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其实我也是有些欣慰的。

至少,从此以后,在我潇潇的生命里,也算是一个有着特殊印记的男人。

不仅仅只是她的师兄,表哥,我还是她母亲的恩人。

或许,得不到她的爱恋,所以,就想着用特殊的方式,让她永远地记住我。

看到她成亲,如火般绚丽的嫁衣,当真是灼伤了我的眼。

难过,不甘,种种情绪,都袭上了心头。

可是我知道,唯有什么也不做,才是我现在能做的。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而我也终将要找一个巫族的姑娘成亲,度过余生。

只是没想到,意外出现。

当我窥探到了潇潇的事情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边关。

我一心想着,将那个给姑父解咒的人,换成是我。

可惜,我到底还是去迟了一步。

当我抱着她的身体,看着她紧紧闭着的眼睛时,我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那一刻,比看到她成亲,嫁给别的男人时,心痛不知道多少倍!

好在,我有所准备。

将秘药给她服下之后,便即刻带她赶回了魔凉山。

为了防止有人再次对她出手,我与姑姑和安子轩商议,将她所有的痕迹抹去。

无论是谁,只能查到她到过边关,之后的消息,一概不知。

潇潇的伤势,比我想像的还要重。

我将她安置在了竹院之后,便知道,能救她的,惟有圣石了。

可是,稍有不慎,只怕她也会因此香消玉殒。

潇潇昏迷着,我亲自抱着她进入了禁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抱着她,所以,圣石对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至少,没有攻击我。

而我,将她安置好之后,竟然真的全身而退。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于是,我第二次试图进入禁地。

只是这一次,我才刚刚进入禁地的大门,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势,最终,被逼退了出来。

这一次,我能肯定,一切都是因为潇潇之故了。

最折磨的等待,应该就像是我这样了。

明明知道她在哪儿,却不能进去看她一眼。

好在我们都是巫族血脉,而且又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所以,我能探查到她的气息。

她还活着。

这一点,比其它的任何一点,都更让我值得欢喜。

对于山下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无论那个男人手上有多大的权势,他都没有办法找到潇潇的踪迹。

他很聪明,亲自来过几次。

可是,没有找到半分安潇潇的痕迹,最终无奈放弃。

直到后来,安夫人实在是见不得他整日郁郁寡欢,才告知了他真相。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以整个巫族的存亡做为威胁。

当我看到他手上的那把剑的时候,我便知道,他当时并非只是威胁。

若我不出现,只怕他真的就要大开杀戒了。

我实在是气不过潇潇对他的在意,竟然用心头血来为他解毒,所以,便撒了个小谎,骗一骗他。

好在,他的表现,还算是令我满意。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安潇潇竟然突然从禁地出来,甚至是连守在了门外的澈公子都没有看到,直奔京城了。

后来,看到他们夫妻和好,安潇潇的身体也日渐好转,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更让我觉得欣慰的是,我的小外甥,竟然继承了潇潇的天赋。

这对于我们巫族来说,可以说是一大幸事。

只是,那孩子后来竟然被皇上捷足先登,先立为了太子。

不然,我还想着将他拐到魔凉山,继承巫族族长一位,将来,也好对巫族和南疆多加照拂。

在潇潇的第三个孩子出生时,我终于成亲了。

看到潇潇在抱怨又是一个小子的时候,我笑了。

这样的生活,才是最真实,也是最幸福的,不是吗?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可是我很高兴。

或许,以后再与潇潇见面,可以试着换个称呼了。

亲家!

