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凳子是被人掠走的这事,只自己跟吓傻了的小英子看见了,外头跟车的人的人想必还都自顾不暇呢,应没看清楚,自己回头吓唬小英子两句就好。这个事儿,连吴公公都没告诉,现在也不必告诉吕悦。
天家的孩子们一个赛一个的胆大,要说为了个美貌的小太监跟自家兄弟动刀子?这事儿还真能干的出来。那八皇子骑马游街之时,要是撞上了哪家的女儿,也不管人家是平民百姓,还是哪家的小姐丫头,都是说抢就抢的。
这回这事,只怕还真是他的手笔!
可他一没造反、二没真伤了哪个兄弟,就是事后叫皇上查出来了,怕也不过是关他些日子就罢了。但要是牵到长公主那里,倒能解了韶华殿现下的危难。
想罢,又看了吕悦两眼,这孩子生得太好了,他偏又是个小太监,需四处走动。留着,反倒会给主子招灾。可这孩子机灵,知进退,要说只因为这些缘故就除去他,随喜于心下也是不忍的。
又在她头上摸了摸,安慰道:“你这几日只管好生歇息,小孩子家家,刚惊了水,要养养神。莫多想,这些事有我带着小马子他们便是。”
说罢,见她确是无事,才起身出去了。
前头那里,宋太医带着何小医师并另外几位太医都过来了。
叶贵妃家的十六皇子受了惊吓,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别人那里能等、能耽搁,这里可是谁也不敢!
还好还好,肉包子虽然哭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可最多也就算是有些小惊吓,身体上…除了太肥之外,也找不出其它什么毛病来了。
太医们凑到了一处商量药方,最后不轻不重的开了副安神药出来,然后,听说还有位护主有功受了伤的太监,宋太医便带着小徒到了下人房去听诊了。
那边随喜请着宋太医进去给德隆看病,一眼看到了小何医师,想起他以前给吕悦听过脉,干脆趁这回他过来,一并让他给吕悦再瞧上一眼,也省得事后费事了。
听说又是那位小公公,这回却是惊了水,何栾眨了眨眼睛,点头跟上,到了肉包子正房侧屋里面。
吕悦正躺在床上呢,听说小何医师过来了,忙坐了起来,撸起袖子让他诊脉。
前头事多,这会儿又正是傍晚,正好是下人们交接的时候,随喜把何医师让了进来就自己先出去了,只留了个粗使的小太监在门口听着吩咐。
坐到凳子上,捏了捏吕悦的胳膊,何栾抬眼看了看她的脸色,又跟她的眼睛对上,忙脸上一红,抬手咳了一声,又换过另一只手再号了号脉,才道:“公公今日惊了水,好在是夏天,公公身子又一向不错,倒无大碍,一会儿叫他们上点姜汤驱驱寒气就好。若怕不安稳,下官这里再开上一副…”
“不用开药了!不用开药了!”吕悦连连摇手,她可不想吃中药!这是古代,可没有胶囊、糖衣的小药片什么的,反正她又没什么大碍,吃的什么药啊?
听她这般着急的回绝,叫何栾不由失笑,又觉失礼,忙抬手掩口,肃了肃脸,又道:“公公身子…偏寒,以后还是莫要碰冷水,尤其冬日里,平时也避着些冰、冷的吃食,再有,偏阴偏寒的东西也是一样。”
吕悦有些茫然的点点头,嗯,自己现在的地位比较高了,夏日还难说,等到了冬天哪用的着自己去碰冷水啊?自有下面粗使的宫人去弄。且自己伺候的又是个皇子,衣物什么的都不必自己去洗,自有宫女们去做。
见她点头,何栾才松了口气,起身告退出去。
前面,好容易给肉包子灌下了安神汤,叫他老实睡下了,叶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会儿才有空想起旁事来,眉头紧蹙:“跟着的人是怎么伺候的?!怎能叫那些刺客近了殿下的身?!”
