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既然先生说没问题了,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恭喜谢医婆了,门下爱徒前途无量。”院使大人作为太医院最高领导出来做最后总结。

“谢谢大人,香茹能转投太医门下我就放心了。灵芝告退。”

谢医婆领着香茹行礼退下,俩人抬头挺胸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出了太医院的地界,一跨入女医馆大门,仪态立马垮台,她俩再也绷不住严肃谦逊的表情,跳起脚来满脸喜气地径直从大门口跑回所住的院子。

夏季的这个时间天光还大亮,很多人都在外头乘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平时仪态端庄的谢医婆居然像个野丫头一样提着裙子一路狂奔,脸上还笑得那么开心。

两位夏医婆和茜草也在外面坐着,一边跟人聊天,一边等着去考试的那两人回来,见此情景,心下恍然,肯定是有好消息,赶紧起身跟上一块去了谢医婆的屋子。

满院子的人好奇不已,叽叽喳喳议论是怎么回事,只是香茹考试的事属于绝密信息,所以那些人没一个猜对的。

“怎样怎样?是不是过了?”

进到屋里,房门一关,两位夏医婆和茜草紧张凝视着谢医婆和香茹。

谢医婆和香茹两人相视一笑,转过脸来面对那三人,笑容更加灿烂,“嗯,通过了!说等过了节就安排师傅。”

“啊,太棒了!”

茜草奔过来与香茹抱成一团跳脚转圈,旁边三位医婆也欢呼雀跃,冰山美人般的小夏医婆难得激动一回。

“就知道香茹一定能行。题目怎样?不难吧?”情绪发泄之后,大夏医婆问了一个一般情况下都会问的问题。

“呃…”谢医婆和香茹面面相觑,不知该怎样解释。

“怎么了?”另三人满脸问号。

“怎么说呢,今天这考试其实好悬啊,多亏香茹机灵,不然真过不了。”谢医婆招招手,示意大家围着圆桌坐下,茜草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每人斟了一杯凉茶。

“出的什么题目?”小夏医婆问道。

“就一题,那老顾问叫香茹以他为题,给他开个全天的食方。”

“啊?!怎会这样!”三人皆惊。

“这不纯粹刁难人么?要是现在就会开食方,还用得着求他们拜师傅么?”大夏医婆拍桌子埋怨。

“别激动呀,虽然题目难,可香茹还是过关了呀,想知道她怎么办到的么?”谢医婆拍拍香茹的肩,香茹不好意思的低头。

“哎,对呀,香茹你怎么过关的?快说说快说说,真急死我了,你别学你师傅那慢性子。”大夏医婆就是没耐性啊。

“唉,其实我现在还没想明白怎么就过关了呢,我一句切题的回答都没有呢。”

“什么!?”两位夏医婆和茜草又哇哇叫。

“那个老顾问什么提示都不给我,只叫我以他为题开个食方,我当时判断他有血虚和脾胃不和,就问他平时爱吃些什么。他说爱酒肉不爱瓜果蔬菜,还说晨起一杯酒提神,他那么爱喝酒,我就拿话引他,说除了肉菜,蔬菜和瓜果都可以用酒来做。然后,他就说我通过了,就这么简单。”香茹两手一摊,她还纳闷着呢。

“什么呀?他出题奇怪,你答题也奇怪,你们俩不是在玩猜谜语吧?”二位夏医婆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不管了,不管奇怪不奇怪,反正香茹是通过了,那顾问当着院使和院判三位大人的面说她通过了,我们就别在这瞎琢磨了。今天是个好日子,要好好庆祝,茜草,你去厨房要些米酒来,如果有新鲜酒酿最好,咱们一人一碗,解暑又惬意。”谢医婆心里那高兴劲儿,恨不得今晚大醉过去才痛快。

“哎,我这就去。”茜草说完就咚咚咚咚地跑了。

“师傅师傅,我日后就要去太医院上课了,天天这么进进出出的,恐怕瞒不住人了。怎么办?”香茹想到了不太爽快的事。

“那就不用瞒了。”三位医婆异口同声,似乎不太明白香茹提这茬的用意。

“嗯?不是说为了大家安生,要多加注意么?我和茜草还要不要在外人跟前演戏啊?”香茹一头雾水,这又是啥子情况?

