,提着木箸吃起了面前的饭菜。
霍璋并不说话,一手提着装着松鼠的木笼子,将这个木笼子搁在自己的膝上,另外一只手则搁在四轮椅的扶手上,指尖下意识的在扶手上点了点。
他的目光却落在宋晚玉的身上,像是不经意的一瞥。
宋晚玉却未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勉强吃完了面前这顿晚膳,忍着打饱嗝的冲动,伸手要去拿搁在霍璋膝上的那个装松鼠的小笼子,逗一逗松鼠解闷。
这笼子原就是用来装松鼠的,霍璋特意做小了,宋晚玉忽然伸手过去,指尖不小心便碰着了霍璋的手指。
两人手上动作都跟着顿住了。
对宋晚玉来说,那碰着霍璋手指的指尖就像是虫子轻轻的蛰了一下,莫名的便有一种麻痒与刺痛,手上跟着一僵,都不知该如何收回来。
她匆忙的低下头,掩饰住了自己脸上的神色,抿紧唇,有心想要说什么缓解气氛,觉得喉中干涩,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霍璋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将那个笼子递给她,状若无事的开口问道:“要喂它吃点什么吗?”
宋晚玉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失望。但她很快便接了笼子来,摇头道:“不用了,我来时已经喂过了。”
她说完后又觉得自己的回应实在太糟了,只能低着头去戳笼子里的小松鼠。
小松鼠在笼子里上下跳着,躲避着宋晚玉的手指,很是活泼欢悦的模样。
宋晚玉却是一肚子的懊悔:她对着霍璋时实在是拙嘴笨腮,连话也不会说,才说了几句,两人的对话仿佛又走进了死胡同一般,又要说不下去了。
霍璋倒是不以为意,笑了笑,便道:“你才赶回来,应该也累了,既然礼物已经送到,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晚玉一时也寻不出其他的话来,只得恹恹的点头应下。
临去前,她还是有些不舍的将装松鼠的笼子又还给了霍璋,自己一个人往回走,想着回去泡一泡热水解乏也好。
只是,这一晚注定是多事之夜,注定了不能叫人安心休息。
宋晚玉还未走到正院,便见着管家急忙忙的跑上来,禀道:“殿下,不好了.......”
宋晚玉心情不甚好,瞥他一眼,止住了他气喘吁吁的禀告声,只是问道:“什么事?”
管家稍稍平稳了呼吸,这才道:“齐王府出事了——齐王与齐王妃闹起来了。”
宋晚玉闻言,脸色不变,并不很急——倒不是她冷酷无情,不关心家里人,而是齐王与齐王妃自成婚以来就一直吵吵闹闹的,真要是什么时候不吵了才是真正的稀罕事呢。
当然,齐王这才回府就和王妃吵架,也确实是混账了些!
管家觑着宋晚玉的神情,连忙又补充道:“.......也是不巧——齐王妃有孕却不自知,争执中被齐王推了一把,摔着了,情况实是不好。王府的人都急慌了头,入夜了还赶着去请太医。因此惊动了宫里头,听说圣人与东宫已是摆驾过去了。”
这也是管家跑着来与宋晚玉禀告的原由——天子与太子都去了,若宋晚玉这做阿姐的不去,实在是不大好。
宋晚玉闻言果是神色微变,立时便道:“叫人备车,去齐王府。”她与齐王吵归吵,这样的事确实是不好不去。而且,齐王与齐王妃婚后一直无子,这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要是因着这意外没了,只怕齐王和齐王妃都得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