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公主可爱地笑:“你又不是我夫君,你管我什么呢?不过我夫君喜欢你,要让你做妾,你愿不愿意。”

我笑得腰都痛,笑得林珣尴尬地看着下九,有些无可奈何。

我拼命地想着秦淮边调戏人的小混混,才想到这么一招,一手挑起十九的下巴,大爷一样地说:“小美人,姐姐要是想做林夫人,你就做不了。”

林珣笑着打下我的手:“别欺负我的十九。”

“哟,现在就爱护得紧,没准儿还会给十九捏小脚儿呢?”

十九脸红得很,结巴巴地指着我说:“她,她可恶,可恶得很。”

“现在才知道啊。”林珣一脸我早就知道的神情。

真高兴啊,原来林珣也念念不忘画仙之事,因为我跟他说过。我说得很好很好,害他想流口水一样。

“嫂嫂,初雪第一次正式地见嫂嫂,得送份大礼,我参回了画仙大赛,嫂嫂喜欢什么呢?我给嫂嫂送一份礼。”

林珣在她耳边,笑着我一眼说:“越难越好,可千万别砸了你夫君的台。拿不到第一,你也没有面子。而且她那小气鬼,就只送一幅画了。”

十九公主眨着眼可爱地问:“什么也可以要吗?”

“好。”尽量。

“我要一幅江南烟雨图,我第一次来,真的好漂亮哦,我不想走了。”

“行,没有问题,就拿这么一幅画参赛,然后呢?打败林珣。”

十九公主捂着嘴看林珣笑,说:“打败林珣,我夫君的画,最好看了。”

“完了。”我哀怨地看着他们:“一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虚的夫妻。”

十九公主朝我直笑:“你也别介意,是谁输谁赢也不一定呢?”

“怎么个说法?有你公主在,保你的夫君哥哥,永远都是第一。”

林珣作势要踢我:“小九,你看她那样,像是泥土里打滚过一样。还在这里哀叹的,看来,她很讨打。”

“唉,别说了,在棉花田里掉了一跌,差点就没有顶着雪白的棉絮儿来。”那可叫一个精彩了,我看我不是人了,八成是妖。

十九公主眼里冒着星星:“棉田,初雪,你一定要带我去了,我喜欢泥土棉花、、、”还没有说完,林珣就扯着她走:“倪初雪会教坏人的。”

真好,章福才好。这样子,我好放心啊。

十九公主再回头,朝我眨眨眼:“我家夫君也有参加大赛哦。”

“完了,我只怕连个尾名都拿不着。”十九公主真好,让林珣那少少的自信,都高扬起来,这对林珣是最好的。

他一向认为他只是一个下官,一个阶层下的官员。其实他有些压抑,十九公主的喜欢和纯洁可爱,林珣变得更有神采。

“我七哥哥会来耶。”

“啊。”我差点就没有站稳,她七哥哥,是不是楼破邪。

“初雪,画完之后,我们去吃顿饭。”林珣朝我招着手,回到他们的位上坐好。

怎么办,他来。我还像半个疯子一样。

可是,就这样吧,我就这样。

上官说,过二天就走,画仙大赛,七王爷亲临。

好一个说不出现就不出现啊,说在,就让我接受不了。

我自在,我想开了,我终是不能误了他们,我要快乐,我要幸福,他们就会放开。

像林珣一样,他现在和十九公主如此的恩爱,我不是心里也高兴着,一点负担也没有呢?就是要这样啊,我怎么能拖累他们呢?

“七王爷来了。”人群中兴奋的声音。

我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我认识,就是我元宵节那天晚上一铜板的偶遇米小姐。

他还是这样的俊美,完美得让人叹息的五官,流转之中那琉璃眸了如光华一般辉煌的色彩。

他是最美的,最好的,最尊贵的。

可是,他不是我的,他身边,已有良人。也就是要这样子,我才会开心。

他们的方法,一个比一个好。

一个说,我过二天要离开。一个又如从前,不多言语,总是用行动来表明,现在直接带一个女子出现。

祝他们幸福,我心底下哀哀的,划过一道一道的痛。

我脸上,挂上淡淡的笑。

他看到我,只是那么短的一瞬间,只是点点头,连笑容也不吝于给。

我比他更坚强,不是吗?