吴公公眼皮都不带抬的道:“娘娘,小的有事要禀。”
叶贵妃忙挥退左右,只留吴公公一人。
吴公公这才上前一步,低声把肉包子打折了长公主府上一头鹿腿的事情说了,这才叹道:“几个小子一向只听殿下的,殿下叫他们学着狩猎打鹿,他们自然要听,且也没人知道那鹿是陛下赏赐的啊?殿下也是赤子之心,一心向往陛下带人入山狩猎之勇,也是想打了猎物,孝敬陛下、皇后、太后,并娘娘您。只可惜…谁叫那鹿是长公主府的呢?”
果然,叶贵妃柳眉倒竖,眼见着就要发火起来了。吴公公又轻描淡写的道:“回来路上时,跟车的都是宫中禁军,那身手…只怕一时没在意也是有的。咱们殿下又是头回出宫。倒是德隆那孩子机灵,见刺客进来,一下子扑到殿下身上顶了一刀…”
叶贵妃挥手打断他的话,哼了一声:“重赏那孩子,至于那些个跟车的…哼哼。”她不去想刺客来得突然,禁军又要护着十好几位皇子,这会儿心里有了怒气,必要找人替了才是。
叶贵妃自然知道,就算此事是长公主做的,她也不能真的拿此事就搬倒了长公主,可找找她的麻烦,找皇上要些好处却还是没问题的!
吴公公听了个赏字,心中方安下心去。要是不提长公主的事,别说这回德隆胳膊上挨了一刀,他就是叫人砍掉一条胳膊,叶贵妃一旦迁怒,这次跟着的这几个大小太监也一个都落不下好!
跟这么一位只有伺候男人时才有急智的女主子,可真心不是一般二般的人才干得了的活儿啊…
叶贵妃转移了针对目标,下人们就才算是解除警报了。皇帝那里最后还是没过来,一直在前面忙着彻查此事。原因无它——这一回涉及到的皇子实是太多了些。
至于那些死伤的禁军、走失、受伤的太监下人们就更多了。似小凳子那般因乱走失的也有几个,不过大多事后都被找出来了,要么就是彻底死了。
“这就是你们抓回来的?!”八皇子阴沉着张脸,指着面前那个被绑在椅子上面,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小太监。
几个人跪在地上,身上不住颤抖着,他们只知道是个跟在十六殿下身边儿的、长的最好的、岁数最小的…谁知道竟不是这个啊!
“他就是当时跟在那小子车上的?!你们眼睛瞎了不成!这等模样的你家爷爷怎么看的上!”八皇子上前一步,踹翻了一人,指着那个被绑住的小凳子道,“叫他说话!”
一个人忙跪在地上爬着过去,把塞在小凳子嘴巴里的布抽了出来。
“那个叫小吕子的呢?!”八皇子在长公主府上以为得手,叫九皇子多灌了两钟酒。这会儿酒气冲头,恶狠狠的指着小凳子问道。
“他…他…他今天白天落水了,跟小、小、小马子他们,随着叶女史的车子一块儿先回宫了…”小凳子就跟坐了电门似的浑身直打哆嗦,他自被捉来,就被丢进了个满是花瓣的大木桶子里头叫人洗了个干净,那些人又在下头那里不知用什么油忍着难受的通了半天,这才送到这儿来…
他岁数小,还不大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可既然给他洗澡,又换了新衣裳,应该未必会杀了自己吧?
八皇子深吸了口气,大笑了起来,那笑里带着寒气:“滚!都给爷滚!”说完,又指着被绑着的小凳子,“这不是你们看中的吗?带下去!好好消受去吧!!”
虽说小凳子长的也不差,但那要看跟哪个比。自从看上了吕悦后,八皇子不是没去过小倌馆,可就是那里头调教出来的他都看不中,更不用说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了。
他不知道,他看上的其实就是个妹子,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弯过,怎能突然之间就喜欢上了男人?
