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昭媛身子一动,大松了一口气,再抬头时显得更加艰难:“贵嫔,这些年多谢你。日后,还要劳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独立番外《当年晏语》有更新~
家中落罪、父母自尽、兄长充军…
七岁的晏芷宸,一朝从世家嫡长女沦为奴婢。
父亲的挚交为她寻得出路,将她送入太子府为婢,
改名晏然,
太子说…取‘天清晏然无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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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昭媛姜雁岚死了,我和顺贵嫔却没有得逞的兴奋,只有无尽的后怕。因为我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我们只是放出风声去,让韵昭媛以为那酒杯里有毒而去夺酒,这样做,无异于砸了宫宴的场子。之后,顺贵嫔明里暗里地激她,意指自己才配作永定的母亲,她如是激动之下道出永定帝姬是她所生的真相,宏晅和帝太后不会容她;如是没有,她就要对此举做个解释,道出杯中有毒就会有宫人来验,那杯中自然是无毒的,我们不会在毫不知情的永定的杯子里下毒、让她冒这个险,那么韵昭媛在宫宴上如此失仪至少够让宏晅废了她。
可是…那杯酒中竟然真的有毒,她就这样死了。
如是她没有去阻拦永定或是晚了一步,后果太可怕了…
那天我和顺贵嫔同乘步辇一起回绮黎宫,一路上,我感受着她十指冰冷地打着颤,另一只手紧紧拥着永定。永定亦是有些吓住了,伏在她怀里一言不发。到了绮黎宫门口,她却冷道:“先送帝姬进去歇着。”
“母妃?”永定抬起头望着她,“母妃要去哪儿?”
“母妃有些事情…”她低头看着永定,话语已转而温柔无限,“永定乖,先去休息,母妃稍后便来。”
永定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乳母回去了。我犹自紧握着顺贵嫔的手,实际上我的手上也是没什么温度了,焦急劝道:“这么晚了,姐姐还要去什么地方?不如早些歇着,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反正韵昭媛已是一命呜呼,永定到底无事。
“去荷莳宫。”她决然道。我心中骤沉,她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
是庄聆,只能是庄聆。除了我和顺贵嫔,只有她知道这些安排。最恨韵昭媛的,也只有赵家的她。
“本宫知道妹妹会来。”庄聆端坐在正殿主位上,分明是正等着顺贵嫔。殿中的宫人皆被遣散,她瞧了瞧旁边的席位,浅笑道,“坐。”
顺贵嫔面如覆霜,冷着脸过去落了座。我在庄聆另一侧坐下,顺贵嫔忍不住一声冷笑:“今日之事,昭容娘娘是不是该给臣妾一个解释!”
“解释?”庄聆轻笑,“你不是想要韵昭媛死么?本宫助你成事罢了。”
“娘娘怎么能在永定的杯子里下毒!”顺贵嫔的话语颤抖不止,又惊又怕,“若是出了差池…”
“不会有差池。”庄聆平缓地盖过了她的声音,“不会有差池,她一定会救永定。本宫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从潜邸到宫里,本宫知道她在意什么。她本也和皇太后不一样,她从来舍不得这个女儿。”
庄聆静静地注目于她,以自己的淡然自若压制了顺贵嫔的怒气,我蹙眉叹道:“即便如此…姐姐又何必走这一招险棋?照着我们先前商量的,同样能扳倒她。”
“焉知陛下权衡利弊之下不会再放她一马?”庄聆冷着脸笑道,“再者,就算真的废了她,她到底还活着,焉知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顺贵嫔缓了口气,厉然看着庄聆,眼中愤意不减:“但凡陛下废了她,臣妾自有办法取她性命。娘娘您怎能拿永定冒险!”
“本宫没有拿永定冒险!”庄聆不悦地拖长了语调反驳道,口气万分的笃定,“本宫知道分寸,不会搭上你女儿。你当然有办法要一个遭了废黜的人的命,那又为何不做得干脆彻底些呢?你如是当初向陛下说清那些事的时候一举向六宫上下都挑明了,早已要了她的命绝了后患!”
