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傅也是气坏了,狠狠一跺脚,“灵修,你是不是要气死爷爷?”
赵灵修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但手还是紧抓着李清瑟不放。“爷爷,我求求您,答应灵修这一次吧,灵修这辈子也没求过您。”一下接着一下,光洁的额头恨不得磕出血来。
“修儿,你这是何苦?”赵夫人跪在赵灵修身边,努力拉住他,不让他去磕头,心疼的要命。“公主确实容貌倾城,才气惊天,但这天下除了公主也不是没有才女,京城中这么多待字闺中饱读诗书的闺中女子,怎么就没能打动你的?”
赵灵修停止了磕头,额头已经渗出血,他看向自己母亲,神情异常坚定。“不,娘,孩儿只喜欢公主一人,而且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喜欢公主之人,当时爷爷命孩儿去教习公主写字之时,便倾心于她,这两年的时间,孩儿也曾试图忘记她,却做不到。”
“…”李清瑟心中突然内疚,虽然这内疚没头没脑,他喜欢她,她是无辜的,但虽然如此,心头却隐疼。
赵灵修已经二十岁,在这大鹏国不算小了,还未婚配,官宦圈子中都开始暗暗盛传赵太傅的宝贝孙子是断袖,或者是那方面“不能”。
外人不知,但家里人都知,这两年,京中媒婆没少踏上太傅府门槛,闺中女子、名门千金的精美画像也没少送入太傅府,但一直未打动过赵灵修的心。
赵 灵修转了身子,面向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我们赵家虽做不到权倾朝野,但也是根基不浅,爷爷桃李满天下,更曾任帝师,按理说我们这样的名门后院应该女眷成 群,但爷爷却只有奶奶一人,父亲只有母亲一人,我们赵家男子便是如此,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只与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一生,做不到滥情。而我只喜欢公主一人,若 是你们逼着我去娶那些不喜欢、无感情的女子,又与昧着良心妻妾成群有什么区别?”
清瑟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看见如此的赵灵修,她感动,听闻赵家有如此传统,她钦佩,心情竟然澎湃。这样的好男人,她实在不忍心伤害。
赵灵修说道了点子上,赵太傅和赵大人一时间都不知从何处反驳,而赵夫人心疼自己儿子,更是了解自己儿子,这两年儿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中。
“人 生短短百年,何为乐?何为福?权势?金钱?美人?都随着人的逝去烟消云散。这一切都是爷爷和父亲从小教育灵修的话,你们说要饱读诗书方能看透人本身,你们 说要熟读历史便能预见未来,你们说清心寡欲才不会被浮夸所蒙蔽,知晓自己心中所求!这些,我奉为箴言,听了、做了,且做到了,如今,我能看透我自己,我清 楚的预见自己未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更是在追求自己所愿,难道你们此时要彻底推翻从前对我的教育,颠覆我的世界?”
赵灵修说得激昂。
李清瑟愣了,赵家的教育实在太牛鼻、太科学了,这一套理论仿佛在培育圣人一般,这理论从古到今一直被传诵,却从未被传承!究其原因,无外乎人类的劣行罢了。
赵灵修…确实是做到了,除了他,他的爷爷和父亲也定然做到了。
这也是赵家几百年来声名远扬的原因之一,就连皇上那软硬不吃的人,都要真心尊敬赵太傅,因为赵家确实有令人真心尊敬的资本。
赵家祠堂前,就这么站着三人,跪着两人。
赵太傅、赵大人、赵夫人,都未说话,沉默。
赵夫人也是当年有名的才女,知晓大义,虽然不希望自己儿子入赘到公主府,却知道儿子说的在理,如果用强硬的态度制止,想必适得其反,钢硬易折,她清楚自己儿子就是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她的一声长叹打破了压人的死寂。
紧接着,是赵太傅的一声长叹,其实这一天,早晚会来到,他是知晓的,赵灵修的父亲也是知晓的。
赵太傅一撩衣袍,跪倒在李清瑟面前,赵大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公主殿下…”
清 瑟一惊,赶忙冲上来扶起,只能用一只手扶,因为另一只手还被赵灵修捏着。“赵太傅、赵大人,赵夫人,你们快起来,你们是长辈,我虽位高确实晚辈,如何能受 你们的礼,何况太傅当年对我有所教习,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清瑟受不起啊。”心里想说的是,赵太傅都不用跪皇上,她怎么能受的起?