那群侍卫无法,只得带着小凳子下去了。就因为这么一个毛子孩子,害得众人拼了一场命,事后居然还抓错了人?不就是玩儿娈童么?就当尝个新鲜呗。
第44章 刺客,又见刺客!
次日一整天,叶贵妃又连叫了六回太医,一会儿说肉包子这儿不舒坦、一会儿又说他午饭少吃了半碗、一会儿又说他眼神有些个不对。这一通折腾之下,总算是把皇帝给折腾过来了。
抱着肉儿子,两眼含泪的看着皇上:“陛下,除了您,妾可就只能指望这孩子了…”
皇帝被她看得心发酸,忙上前把这娘儿俩抱在怀里,一通的安慰。好半天,安顿好了自家儿子,叶贵妃拉着皇帝去了东侧间,情深款款的道:“妾知道,他昨日在公主府里惹了祸,昨天遇到那事,也该是他吃个教训的,陛下只看在那孩子一片心意上,还请莫要怪他…”
“等等,你说什么?什么公主府?”头天晚上光估着刺客的事儿了,皇上根本就没听说公主府里出过什么事。
叶贵妃擦擦眼泪,上前一步,满眼的深情:“小十六顽皮,说是想学着陛下弯弓猎虎的英姿,要给陛下、太后、皇后娘娘猎一头鹿来。那公主府里哪来得野鹿?他又从未打过猎,哪儿知道那是家养的?竟把那鹿腿给打折了…”其实吧,这个事儿吧,叶贵妃还觉得自己儿子挺出息的。
想想看,一个连平日上课都不爱拿弓箭的小毛子,竟然头一次对上猎物,就能把人家的腿给打折了!(那是下人打的,不过被叶贵妃给脑补成自家儿子弯弓射杀的。)所以,她一点儿也没觉得儿子做得不对。
皇帝眉毛抽抽,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是…赤子之心…”
这事有点头疼,那鹿是自己送给女儿的,这边又是个自己一向疼爱的女人和一向疼爱的儿子。要说错,他不觉得哪边有错,错就错在…自己没教给过小十六,没告诉过他那个园子里的鹿不能打杀。
这边正郁闷着呢,那边有人来报“长公主进宫求见。”得,两边的苦主怎么都赶到了今儿个?!
皇上是说什么也不相信头天的刺客是自己女儿派的,但叶贵妃说的也不能不顾及。安慰了要过去给长公主赔礼叶贵妃,皇帝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回到正德殿中,就见长公主泪眼婆娑的上前几步,一头扑到了皇帝的怀里,声音软糯婉转的泣道:“昨日弟弟们从我府上离开,路上竟就遇刺,父皇!都是女儿的过错!做那生日做甚?!”
皇帝忙拿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拍,搂着她朝里头走去,边走边道:“此事哪能怪你?不过是贼人坏了心肠,趁着昨日人多才下手行刺,万幸你那些弟弟们无人出事,不怕、不怕啊。”
长公主摇摇头,贴在皇帝怀里坐到他腿上,抬手环过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口:“我心里到底不安…昨天晚上不便进宫,生怕…生怕再有歹人趁机跟上,混进宫中可怎生是好?父皇,女儿…女儿以后都不敢入宫了!”
“怎能不入宫?!你不来,父皇日日想,夜夜想!不许胡说这些话!今天不走了啊,父皇陪着你可好?”
