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璋很快便敛起笑,不逗她了,解释道:“我才刚开始雕刻,还没雕好,原就只是想给你看看......你先给我吧,等我把这整枝桃花雕好了再给你。”

宋晚玉摇了摇头,此时终于能说话了:“已经很好了。”

顿了顿,她板着嫩生生的小脸,很认真的补充道:“我很喜欢!”

霍璋没有再勉强她,只是很随意的道:“那就送你了。”

宋晚玉悄悄松了口气,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拢,更加紧的握住了那枝木雕桃花。

这枝木雕桃花才只做了一半,还未来得及打磨上漆,木料贴在皮肤时仍旧有些刺刺的。但是,宋晚玉很喜欢,只是拿着便欢喜难言,不禁歪了歪头,朝霍璋露出笑容。

霍璋定定的看着她,乌黑的瞳仁里映照着她的笑容,也弯了弯唇。

.........

这一日,宋晚玉收到了霍璋给的木雕桃花,给他上药按摩,然后陪着一起用过晚膳。等她心满意足的回了主院时,还没忘记吩咐珍珠寻个合适的匣子来,把霍璋送她的那枝木雕桃花装起来收好。

珍珠自不敢耽搁,立时便寻了个紫檀木匣来给宋晚玉。

宋晚玉把这枝意义非凡的木雕桃花收入匣中,一时又有些犯难:这匣子,要搁在那里啊?

一直等到沐浴更衣,宋晚玉都还没想好匣子的归处。最后,她干脆将那匣子往枕边一放,自己也躺回了榻上,想着这样也算是早晚都能看见了。

解决了匣子的问题,宋晚玉才有精神梳理今日的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居然什么也没问?!

她既没问霍璋究竟是什么时候猜到她的身份;也没问霍璋究竟是怎么想的;甚至忘了问霍璋与萧清音两人在院里究竟说了什么.......

宋晚玉抱着被子想了一回,自己都嫌自己太傻。只是,转念一想,她也明白了:只怕霍璋他也不想提这些事,否则这么大半天的时间也不至于一点也没提及。多半是霍璋心有计较,不知不觉的便转开话题,顺带又把见着他就犯傻的宋晚玉也给带偏了。

这么一想,宋晚玉也就不钻牛角尖了——既然霍璋不想提,她不问就是了!

心下有了决定,宋晚玉便又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准备要睡。只是,她才闭上眼睛却又想起霍璋。

想起霍璋坐在四轮椅上,伸手给她递木雕桃花时的样子;想起霍璋说的话;想起霍璋笑起来的模样.....

哪怕是闭着眼睛,宋晚玉也能感觉到自己脸慢慢的红了,犹如染霞,一阵阵的发烫,似要冒烟了一般。

这下子,今晚是更睡不着了!

宋晚玉忍不住的又翻了个身,这般辗转反侧了许久,直到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醒来时,宋晚玉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被子里探出手,去摸枕边的紫檀木匣。然后,她打开了木匣,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那枝木雕桃花,伸手摩挲了片刻,不禁又笑了。

经了一夜,昨日的那些事想起来就像是隔了一层薄纱,难免有些不真实,彷如夜里的美梦。

可,她此刻拿在手里的桃花是真的!

所以,霍璋想起了当初的事,认出了她,也是真的!

宋晚玉双手捧着这枝略显粗糙的木雕桃花,忍不住又把头埋到了枕里,掩下颊边的晕红。

枕边多了这么一个物件,宋晚玉这日难免起迟了些。

不过,这一早的,宫里来送赏赐的人就到了。

领头的乃是御前服侍的一个內侍,最是知道天子对昭阳公主的宠爱,对着宋晚玉是再不敢摆架子的,姿态恭谨的解释道:“圣人想着昨儿公主说起如今天冷,此去华山要备许多东西,心下颇是不放心,便又叫人从库里挑拣了些,赶紧儿的叫奴婢等给送来了!”