“以前说的话从现在开始通通作废,那时你地位卑微,而且时间紧张,对你的未来大家心中没底才如此小心算计。现在你的师傅是太医,方姑姑算老几?容姑姑见了你都得点头哈腰,就算你名册的事被人捅了出来,也跟你没任何关系,倒霉的都是别人,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名册?什么名册?”正副本名册的事,二位夏医婆并不知晓。

“哦,没什么,这事我没说起过。香茹本来就是女医馆的人,她父亲是郎中,可是她的正副本名册内容不一样,被人在誊抄的时候故意写成厨子,所以当时进了厨房没能来药房。”谢医婆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番。

“居然有这种事?怎不早说?要早说,多早晚就把她弄进来了,哪还用得着后头花那么多心思,又是演戏又是算计。”大夏医婆拍桌子怒道。

小夏医婆自己堂姐的胳臂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话不是这样说的,这事被我们揭出来算怎么回子事?紫嫣姐姐为了查看正副本名册肯定也是花了一番工夫的,别人只需轻轻问她一句她怎么有资格去查看名册?你叫她怎么解释?我们虽花了些时间,起码太太平平地把人弄进来了,这不是比什么都好?”

“是呀是呀,我已经进来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了,咱们今天好好庆祝,不醉不归。”香茹也赶紧过来做和事佬,哄住大夏医婆。

“也罢,就这么着吧,放过那些不要脸的。回头吃了饭咱们就把这消息放出去,你等着瞧,保管这消息一出,一大群人来跟你道喜,她们不管说什么话送什么礼,你都只管收着,脸上笑得好看点,毕竟你还在这里住,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也免得人说你得意忘形,谦虚点。”大夏医婆收拾好情绪,又叮嘱一番。

“我明白,越往上走越要谦虚谨慎夹着尾巴做人,只有那什么都不是的才一天到晚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嘴脸。”

“这才聪明。”

第52章 (上)

茜草直接提了晚饭回来,两个大食盒里一个装着菜和一壶纯米酒,一个装了五碗新鲜酒酿,留着当饭后点心吃。

茜草一边布菜一边说她刚才在外头碰到的事,很多人都问她谢医婆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怎么边跑边笑。

“你怎么说的?把香茹拜太医为师的事说了没?”大夏医婆笑问。

“没呢,师傅没交待的事我一个字都不往外头说,憋死她们,想知道就去问师傅。”茜草吐吐舌头,笑得很调皮。

“没说也不打紧,等我们吃罢饭再把这消息放出去,叫那些想看热闹的都消停消停。”谢医婆拿起酒壶边斟酒边说道。

“啊,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小夏医婆叫道。

“又怎地了?”正准备吃饭的众人不由得都停下手。

“还不是查库房的事。先前不是说院使大人会在年前彻查,后来不是没动静了么。现在有确切消息了,这事很可能会留给新上任的院使大人去做,给他立威。”

“小夏医婆,我一直很好奇,您怎么对太医院的这些事这么清楚?”关于这谢夏两家的家世情况,香茹已经好奇很久了。

“啊,跟你说也没关系,将来少不得还要受他的照顾。我有一个舅舅是太医院左院丞,所以只要是有关于女医馆的事,他都会告诉我知道。”

“舅舅是院丞?!”香茹抹了把额头虚汗,“果然是了不起的关系。”

茜草也面露惊讶之色,“小夏医婆居然有这么强的关系,从来没听您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区区一个院丞罢了,哪比得了姐姐的师叔院使,不值一提。”

“这已经很不错了,我想找个这样的亲戚还没有呢,小夏医婆您太谦虚了。”香茹笑道,“那等大夏医婆离宫之后,就仰赖小夏医婆照顾大家了。”

“打住!没人发现你们已经跑题了么?夕月要说的不是她家有没有人在太医院做官的事情?”大夏医婆果断发言。

“就是,别打岔,我要说什么都忘了。”小夏医婆虚拍一掌,“方姑姑那个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初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看着没动静了又故态复萌,药房依然乱七八糟。等到上面真的决定要彻查了,她必定四处求人帮忙,那个时候香茹你已经在太医手下上课,她一定会来求你,你可记住,不论她许你什么好处,你都不能答应,这事不能掺和,不是闹着玩的。”小夏医婆手指着香茹的鼻子道,这才是为什么要在饭桌上提这事的原因,不能让香茹稀里糊涂地给卷进去。

“嗯,放心吧,我明白利害的。再说了,她一个老姑姑能许我什么好处。”

“话是这样说,我就怕你一时脑袋糊涂。”

“怎地突然又要查了?这每月一次例行公事都没能查出账上的问题,这突然一次彻查就能发现猫腻?方姑姑没那么笨。”谢医婆觉得立威是立威,不见得真能查出问题。

“我记得当初大夏医婆跑到库房吵架时,方姑姑是跪地求饶的,我想应该还是有问题,只是掩饰得很好,足以应付每月的例行公事,若是上面玩真的,来次彻底核查,方姑姑恐怕就会死定了。”香茹想起年前的事来。