长公主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皇帝,眼中尽是绝望迷恋:“父皇,女儿生日便出此事,必是平时占了父皇宠爱所至,女儿不敢因女儿之错,再惹出此等事来…既然出宫,便要学着自个儿活下去,父皇只要心里有女儿便好…”
皇帝大急,忙低头吻去,站起身来把她抱到桌上,解着她的衣裳:“这回入宫再不许回去了!一个人住在外头,平日又没人给你解闷,竟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如何能够?!”直压到她身上,顶了进去,才叹息了一口,抬手摸着她的脸,“你这面孔,比你母亲年轻时还要美上三分呢…看见了你,就似看见了她…你放心,父皇答应过她,要照看你一辈子!任哪个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听着里头有了动静,赵丰才松了口气,往边上走了几步。自皇帝一去叶贵妃处,好容易这才等来了长公主,只要长公主一来,近身伺候的人就只能有自己一个。
当年的丽妃有多少圣宠?现在的这位长公主身上就只有加一翻的份!不说容貌上,只说她在宫外,就够陛下惦记着的了。叶贵妃再是圣宠,却也万万比不得,要不然,只要哪回这位一入宫,陛下就除了“正德殿”外,再不去旁处了呢?
别人不清楚,他自是清楚的,从正德殿到茜苑是有条秘道的,就算长公主身上不方便,陛下也是照去无误。
当年丽妃去后,陛下曾言道“丽妃之后,再无丽妃!”就可见,那一位跟这一位的容貌有多美艳了。就连现在,四妃中也只有容妃,虽也是靠着美貌上来的,可比起长公主来…那就是个笑话。
赵丰眯着眼睛站在外头,足足有一个半时辰,才听到里头陛下哑着嗓子叫水。忙亲自端了送进去。那桌子上的文书笔墨砚台掉了一地,摔了上好的一块端砚。赵丰连眼皮都不带抬的,把水放到架子上就要退出去。
正听里面皇上抱着长公主安慰道:“珍玲乖啊,这回就不出去了,反正你那府上也没什么人,叫他们把正门一锁,就说京中这几日不太平,父皇和太后舍不得你出去,怕你吃苦,就留你多住一阵子。”
“那怎么行。”长公主经了春事,声音比平时更软几分,一摊水儿似的卧在皇帝怀里,拿手指着他在胸口划着圈儿,“父皇还有正事呢…还有那么多的美人等着您呢~~”
“哈、哈、哈…”皇帝爽朗笑了起来,“她们?连你半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吃不着的,才是好的。
赵丰轻轻把门闭上,这回长公主能呆多久他不清楚,却知道,长公主这定是要出招了。至于对付的是谁…想想陛下是从哪儿被叫回来的,不就清楚了?
吕悦一连休息了三天,然后她就发现——肉包子也休息了三天…
之前她所设想的——自己不在——所以小英子趁机巴结——所以发现作业没人替写的肉包子就找了小英子——所以自己的主要工作被人顶替…的事情木能达成…
因为肉包子也“病”了,再加上众皇子齐齐遇刺,所以…皇子学院居然他喵的停课了!!!
别说自己病三天…学院直到一个月之后才会开学啊有木有?!之前留下的作业也全都一笔抹消了有木有?!
另外还有几件事相对重大的事情,一,皇帝因为担心在外建府的孩子(在此单指皇帝最宠爱的长公主),所以特命其入宫修养伴驾以进孝心(此处还是单指长公主),所以,长公主在宫里足足住了一个月,还没走人。
二,貌似皇帝一直在忙刺客的事情,无心后宫,所以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进过妃嫔们的住处了,听说,就连皇后也只能每隔几天才见着皇帝一面儿,不过说上三两句话的样子。
三,殿前都指挥使司曾大人因为失职——应该是这次刺客事件的后遗症——被降职,另提了一个姓王的大人上来。
四,小凳子一直没有回宫…也没有发现尸体…不过因为韶华殿里没人提起,所以吕悦也只是偶尔看着小英子他们三个人时,才会偶尔想起这孩子来。
七月间,天气一日热似一日,韶华殿里几乎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原因有二——再次去学堂上课的肉包子心情很不美丽。另一个,就是叶贵妃的火气见长。
叶贵妃的愤怒来源也有二,一,皇帝他老人家已经一个月没光临过这个后宫了。原本每个月至少能享受一回圣宠的她,也在这个“后宫”的范围之内,所以很明显,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被人滋润过了。二,长公主人还在留在宫中,每天早上都去太后处刷存在感。平时都是自己找话说,别人一起捧着的,现在这人改成了长公主…叶贵妃没火气才有了鬼呢!
