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顾渊并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容真自己觉得目前的状态是处于孕妇的浮肿期,正愁没脸见人,又哪里知道这种糟糕的状态在顾渊看来也会是种别样的美呢?

“去就去,臣妾才不留您。”容真嘴上这么说,黑漆漆的眼眸却是狠狠地剜他一眼,好似他要是真的去了,她这辈子都不会给他开门了。

顾渊笑啊笑,一边拉着她往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叹气,“脾气越来越臭了,跟朕使性子的时候简直不把朕当皇帝。得了,算朕怕了你,你瞧瞧这几个月,朕除了你这惜华宫,可曾去过别人那儿?”

这些日子他当真没有再宠幸过别人,能来惜华宫的时候,几乎日日都来,偶尔遇上政务繁忙来不来,也会派万喜前来知会,然后询问她这一日的情况,冷不冷啊,热不热啊,想吃点什么啊。

万喜才是最无语的那一个,堂堂皇帝简直成了老妈子,成日担惊受怕的,生怕他的容充媛冷着饿着。

容真也不是真跟他生气,就是爱看他一脸无奈地妥协的模样,当下嘴唇轻轻弯起,口中却还是说,“谁知道您明着没去,是不是暗地里去了呢?去了就去了呗,反正臣妾可没说过不准您去其他人那儿的话,不然要是宫里的人都以为臣妾善妒,成日就不准您去这儿去那儿的,可还不在背后编排死臣妾?”

她的声音里只有笑意浓浓和刻意做出来的嗔怒,眉眼里也带着欢喜,看得顾渊心头软了又软。

明明是要做娘的人了,竟然还是跟个孩子一样。

顾渊叹口气,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又怜又爱地说道,“有时候朕还真是怀疑,自己究竟是养了个小妻子,还是养了个小女儿。”

呵,这话说得真够不要脸的,也不嫌害臊!

容真抬眼睨他,“皇上来臣妾这儿之前,是不是把脸皮给落在宣明殿了?还女儿呢,要是真是您女儿,那臣妾肚子里这个又是什么?您孙女儿不成?”

顾渊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颤抖,揉乱她的发,又在她脸上胡乱地亲了一气,“瞧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朕怎么就挑了你这个姑娘?”

容真还欲反驳,岂料一张嘴,那个一直在自己脸上瞎亲一气的人好似立马逮着了机会,强势地封住了她的嘴,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顾渊的唇轻柔地覆在她的唇瓣之上,那样柔软亲密的触感叫他难以掌控自己,只能下意识地一寸一寸攻城略地,然后品尝她的甜蜜滋味。

一下两下,像是不知餍足的孩童。

三下四下,就连胸口都升腾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又不是第一次亲吻了,为何会有这样奇妙的感觉?顾渊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这辈子算是栽在这小姑娘手里了。

容真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只感觉到他的唇舌渐渐深入,然后与她缠绵不休,好似没个完,心跳都快得停不下来了。

她伸手轻轻抵住顾渊的胸膛,气喘吁吁地说,“别,别乱来,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谁知顾渊眼眸氤氲,伸手拉住她,朝着自己腹下一摸,哑着嗓音道,“怎么办,晚了……”

“……”容真满面绯红,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每回都来这招,待到小皇帝跃跃欲试之时,又露出这种身不由己的表情。

搞什么,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了前几次的场景。

第一次是手,第二是嘴,第三次……简直是,脸上都要冒烟了!

这色胚,真不知从前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顾渊心眼忒坏,就爱看她这么一副难为情又羞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明明都这么多回了,偏生她还是脸皮薄,这种小女儿娇态还真是赏心悦目。

他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在勃发的小皇帝上磨蹭着,温柔又忍耐地说,“好姑娘,帮帮它,它不舒服着呢。”

容真真想钻进地底下去。

她只能红着脸任他动作,任他抓着自己的手握住那处火热又难耐的地方,轻轻磨蹭,然后拢了上去。

明明是他在动,明明忍不住的是他,明明俊秀雅致的面庞上露出难耐又销魂蚀骨的表情的也是他,却不知为何到最后心跳失控、面露春-色的会是她!

耳边是顾渊低低的轻喘,眼前是他毫不掩饰的快活神态,容真觉得自己要疯了,从与他相触的指尖开始,一路滚烫到了脸上,到了心里。

顾渊引领着她把自己的腰带一解,终于准备毫无保留地坦诚相见,也好叫小皇帝销魂一次。如今的他可是守身如玉,只靠着她的手也能熬过她怀孕的日子,当真是我见犹怜、忠贞不二。

小皇帝在叫嚣着她的温柔触碰,顾渊拉着她的手往上一覆,眼看着就要白日宣-淫,岂料这个时候,容真全身忽然颤了一下。

顾渊的动作一下子停滞了片刻,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怎么了?”

