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没有离婚,如果我和你解释孩子不是我的,那么他们会把孩子和何沐一起解决,然后依然有办法把这黑锅扣在你我头上。你是见识过他们的手段的。”
金属的寒气传到她指间。
“轻易的能将大衣放入你家游泳池,两具尸体也是一样。”
常芭菲转过头去,“那现在呢?你打算一直帮人家养孩子?”
“我还在调查……”
常芭菲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就不能快点解决吗?!”
祁和笑了笑,依旧温和的解释,“但真的很棘手。有人一直在跟踪我,现在连和孩子父亲联系的机会都没有。”
“孩子父亲是谁?”
他摇头,“你不知道为好。”
“程衍一?”
祁和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告诉了她。
常芭菲揉揉眉心。
“我让你好好处理破事,你怎么越处理越乱了?”
祁和也很无奈,“劫数来了,没有办法。”
常芭菲轻轻一笑,问:“何沐是你的劫数?”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窗户逆着光,常芭菲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祁和,你爱何沐吗?”
男人似乎笑了笑,忽然朝她招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常芭菲站着没动,男人叹气,忽然迈腿走过来,将她推到墙上,望着那张诧异的脸蛋,猛地俯下身来狠狠吻住她的唇。
太久太久没有触碰这两片柔软,祁和觉得自己有些欲罢不能,他这一刻真心实意的希望当初何沐没有找上他,没有这些破事,常芭菲没有和他离婚,对他没有任何不满,他还能借着耕耘之事对她为所欲为。
常芭菲被他搞懵了,大脑完全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到唇间有柔软的触感,便下意识地回应了一下,几秒之后她反应过来,猛地推开男人。
男人笑了一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眸子落进她眼底,“我不爱她,以前不知道,后来没感觉,现在只是有些伤感。这是我对你的所有回答,你还想知道什么?”
常芭菲的呼吸有些急促,刚刚开口要出声,又被男人堵上,舌头顺势钻进来,汲取她的一切。
这样的吻,她好像等了很久,不意乱情迷是假的,常芭菲被吻得大脑缺氧,心跳加速,大冬天的后背冒出一层细汗。
男人托住软绵绵要往下滑的她,笑道:“你真的该吃药了。”
被吻了几分钟,就鼻塞了,她真不知道该骂谁了。
祁和喂她吃了药,让她休息。
“店铺我去看看就行了。你要是再病下去,小心肺炎。”
“哪有这么夸张。”常芭菲说,一个不顺气,又咳了起来。
男人站在床尾穿衣,投过来一个你看我说得夸不夸张的表情。
常芭菲转过身去不看他,感觉到男人悉悉索索穿好衣服之后顿了顿,稳而轻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门关上的声音,他出去了。
常芭菲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他说他已经不爱何沐了,孩子也不是他的,那她就没有理由生气了,如果她早一点问,可能根本不会提出离婚。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脑残,自尊心真是没用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呢,难道她对祁和的感情变了吗?不不不,刚刚他亲她的时候她明明是有感觉的。
生了病的人果然格外脆弱,她太矫情了。
躺在酒店厚实的大床里,手脚无力,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听到房门被打开,有人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常芭菲,我很喜欢你。”
“比喜欢何沐还要多吗。”她小声问。
“比谁都多。”
常芭菲轻轻地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嘿!傻子,醒醒,流口水了。”有人拍她的脸,把她活生生弄醒。
常芭菲睁开眼睛,反应过来后瞪着床前的男人。
“烧都退了,再睡就要废了。”
“要你管啊。”常芭菲没好气,美梦被戳破,能爽吗。
颜司凑近,“做什么梦呢,笑得这么荡漾。”
“……你能再猥琐一点吗?”常芭菲骂道,脸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进门的祁和看到这一幕,微微顿了顿,然后才走过去。
“我让酒店熬了粥,你喝一点吧。”
常芭菲坐起来,伸手就要接碗。
“小心烫。”祁和放到床边。
常芭菲指了指颜司,“他这么在这?”