“那我们要不要管她死活?”谢医婆提了个严肃的问题。

“她是死是活哪个对我们好处更大?”大夏医婆反问道。

“她若死,必牵出她一串手下,会牵连很多人,到最后恐怕药房找不出能胜任掌事姑姑的人,毕竟她在公事上还是很称职的。她若活,她还是掌事姑姑,手下顶罪,她罚银米了结,但经此一吓,她会老实许多,起码几年内不敢再生歪主意,底下的小丫头子们总算能过些太平日子,不必犯点小错就被她罚在院子里拣药材。”小夏医婆将厉害分析给大家听。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谢医婆和大夏医婆默不作声,香茹和茜草对望数眼,最后还是香茹犹犹豫豫地开口,“要不让她活着吧。”

“你真这么想?”那边三位医婆斜着眼睛望过来,“她可也折腾过你。”

“嗯,但是不能叫她太舒坦。她和容姑姑不和,上面来彻查库房,她要是心下一横,自己活不了也不让别人好活,死咬容姑姑,责怪容姑姑失职,上任已久却从不查库,那我们岂不一下要损失两位姑姑?”

“容姑姑那般对你,你还为她考虑?”

“我只是考虑咱们女医馆的稳定,在现有的老姑姑中,除了方容二位姑姑,其他的几位掌事姑姑,哪个有总管姑姑的潜质?没有吧?要是容姑姑也折进去,谁来顶替她?咱们女医馆怎么办?有可能太医院那边会直接派公公来接管哦。”

若说会跟容姑姑有怨仇的只是原香茹,与现在的香茹无关,穿越而来所受的折磨就当是占了这个身体而需付的报酬好了,要是没有容姑姑在原香茹身上磨练出来的厨活,她也就没有今天跳槽的筹码。容姑姑会不会受方姑姑牵连下马她并不关心,她只是不喜欢让公公们来管理女医馆,仅此而已。

“那可不行,不能让公公进来,我可受不了听他们那种嗓门讲话!”没想到小夏医婆也和香茹一样。

“香茹说的也有道理,容姑姑为了避免与药房冲突,上任以来从未查过一次药房的账目,倘若这次真的查到问题,容姑姑肯定要负失职之罪,谁叫她没发现问题呢,难说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我们的确不可不防。”大夏医婆认同香茹的看法。

“香茹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谢医婆问道。

“不如这样,我们把这消息告诉容姑姑,让容姑姑卖个人情给方姑姑,叫她们俩悄悄地把这事弄平了,上面查不到太大问题自然就不会为难她们俩个,她们就还是姑姑,只是有了这个人情,容姑姑就拿到了方姑姑的软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通过容姑姑去说,我们也轻松。”

四人听完皆望天花板翻白眼,“容姑姑得了我们的信儿,躲过一次劫难,必记得我们的人情,日后有事也好商量。香茹,你这馊主意从哪学来的?”

“师傅说的,在这里呆久了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会了。”香茹一推二五六,以示自己清白无辜。

“咱们这药房真是个大染缸,进来时白纸一张的孩子这么快就变成五颜六色的了。”三位医婆感叹不已。

… …

今天这顿晚饭吃得热闹非凡,气氛很热烈,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能听到这间屋子里传出去的笑声,勾得大家更加心痒难耐,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好事让她们这么兴奋。

屋里的五人暂时可管不了外面的人怎么想,只管肆意宣泄她们的情绪,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纯米酒香甜可口,可后劲十足,对这不常吃酒的人来说,很快就会酒意上头。

五人个个吃到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才散席,香茹和茜草强打起最后几分清醒的神经收拾了桌子,搬了三张绣墩到走廊上,扶谢医婆三人去走廊上坐着,吹吹风醒醒酒,而她们二人则把吃剩的残羹剩菜送到后院小耳房。

外面的人看到这五人出来了,忙不迭的围上来,医婆跟医婆打听消息,丫头子们就跟香茹和茜草套话。

香茹和茜草完全一副醉态,脚步踉跄,人家问什么答什么,三言两语下来,就被人家知道原来香茹已经转投太医门下,今天刚过了考试,节后就去太医院学习功课。

听到这样的消息,丫头子们顿时呆若木鸡,傻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僵硬地道过恭喜后立马各找借口分头找各自师博去也。