我爹爹站了出来,宣布:“今天的画仙比赛,尊守的就是要公平,公正,七王爷和十九公主,不参与任何的评断,各位才子尽管放心,今年的画仙,由七王爷出赏钱,得银,二十万两。只作为奖赏,希望能画得更好便是。”

此话一出,让台下都议论纷纷起来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让好多人都兴奋。

赏银,我心里轻笑,看看衣服,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潦倒。

我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吧!我笑笑,对于这目的,对于画仙,我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参与,我认真地投入到生活中去。

不再浑浑噩噩地不知春夏秋冬,用筷头吃饭,不再满裙子的墨黑。

我放弃的,终是不会再回来吧,我还期盼什么呢?七王爷做得可比上官雩的高明多了。

一次性就给完钱,下半生我就是睡着过来,也足够用了。

可是我不做那样的倪初雪,我会振作起来的。

河边人头涌涌,生活,不就是这样吗?要是不闻不问,我不是和出道差不多,偏我又贪恋红尘俗世,人情世故。

140楼

我是得送份大礼给十九公主,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拿我的专长来送。

谢谢她给林珣幸福,给林珣笑容。

她喜欢江南烟雨图,我便画一幅。

林天显比我爹爹的官阶还高,而且经历过那些事,我爹爹居然还能和他淡疏而客气地说着话,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自嘲地摇头,我真的是太固执了,人世间,就得学会一个圆滑。

才不至于让自己没有转弯之地,也是我的失败之处,从那里摔倒,我也不必从那里站起来,我终是不喜欢,我何必难为我自己呢?

又说了些画赛的视矩,还是和那年的一样,有时间规定,有很多的事,不能代笔等等。

不过今年的画纸,还真是不同,大大小小的,就放在那里。我也知晓,看要画什么?画竹吧,要长长的纸。

我看多数的人都拿小的,心里也有个数。

大的难画,时间可能不够,小的还可以发挥更多。

我最后过去,拉出了最大的那一张纸,几乎比我整个人还要长啊。

让人都惊叹起来,爹爹看了看我,眼里有些担忧。

我朝他一笑,我并不在乎要不要第一的,重在参与,不就是大赛的主题吗?我来凑个热闹的。这世上,第一,那就是只有一个,没有永远的第一。

还是要谢谢爹爹的担心,我至今才发现,我真的很不孝,我害怕去面对一些的事。所以不曾去看他,我怕他会指责我对梨香照顾不周全。弄到这般的下场。

他苍老了很多,他还关心我。

林知府让他的小女儿站在身边,再引过去介绍给楼破邪。

我心里笑得高开,好一个林知府,又来这样的,毁了一个女儿,还想怎么样。

人群中有人说:“林静方小姐也是去年的画仙,今年相必也是了,不过看林知府是想要让林小姐去做七王妃了。”

“未必。”我轻声地凑和。

“为什么?你看,他们可聊得痛快了。”

我抬头看,看到琉璃眸中一抹的烦燥和厌恶,便知他的心意了。

还想要做七王妃,难啊。

原来我也有些坏心眼。还挺开心的。

那年我画的是孔雀开屏,对水理妆,还有些人认出我,可是看我这样子,有些叹气地摇头走了。

秦准的河边,还挂着画,每一幅都是大家的得意之作。以供大家欣赏,要是喜欢,主人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以适当的价钱买走。

一声敲锣声响起,宏亮的声音高扬:“时辰到,开始。”

如一条龙一样,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笔墨纸。

我想着我心中的江南烟雨之图,送给十九的见面礼,当然得画最大的,最有意久的,还要让她喜欢的。

江南自然离不开烟雨。江南的雨是细腻的,细密的雨滴串成线,织成一幅天然的雨帘,那绮窗而望的少女象是隔着一层纱,似是触手可及,却又看不真切。那石桥,那垂柳,那画廊,那乌篷,笼罩于水雾中,如一幅浓淡相宜的泼墨山水画。斜风细雨中隐隐看到一苗条女子,着一身蓝花碎布,撑一把小巧的油纸伞,站时亭亭玉立,走时婀娜多姿,真个是风情万种…“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江南的雨是温柔的,象一只绵软的手轻抚你的面庞,江南的雨是多情的,令你心里痒痒地湿湿地平添几许感慨与愁肠。

江南的女子在我眼里是最美的。因为她们都是水做的,潮湿温和的气候令她们的肌肤洁白无暇、晶莹剔透,纵然不施粉黛也清新美丽。她们身材小巧玲珑,她们的性格温良贤淑,她们不似北方的女子大大咧咧、快言快语,她们总是低吟浅唱,微微地露齿,淡淡地皱眉,柔柔地说着吴侬细语。她们是扶窗而侍的少女,是摇橹漫歌的娇娘,是轻拢琵琶的佳人,无不温婉细腻、柔肠百转,于是便有了“蒹葭苍苍,白露茫茫,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动人诗篇。

这便是我记忆中的江南,水似明眸,山若青黛,诗般浪漫,梦般迷离头发。

笔来我使,画在脑中生,挥笔画起来,一点也不难。

细细腻腻的雨,断断落落,垂柳迎风起舞。

画中,刚柔并济,我把江南的女子都画得很美,娇嗔恼怒笑都齐全,还有那撑伞的苗条女子,就是十九。

那回眸一笑,真是可以倾城倾国,小巧的油纸伞上,还画上了花。浅浅的红色,用尾指轻轻地印上去的。

每一种笔法,都还算用得好,我越画越有劲,完全不知道,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敲了锣,我还在画,画那河,美得可以看见鱼。