连吕悦在内,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儿不小心触怒了哪一位,小命就会难保了。
这一日,先是陪着肉包子去了学院,回来后肉包子懒得写功课,在放满了冰盆儿的贵妃正房处呆着还嫌热得慌呢,叫吕悦和小马子给自己打扇子。两个小太监打扇子他还嫌不够,又把小英子小六子也叫了进来,一起打扇。
叶贵妃只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儿子,自己歪在美人榻上。能得以进前伺候的小六子小英子也激动的不行,一下下扇得力气十足,肉包子那里还喊着“快、快”。
叶贵妃这里正笑着,见何香进来冲自己点了下头,这才起身:“你先在这儿呆着,母妃去去就来。”
肉包子哼了两声儿,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儿的冰盆,见已经化得快看不见冰了,指着吕悦道:“你,换一个进来…再叫他们多拿几个!”
吕悦忙收了摇得发酸的胳膊,端着那个走了出去,到门外面交给一个小太监,吩咐让他们多拿几个来,就等在门口儿。
西侧间那里挂着个竹帘,里头采光甚好,隐约能看到里头叶贵妃似在跟一个宫女说话,等了等,那边冰盆被人拿了过来,正巧,那个宫女也告退出来。吕悦无意间在那人脸上扫了一眼,脸上一僵——不是上回看到那个“男”宫女,又是哪个?!
如果他是个太监,哪还用穿女人衣服啊?可话说回来,为毛他不干脆扮成太监?不是更变宜么?
想想皇帝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过来了,莫非娘娘她老人家果真是空虚寂寞冷了…
吕悦连忙低头、装死,当成没看见的,接过下人送过来的冰盆双手小心翼翼的捧了进去。
三天后,吕悦就明白了那个宫女主宫的缘故了——皇子在东郊遇刺…
由于之前已经花生过了众皇子齐齐遇刺事件,所以之后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的皇子们再出行,随行的护卫们的人数都是以往的两倍以上。而太子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替皇帝办事去了,身边足足带了三倍兵力,那些刺客头还没彻底冒出来呢,就被齐刷刷的远程袭击了…
在听说这一消息之后,吕悦深深的感觉到,如果她的蛋的话,那她一定会蛋疼,但是她没有。不光是蛋,她现在连胸都还没长出来呢,想胸闷都没机会,那就只好——继续头疼了。
这事叫刚刚平息下来的刺客之事再次被掀了起来,皇帝大怒,势要查清这两回刺杀之事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之前那回事是八皇子做的,他也从来没想着要伤着众兄弟,而且那天因为岁数的缘故,这些年纪轻的小皇子们是先行回宫的,太子可是之后才回的,上回东宫的人连刺客的毛都没遇着。而这回…
八皇子黑着张脸,拉着九皇子在自家书房里面团团转:“你说说这…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诬陷我、拿我当替罪羊啊!”
九皇子摇摇头,这事选谁也不可能选到八皇子身上啊,这货就是个好色纨绔,哪有那份野心啊?说出去都没人信!
“可怎么就偏偏借了上回那事?!”
“我觉着…说不定是凑巧?”九皇子也只好这么想了。
“可…这也太巧了些吧?”八皇子两眼一翻,气得扬着梗起了脖子。
“可它就是巧啊…”九皇子一摊手,“你把上回参和了那事的都处置了吧。”
八皇子磨磨牙,那可都是自己的打手啊…这一下子都处置了,自己以后上街强抢良家妇女时都没人可用了。可什么也没命重,说不得,还真只能先咬一咬牙了。
“上回你们弄回来的那个小太监呢?”