香茹和茜草继续往后院走,交还餐具后,两人回来又顺道去茶水房提壶开水上楼泡茶醒酒。

而就在这两人一来一回的工夫,香茹转投太医门下的消息就已比风还快的速度传遍了药房各个角落,香茹和茜草刚端了醒酒茶出来给三位医婆喝,那由方姑姑领头的道喜队伍就已经上了楼来。

“哎呀,恭喜恭喜呀,香茹考中太医门下,真是咱们女医馆多久以来都没有过的喜事了,谢医婆好福气啊,教出这样的学生,难怪您今天高兴坏了,可不是高兴么,多好的事呀,要换我呀我八成得爬屋顶上才觉得痛快。”方姑姑一改平常精明算计的嘴脸,笑得眉飞色舞,就跟是她家喜事似的。

“恭喜恭喜!”身后白薇等有体面的姑娘们也纷纷道喜,一个个红包忙不迭地往谢医婆和香茹的手上塞,不收都不行。

“同喜同喜。姑姑客气,香茹能有今天都是她自己发奋用功的结果,她呀天天都三更后才睡觉,早上又准时早起,每天就睡两个时辰,没有她自己努力也没有今天。”作为师傅,该谦虚还是要谦虚一下滴~只是话里那丝得意谁都听得出来。

“香茹第一天进来我就知道她是个好孩子,看看看看,这才拜师多久,就能得太医青眼。啧啧,怎么就你想到要学食医了呢,太医授课,多体面的事啊,别的姑娘想都想不来呢。”方姑姑转头又夸香茹。

“姑姑说的是,这都是诸位大人仁慈爱才,不然任凭香茹天天白日梦做到死都是不成。”香茹从神情到话语都谦虚再谦虚。

“哎哟哟哟哟,这大好的日子,可千万别说什么死字,不吉利,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快快,呸三声,明天还过节呢。”方姑姑唬下脸,作势要责怪。

香茹赶紧依言照做,大家这才重新笑嘻嘻地拉她一起说话谈笑,旁边医婆们也都纷纷过来道喜,送上红包,一边夸香茹用功勤奋,一边骂自己徒弟好吃懒做不爱看书,将来要多向香茹学习。

第53章 (下)

这楼上正热闹着,楼下又来了一群人,大家齐望下去才知是总管容姑姑领着所有掌事姑姑前来道喜,于是走廊上多余的群众赶紧避开让路。

“恭喜恭喜啊,香茹我的儿,姑姑就知道你准有出息!”容姑姑在众人簇拥下上到二楼,一见到香茹就急步上前一把拽住,另只手跟着掏手绢擦眼睛。

“香茹请姑姑安,香茹也要谢谢姑姑,没有姑姑调香茹进药房,就没有香茹今天。”今日是香茹穿越转世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情好,嘴上自然好话不断,毕竟再得意也要搞好人际关系嘛。

“有文化就是好啊,看看,读了这几月的书,说话都得体多了。日后到了太医跟都更要勤恳读书,千万不能丢了咱们女医馆的脸,别让人家说刚拜了新师傅就得意忘形。”被哄得高兴,容姑姑眉开眼笑。

“姑姑放心,香茹一切省得。”

“省得就好,就好。”容姑姑这才放了香茹的手,去和谢医婆说话,身后那几位掌事姑姑立刻上前与香茹道喜并送上贺礼,香茹不敢推辞全部收下。

厨房掌事李姑姑拉着香茹的手左看右看,脸上喜气洋洋,直夸香茹争气,今日有了她,大家都不敢再小瞧厨房,谁知道以后是不是又会出一个人才。

“香茹好样的,你要早说今天是为庆祝,厨房必定给你做几道好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厨房的事儿,想吃点喝点什么只管说,跟姑姑不用客气,只要是你交待的,大家伙儿一定叫你满意。”

“姑姑太客气了,这叫香茹怎么好意思,毕竟是离开厨房的人了,不好挑嘴,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呗。”香茹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瞧你说的,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了,想吃点爱吃的有啥好为难的,你只管放心,大家都乐意为你做。”

“那香茹就谢谢姑姑了,姑姑对香茹从来都这么好,香茹都不知道怎么回报姑姑。”这么肉麻的话说出来香茹自己都觉得快吐了。

“哎哟,我的好乖乖,姑姑可不敢求回报,你只要好好读书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嗯,香茹一定会好好念书的。”香茹重重点头保证,乖孩子形象维持到底。

“这位姑姑的心可真是偏到胳肢窝去了,光想着香茹,怎么没咱们的份啊?”香茹和李姑姑聊得好好的,旁边突然横插进来一个酸酸的声音,两人抬头望去,原来是大夏医婆正斜着眼睛睨着她俩。