庄聆说得没错。我不知当日顺贵嫔是如何向宏晅禀明的昔年之事,到了最后竟还是生生压下了,将韵昭媛禁足了事。可若是她大张旗鼓的公诸于众便不同了,宏晅必须废了韵昭媛甚至是赐死她,纵会对顺贵嫔不悦,但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她说的到底都是事实。
“那杯子里是砒霜!永定只要喝上一口就会没命!”顺贵嫔厉然喝道,激动之下声音已有些破音,
庄聆轻一击案,毫不示弱地喝了回去:“事已至此,你看看结果也知本宫的安排是对是错,何必矫情这些!”
顺贵嫔怒然离去,我看得出她仍旧含着怨愤,她的手仍旧紧紧攥着,不住地颤抖。
我目送着顺贵嫔离开后,怅然一叹:“姐姐真是好手段,可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
“你看到出事时顺贵嫔的神情了么?”我点头,她又道,“提前让你们都知道了,她定然没有那般的恐慌,若让陛下瞧出了不对,死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再者,从来没有照顾过永定的韵昭媛尚且能在最后一刻为女儿喝下了毒酒,若是顺贵嫔知道那酒中真的有毒,搞不好会紧张之下先她一步去夺那酒。
韵昭媛很快下葬了,没有再行追封,只按着她生前的位份依九嫔之礼葬、韵字为谥。
林晋来禀给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和顺贵嫔正在廊下煎着茶,永定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教元沂写字。顺贵嫔听言便看向了永定,长长一叹。
我亦是长长一叹。
犹记得韵昭媛死时的样子,因为中毒深了,她已控制不住自己,说不了话,只不住地颤抖着,一阵阵痉挛着。她眼睛睁得那么大,死死盯着侧殿的方向。
她是想再见一见永定。
当然,于情于理,不会有人为此带永定来的,她这个样子,若再吓坏了帝姬怎么办?
于是她就这样死了,直到断气都没能阖上眼睛。
可悲可叹,却不可怜。到底是她咎由自取。
“永定会好好孝顺姐姐的。”我凝神喃喃道。
顺贵嫔点点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更无瞒得住的事情。我与顺贵嫔都克制着不去想,如若有朝一日永定得知韵昭媛是她的生母会如何,得知她是被我们算计而死的又会如何…
只能祈求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宫里没有什么人去为韵昭媛上香,她的死被人们遗忘得格外的快。其实在我眼里,除却她将永定拱手相让一事以外,她实在算不得个恶毒的人。就如她所说的,纵使姜家与我有那样深的仇恨,她也从来不曾对我做过什么,我恨她,只是因为她是姜家人,宫里很多人亦如是。
“若有来世,不要再投生在这样的世家里了。”我仰望晴空怅然而叹,算是对她最后的祝福。
苏容华仍是不得圣宠,但在帝太后那边好歹也重新得脸起来。她向我来道过谢,又委婉地问我方家姐妹究竟想要如何。
我只能坦言告诉她我也不知道,自从韵昭媛死后,方家姐妹安静极了,悄无声息,就连其他新宫嫔也都是如此。且在我向宏晅抱怨过方家姐妹之后,一干新宫嫔里也没什么说得上得宠的了,不过这几日里,才人齐氏好像崭露了点头角,一连两晚受诏去了成舒殿。
“不会平静太久的。”我这样告诉苏容华,“平静得愈久,后面的事情就会愈大,你小心防备着,别再大意了。”
实则我也不知后面会闹出怎样的事、多大的事,只觉这个冬天必定安生不得。装着这样的心事,心绪自是平静不了,常到了深夜也睡不着,就坐在廊下拥着手炉望月发愣。
“这么晚了,还不睡?”愣神间,就觉得一只手在我头上一搭,面前人影一恍,他在我面前坐下,“听婉然说最近朕只要不在,你就是这个样子?”
我横了婉然一眼,婉然薄怒道:“陛下就这么把奴婢卖了?”