容真的表情僵了僵,面上露出点古怪的神色。

顾渊以为她不舒服,忙松开她的手,抱得紧了些,“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神态紧张得要命。

而容真慢慢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肚子,不可思议地感受着腹下传来的一阵一阵轻微的疼痛,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心头。

“孩子……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顾渊脸色大变,如临大敌一般怔怔地看着她的肚子,然后下一刻,一下子站起身来,“朕派人去请太医!”

容真哭笑不得地一把拉住他的手,“先把衣服理好再走!”

顾渊一听,神情尴尬地背过身去整理衣衫,动作快得惊人,可不是么,方才小皇帝还在外面丢人现眼……

可是眼下不是尴尬的时候,他匆匆地把容真安置在靠椅上躺着,自己疾步走到门边,猛地一推门,吩咐外面的人,“快去请太医!容充媛要生了!”

外面的闲云和万喜一听,顿时急躁起来,整个惜华宫都笼罩在了一种忐忑又紧张的气氛里,请太医的请太医,原地跳脚的继续跳脚。

这个孩子果然非同一般,就连出生也知道挑个非同寻常的好时机,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果真是好胆识。

顾渊哭笑不得,容真忍俊不禁,可是等了这么久,小家伙终于要来到这世界上了,惴惴不安的心情里有一丝喜悦。

只盼一切顺利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作者去死!你是朕见过最歹毒最爱虐男主的作者,没有之一!

噗,吃了点肉渣,皇上急红眼了。

翡翠荆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08 00:05:38

沐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08 10:42:02

感谢亲爱的妹纸,么么哒!

第130章.生产【二】

第一百三十章

福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太医院,一句“容充媛要生了”,愣是把值守的太医们给吓得魂飞魄散。

不是还有十几天么,怎么提前了?

院判脸色一沉,果断地喝道,“刘嬷嬷,立马带五个医女去惜华宫准备替充媛娘娘接生;李太医,秦太医,立马跟我赶去惜华宫候着,以防万一;其余的人都在太医院待着,一旦有什么消息,务必放下手头一切工作,第一时间遵从命令!”

容真的品级虽不是后宫里最高的,上有皇后,还有沐贵妃,她不过是个侧三品充媛罢了,可是人人都知道,在皇上眼里压根就没有后宫的存在了,俨然只剩下容真一人。

眼下这个后宫第一人要生孩子了,可还不急坏了这群太医?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使出使奶的力气往惜华宫赶,恨不能生了四双腿,好跑得快些。

而此时此刻的惜华宫里,容真倒是勉强维持着镇定,感觉到腹下的疼痛一点一点加剧,冷静地回过头去让闲云和汀兰把自己扶到寝宫去。

还不待两人走到躺椅旁来,顾渊就噌的一下转过身来,从门口快步走到容真身旁,俯身抱起她就迈开步子往寝宫走。

他自打叫人去请太医之后,就在门口来回踱步,几乎看都不敢看容真。眼下虽是抱着容真,一举一动小心到了极点,好像怀里抱的是个花瓶一样,稍微不留神就会磕着碰着。

容真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紧绷的面容,因为眉头皱得太紧,眉心处那道纹路又显露出来,唇角也是抿得紧紧的,浑身上下僵硬不已。

他虽抱着她,却仍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皇上。”容真在他终于把自己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后,才握住他的手,轻道,“别着急,臣妾没事。”

顾渊终于低头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安,平日里那个冷静又从容的皇帝显然不复存在。

看得出,他比她这个临盆的孕妇还要紧张得多。

容真忍不住笑起来,哪怕腹下沉沉地传来些痛感,也丝毫不影响她心头的暖意。

她安抚似的拍拍顾渊的手背,“放心好了,孩子像您,聪明又心疼臣妾,不会折磨臣妾的。”

“朕知道。”他果断利落地说道,眉眼间的担忧却一点没有松动的迹象,明显是心口不一。

容真见他紧张成这样,在听到门外传来稳婆已到的通传声时,终于松开他的手,微笑道,“皇上,您先出去吧。”

刘嬷嬷带着若干医女急匆匆的跑进来,她经验丰富,在宫里接生了几十年了,自然知道什么更紧要,当下飞快地向顾渊行了个礼,也没得到准许,就来到容真的床边,朝她肚子上摸了摸,又掀开裙摆看了看。

羊水都破了,果然是临盆的征兆。

回过头去,刘嬷嬷恭敬地对他说,“皇上,还请您先出去,奴婢好为娘娘接生。”

顾渊也看见了裙子上的湿痕,看了眼容真,哪怕她依旧笑着,面上却也显露出一丝忍耐的痕迹,他当下心头一震,一把握住容真的手,“朕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刘嬷嬷惊呆了,忙劝道,“皇上,哪里有女人生孩子您在场的道理?这不合祖制,也太荒唐了,您还是快些出去吧。”

顾渊理都不理她的劝阻,斩钉截铁地说,“废话少说,快接生!”