李姑姑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赔礼解释。

小夏医婆趁机一把将香茹拽到身边,向容姑姑呶了呶嘴,香茹明白其意,点了点头。

容姑姑此时正与方姑姑寒暄,两人你来我往,酸得人牙倒,旁边的围观群众无一人接茬抬扛,就她俩跟演独幕剧似的,香茹可不想这时候凑上去。

白薇拉着茜草躲在背人的角落里也说着悄悄话,“我说妹妹啊,香茹现在是不必操心了,你也要争气啊,可不能让她比下去,你是师姐,却让师妹占了先,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女医馆没有女食医呢,只好让她去拜太医为师。”茜草低着头,声音小得要白薇弯腰低头伸长耳朵才听得见。

“妹妹呀,姐姐知道你心善是个好孩子,没受这污浊世界的浸染,一心一意地认为师傅就是天。可妹妹呀,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呀,谢医婆明年冬至就要走了,香茹有太医,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

“师傅说了,到时候就和我香茹两人了,香茹比我大,她来照顾我,香茹也答应的。”

“哎哟哟哟,我的傻妹妹哟,这话说说罢了,真要当真可就小心吃亏了。当着你师傅的面,自然是一切答应得好好的,可等她走了,谁还说得到会怎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怕啥?还有小夏医婆呢,她也答应会照顾我的。”

“哟,小夏医婆这么说的?”白薇没料到会有小夏医婆这个茬,一时噎住,好在脑筋转得快,立马有了应对之词,“我记得她好像比香茹年纪大一两岁?呵呵,等谢医婆走了,没两年就该小夏医婆走了,到头来还是只剩了你们师姐妹两个,那时你才多大?”

“嗯,也是,小夏医婆走时我恐怕还没考中医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姐姐说该怎么办?”茜草满脸急切。

“这还不简单,和香茹搞好感情呗。这几个月来我都看在眼里呢,你们师姐妹两个感情不好吧?外面都传遍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和她感情好着呢,就差同床睡同碗吃了。”茜草表情不耐地移开目光。

“哎哟哟,都是姐姐胡说,打嘴打嘴。”白薇装模作样的打了自己几下,又继续陪笑道,“不管外面传言怎样,你们师姐妹要是处得好,你师傅走时也能放心。而且你俩感情好,得好处的还不是你们自己?感情好人家才会认真照顾你,也免得说一套做一套、叫你到时哭都找不到人哭,你说是不是?”

“那姐姐说怎样才算是感情好?”

“你们既是师姐妹,同床睡同碗吃那是应当的,最重要的是同学习。人家现在是在太医手下学习了,看的书比你的深,可见将来功课必定也是要强于你的,你将来要想考中医婆,还是要多多向她学习才是,两姐妹共同学习才更能培养感情啊。”

“可是她学食医,我学疾医,根本不挨着啊。”

“医家都是相通的,所谓触类旁通嘛,只是术业有专攻,这才分了食疾疡兽四医。依我看呐,谢医婆公务繁忙,你将来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功课,就问香茹好了,让她习惯照顾你,这样才不怕她将来翻脸无情啊。”

“那样会不会拖累她看书啊?我听说太医很严的,每天有很多功课要做。”

“什么叫拖累啊?妹妹就是太善良了,不信你去问你师傅,保管她也是这般想的,将来你为了应考要看很多书,可那时谢夏三位医婆都离宫了,你身边只有香茹,不靠她靠谁?她在太医身边,借书很方便的。”

“哦,懂了,谢谢姐姐教诲,我会和师妹相处融洽的。”

“哎这就对了,你们师姐妹感情好,我们这些旁人也欣慰啊。”

“听姐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妹妹要是有什么心里话,一定找姐姐开导。”

“好好,姐姐一定好好听你说。”

“嗯,那我先回师傅身边了,姐姐也赶紧去寻方姑姑吧,这天都晚了,你们从早忙到晚,还要多保重身体啊。”说完茜草就行礼告退了,她一刻也不想再和白薇呆在一起,这一晚上的酸话听得够多了,让她耳杂歇歇吧。

以谢医婆和香茹为中心的圈子还是那么密集,没有一丝松散的迹象,要不是两位夏医婆装作酒劲上头不胜酒力的样子要休息,还不知道她们几人得应酬到几时呢。

见医婆们撑不住了,掌事姑姑拥上来做了最后一件表现自己的事,她们把三位医婆搀回各自屋里伺候歇息,香茹和茜草千恩万谢的送她们下楼,一迭声的受累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