呵呵,也不错。

第七章 父子斗法

 太子李睿十岁这年,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一些简单的朝务了。

皇上的身体虽然并无大碍,可是却劳累不得。

皇上以此为由,直接就将大权下放。

除了摄政王之外,方轻阑和康王李庭希,也都算是朝中的肱股重臣了。

军务方面,有冯知寒和安子轩等人打理,震慑边关,倒也还算是安宁。

皇上批阅了一些重要的奏折之后,便由总管扶着回去休息了。

之前因为皇长子病逝,皇上一度缠绵病榻。

所以,摄政王和太子,都不敢对皇上的旨意有半分的违背了。

父子二人都在御书房里与那些奏折较劲。

摄政王待皇上离开之后,又看了几本,随后活动了一下胳膊。

“睿儿,本王去看看你三弟是不是又去捣乱了。你先处理着。”

“是,父王。”

李睿表情恭肃。

对这位父王,除了敬佩,便是孺慕之情了。

谁知道,摄政王从御书房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

李睿低头与那些奏折较劲,没想到,刚处理了一摞,又被人摆上了一大摞。

“怎么还有这么多?”

“回殿下,这些都是摄政王未曾批阅的。”

李睿傻眼。

“既然是父王的,为何让孤来批阅?”

“回殿下,摄政王已经带着三公子回府了。说是要带他去给王妃买点心,便先走一步了。”

李睿气得咬牙切齿,将笔重重一丢。

“父王,你好狠的心!”

纵然再气,可是那一摞高的奏折,也得批阅。

据说,这一日,太子殿下从御书房出来时,早过了晚膳的时辰。

两日后,李睿得了皇上的准许,回王府给母妃请安。

“参见太子殿下。”

李睿抬了抬手,“免礼吧。我母妃呢?”

“回殿下,王妃正在陪三公子读书呢。”

“快带孤去。”

走了几步之后,身边的侍卫小声道,“殿下,王爷刚刚去了兵部,原本要回府,听说半路上又被皇上的一道旨意给叫进宫了。”

李睿唇角微弯,笑得一脸坏。

“母妃,孩儿回来看您了。”

李睿喊得有些夸张。

不过,安潇潇倒是很吃这一套。

笑得一脸欢喜,仿若是盛开的牡丹一般,光彩照人。

“睿儿回来了,母亲可是有好几天不曾见过你了吧?”

“有三天了。

孩儿想回府住,可是皇伯伯说最近身体不适,让孩儿处理一些政务,天天都晚了,所以,便不得不住进东宫了。”

安潇潇也知道这些日子儿子辛苦了。

仔细地瞧了他几眼之后,便拉着他的手,先把了脉。

这是安潇潇的习惯了。

对此,李睿亦是习以为常。

虽然这几年宫里头安分,可是安潇潇仍然不放心。

许是因为想到了当年皇上的父亲,以后后来皇上身上屡次中毒,所以,在这一方面,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九月这几年跟着你两头跑,可带出来了几个可用之人?”

九月的医术虽不及安潇潇,却也是不比太医院的那些差。

安潇潇因为不放心,所以一直让九月贴身照顾着他。

“回母亲,九月姑姑厉害着呢。”

安潇潇抱着他,在他的小脸儿上亲了亲。

李睿嘻嘻一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娘亲亲有什么不对的。

反倒是笑得一脸狡黠。

若是父王在这里,必然是得气得头顶上冒青烟了。

清澈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李睿小声道,“母亲,孩儿听说最近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很是不错。要不,我们带上二弟三弟,一起去尝尝?”

“也好。”

“母亲,还是不要摆王府的仪仗了吧?”

安潇潇会意,伸手在他的眉心轻点了一下,“鬼机灵。娘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话落,还是吩咐人一切从简,连马车也不用安排,她陪着三个孩子一起走走。

说是一切从简。

可是王府的人哪敢大意?

青越找人扮做了平民,暗中跟着,生怕这几位祖宗再出什么事儿。

他这边紧张,跟在太子身边的那些侍卫自然就更紧张了。

只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只能是找王府的下人来想办法。

到了酒楼,发现果然是生意兴隆。

“几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可还有雅间。”

“有的,您几位随小的来。”

小二前面引着路,没上二楼,反倒是走过穿堂,到了后院儿。

又沿着迴廊走了几步,再见一月亮门,之后,进入一间清幽雅致的小院儿内。

“主子请,小的立马就去安排酒菜。”

“去吧。”

安潇潇的眉眼微挑,“这是你的地方?”