宏晅淡笑着瞥过我面前正燃着的小炉:“天寒地冻的廊下温酒,你这过得真是惬意。”
我长长一叹:“惬意什么?喝点酒一会儿好睡觉。”
他哂道:“这惆怅的样子,心烦什么呢?”
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摇头道:“讲不清楚,就是觉得新宫嫔这么多,必定纷争少不了,就越想越烦了。”
他轻一笑,兀自倒了被热酒,抿了一口皱起眉头:“你哪儿弄的这么烈的酒?你受得住?”
我挑挑眉:“臣妾说了是为了安眠。这酒是霍夫人送的,靳倾的东西,格外管用。”
何止是管用,每每暖上一壶,喝不过一两杯我就可以倒头熟睡了。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霍宁家喝一杯。”他晃着酒杯认真琢磨着,“有好酒不知道拿出来,将军忒不仗义。”
心知他是有意要逗我,我翻一翻眼睛道:“陛下可别…倒弄得跟臣妾把将军卖了似的。”
他放下酒杯,敛笑沉吟着,良久无话,我偏头问他:“陛下有心事?”
“没有。”他摇头轻松一笑,“就是突然觉得,跟你这么坐一坐挺好。”
我抿唇浅笑,不作声地执起酒壶起身,他问我:“干什么去?”
“再去暖壶酒啊。”我笑吟吟回看着他,“陛下那个酒量,这点哪儿够?”
“…”他沉了沉,“你别喝多了。”
我无所谓地摇头:“没事的,皇后娘娘说这两天身子不爽,免了两日的晨省昏定。”
“谁说这个了?”他挑眉间带着不快地道,“朕是怕你喝得不舒服。”
我轻然一笑,转身进了屋子。片刻工夫,拿着暖好的酒和两碟子点心出来:“那陛下喝着,臣妾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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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下基友甄栗子的文
【清嗓子】假如你看阿箫/阿笙/小宴的文看得郁闷,不妨去看这篇吧…她是我们四个人里唯一一个会写甜宠的!!!而且已经完结了哟~~~下面是文案↓
少女苏小杏被某游戏系统判定出“娇”属性,身为新属性人物,向导小黄鸡义不容辞地将她打包,光速快递到各大平行空间,寻找系统中恋爱模块的BUG,推倒各类美男BOSS。
简而言之,就是扛上小黄鸡的饭碗,开始——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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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疑也是喜欢这样的相处的。一盏茶或是一壶酒,小坐上半个时辰,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茶香酒气氤氲,隔开一切繁杂。
也难怪他调侃我在他在或不在的时候全然是两个样子,那天我自斟自饮着傻坐了那么久,却在他来后和他聊着聊着就倚在他肩头睡着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只觉一夜睡得沉沉,如何回的房半点不知。婉然镇定回说:“陛下抱姐姐回来的。”
“…”我默了一瞬,“陛下可说了什么?”
婉然想了一想:“没吩咐什么,不过我听见陛下自己念叨了两句…‘酒量不行还找烈酒’、‘又沉了,也好,吃好睡好免得多病多灾’…”
端着脸盆进来准备服侍盥洗的红药恰好听见,“嗤”地一笑立刻忍了回去,我淡淡扫了她一眼:“敢说出去,新账旧账一起算。”
“…诺。”红药憋笑应了。
簌渊宫规矩向来松,这几个和我相熟的更是如此,谁也不在意,只觉过得舒坦就好。虽则在外人面前都会中规中矩从不曾落人口舌,但在自己宫里确是开玩笑开得惯了,偶然也让宏晅碰上过,他便瞥了眼登时缄口不言战战兢兢的几个宫人,蹙眉问我:“没规没矩,平常都这个样子?”
我缓缓点头:“自然,跟陛下学的。”
他一噎:“怎么是跟朕学的?”
“臣妾作御前尚仪的时候,陛下怎么怎么拿臣妾开玩笑来着?”
