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公子再也忍不住,直接就在门外大声地喊了出来。
“潇潇,你能不能听到?我是清流!潇潇,你如果能听到,就回应我一声!”
乌昊辰有心阻止,可是眸底又闪过一抹不忍。
他对潇潇的情分,他看得明白。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谁也不想的。
说到底,还是他没用。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查到那个敢在暗中谋害靖安侯的人。
“潇潇!我知道你一定能听得到的,你回应我一声,好不好?潇潇!”
澈公子在外面喊了足足有一刻钟,可是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的心里除了焦急之外,还有几分的失望。
“妹夫,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别这样,她看到了,也会心疼的。”
澈公子呵了一声之后,竟然慢慢地笑了起来。
“既然她在里面,那我就守在这里。她不出来,我便不走。”
乌昊辰眨眨眼,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你是疯了不成?这里什么也没有,便是连个能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没,你如何能留在此处?”
“为什么不能?我的潇潇就在里面,两年五个月又六天了。她是有多寂寞,多孤单?”
一句话,将乌昊辰说地心底亦是酸酸疼疼的。
潇潇是他的师妹,又是他的表妹,他又如何能不心疼?
“你再心疼她,也得想想你自己,想想你们的孩子吧?你这般地糟蹋自己,以为她就能出来了?”
“我不管,我只要守着我的潇潇。我哪儿也不去。”
这样说着,便直接席地而坐,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乌昊辰气得真想踹他两脚,可是又知道,自己怕是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几年不见,他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真是个妖孽!
想了想,还是让人将青越给放了出来。
只是可惜,青越劝了几句之后,直接就被澈公子点了穴,像是木头桩子一样,戳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无奈,乌昊辰只得命人在原地搭了个简单的帐篷,之后,又让人用最快的速度,建了一间小竹屋。
只是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安潇潇在这里一等,便是半个月。
乌昊辰每天都过来瞄一眼,也不与他说话。
青越就直接被澈公子当成了信差,和京城的互动频繁,更是写信告诉了皇上,长沙刘家庄的那个安潇潇,是假冒的。
皇上知道了这一点,心里头自然就安稳了不少。
针对京城的那些流言,自然也就知道应该采取些行动了。
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若是敢放到了明面儿上来说,那自然就不能轻易地饶过了。
朝堂上,因为澈公子的离京,自然又引起了一阵热议。
“皇上,王爷身为亲王,又是您亲自册封的摄政王,如何能长久地不上朝?微臣听闻,王爷甚至不在京中,还请皇上下旨,命王爷早日归京。”
有人提议,自然也就有人附和。
皇上冷冷地扫了底下众人一眼,面无表情道,“王弟因为担心弟妹的身体,所以才会带她离京寻药。怎么?你们想让他回来,是觉得摄政王妃的生死无足轻重?”
众人吓了一跳,没料到皇上竟然会直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这究竟是为了给安潇潇辟谣,还是皇上所言都是真的?
“皇上所言极是,小女自生产之时,伤及身体,这三年来,王爷也是派人四处寻找灵药,费尽了心思,如今听闻她的师父又觅得良方,这才前去试药。”
靖安侯说完,看了刚刚提议的老臣,“几位大人也不必担心,如今京中固若金汤,除却希世子外,还有冯侯坐镇兵部,我大渊的边关亦是安稳无忧。摄政王即便不在,也不会生事的。”
几位大人被堵,也只好讪讪地点了点头。
凤齐俊略一思索,站出来道,“皇上,之前便有一些不利于王爷和王妃的流言,如今,以微臣看来,还当加以整治。正所谓流言猛于虎。若是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怕就来不及了。”
凤齐俊所言,正是皇上所想。
这就是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凤爱卿所言极是。朕以为,摄政王与王妃一起去寻药,本就是平常之事,怎么就会有人能无故生出这般的谣言?”
听出皇上语气中的不善,众多大人也都明白,皇上这是不高兴了。
散朝之后,皇上将安云鹤叫去了御书房。
“皇上,微臣多谢皇上在朝堂上为小女说话,微臣感激不尽。”
“安卿快快平身。潇潇是朕的弟妹,都是一家人,朕自然是要护着她说话的。”
“近一个月左右,这流言大有越演越烈之势。皇上,微臣担心,只怕这背后是有人刻意为之呀。”
“嗯。朕也看出来了。安卿不必担心,此事,朕已派人去彻查。另外,清流也来信告诉朕,潇潇目前无恙,只是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了关。”
“如此,微臣也就放心了。”
安云鹤听闻安潇潇无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微臣也是数日前才得知,潇潇竟然是为了救微臣,才会身负重伤。”
“此事不怪安卿。潇潇眼见父亲昏迷不醒,岂有无动于衷的道理?她会出手,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安夫人及众人一直瞒着你,可见用心良苦。安卿,还是莫要自责才是。”
安云龙此时双眼微热,心底是说不出来的揪痛感。
潇潇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呀。
当初竟然是为了救他,而险些丢了性命。
若非是因为这次自己听到了夫人和采英的对话,只怕,他仍然被蒙在鼓里呢。
“朕已经知晓,当时你昏迷不醒,恰巧南蛮小国联合十余个部落前来逼关挑衅,潇潇也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会不遗余力地救你的。”
“皇上说的是。都是微臣大意,才会着了那奸人的道。”
“此事,清流已经命人在暗中查找了。那恶人既然敢对你下手,必然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但愿吧。微臣现在担心的是,当初对微臣下手的人,会不会就是当年对我妻子下手的那一个?”