赵家三位长辈相视一看,赞叹公主的谦逊,这样一位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又知礼谦逊的公主,确实有资本让灵修动心,如果…如果公主没那么夫君就好了。
三人站了起来,赵太傅无奈,一拱手。“公主殿下,若是您还记得当初老臣对您的教导之功,能否回答老臣一个问题。”
清瑟赶忙点头,“太傅您问。”
赵太傅顿了一下,“公主府内公子众多,若是有…子嗣,这个该如何分辨?”
这个问题,搞不好是全天下人的问题,估计茶余饭后,这天下没一个人不去聚众偷偷谈论,大鹏国镇国公主怎么分清孩子他爹是哪个。
清瑟汗颜,还好有那桑国那个逆天的国度,不然她一定很难办。
“那 个,不瞒太傅,您也别笑话。公主府用那桑国的一种秘药,调配不同秘药,为男子服下,其身上便会出现一枚带着颜色的斑痕,秘药不同,斑痕的颜色便不同,而这 斑痕的是可遗传的,该男子的孩子在出声后的一段时间中身上都会带着这种颜色的斑痕,所以…呃…不会弄混。”李清瑟越说声音越小,在这男尊女卑的国度搞 一女多男,还是有些尴尬。
此时全天下的人都接受了这种情况,却只有李清瑟自己还别扭难受。
赵太傅恍然大悟,这种秘方,他略有耳闻,原来公主府用的是这种。
再次一拱手,“公主殿下,容老臣再卖一次老脸,想请求公主一件事,不知公主能否答应。”
“太傅您说,只要清瑟能做到,定然答应。”十分心疼这个老头。
太傅点了点头,面色犹豫难看。“修儿入赘公主府后,能否将第一子送到太傅府来养?以赵为姓。”
赵灵修惊喜,爷爷他答应了!?
我靠,这赵家人自己就这么把事定下了?他们好像还忘了,当事人不仅仅只有赵灵修一人,还有一个人叫李清瑟吧?她还没答应呢!
“太傅,这可使不得,这怎么行,公主府…公主府…”清瑟为难,该怎么说,公主府人满为患?
赵太傅误以为李清瑟不允许将孩子送还太傅府,一时间老泪纵横,一旁的赵夫人也低声哭了起来。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哎,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老天注定了让我们赵家绝后。”
李 清瑟哭笑不得,再也不顾一旁惊喜的赵灵修,狠狠用内力将其震开,“太傅您误会了,不是说孩子不送给太傅府,即便我有孩子,也不会姓李,都是随父姓氏,您一 定所有误解。公主府内的那些人也不是说入赘,而是住在公主府照顾我方便一些罢了,他们更不是吃软饭,其实不是我在养他们,恰恰相反,是他们工作在养我,我 每日无所事事坐吃等死。”
这种误会必须要解开,这决定她男人们的一世英名。
“例如说户部刘大人家的儿子 刘疏林,现在帮我掌管熠教事宜,暗卫如影主管五岳地区行政,凌尼则是负责公主府内部琐事,外加五岳地区的医疗统筹工作,东倾月…呃,也许您不知道东倾月 公子,也是我的夫君,协助凌尼到五岳地区巡查,确保山区百姓不会爆发什么传染疾病。崔茗寒还没去公主府,如果他去了,也是有工作要做的。”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真还以为公主养着一堆年轻貌美的男子。
赵太傅很是欣慰,“公主您放心吧,修儿虽然脾气稍有倔强,却也是有能力之人,我们愿让修儿去公主府帮助公主。”这么说,心情舒畅多了。
“你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李清瑟终于爆发了,“一直是你们说来说去,就没个人问问我的意思?”
赵夫人面色忐忑担忧地看向自己儿子。
“爷爷,孩儿决心已定,若是公主执意拒绝,那孩子便堕入空门。”一直跪地不起的赵灵修道,语气坚定。
“修儿啊,你别这么想不开啊——”赵夫人一下子就哭开了,又噗通一声跪坐在赵灵修身边。
“哎,家门不幸,我们赵家兢兢业业辅佐大鹏王室,一心为大鹏,一心为百姓,怎么就要落得如此下场?”赵太傅也捶胸顿足。
“…”李清瑟要疯了,关她什么事?她是无辜的好吗?
但现在对着哭成一片的一家子,李清瑟也是欲哭无泪,一片无力,一把拽起赵灵修,疯狂向旁跑了去。
她的方向是赵灵修的房间,她去过,记性不错,还记得路。
入了院子,一旁伺候的小厮看见吓了一跳,没等说什么,就被李清瑟一个掌风拍飞,现在她没心思搭理这些路人甲乙丙丁。
此时的状况,是李清瑟在半空中飞着,而赵灵修清瘦的身子如同被拽着一口麻袋般在后拖着,入了房门,清瑟一狠劲儿,将他摔在床上。
“赵灵修,你到底想怎样?”