“算是吧。

儿子也是听从父亲的教诲,想着对坊间的事情,当多了解一些的。”

说白了,就是要多打听些消息。

而酒楼这种地方,自然是那些勋贵名门们比较爱来的了。

而且这里的装潢一流,菜品一流,这价格更是一流。

普通的百姓们,自然是吃不起的。

所以说,主要还是为了监督那些名门高官,岂是真的对坊间事感兴趣?

小小年纪,便有这等的心计筹谋,安潇潇倒是微微点了点头。

“安儿,你带小三儿去院子里玩儿,娘亲有几句话要叮嘱你大哥。”

“是,母亲。”

三公子撇了撇嘴,“娘亲坏坏,我不是小三儿。”

自打从娘亲的嘴里得知,这小三儿是那种人人喊打的人渣之后,便一直拒绝这样的称呼。

可是偏偏安潇潇恶趣味,他越是拒绝,自己就越是要这么叫。

而且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便是连摄政王和太子等人,都唤他小三儿了。

于是,三公子无可奈何地认命了。

“娘亲,可是有什么话要叮嘱睿儿?”

屋子里只他们娘儿俩,太子殿下的高贵冷漠,尽数褪去。

在安潇潇的面前,他就只是一个孩子。

而且还是一个想时时刻刻守着娘亲撒娇的孩子。

“你师父最近来京城的时间有些少,你的功课可都跟上了?”

李睿明白,母亲说的功课,可不是上书房那些师傅们留的功课。

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儿子每天都有练习。”

“好孩子,你年纪可是手头上的事情却不比一个大人少。再怎么聪明,你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李睿脸上有些错愕,一时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

“政务方面,你到底是还不成熟。许多事情,你做的决定,要么就是考虑地不周全,要么就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所以,还是应该多听听大臣们的意思。”

“是,母亲。”

安潇潇其实是有些担心。

让孩子这么小就接触政务,其实并不太好。

特别是现在有些决定,甚至直接就是让他做的。

万一再将他养成了专横跋扈的性子,将来与江山社稷,可是没有半丝好处。

李睿虽然不太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可是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能力不足。

正如母亲所说,他再早慧,也只是一个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怕是正想着如何躲懒,或者是在学堂里安静地读书呢。

“你今日就只是为了陪我一起来这里尝尝菜?”

李睿低头笑了笑,没出声。

母子四人在这里用过午膳之后,小憩了一会儿,便被李睿叫醒了。

“母亲,听闻东城的花市新到了好多品种的花,不如咱们去看看?”

安潇潇的眸光一闪,不管是宫里,还是摄政王府,什么稀奇名贵的花草没有?

何需再去花市看看?

这孩子到底是想玩儿了,还是另有原因?

母子四人再度去了花市。

只是他们前脚刚离开了这家酒楼,后脚,摄政王的大驾便到了。

得知他们刚刚离开,王爷的脸都绿了。

很快,一名暗卫来报,“回王爷,王妃和几位小主子一起去了花市。”

澈公子咬咬牙,“臭小子,敢跟我玩儿阴的!”

等到澈公子到了花市,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哪里就那么好找了?

等到澈公子将花市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王爷,王妃和几位小主子上了马车,去靖国公府了。”

靖国公府,也便是以前的靖安侯府了。

澈公子这次是真被气到了。

哪个当老子的,乐意被自己的儿子耍?

等到澈公子快到靖国公门口的时候,又有人过来传旨了。

“王爷,皇上请您进宫一趟。说是有急事。”

澈公子皱眉,“何事?”

“回王爷,是南蛮的国使到了,另外,还有几个偏远部落的首领也一并来了,说是这两天就要进京了。皇上召您进宫,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澈公子有心不去。

可到底是皇上的口谕。

哼了一声,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