到底是亲阿耶——宋晚玉做女儿的不过是随口寻个借口,他也记在心里,一早的派人来送东西。

宋晚玉听着也甚是感动,忙叫人将东西都收起来,又给封了厚厚的银子,好好的赏了这一早出宫的內侍宫人。

领头的內侍收了银子,想了想,又从袖中取了一个荷包出来,双手捧着递来:“这是奴婢出宫前,德妃娘娘让捎上的。公主您看,这.....”

宋晚玉如今是烦萧清音烦的要命,恨不得再泼几碗鱼汤,抽个几鞭子。这时候听说萧清音又给送东西来,她当即便想叫人给丢出去——反正,她也没想给萧清音留什么脸面!

只是,话到了嘴边,宋晚玉心念一转便又醒过神来:萧清音又不傻,昨日不欢而散,今日却又特意送东西来,总不至于是来自讨没趣——萧清音便是再爱装模作样也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打了左脸伸右脸过去的人。

冷静下来后,许多未留意的细节也随之浮出。

很快的,她又想起萧清音昨日特意屏退众人,独自在西院与霍璋说了一会儿话,以及她匆忙赶至时那两人各异的神态。

宋晚玉心下明了:萧清音专门挑了这时候让人送东西来,只怕是另有深意。

这么想着,宋晚玉便也压了火,伸手接了荷包,笑道:“替我谢谢德妃了。”这东西,多半不是给她,而是给霍璋的。

內侍还不知宋晚玉与萧德妃闹翻的事情,听着宋晚玉这声调略有不对,还在心里嘀咕:德妃往日里手面也大,怎么这会儿就只给送个荷包?尤其是与圣人这大手笔一比,更显穷酸了,怪不得公主不高兴呢.....

宋晚玉却没想这么多,打发走了內侍,便拿着这荷包,起身往西院去看霍璋。

说起来,宋晚玉这心里也确实有些好奇:不知这荷包里究竟装了什么?只是,想着这是给霍璋的,她便也忍了下来,没有去拆。

第26章 小护身符

宋晚玉去的时候,霍璋正在屋里用早膳。

因为他如今还在养身体,这日的早膳用的也很清淡,只一碗米粥配几样小菜。

见着宋晚玉来了,霍璋便搁下手中的木箸,抬眼看她。

宋晚玉正抬步从门边来,恰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

清晨的阳光从雕花木窗照入,映照在霍璋的左颊上,将他瘦削苍白的脸颊照得更加透白,隐约可见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他左颊上还未消去的长疤也因此更加无法忽视,狰狞而蜿蜒,如美玉有瑕般的醒目刺眼。

然而,宋晚玉与他目光相对时却只看见了他沉静的眉目。

昔日,霍璋与秦王并称双壁,策马扬鞭时尤显俊秀英挺,雄姿勃发。然而,他的眉眼并非秦王那般的深刻凌厉,眉峰细长,眼睫浓黑,看人时墨眸尤显深静。

不知怎的,被他这般一看,宋晚玉便又想起昨日的事,脸上发烫,路上想好的词也都忘了。

霍璋便主动开口问道:“来得这样早,是有什么事吗?”

宋晚玉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连忙将手中的荷包拿了出来,解释道:“倒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宫里今日送了些东西来,德妃也捎带着送了个荷包来......我就想着,带来给你看看。”

宋晚玉并未把话说透,霍璋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道:“应该是给我的。”顿了顿,他又问,“就是荷包吗?”

霍璋脸上神色如常,宋晚玉看不出这里头究竟还有什么事,只得先将荷包递给了对方,道:“就只这个了。”

霍璋伸手接了来,停顿了一瞬,像是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宋晚玉。

宋晚玉立刻会意,道:“要我回避吗?”

霍璋摇头:“没事。”

话声未落,他便当着宋晚玉的面,伸手打开了荷包。

荷包很轻,宋晚玉来时也在路上掂量过,想着也许是放了纸条什么的.......谁知,霍璋打开后却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很小,恰可用两指夹住,看上去也像是有些旧了,颜色泛黄,愈发衬得霍璋手指纤长且素白。

见着这护身符,宋晚玉不由也是一怔——她实在没想到:萧清音特意令人从宫里捎带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件旧物。

霍璋却依旧神色未变,像是已有预料,将护身符拿到自己眼前,仔细的看过了,便要收起来。

宋晚玉脸色微变,试探着的问道:“.....这是她给你送的护身符?”最气人的是:霍璋居然还真的收了!