皇上的脸色微凛,当年安夫人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的。
那人害得安夫人昏迷十年,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安卿,你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当初朕都以为活不了几天了,可如今,不还是好好地坐在这里?”
皇上说着,似乎是为了宽慰他,笑道,“你看,朕如今还有了一个女儿呢。当初,朕可是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再有孩子的。”
安云鹤却是想到了摄政王府的小世子,想到自己的外孙,小小年纪,竟然就不能陪在自己的父母身边,也不知这孩子会不会对他们心生怨恨?
“安卿,朕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自责愧疚的。”
“是,皇上。”
“如今边关有安子轩在,朕也放心。将你调回来,目的就是我们京城的防卫。”
“还请皇上明示。”
“冯知寒如今是御林军的统领,朕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是这个时候,清流不在京中,偏偏此时又传出了那样的流言,所以,将你调回来,就是为了确保兵部的无恙。”
安云鹤的神色一凛,人也变得更为肃穆了些。
“皇上是担心?”
“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而朕,也从来不相信巧合一说。”
安云鹤顿时就明白了,所以说,这个时候,摄政王不在京中,未必就没有在京中留下桩子。
“皇上,可还需要微臣做些什么?”
“你只需要盯着兵部就好。另外,朕收到消息,听说最近有几位王爷,好像是蠢蠢欲动,朕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一试他们到底有几分的能耐。”
------题外话------
二更尽量中午十二点更新。么么哒。
第二十九章 出来了(二更)
魔凉山,巫族禁地。
此刻,禁地之门大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进去。
乌昊辰赶来的时候,便看到澈公子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两眼虽然是看起来有些空洞,可是却绝对直直地盯着禁地之门的方向的。
“怎么回事?”
一名白衣少年出来,拱手道,“少主,圣女出来了。”
“出来了?人呢?”
“圣女出来的速度太快,属下等一时没注意,便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话?
乌昊辰看看仍然还在发呆的澈公子,随后再看向了白衣少年,“他也没看清楚?”
“没有。因为圣女出来的太过突然,一点儿前兆也没有。而且,据属下观察,圣女的轻功更为精进了。”
人出来了,可是却又没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可知道她大概去了哪个方向?”
白衣少年随手一指,正是下山的那个方向。
“属下等人待看清楚之后,便一同追过去,可惜了,不曾追上。”
先是因为安潇潇出来地太过突然,将众人吓了一跳,所以众人愣神的功夫,她就早已飘远了。
如今他们再想寻她,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圣女一切正常?”
“这,属下等并不曾看得真切,好像是一切正常。”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澈公子此时悠悠转身,“她出来了,何故不肯见我?”
“未必是不肯见你。只怕,她是看到了什么十万火急之事,所以才会如此匆忙。”
十万火急之事?
澈公子想不出来,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应该是安潇潇最关心的。
除非是睿儿…
这么一想,澈公子便先呆住了。
是了,睿儿!
能让安潇潇如此不顾一切的,除了他之外,便只有那个小家伙了。
“糟了。她这般急切,只怕是因为睿儿出事了。”
澈公子当下转身便走,青越也连忙跟上,脑子里现在还嗡嗡地,完全不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乌昊辰却是没有那么着急。
安潇潇这个时候出来,而且还如此急切,只怕,是她看到了什么。
“刚刚圣女出来的时候,摄政王就站在这里?”
“没有。摄政王听到动静的时候,人应该是在竹屋里的。只是后来圣女出来,他也出来,可能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所以圣女压根儿就没瞧见他。”
澈公子的嘴角一抽,“你如何知道是没瞧见他?”
“若是瞧见了,圣女岂会毫无反应?莫说是停下了,便是连顿一顿的功夫都没有。”
乌昊辰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抬手揉了揉额头,这一对冤家,也真是没谁了。
一个急急地从里面出来,一个在此守了这么些时日,愣是没打个照面儿!
原本,他还想着两人再见时,是何等的感动场面的。
哪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乌龙?
“看着摄政王的样子,应该是回京城了。只怕是我的那个小外甥要有麻烦。”
“少主,圣女此次在禁地修养,武功大为精进,不知她的天赋?”
“嗯。此事我自有主张。”
“是,少主。”
乌昊辰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也带人进京了。
这一次,他带上了数十名的巫族高手,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小外甥真的有事,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京城到底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如今瑾丰帝治理大渊,可以说是国泰民安。
几年下来,也算是将大渊治理得井井有条,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借着安潇潇的事,想要坏了大渊的根基!