他就哑了声,窘迫得挥手命宫人退下。
冬至之前,才人齐玉桐位晋了美人,也算是这一干新宫嫔中的新秀了。我教婉然备礼去道贺,婉然回来说:“算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比当初的沐氏好得多了。”
如此便好,省得又多个爱兴风作浪的添堵。
近些日子帝太后似乎心情格外的好,又要大傩了,她便下诏命各亲王公侯的子女那一日一道赴宴。
“太后说她年纪大了,多见一见小孩子才高兴。”苏容华这样告诉我,我笑回道:“她老人家能开心是最好的。你把她服侍周全了自是好事,但你若能有个孩子,她才更高兴呢。”
之所以有此一劝,是因为自那事之后,她似乎全然无心争宠了,一心都在帝太后身上。这倒是没什么不对,毕竟争宠的嫔妃那样多,相比之下讨帝太后欢心容易多了。可话又说回来,她到底是宏晅的嫔妃,帝太后早晚有走的一日,到时她还是要倚仗宏晅,现在总不能太过疏远。
她闻言却是讶异不解:“娘娘与陛下那样的好…何故来劝着旁人?”
“我与陛下如何是一回事,不想看你走了歪路是另一回事。”我坦然道。同在后宫,我与她又不是敌人,自还是该盼她过得好的。想了一想,复又道,“你若真没心思去争那些,便要在位份上多上心,这倒是帝太后能许给你的。”
她沉默不语,我知道她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她说她既入后宫便是求“荣华富贵、顺风顺水”,那么左不过就是母凭子贵或是身居高位两个法子了。
不过两三日后,她便证明了她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帝太后下旨晋她为正五品姬,赐“柔”字封号。
她还真是有她的办法,刚得了我的劝告才几日,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晋了位。她晋封的风头一举盖过了齐美人,不仅仅是因为加赐了封号,更因她这次晋封后,便与娆姬位子齐平了。
“你这是要挑唆着她们去斗?”庄聆问我。
我怅然摇头:“不是。我只觉得方家姐妹这样来势汹汹,皇后娘娘应付起来不是件易事,替她提拔个可用之人罢了。”
冬至那日,大长公主的孙女怡和翁主、永亲王次子、颖亲王长子、映阳王外孙和数位重臣的子女皆入了宫,和皇子帝姬一道去长宁宫拜见帝太后。长宁宫前所未有的热闹,帝太后心情甚悦,赏赐无数。
是以大傩仪式也有所变动,本该是帝后携手将那“大鬼”焚了便可,今次宫中多备了许多“小鬼”,同样是纸扎而成,帝后焚了“大鬼”后,一众孩子和各宫嫔妃们将那些“小鬼”焚了,图个热闹喜庆。
皇长子元汲和永定帝姬是可以自己去焚的,但元沂还小,我抱着他、与他一起拿着那“小鬼”走到那大火盆旁边丢进去,笑道:“你看,小鬼烧掉了,元沂来年必定事事都好。”
他搂着我的脖子兴奋地望着那火盆里正燃烧的五颜六色的“小鬼”,还不忘说一句:“嗯!母妃也好!”