“丢下去了,我哪知道?”八王爷一脸鄙夷,似是连提都不愿提。
“你没试试?”九王爷纳闷的问道,要是换了他,管他是不是要的那个呢?总得先玩儿够了吧?要是觉着还可以,留在身边伺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八王爷眼睛一翻:“看了他就恶心!”
…恶心就别惦记人家太监了啊…乖乖玩儿女人多省事?真是自找罪受!
第45章 抢饭碗的
韶华殿中,吕悦明显感觉到,在得知太子遇刺(完全没受半丝伤)之后,院子里头的气压再次降低了不少。
缩了缩脖子,抬手按了按正在跳动的太阳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口黑的太厉害,总说头疼头疼的,这两天她总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时不时的跳啊跳的——别是真的得了偏头疼了吧?!
那边,叶贵妃在听了荷香咬着耳朵传来的话后,又摔了两个盘子,垂着眼睛不知想了些什么,一咬牙道:“把十六殿下身边儿那两个小太监叫过来。”
“是。”荷香低头应声,退了出去。
太子不死,自家儿子总是没机会的。可东宫那院子滴水不漏!任自己想多少法子,愣是连半棵手指头都插不进去!
最近宫中入宫陪太后、皇后说话儿的女孩儿不少,可哪家的身份多少自己都有些看不太上。不是家世配不上自己儿子的,就是一看就知道心眼儿多多的!
那可是她的宝贝儿子,不能叫个女人拿捏到手中!思来想去,还是叶家的那个女儿最合适,可偏偏的,她竟早就定了亲事!那许家的儿子据说正在外出游学,现在跟着先生正全国上下的行走,闹得叶贵妃就算想派人去杀了他,却连人都找不见。
想想那叶素箩一是出身不错——太后亲族。二是模样不错,别看现在自家儿子有些个小脾气,日后相处久了,自然还是相貌好些的才不委屈他呢。三一个,便是她的性子呆木,老实本份。不该她说的她一字不说,不像那些个官宦家的女儿,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只知道巴结太后、皇后。每日早上过去时,只有她,呆呆的往后头一坐,跟个没嘴儿的葫芦似的。
说不得…只能想个法子,大不了叫自家儿子先和她成了好事,到时皇上就不得不点头了…
一想到皇帝,叶贵妃就又磨起了牙齿来——已足足一个多月了!他竟连这韶华殿的大门儿都没迈进过半步!要不然,自己何至于只打听出太子前几日去东郊,却根本不知道他带了那许多的护卫出去?!
吕悦和小马子进来的时候,就正看到叶贵妃黑着张脸孔在磨牙。
二人一进门儿就觉得腿发软,“咕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上半口。
叶贵妃出了半天神,才想起屋子里头还跪着两个呢,指了指桌子上头一个拿布盖着的托盘道:“你们去一趟慈恩殿,这是给叶女史的东西。”
前一阵子,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叶贵妃已经很少往叶女史那里送东西了。不知今天这是又想起了什么。
二人战战兢兢的端着盘子走了出去,直到见了外头的太阳,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一路低头,往慈恩殿走去。到了门口儿,几个跟二人都混熟悉了的太监就笑着道:“又是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来的?”
二人忙笑道:“这回是奉命给叶女史大人送东西来的。”
那太监了然的挑挑眉毛,笑而不语。不光是贵妃娘娘,宫中看中了叶女史的人本就不少。只是旁人没她这么大的脸面,没那个资格赏赐叶女史东西罢了。
平时讨好的、拉着说话儿的人可是不少。要不是叶女史平日那张死人脸,她可就是这太后处的第一红人了。
瞄见那太监笑得如此暧昧,吕悦就不由得暗中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叶女史家里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却也知道,就以她那能在宫中随意夜行的本事,就绝不会被人轻易当成棋子丢到哪位皇子的后院儿去。要丢,也只有太子一级才能消受得起!