摄政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亦是皇上分外看重之人。
若是摄政王因此而暴怒,那后果,可是着实不妙。
京城,皇宫。
贤妃坐在了正座上,底下不少过来请安的妃嫔,其中,也不乏新进宫的一些美人。
“几位妹妹过来,倒也是巧了。昨天晚上,皇上还跟本宫提及了后宫如今流言纷纷一事。”
贤妃的脸色平常,并无笑意,可也不见得是多么的严肃。
“本宫今日就跟你们明说了。摄政王与王妃感情极好,自是容不得别人提及王妃半句的不好。若是有人想要借此生事,坏了王妃的名声,只怕就打错了算盘了。”
“娘娘教训地是。”
贤妃也知道,底下这些个美人儿们,嘴上说着一套,可是实际上,私底下的动作,自然是又一套。
“前些日子,本宫身子不适,正巧皇上提及了小世子,便将安乐公主送到了摄政王府。皇上的本意,是想着让他们兄妹之间感情亲厚,不想,宫里头竟然有人传言,说是小公主得了皇上的厌弃。”
贤妃的脸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
凤眸一扫,底下的几位年轻一些的美人儿,显然是受不住了。
其中一个,低着头,眼神闪烁,两手还紧紧地抓着手上的帕子。
不必说,自是心虚了。
“本宫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之人,无论皇上是不是宠爱小公主,都别忘了,她是公主。是皇上正经地给了封号的公主。若是再被本宫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休怪本宫不念及这点儿姐妹情分了。”
“是,娘娘。”
正说着,便见宫人进来,“启禀娘娘,静嫔娘娘过来请安了。”
“她怎么来了?如今都七个月的身子了,怎么还不好好地歇着?”
贤妃嘴上这样说,可也不能就让静嫔就这样回去,“罢了,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
静嫔被人扶着进来,微微屈膝,“给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肚子上顿了一顿。
“免了,快坐吧。”
“谢娘娘。”
静嫔现在熬到了这个位置上,若是平安地产下皇嗣,无论男女,只怕这位分都要晋一晋的。
嫔位再往上,就是贵嫔了。
若是静嫔能产下龙子,只怕就会直接跃至了妃位。
只是,这妃位,自然也是有着讲究的。
大渊后宫,一后四妃,这是不容更改的。
当然,这四妃指的是贵、德、贤、淑四妃。
而这四妃之下,其实也还有不少的妃子,只不过,都不在四妃之列,说白了,就是地位在四妃之下,空挂了一个妃位的名头,实际身分,却是等同于贵嫔的。
只不过,叫一声静妃呀、柳妃呀,听着好听些罢了。
也就是皇上哄着这些女人们高兴一下罢了。
静嫔如今肚子隆起,无人知是男是女。
若是她真的为皇上生下了长子,那么,只怕她在宫里头的地位,可就不是一个贤妃可以撼动的了。
毕竟,人家的背后,还有一个周家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些日子,宫里头众多的妃嫔们,都与静嫔来往地较为密切,自然是想巴结着。
万一静嫔产下龙子,皇上一高兴,直接就册封其为皇后呢?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静嫔自然也是盼着这一天呢,所以,还是不遗余力地跟宫中的各姐妹们交好,也是为了能给自己赚一个好名声。
“静嫔妹妹不在宫中静养,怎么到本宫这里来了?”
“回贤妃姐姐,昨儿太医给臣妾请了平安脉,说是胎儿一切稳固,只是月份大了,还是当适当地走一走。将来生产之时,才不会太受苦了。”
“这话倒是有理。”
贤妃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静嫔眸底的得意,如此张扬的性子,真不知道是随了周家的谁了。
“臣妾想着,贤妃姐姐是有过生产的经验的,也不知,贤妃姐姐有没有什么能让臣妾少受些苦的妙招?”
贤妃微微一笑。
如今宫中,就只有她一人为皇上生下了小公主,而且还平安地长着。
静嫔这是第三个为皇上有孕的女人了。
这大殿内,坐着二十多个姐妹,这是想着显摆呢,还是想着给她们添堵呢?
不是说,正忙着跟各宫的人交好吗?
就这副作派,真不知道是怎么交的好。
“女人怀孕生子,个与个不同。本宫当时受了苦,静嫔妹妹未必就会受苦。”
静嫔笑了笑,“娘娘这话倒是正理。前两日,我的几位嫂嫂还进宫来探望呢,也说臣妾是与娘娘不同的。”
贤妃闻言,面色不变,只是看向她的眸子里,已多了几分的冷意。
不止是她,便是其它的妃嫔们,也都有些不妙地瞄了静嫔几眼。
这个静嫔是傻了吗?
怎么敢当着贤妃娘娘的面儿这般说话?
这分明就是在暗示贤妃娘娘的出身不及她,将来,这位分也是不及她了。
这个静嫔,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