赵灵修的床不算很软,摔在床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后者还处在惊喜中,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平躺在床,因为这疼痛,他才知晓此时不是在梦中。一个翻身起床,“瑟儿,爷爷和父亲同意了。”
“…”清瑟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哭笑不得,“你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我是不是同意。”
赵灵修却坚定的摇头,“你会同意的。”
“…”抓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我会用我的诚心打动你,瑟儿,我不会计较任何名分,也不会期待在你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只要你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我无欲无求,我只想在你身边,仅此而已。”
“…”清瑟无力地跌坐在一旁椅子上,“不行,灵修,公主府里男人太多了,你懂的。”
“我绝不会和他们争风吃醋,瑟儿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下属,即便是夜晚不与我共度良宵也可,只要让我在你身边。”赵灵修赶忙下床,冲到李清瑟面前。
“…”清瑟真的要哭了,不是感动的,是气的!这个白痴,这个傻子,你到底图个啥子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地方?”她口气软了下来,他喜欢她什么地方,她一定努力改掉。
“所有,瑟儿的一切都喜欢。无论是有点还是缺点,哪怕是其他人都觉得不堪之处,我都喜欢。”赵灵修语气坚定,仿佛在立誓一般。
李清瑟狠狠咽了口水,尼玛,这是要活活逼死她。
赵灵修是迂腐,却不傻,若是论心智,聪明的很。他的聪明与才智,根本不亚于崔茗寒,也不亚于刘疏林,不亚于任何一人。只不过他的家风和教养,不允许他做一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事。
但平时是平时,此时情况危急,另当别论。
“瑟儿,你还记得,当年发生之事吗?”赵灵修双手撑在李清瑟所在位置上的扶手上,双眼微眯,闪过一丝算计。
他也不想这样,实在是被逼无奈。
清瑟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因为刚刚激烈的行动,外加被李清瑟如同拖着麻袋一般拖着跑,从来都衣冠整齐一丝不苟的赵灵修发丝凌乱地垂下,半掩着白皙的清瘦面庞,额头的血迹还昭然入目,显得极为狂野和不羁,完全颠覆了平日里的形象。
“两年前的一日,你来太傅府,因误伤了我,借帮我检查之机,摸我私密之处,占我便宜,不知瑟儿还记得否?”赵灵修不想用这种方式威胁人,但如今却是被逼无奈。
李清瑟的右眼皮瞬间又跳了两下——艾玛,他还记得呢?
记得当时她困的死去活来的午睡,然后隐约觉得有人要亲她,下意识地上脚踢,没想到踢到了一旁的赵灵修,然后看着其手捂下身的样子,再看他那清秀的小脸,色心大起,就想摸摸看,然后就有了“检查身体”一说。
李清瑟的脸通的一下红了,占人便宜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那种事,果然不能干,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要遇到鬼的。
“那个…那个…我真是帮你检查。”自己说着都觉得底气不足,还记得那揉捏的手法和触感。
赵灵修忍不住笑了,“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清瑟狐疑地看他,“难道是你一直都懂?当时你不吭声,难道嘴上不说,实际上在暗爽?”她眯了眼。
赵灵修一下子慌乱起来,“不,不是,当时真的…真的不…知道,是后来回忆起时,才想起来的。”
清瑟贼兮兮地凑了过去,“你经常回忆那件事?”不会是在…咳咳…YY吧?
“没,没有,”赵灵修尴尬,“只是偶尔能想起来。”其实是经常想,只要停下来无事,就要将那件事回忆个千百遍。
清瑟一摊手,“赵灵修,我什么时候摸你了,你有证据吗?”
赵灵修一愣,“两年前,刚刚你也不是也…?”
“也什么也?官府断案都要讲究证据,证据呢?人证呢?物证呢?”清瑟一把推荐赵灵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狡黠一笑,“没证据,就什么都不算。”
赵灵修明白过来,“瑟儿,你想耍赖。”
清瑟耸肩,“没办法,你逼我的。”说完,再也不管他能说什么,夺门就跑。明明对方是毫无武功的普通人,但李清瑟就觉得好像被是个穆天寒追杀一般慌乱,用轻功越过太傅府大墙时,差点绊倒。
“瑟儿…瑟儿…”身后,是赵灵修惊慌又无助的喊声,李清瑟可不敢多做停留,也不管这是不是大白天,百姓们见她在天上飞着有多惶恐,向着公主府便飞去。
飞在半空中,又觉得不妥。
这货如果去公主府找她可如何是好?咱惹不起却躲得起!