我就连琵琶上的弦都画得清楚,再画青山,画那水边勾出的屋檐,这便是江南的风情万种,呈现在眼前的,是越来越美越来越柔的画。

没有人催促着宣布比赛的结束,太多的人,围着看。

我潇洒的一甩笔,再用小篆在一侧写上江南烟雨四个字。

“好。”众人拍起手来。

我轻笑,慢慢地等画干,看着台上静悄悄的,也没有出声。

没有一会儿,二个女子过来将我的画给搬上了台面,让人观赏着。

评断大概还要一些时间吧,林珣走过来气恼地说:“倪初雪,你作死,画那么好,害我画一半就被吸引了。”

“你看,你家的娘子要哭了。”我幸灾乐祸地说着。

十九公主看着画,竟然眼红红起来。

林珣咬牙切齿:“都是你害的,我画一半,听到你这里的赞叹之声,就画不下去了,我老想看看,你画的是什么?你的潦草的树叶法,不就是我用的吗?

“学无止境啊,林珣哥哥,真不好运,你又得不到画仙了。”

他笑,有些心痛在眼里:“初雪,这些不重要,不是吗?”

我点点头,要是重要的话,我会去挑张小的来画。要是重要的话,林珣断不然不会画一半,要是重要,我会气恨他只画一半,林珣的才华,可高多了。

拍拍他的肩:“快去哄哄你的小娘子吧,我去看看别人的画了,记着,你一会要请我吃一顿饭的,秦准啊,我最熟了,那里用钱最高的,我带你们去。”

他摇头笑:“倪初雪,还是这样子,就是要这样子。”

我揉揉额:“怎么成了亲,变得落落长了,我走了,可溜了啊。”

每一幅画,都是一幅景,看的,是取景的角度和视野,再看笔功,和每一种特体的画法,我总能看到很多让我惊叹的。

我身上的脏污,似乎也没有人嫌了。

其实我眼中有些破碎,我得一一去适应,那一年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挡开行人,有一个人训着我,只因为我将宣纸给了梨香。

过去了,不复再来。

我看着一幅燕鸟南归的画,那鸟的眼中,有着迷惘和凄梦的神色。

我朝它笑笑,一笑而过,会适应的。

那边,又开始宣布去大赛的结果了。

完成了一半的山水画和我那个最大的画,最让人注目,还有林静方小姐的楼破邪,也相当的惊叹啊。

林珣只画了一半,可是那一半,是足够的功力来说明了。

人家是皇家饭,混宫廷的,当然是不一样了。

林珣笑着上台:“这一幅当然不算,只画了一半,也是不齐全的,最重要,还是这么二幅画。

那一年,我是和林静如在台上比,今年,怎么又和她的妹妹了。

不过,她妹妹比她可聪明了几分。

江南烟雨图的细腻和美丽,让这里的人都惊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生活在这么一幅如画如诗的地方,惊叹平凡中的美丽。

很大,所以很惊叹,很细,又让人称奇,似乎听到了那流水的声音,琵琶和小曲儿并齐着,闻到了花的香味。

而林静方的呢?用的是七王爷楼破邪,不得不说,她也是画艺超群。

选这么一个,也是临时才看的吧,当是厉害。

结果,又是一番投票,又站在台上了。

还是相互指缺点,我无奈地挑挑眉,怎么年年的新意,就是这般吗?第三也好,奶娘说的,我笑笑,大方地听她评价着。

“这人画得太多,我们秦准也多才子,可你的画里,全是女子,这是不实。”

我点头:“是的,不实不实。”好厉害的林静方。

“你这油伞,明明下的雨没有那么大,可周围的雨滴,还是滴得如此之多。”她又指出一处:“过于刻划,用力过大。”

林珣一听,就不满地说了:“林小姐,我有句话要说,你下雨的时候,估计没有打过伞,雨一旦湿了油伞,四周滴下来的雨滴,就会更多一些,刻划过深,就是要显出这伞比雨还要亮眼。”

我朝他眨眨眼,真是的,我都没有说什么?他还忍不住了。

皇上让我画楼破邪的画,要画得千娇百媚的。

我看林静方画的楼破邪,当真是一绝。

绝美的容颜,我怎么看,还是怎么一有一种痛痛的感觉,很美,用的线条刚柔并济着,能刻出他身上的线条。

我笑:“眼神画得不好,你画错了。他的眼中,永远不会有这么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他总是寂寞的,总是勾心魄的,让人沉迷,而不是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