宋晚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不知该如何说——这就好像你为了对方冲锋陷阵,和人吵了一架,结果他又和人好上了……她心里就有点恹恹的,也有点酸。

霍璋闻言又看了宋晚玉一眼,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耐心解释道:“别多想,这原就是我的东西,她只是把东西还回来,物归原主。”说着,霍璋又将护身符递到宋晚玉眼前,给她看护身符一角的绣痕,“宗玉,这是我的字。”

果然,护身符深色的一角用细线绣了“宗玉”二字,只是上面淡褐色的血迹,几乎要将这不起眼的两个字给掩下去。

宋晚玉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有心想要问一问:这护身符既是霍璋的,如何又到了萧清音手里?这上面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萧清音现下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叫人将这护身符送来给霍璋?

然而,宋晚玉的话还未开口,霍璋便又将护身符收了回去,接着道:“这是我母亲随人去西山寺求来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微扬,状若无意的补充道,“当初送你的桃花也是西山寺的。”

提起当初的那枝桃花,宋晚玉忍不住的脸红,心下赧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霍璋便适时的转开话题,问她道:“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一起用?”

宋晚玉摇摇头,在他对面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时,便有下人也给她上了一份早膳。

两人对坐着用完了早膳,宋晚玉想起过几日的华山行猎,托腮看着霍璋,问他:“过几日我便要随阿耶去华山行猎,你要去吗?”

在身份未揭露之前,宋晚玉还有些忧心这事,不知该如何与霍璋说。如今倒是没了身份的顾忌,说起这事来倒是简单了许多。

霍璋略作思忖,很快便道:“我如今还不能行动,便是去了也不过是给你添麻烦,还是算了。”

宋晚玉心知这或许才是最好的安排——霍璋如今还只能扶墙走一段路,真要步行必是要用拐杖的。这会儿哪怕一路颠簸着去了华山,多半也是闷在营地里,更要面对许多的意外与风险,倒不如留在公主府里好好调养,省的折腾。而且,这次华山行猎,萧清音自然也是要随驾去的,霍璋留在长安反倒避免了与她在此碰面,也省了许多麻烦......

宋晚玉心里想了一回,便是她自己都寻不出要带霍璋一起走的理由。

顿了顿,她抿着唇,小声道:“嗯,我知道了。”

想着不能与霍璋一处,便是往日里最喜欢的游猎,她想起了也觉好生没趣,忍不住的便又叹了口气。

霍璋见她这样沮丧,倒是有意宽慰她,便道:“也许,等你回来,我便能不用拐杖了。”

宋晚玉听着,也欢喜起来,想着又道:“我这一走,指不定就要一两个月,还是得让太医安排个药童来,既能帮你按摩上药,若有个万一也能有个照应。”

霍璋点点头,应了下来。

想着要把霍璋一个人留在府里,宋晚玉是真的有些不放心,一起了头,不免便又絮絮念叨起来,还让他三餐按时,多吃肉,省得又瘦了。

宋晚玉生得明艳照人,眉目飞扬时尤显得艳光灼灼,倒是少有这样的时候,她这一絮叨起来,丰盈饱满的红唇都要给念得薄了。

霍璋见了,不由也是莞尔,便主动道:“你要不放心,我到时给你写信。”

宋晚玉还真没想到这个,闻言倒觉惊喜,转眸去看霍璋,眨巴了下眼睛,浓黑细长的眼睫跟着扑闪着,眼睛尤其的亮。

霍璋便又道:“虽长安与华山离得不远,可这两地传信到底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宋晚玉立刻应声,还挺起胸脯,认真与他保证,“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霍璋看着她,眸中似有笑意。

听说霍璋会给自己写信,宋晚玉自然也不沮丧了,心里高兴了一回,回头又叫珍珠找了个匣子。

她都想好了:要是霍璋给她写信,就能装这匣子里了,到时候和那装着木雕桃花的匣子一起搁在枕边,一左一右,可不就是正好的?