想着,立刻调转方向,向另一边飞去。
…
距离公主府不远,有一处偌大的宅子,豪华、贵气、威严,这一片区域多是官员居住,而能有这样的宅邸之人,也不位数不多。大门上牌匾,有庄严霸气的三个字——丞相府。
李清瑟就直奔这里飞了过来,丞相府她来过,崔茗寒的家,她来这避难来了,此时时间已经邻近傍晚,期待着崔茗寒能在家。
她的身形极快,加之夜色暗了,明晃晃的竟然没被人发现。但半空中的李清瑟低头一看丞相府,一个不留神差点跌下来!
丞相府怎么…如此破败!?
说破败有些夸张,只不过不如从前那般华丽奢侈富有生气罢了,如今的丞相府,虽还是同样的建筑,却能看出,这建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被修正打扫过了,原本红漆的主子,如今颜色暗了下来,地面上本应平整的青石板,有些已经破裂,却无人修葺。
难道丞相府出事了?她之前并未听说啊,寒怎么样了!?
借着一颗高高的数,李清瑟足尖一点那高耸的枯枝,身子猛地一转,如同彩蝶一般,向着崔茗寒的院子而去。
到了崔茗寒的院子,李清瑟站在角落的树枝上,十分诧异。因为这院子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占地扩大了许多,整个院子都是新建的,设计精致又不失大气,亭台楼阁如若画中,在院子入门偏向东侧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小湖,即便是严冬也不曾结冰,可见这水都是地下流动水。
湖底有着白石,湖旁有着怪石假山,湖上有一条蜿蜒小桥,异常别致。
放眼一望,偌大的院子,一座座房屋整齐的琉璃瓦顶如同祥云一般壮观夺目,房屋的墙壁都是雪白,暗色的屋顶雪白的墙壁,李清瑟有种看到爱琴海畔一般的浪漫。
她…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难道是刚刚一猛劲儿,飞出了丞相府,飞到别人家院子里去了?
清瑟又飞了回去,十分仔细地端详了牌匾上“丞相府”三个大字,惊讶发现,就连府宅的下人们也少了,平日里奴仆成群,如今门口只有一个老门丁颤颤巍巍的。
崔相这么…落魄了?
再次顺着记忆来到崔茗寒的院子,又看到了这华美的院子。
院子中奴仆成群,恭敬又噤声,匆匆忙忙往来,做着自己的工作。
清瑟看到院子中央有间最大、最豪华的房屋,决定去一探究竟。一个纵身,滑向华屋方向。
此时崔茗寒正在自己房间中,这一日他思绪不宁,无论是处理公事还是做一些生意上的私事,总是无法集中精力,这和他平日里严谨苛刻的作风正好相反。
原因只有一个——今日是李清瑟回京的日子。
崔茗寒新潮翻腾,怎么也平息不下来,是激动,是高兴。他的“家事”几乎也忙得差不多,也许是时候离开京城,抛下一切,与瑟儿在一起了。
但理智上,他没冲动的跑到公主府去,今日的瑟儿定然很忙。作为二品大员和皇上面前的红人,他自然是知道晋国之事。与疏林和瑟儿频繁通信,他也知晓,晋国如今敢兴风作浪是因有了无花宫的支持。
无花宫?
崔茗寒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这突然杀出来的无花宫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总有感觉,这无花宫就是针对瑟儿而来?瑟儿一个闺中女子,与穆天寒有过节是因为龙凤双珠,但和这无花宫从来也没什么瓜葛。
天下三大教派分支便天下,虽是如此,但也是各有专攻。
熠教的势力主要集中在西部,重点是大鹏和玥国;鎏仙阁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中部和北部,重点在大鹏国小部、晋国小部和皓国;无花宫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东部,重点在临淼国,也有一部分在晋国。
轮实力,熠教的最大,论财力,鎏仙阁当属第一,那这无花宫为什么非要以影碰硬,与瑟儿的熠教相碰?
实在想不通!
就在崔茗寒思考之时,感觉到有一武功高手迅速靠近他的房间,一惊,这人武功奇高,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这人是敌是友!?