而且她上面的BOSS可是太后娘娘,虽说太后也姓叶,吕悦却总觉得,她似乎并不跟叶贵妃十分亲厚。
人家都没那个意思,凉凉居然还大着张脸准备往上贴。可真是…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家的贵妃主子在作死啊…
没一会儿,里面来人,引着二人进去,朝着叶女史的竹林小筑走去。
奉上东西,那边叫棉儿端来点心,吃过了点心,又是把小马子单独支了出去。吕悦就亲眼看着那个原本端庄坐在榻上的叶女史身子一歪,一腿架到了榻上,极没规矩的把胳膊也搭了上去,歪着头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太子那事儿,又是你家主子鼓捣出来的?”
默默无语泪两行:“美人,你的问题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啊?”
似是没想到吕悦这会么说,叶女史薄唇一扬,“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笑,不似其它女子那柔美做作,却看得吕悦不由一呆,那脸上还带着三分不耐、三分高傲,可笑出来竟如此的勾人魂魄…
见她傻住了,叶女史忽然从榻上下来,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去,右手伸出挑向她的下巴:“那,还要请教小吕公公,这又是如何一回事呢?”
咽咽口水,被那双眼睛盯得几能把人的魂魄吸过去一般,叫吕悦都忘了要扭开头,去躲他的手:“那个…太子出事前三天,我又看到那个男扮女装的宫女了,他去了西侧间,跟贵妃说了不到半柱香的话就走了。”
“嗯。”叶女史这才松开手,点了点头,“皇上有一个多月没去过韶华殿了,她最多能打听出太子那几日有事要出京,却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多少人,这回这事,倒像是她所为。”一般的头脑发热,想了就去做,一般的妇人之见。
说罢,转过身去,满是厌恶的扫了一眼那个叶贵妃送来的盘子,捏起一角打了开来。
里面金光闪闪,是24K纯金打造的花冠,上面镶满了珍珠宝石,要多耀眼有多耀眼。叶女史撇撇嘴角,向吕悦处看来,见她皱着眉毛盯着那盘子,倒不似羡慕这东西的宝贵,反而更像纳闷:“怎么?喜欢?”
吕悦连忙摇头:“太俗…”就跟生怕叫人不知道这是金子打的似的。“有送这种东西的,还不如送大块儿的金子实惠呢。”
叶女史不由又是喷笑出来:“这上头的金丝都快赶上头发丝了,怎能和金砖相比?”随即,把手上的那布又丢了回去,“不过确是太俗。”
东西是好东西,可就是没半点儿雅趣,倒真如她说的,与其送这个,还不如送金块儿呢。这种东西,要是叫经年有身份气质的贵妇——如皇后、太后们用用还能压得住这等俗气。可不是给年轻小姑娘准备的。
吕悦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那个…我可不知道贵妃为毛又要给你送东西…”要是你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见她眼中闪着好奇,叶女史脸上忽然冒出一丝坏笑:“这事我倒是知道,不过——就不告诉你。”
携带一肚子郁闷憋屈,吕悦挂着张黑脸孔跟着小马子回了韶华殿。她忘不了叶女史大人说完那句话后那幸灾乐祸的似笑非笑。更忘不了在自己临走时她在自己耳边低声说的那句:“叫你找人替了你的活儿,就这么舍不得?”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没能把手上的活儿找人代替了…总觉得,她一定在韶华殿里有内应!!但这个内应绝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发现利用自己的人居然还有别的手下,原本应该庆幸的(好歹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倒霉蛋了),可不知为毛,现在自己一想起这事,就觉得有些郁闷…莫非自己有M体质?就喜欢被她虐不成?
摇了摇脑袋,把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丢了出去。二人回到叶贵妃处交了差,这才转而向后走去,然后,然后就见随喜站在书房门口,见二人过来了,脸上带着丝不爽的气息——在后院里面,哪个敢给他不爽?不用问,肯定是肉包子呗!
一个两个的,怎么全都赶到今天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