宋晚玉心下高兴了,便没忍住,第二天跑去秦王.府寻秦王妃说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秦王妃这些日子正在府中养胎,除了进宫与天子等请安外,平日里倒是甚少出门,这会儿见着宋晚玉过来自也高兴。只是,她听完了宋晚玉的话,还是忍不住拿眼嗔她,佯怒道:“还当你是来瞧我这阿嫂的,谁知你一来,就要念叨霍璋!来一回,念一回,回回都念,我这耳朵都要给你念得生茧了......”

“阿嫂你又拿我说笑!”宋晚玉脸上一烧,但还是撑着脸,气得瞪回去,“我就随口一说!哪有回回都念!”

秦王妃看她红着脸,气鼓鼓的生气,也觉好笑,伸手扶着肚子,扑哧一声笑出来。

宋晚玉的脸颊更鼓了。

秦王妃这才慢慢的收了笑,到底还是没再打趣,笑着宽慰她:“其实,你们两个这会儿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你的身份、还有德妃这些事都太突然了些,霍璋面上不说,只怕心里未必真就毫无所动。借着这回华山行猎,彼此冷静一下,就......想想以后的事情也好。”

宋晚玉有点懵:“以后的事?”

秦王妃心知宋晚玉虽已十九,这上头只怕还没开窍。只是人是秦王给送的,这烂摊子,秦王妃也不得不管一管,自是要说说几句:“霍璋这身份,这状况.......圣人肯定是不会喜欢的,更不会乐意将你嫁给他的。”

圣人一向看重出身,太子妃出身荥阳郑氏,齐王妃出身弘农杨氏,便是秦王妃也是名门之后,舅家乃渤海大姓。圣人膝下只宋晚玉这一个公主,平日里一向宠爱,挑起驸马来只怕是更加挑剔,必是看不惯霍璋的。

这也是宋晚玉不敢叫圣人知道霍璋的原因之一。

不过,宋晚玉听了这话还是板起脸,认真强调道:“我只是想帮一帮他,没想那些事!”

“我知道你只是想帮他。”秦王妃不置可否,撑着凭几坐正了,郑重问道,“那,霍璋如今不是已经快好了?总不能在你府上留一辈子吧?总也要考虑以后吧?”

宋晚玉自然也是想过这个的,强自辩道:“这个我已经想过了:如今天下未定,二兄身边也缺将帅,等他身体好了,正好能去二兄身边做事,自少不了建功立业的机会.......”说着,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又笑盈盈的去挽秦王妃的胳膊,撒娇道,“我听阿耶说,二兄在前头很是顺利,明年就能回来了。倒时,阿嫂你也替我与他说一说吧?

秦王妃平日里素来温柔,待宋晚玉也十分亲近。然而,此时闻言,她却没有应声,反倒端出公事公办的模样:“你要真想就自己去与你二兄说——公是公,私是私,他外头的事,我是从来也不议论的。”

宋晚玉鼓着脸颊,睁着乌亮的眸子瞪她。

秦王妃见她小猫似的哼哼,颇有些忍俊不禁,伸手去掐她粉嫩的脸颊,提点她:“你想是你想,你问过霍璋了没有?指不定,他有自己的意思呢?”

第27章 东宫心思

秦王妃的话说得温柔,却如当头一棒,敲醒了自以为想得周全的宋晚玉。

宋晚玉这才恍然想起来:是啊,她还没问过霍璋他自己的想法呢?怎么能怀着为他好的念头,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见宋晚玉明白过来了,秦王妃倒是没有多说。她问了左右,听说长子高明这会儿正醒着,便令乳母抱了来,笑与宋晚玉道:“正好叫你做姑姑的见见小侄儿。”

宋晚玉闻言,果是提起了些精神,颇有些摩拳擦掌:“我来了好几回,他都还睡着,这会儿倒是终于碰着一回。”

秦王妃忍俊不禁,笑嗔了她一眼。

不一时,便见着乳母抱着孩子上来了。

孩子还未满一岁,这会儿正睁着一双乌黑油亮的眸子左右四顾,十分的白嫩可爱。

宋晚玉见了也十分喜欢,兴冲冲的道:“给我抱抱!”