刘疏林擅长暗器,而崔茗寒则是擅长五行八卦,他的院子中看似小桥流水,其实一石一景皆是机关,若是不懂五行或有敌意,也许就要丧命于此。
李清瑟就这么入了他的机关,当入了迷局才想起来,贸然闯崔茗寒的领地,确实不是件明智事儿。
假山突然对她咆哮,一旁的枯树猛地向她飞来,如同利箭。
这是她家相公的东西,按理说不应该损坏,但不损坏它们,这些东西就要损坏她。无奈,李清瑟飞起一掌,强烈的内力化作利箭,将向她袭来的一切击得粉碎。
这一发刚刚停歇,下一发又到。
清瑟一个纵身跃起,衣抉纷飞,双手合力,向地面上机关轰去,机关粉碎。但这机关不仅仅是地面,为防有人用轻功擅闯,白空中也飞来无数利箭。
她赶忙落地,对着天上又是一阵炮轰。
震耳欲聋之后,这世界总算是平静了。
踩着还冒着灰的废墟,清瑟入了房屋,门一开,一身蓝衣的崔茗寒已执剑而出,清瑟笑意盈盈地轻松捏住锋利的剑尖,“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吗?”
崔茗寒一愣,这才看见来人竟是李清瑟,惊喜万分,怎么也没想到瑟儿刚回京,就来探望他,可见自己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
但高兴劲儿还没过,就被李清瑟一个爆头栗打下,“说,这房子修的这么漂亮,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藏了个狐狸精?”
238,茗寒
狐狸精?崔茗寒被这突然的一下子打得傻了,不是多疼,而是这一突发事件让从来处事圆滑的他摸不清头脑。舒咣玒児
清瑟眯着眼将他向一旁推开,“为什么丞相府落败,就你这里修得华丽的和皇宫似的,不是金屋藏娇又是什么。”直接进入了屋子,探头左顾右看,半开玩笑半认真。
崔茗寒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瑟儿冤枉,我一个月中有半个月都不在京城,即便是在京城,也很少在家,这些皇上都能作证,哪有时间金屋藏娇?”还不是她的便宜老爹干的?整日,他的工作行程排得很满。
清瑟见没有进了屋子,竟发现富丽堂皇的房间一个人都没有,“人呢?”
崔茗寒随后跟到,拉起她的手,想将她纳入怀中,但对方却不如他心愿,茗寒无奈。“都说了我没金屋藏娇,除了你,我崔茗寒敢发誓,绝无第二个女人。”
“我是说,下人呢?”清瑟一只手被抓,另一只手掩在嘴角,狡黠的笑容中满是幸福。
“我房间从不用下人,当年也是如此。”他的防备心理很重,也许是从前养成的习惯。
“哦,”清瑟点头,这些,她是知道的。转过身来,脸上的玩笑表情收敛,换上认真,“丞相府这些,是你做的?”她指的是丞相府的落败。
崔茗寒微笑着点了点头。
清瑟长叹一口气,“他是你亲生父亲,你会不会不忍心?”
茗寒嗤笑一下,牵着她的手,到桌椅旁,将她扶入桌位,亲手帮她沏茶,“你不了解他,在他眼中,只有崔家的名声、前途,以及他本人的威信、官途,此外,绝无其他。”
将茶碗送到李清瑟手中。“你还记得当初我被行家法吗?知道为什么他要行如此重的家法,最后还要把我赶出京城吗?”
“是因为他太过气愤了?”当时给崔茗寒定的罪名好像是什么背叛家族吧,听起来真是严重。清瑟轻轻抿了口热茶。
崔茗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在清瑟身边坐好,冷笑了一下,“其一,是觉得自己和皇后娘娘颜面尽失,其二,是以此来和我划清界限,向皇后娘娘表忠诚,当然,还有一点。”
清瑟震惊,她从前只以为丞相和皇后觉得没面子,原来还有这一层?
她无法理解,怎么也是无法理解,明明是亲生父子,为什么还要划清界限,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
李清瑟当然无法理解,她在现代,虽然父母分居却也是父疼母爱,在古代,亲生父母虽没见过,但皇上对她的溺爱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父亲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就将儿子置于死地。
“还有呢,你不是说还有一点?”
崔 茗寒眼中闪过一道痛,“从前,他将所有的宝都压在我身上,对老二、老三不甚关心,当然,他们也没那么实力。但,”那道痛转瞬即逝,化为狠戾。“他觉得我这 个嫡长子靠不住了,便欲将重心放在老二、老三上,他想的很清楚,那两个蠢儿子即便没什么出息,却也是听话的好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