他转过头去,面色铁青地看着容真忽然微微蹙起的眉头,紧张地问,“怎么,是不是很痛?”

容真扶额,“不是肚子痛,是头痛。皇上,您还是快出去,不然臣妾不好意思生。不要闹脾气了,这种时候听话点好不好?”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带着一丝焦躁,她生个孩子,血淋淋的场面哪里会想要叫他看见?

顾渊浑身僵硬地握着她的手,明明想要留下来,却在看到她坚持的眼神和毫不妥协的态度后松动了,又这么僵持了片刻,心下仿似天人交战,终于松开她的手,“好,朕出去。”

他一步三回头,看样子恨不能扎根在这儿了。

容真的肚子已经疼得厉害了,当下忍无可忍地朝他喊了一句,“快出去!”

顾渊终于踏出了房门。

他一走,容真这才松了口气,粗粗的喘着气,有气无力地对刘嬷嬷说,“有劳嬷嬷了,这就立马开始吧。”

她其实心里也紧张得要命,巴不得这种时候他能在她身旁陪着,可是不行,生孩子的事情她必须得勇敢面对。

看他那样子简直是可笑至极,自己还好端端的,他就已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了,若是亲眼见着她流血,恐怕会被吓死。

她感受着腹下越来越剧烈密集的疼痛,低低地呻-吟出声,揪着身下的床单再也说不出话来。

屋内在紧张地接生,屋外的人更不好过。

顾渊在外头踱步,拳头握得紧紧的,在忽然听到屋里发出的第一声尖叫后,倏地停了下来,下一刻就要推门而入。

福玉和闲云赶忙把他拦住,闲云慌张地喊道,“皇上,使不得,使不得!”

“她在尖叫!你们都聋了吗?朕得进去瞧瞧,闪一边去!”顾渊的声音都变了,一把拉开闲云就要推门而入。

福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抓住他的手臂,“别别别,皇上您要是进去了,娘娘哪里还有心思生孩子?您还是不要让她一心二用了,又要受那妊娠之苦,又要头疼您。”

顾渊就这么咬牙切齿地站在那儿,终于还是没有进去。

“皇上,您还是去大殿里喝杯茶慢慢等,生孩子这事儿吧,急不来。您就放心好了,娘娘不会有事的,之前太医不是也说了么,现在母子情况都很健康,会顺顺利利生下来的,您就别在这儿瞎紧张了,哪有生孩子一点儿也不痛的道理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郑安赶上前来,捺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他,福玉也终于松了口气。

“朕就在这儿等着,哪儿也不去。”顾渊斩钉截铁地说,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儿,但好在终于没再提出什么要进去守着容真的要求了。

皇帝不走,奴才们也都跟着杵在那儿,一个个忐忑不安,时刻观察着皇上面上的表情。

屋内的叫声一阵一阵地传出,每次一有动静,顾渊的表情就难看几分,拳头握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眉头也是不曾松开过。

郑安在心里默默地叹口气,这情形,就好像生孩子的是皇上自个儿一样,看来当真是把容充媛放进了心坎儿里。

这种煎熬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大半夜,屋里的容真也是累得够呛,疼痛间或停歇片刻,然后又一波一波地涌来。

稳婆一直在她旁边叫着,“娘娘,用力些,再用力些!”

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被用光了,哪里还有气力可使呢?

眼皮子沉重得很,太阳穴也是突突的跳,先前安慰皇帝,说是孩子和他一样聪明会心疼人,其实不然,这孩子可真是顽固,迟迟不肯出来,当真是折腾死她了。

心头胡思乱想着,又是一波剧痛涌来,疼得她浑身颤抖,大汗淋漓,双手紧紧地拽着床单,然后口中又是一声尖叫。

外头的人好像终于忍不住了,黑着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不生了!这孩子不要了!”

这句话透过屋门传了进来,容真听了个真切,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现下哪里还有笑的力气?

不生了?他倒是说得轻巧,播种之前怎么不说不生?

眼下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屋外一片沉寂,一群人尴尬地杵在那儿,憋出内伤也不敢笑。

英明一世的皇帝怎么偏偏遇上容充媛就犯了傻呢?

容真身体很疲倦,可是心头却又无可抑制地翻腾起一片温柔。

这是他们两人的孩子,是她一步一步走了好久才终于得来的祝福,是她在不断的失去里好不容易拥有的第一个收获。

她使出浑身上下最后的力气,努力地按照稳婆说的话去做。

这下是真的被榨干了。

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最后的最后,她的意识已然模糊时,只感觉到身体蓦地一松,然而耳边终于传来一片欢呼。

刘嬷嬷激动地抱着初生的婴孩,在她耳边嚷嚷着,“娘娘,快看哪,是个小皇子!是个大胖小子呢!”

婴儿细细的啼哭声猛然响起。

容真的唇角吃力地弯了弯,喃喃地道,“大胖小子?难怪……难怪折腾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