秦王妃先将儿子从乳母手里接了来,一面爱惜的指腹抚了抚儿子白嫩的脸颊,一面笑着问她:“你会抱吗?”

宋晚玉眼巴巴的看着秦王妃。

秦王妃便手把手的教她抱孩子。

宋晚玉先前眼馋着想抱,等把孩子抱到了手上却又觉得手上那小小软软的一团儿,叫人都不敢用力。尤其是,这孩子也不怕生,便是到了宋晚玉的怀里也不哭不闹,反到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宋晚玉。

被他这样看着,宋晚玉的心都要软了,只是她抱孩子的姿势僵硬,不一时便觉得手僵,心下一慌便想着要叫秦王妃,偏又怕惊着孩子,只得压低声音道:“阿嫂,那你快来!我手要僵了........”

秦王妃笑得不行,不过还是依言将孩子接了来,低头逗弄了一会儿,口上又说宋晚玉道:“你啊,就是小孩心性——看着眼馋,真到了手里又手足无措的.......”

宋晚玉总觉得秦王妃似是意有所指,不知该如何应,便又凑上来逗弄孩子,转口笑道:“我瞧孩子倒是更像阿嫂些。”

秦王妃顺着这话道:“我倒盼着这孩子更像他父王。”

宋晚玉煞有其事的点头:“也对,二兄小时便生得极好,很讨阿耶阿娘喜欢的!”

秦王妃颇有些忍俊不禁,低头看了看长子,想起尚未归家的丈夫,心下真是又怜又爱。只是她一向端庄持重,这又是在人前,便是这般喜欢也不过是伸手抚了抚孩子的发顶。

两人说着说着,倒是又坐回了坐榻上。

宋晚玉顺道还关心了下秦王妃腹中的孩子,笑着道:“我原还想着要是再添个小侄儿就好了,现下想着若能添个小侄女也不错。“

秦王妃扶着肚子,想了想,便道:“我倒想给高明添个弟弟,兄弟齐心,互相扶持,许是好事.......”

宋晚玉闻言,不免想起元穆皇后——当初她先后生了两个儿子,或许也是这般想的。只可惜,太子与秦王如今却是这般情况,也不知她在地下见了该多难受........

想到这里,宋晚玉便觉心下难受,只是强提起精神陪着秦王妃说了一会儿话,见她面有倦色便起身告辞:“阿嫂如今还需养身子,我就不多打搅了.......”顿了顿,便又问道,“阿嫂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过几日我随阿耶去华山,也给你打一些来?”

这回的华山行猎,秦王妃还要养胎,不好跟着去,便留在了京城。

秦王妃却并不领情,笑应道:“你把自己顾好就是万幸了。”

宋晚玉觉着自己被小瞧了,便哼哼着走了。

*********

几日后,宋晚玉便要随着天子等人一起去华山了。

太子作为储君,自是不能跟着,要留在长安,代理朝政。

临去前,宋晚玉还拉着太子的手,把自己当初与秦王妃说的话,原样与太子说了一回:“大兄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过几日我随阿耶去华山,也给你打一些来?”

太子拿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口道:“可别了!我要吃什么没有,要你费力费劲的去打?”

宋晚玉便与他撒娇:“别人打的和我打的如何一样?”

太子眼里显出笑意却又板着脸,故意逗她:“哪里不一样了?”

宋晚玉眨巴下眼睛,脆声道:“就不一样!”

太子哈哈大笑,笑过了这才拉着妹妹仔细的叮咛了一番:“我在长安,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你如今也不小了,也得懂事些,记得照顾好自己和阿耶,知不知道?”

宋晚玉一一应了,太子这才放行。

这日,太子亲送了天子仪驾离开长安,待得回了东宫便又见着有人送了东西来,且又都是珠玉锦绣这般的贵重之物。

太子见了,不免蹙眉,唤了人来问了一句:“哪来的?”

太子妃看了眼倒是明白过来,摆摆手让下人下去,自己拉了太子去里间说话:“是德妃派人送来的。想是念殿下你在京辛劳,派人送来的吧。”

太子眉头蹙得更紧了:“那还不叫人给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