看着那“小鬼”烧得差不多了,我便放下他,牵着他的手往回走。高高的长阶之上,宏晅看着我,离得那么远我也能察觉出他面上的笑意,又是等着嘲笑我怕高?我一赌气,停下脚步不往上走,站在底下接着看那边众人焚小鬼。
莫说孩子高兴,嫔妃们也难得一见这样的热闹,又是消灾祈运的事,每个人都上心得很,都要在那大火盆前围上一阵子,看着自己丢进去的小鬼烧尽。
这边主位嫔妃手里的小鬼烧得差不多了,随居的宫嫔才得以上前。我看到娆姬和柔姬并肩往回走着,娆姬的手轻搭在柔姬背后,眉目带笑地不知说着什么,柔姬却只是低着头,一贯的温婉之态。
娆姬又与她说了两句,互施了福礼便各自朝着两边走了。没行出两步,但听得与柔姬擦肩而过的齐美人一声惊呼,似是脚下打了滑,直直向前摔去。她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姑娘听到喊声回过头却来不及躲,被她一扑也一并摔了下去,半分不差地撞在那火盆上,如不是火盆够大够稳,只怕是要被撞翻了。
我屏了息,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言,婉然在旁低低道:“那是睿堇长公主的女儿康德翁主。”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我心颤,火盆那么烫,纵使冬天穿得厚实,只怕露出来的地方也难免有烫伤的。
齐美人和柔姬各自愣在原地,旁边正焚着小鬼的众人也一并滞住。
抬眸见原在长阶上观望的数人皆已疾步而下,我将元沂交给林氏:“带他去殿里歇着。”便也跟上他们往那边去了。
庄聆在旁一碰我,悄声道:“别多管闲事。”
我颌首向她:“知道,不会。”
一直在宏晅身侧的女子步履比他急得多了,疾步过去抱起摔倒的小翁主一看,与带哽咽地疾呼传太医。宏晅夺上步去,也看了那孩子一眼,慰道:“皇姐别急…”却也再说不出别的话。
看来伤得不轻。
顺贵嫔长声一叹:“稚子无辜。”
一时间气氛冷凝,除了康德翁主的啼哭再没其他声响。直到太医来了,睿堇长公主抱着女儿去医治,宏晅才回过头来,冷然厉问齐美人:“怎么回事!”
“陛下恕罪…”齐美人一惊拜倒,委屈着哽道,“臣妾…臣妾也不知怎的,好像是踩了什么东西,脚下打了滑。”她说着瞥向一旁的地面,“好像…好像是柔姬娘娘的项饰散了…”
在她不远处,确有几颗打磨光滑的各色珠宝,以猫眼儿为主,确实像是柔姬今日所戴的那条串子上的。柔姬尚算镇静,走到齐美人身侧从容一叩首:“陛下恕罪。”
我看向娆姬,她亦是无比的从容自若,仔细去寻,才能寻得她面上一缕清浅的笑意。
“一石二鸟的好计啊。”顺贵嫔冷笑涔涔,“还能让柔姬没证据拖她下水。”
但见宏晅的目光从柔姬面上划过,带着几许失望地生硬道:“母后刚晋了你的位份。”
柔姬抬了抬眼:“臣妾是无心之失。”
“好端端的,串子怎么就能断了呢?”容华景珍在旁咕哝了一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柔姬眸色微亮,直了直身子,这话虽不是自宏晅口中问出的,她却是像在回宏晅的话般认真答说:“臣妾不知,许是做这串子的工匠不小心,用的线绳不够结实吧…”
我能看出是娆姬有问题,她不可能猜不到,但她此时不说却是聪明的。她本就无任何证据来证明是娆姬弄断了那串子,道出想法只能将事情闹大,除了让旁人觉得她是拉娆姬垫背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很多时候,轻描淡写地认个错,再推一推将主要的错处丢给旁人,反是最好的法子。
柔姬这个样子让人发不出火来,宏晅也没显出什么特别的怒意,沉吟片刻,只像皇后道:“梓童看着办吧。”
皇后颌首道了声“诺”,缓言道:“齐美人位降一例,柔姬…”她略一思忖,“削去封号、罚俸三月吧。”
事关长公主女儿的安危,这样的惩罚说不上重但也算不得轻了。齐美人降回了才人,柔姬的位份若不是帝太后晋的,恐怕也是要降上一降了。
娆姬面上的笑意浓艳了两分,对此显是满意的。
降位份不是大事,但便是看在睿堇长公主的面子上,这两位也要失宠一阵子了。如是康德翁主有个什么岔子,这两位只怕是要长久失宠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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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散去的时候,天黑沉沉的,一轮明月呈鹅黄色挂在天边,看着清晰却没什么光亮播撒下来照亮周遭。宫人挑着灯开道,我们各自坐在步辇上,静默无话。
良久,顺贵嫔一声怅然叹息重重地在黑夜中弥漫开来。
庄聆侧过头去,淡然笑道:“贵嫔这是可怜康德翁主呢?”
顺贵嫔点头:“是。那么个小孩子,又是跟后宫无关的人,平白牵涉进来,受那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