祁和看了他一眼,“来帮忙的。”
“他?什么忙?我们不需要司机。”
颜司气得眼睛要喷火,狠狠推了一下她脑门,“会不会说话。”
祁和不动声色地格开他的手,解释:“来帮你考察蛋糕店。”
常芭菲不可置信,“你让一个无业游民来给我打下手?”
“谁给你打下手了,说得真不客气。”颜司嗤笑。
“他是学管理的,应该可以。”祁和说得轻描淡写。
“那叫MBA,我和你们真有代沟!”颜司摔门而出。
常芭菲有些后悔了,因为颜司走了之后她就不得不面临着与祁和独处的问题。
他们之前的对话,明显没有结束。
但男人似乎也没有打算继续,他端起碗,“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常芭菲连忙接过,“自己来,自己来。”
祁和松手,看她吃了一口结果被烫得用鼻子出气了才接回来,小口小口的喂她。
“你不回去吗?”她问,“那小孩……”
祁和垂眉轻吹着汤匙里的粥,长睫毛根根可数,常芭菲看得有些呆,直到男人出声:“张嘴。”才反应过来。
“丢给我妈妈了,反正她那么喜欢孩子。”
“……”
汤匙在碗里搅拌,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加之他现在在她心里又是完美无疵的了,所以他的每个动作她都觉得很养眼。
“祁和。”
“恩?”他抬眼看她,结果女人并不说话,只是单纯的唤了他一声,他笑了笑,“不生气了?”
常芭菲拿开他手里的碗,钻进他怀里。
祁和很迅速地回抱她,轻轻的笑,胸腔都在微微震动。
“我是她姐。”
常芭菲睁开眼,屋内很昏暗,镶金边的朱红绒布窗帘被人拉开,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她睡得头脑发胀,微微支起身子,觉得腰有些酸痛,皱了一下眉。
男人听到动静回过头,“醒了?”
常芭菲盯着他没有说话,显然没有缓过神来。
祁和走到床边,脸上挂着一丝笑,“抱歉,不应该在你生病的时候……”
常芭菲想起来后有些脸红。
祁和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也没有刻意控制自己,到后来两人都有些失控,差点把台灯都弄坏。
他将衣服捡起递给她,“好点了吗?”
常芭菲声音闷闷的,“嗯。”
“我是问……”
“闭嘴。”常芭菲有些恼羞成怒。
祁和摸摸鼻子。
第二天常芭菲精神好了很多,祁和便收拾了行李要退房。
其实她没打算走,坚持要亲力亲为,并且表示自己病好了一半。但是祁和一句“优秀的执行官应该懂得如何用人”戳了她的心窝。
于是两人丢下一脸怨念的颜司打道回府。
奇怪的是,遭到了这样的羞辱,颜司也没有走。
祁和说是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常芭菲不懂什么交易能栓得住那样的人。
但她也没心思理会,破镜重圆什么的还是让她有些心神不宁,人就在旁边说话她也能恍惚好一阵子。
他把她送回了别墅。是因为常芭菲坚持,他处理好了孩子的事情,他们再谈别的。祁和无奈,但也尊重他。
他也着急,奈何那些人看得太紧,他连和程衍一联系都要大费周章。
早上常芭菲醒来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有声音,她穿上衣服从楼梯口往下看,就看到拎着大包小包进门的爸妈。
“爸妈。”常芭菲叫了一声。
“快下来帮忙。”常妈在楼下招呼。
“这些是?”常芭菲跑下楼,一边问一边去翻袋子里的东西,除了食材,还有一些喜庆的东西,常芭菲这才想起来,准备过年了。
他们买了整整一车的东西,把厨房都塞满了。
因为常芭菲前段时间一直都住在这里,所以大扫除可以免掉了。
“哦对了,今年你伯伯一家也会过来过年呢,你收拾一下三楼,把三楼腾出来给他们住。”
“哦。”常芭菲应了一声,又问:“常杏放假了?”
“早就已经放了,说是去朋友家玩去了,过两天回来。”
过了两天伯伯和伯母都过来了,但是未见常杏身影。
四位长辈坐在一起闲聊,无非就是说她们两姐妹,常芭菲坐不住,干脆起身去接常杏。
常杏是六点整的航班,常芭菲到的时候飞机还未降落,但是一直等到最后一位乘客出现,都没有看到常杏。
常芭菲给她打电话,那边也没有人接通。她以为自己记错了航班,打电话回去问伯母,被告知确实是这班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常杏骗了他们。
常芭菲没有立即告诉伯父伯母,而是给常杏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对方显然和她串通好了,航班都说得一模一样。
“我现在就在机场,并没有接到人。”
“可能她已经到家了吧?”那边还在瞒。
常芭菲声音严肃:“现在联系不到她,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责?”
她趁着那人动摇,于是说:“我能把她怎么样?只是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安全,她要做什么谁能干涉了?你不说的话我只能去问你们辅导员了。”
女孩连忙招供:“她没有出去玩,一直在这里,她在追一个男生,但是对方不搭理她,她就天天去堵人。”
常芭菲扶额,这确实是她的作风。
“她大概会去哪?”
“前几天她说去了卿风会所,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也在那边。”
“哪个包厢?”
“……三楼左手边。”
名字倒是清新,但是这个会所是以前祁和严厉制止她去的地方,她也就和妮妮去过一次而已。
据说……女人去了那个地方,要是被人看上的话,基本上可以飞上枝头。但是如果没有那个心就最好不要去,因为被看上强夺的戏码也是很常见。
常芭菲庆幸今天穿得还算朴素,不显身形的灰色大衣到膝盖,毫无特色和时尚可言,头发也是好多天没洗,随意束到头顶。下车之后回头率为零,她才放心地进了会所。
这会才刚天黑,会所人流不多,却更显萧肃。一身黑衣的安保人员站在角落,目光笔直地朝她投来。常芭菲心里有些忐忑,尽量目不斜视地进了电梯,待合上门后才松一口气。
整个三楼都很安静,但她不用分辨都能猜得出会是哪一间包厢,推开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杵的,这万一要是搞错了,收场可就麻烦了。但好在开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屋子里乌烟瘴气,来来回回有十几个人人,清一色的男人,其中常杏就显得格外醒目。坐在常杏旁边的男人脸上露着落拓不羁的笑容,长脚随意搁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就搭在常杏肩上。
怎么看这傻丫头都是被人玩弄了。
常芭菲立马就火了,她趁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前走过去,一把将常杏拉起来,男人的手落了个空,摔在沙发上。
常杏正在那人耳边说话,莫名被扯起来,刚要发火,抬眼看清来人之后,气势瞬间就消失了。
“姐,你怎么来了?”
常芭菲咬着牙小声说:“你还知道叫姐,怎么不知道回家?”
常杏自知理亏,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男人看清她的相貌之后,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他收起脚,微微坐正身子,笑道:“常杏,这谁?”
常杏没有做声,常芭菲将她拉到身后,“我是她姐。”
那人哦了一声,然后又笑:“常杏都成年了,怎么出来玩你也要管么?”
“她出来玩我当然管不着,但交男朋友什么的我还是有权利把关的。”
常杏有些急,在她后面扯了扯她。
男人笑了笑,手指了指常杏,语气轻佻,“你问她,我是她男朋友么?”
常杏松了手。
她自讨没趣,还让常杏受了侮辱。这让常芭菲有些头疼。
有人从里间出来,乍然看到多了一个女人,很是随意地开玩笑道:“一,你这是买一送一啊?”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送的果然是次品嘛。”
“人家两姐妹呢。”
“我看不像呢,妹妹生得这么漂亮,姐姐倒是不怎么出彩呢,就是气质好一些,看起来有点那什么,大家闺秀的意思。”
“错了,我看更像娇妻。”
那帮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邪邪的笑起来。
程衍一也笑,但是和他们的意味不太一样,“你们都是狗记性 ,她可是颜司的partner,红裙子。”
这么一说,他们都记起来了,又纷纷开始感慨女人的‘人靠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