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心道,败坏规矩的不是你这个昏庸好色的皇帝吗!
皇帝平时不生气的时候,南玉是不怎么怕他的,拿身体继续往他身上蹭了蹭,结果这次皇帝转头一个肃杀的眼神看过来来,吓得南玉不敢再造次,站在他身边只敢嘟囔着不满。
皇帝又指了指地上,道:“地上跪着去,朕有话要审问你。”
南玉道:“圣上,地板凉,跪多了对女子身体不好的,容易得不育不孕症。”
皇帝眼神凌厉的看着她道:“跪不跪?”
南玉道了一声“跪”,说完不甘不愿的走到他面前,屈膝跪到了地上。
皇 帝转身执起小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喝了一口之后才发现茶水是凉的,于是皱了皱眉又将茶杯半扔半放回到了小几上,然后才回过头来慢悠悠的跟南玉 说话道:“昨天戚家派人去了醉仙坊,指名道姓要找一个叫‘剑奴’的婢女。醉仙坊里倒的确有个叫剑奴的婢女,但坊里的行首将剑奴叫出来之后,戚家人却称此剑 奴非彼‘贱奴’,而是那天伺候他们家主子的那个婢女。”
皇帝低头看着南玉,道:“你说好端端的,戚家的人为何要找那个叫剑奴的婢女呢?”
南玉心道,我靠,我怎么知道戚家人要找她干嘛,他不说她都快要将醉仙坊的事情忘记了。
皇 帝见南玉不答,继续道:“后来朕派人去查探了才知道,楚王要打道回番地,但对那天在醉仙坊里见到的婢女一直念念不忘。戚家礼尚往来,想要将那个婢女当成礼 物送给楚王。好在那个剑奴模样长得也并不差,戚家人找不到贱奴,将这个剑奴送给了楚王,楚王也勉强着接受了。”
皇帝又看着南玉,笑得极其无害的道:“不过朕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叫贱奴的婢女究竟做了什么,让朕的楚王叔对她如此念念不忘?”
南玉被皇帝看得心发虚,心里不由揣测道,该不会是他怀疑她做了什么勾引之事,这才引得楚王对她念念不忘吧。天地可鉴,她一向洁身自好,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天地间是雪莲一般的存在,才不像某人,看到是雌的就想上。
南 玉看着皇帝无害的但却藏着危险的笑,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腿,楚楚的表忠心道:“圣上冤枉啊,臣妾那天真的没有勾引过楚王啊。圣上玉树兰芝、风流倜傥、才高八 斗、才貌双全,有圣上在,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楚王那个猥琐色老头。”说着又往皇帝身上蹭了蹭,娇羞着道:“何况人家对圣上痴情一片,情深不悔,山无棱天地 合,不求生同衾但求死同穴,臣妾对圣上如此深情,怎么可能会背叛圣上。”
皇帝语气淡淡的道:“起来吧,朕不过问了你一句,亦没有说你勾引过楚王,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反显得心虚。”
南玉道:“臣妾这还不是怕圣上您多心,若是圣上误会了臣妾,臣妾会比死还难受的。”说完做垂泪状。
自古君王最多疑,嘴上不说什么,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皇帝又道:“还有什么生同衾死同穴的,朕看生同衾可以,死同穴就免了。朕的陵寝,你睡不起!”他说完想到了什么,又道:“你没有对楚王做什么,那楚王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
南玉马上道:“没有,绝对没有。臣妾冰清玉洁,比白莲花还要白。”
皇帝的手指在她脸上慢慢划过,声音极其温柔的道:“南玉,欺君可是要砍头的。”
南玉顿时泄气起来,支吾着道:“就,就被他摸了一下手。”
皇帝拿着她的手捏了捏,语气温柔眼神却肃杀起来,道:“以后再让别的男人碰你,朕砍断你的手。”
南玉欲哭无泪,道:“这种情况,圣上您不是该去砍了那男人的吗?”
皇帝道:“狗男女一个也不能放过。”
南玉:“…”
皇帝伸手抱着她在膝盖上坐着,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用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蹭了蹭,继续宣示主权道:“记住了,以后能碰你的,只有朕一个男人。”
南玉伸手攀着皇帝的脖子,很用力的保证道:“是,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小几上的匣子,豪气万丈的道:“朕赏你的,拿去玩吧。”
南玉笑着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好贵重的样子。说着高高兴兴的打开匣子,结果一看到里面散发出来的珠光宝气,南玉颤了颤,差点晕倒。
里面放着的,不就是那天楚王送戚边的那一匣子的东西,她说怎么这个匣子这么眼熟呢。
皇帝将差点跌倒的南玉扶起来,掐了一把她的脸,笑着道:“怎么,得了这么多赏赐,高兴坏了?”
南玉用惊呆了的眼神看着皇帝道:“圣上,您去戚家打劫了吧?”
皇 帝很得意的说:“哦,你猜对了。昨天晚上戚家被劫舍,失了不少财物,就是朕让人做的。”说着从匣子里拿出云鬓金步摇、镶金玉镯、金臂钏、金镶宝石项饰一一 插戴到南玉的身上,接着道:“过几天就是端午节,朕要在麟德殿宴赏群臣,到时候朕带你出息,你就穿戴这一身去,也让朕的二舅舅好好反省反身,什么叫‘率土 之滨莫非王土,率兵之尘莫非王臣’。”
南玉看着皇帝,简直要崇拜得五体投地了。这上能统御百官治理天下,这下能打家劫舍谋财害命,如此‘雅俗共赏’的皇帝,只怕千百年来也就只出了眼前这一位了吧。
还有在打劫完人家之后,还敢故意拿着打劫来的东西到人家跟前晃的,做皇帝,果真是任性!
到了端午那一日,南玉果真按皇帝嘱咐的,穿戴着一身的珠宝首饰随皇帝去了麟德殿。在去麟德殿之前,南玉则先在后宫显摆了一圈,引得后宫众人争相崇拜。
戚 贵妃看着南玉这一身的“土豪”装备时,脸色则是阴暗暗的沉了沉。她倒是不知道南玉这一身全都是皇帝全都从她娘家打劫来的,只是南玉身上的每一样都不是凡 品,戚贵妃自然猜到是皇帝赏赐的。无论任何时候,皇帝将各种名贵的好东西往一个妃子宫里送时,都证明了这个妃子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更别说这些赏赐并没有经 过六局二十四司进行入档,以后这些东西便只能算作南玉的私有物。
而另一边的薛贤妃看了一眼戚贵妃的脸色,再看一眼趾高气扬站在旁边的南玉,则笑着道:“李妹妹穿戴的这一身真是好看,难怪圣上将好东西流水似的往妹妹宫里送,也只有妹妹能穿出这些东西的精致来。”
戚贵妃眼神尖刀似得的往薛贤妃身上射,而薛贤妃也并不惧怕的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带着笑,脸上似有似无的还带着一股讽刺。
而南玉则全当做看不见她们底下里的风起暗涌,笑着跟薛贤妃道:“多谢贤妃娘娘赞赏。”
第26章
等升座之后,南玉随着皇帝坐在麟德殿的高台上,看着下面百官下跪高呼万岁,声震九宫,气势如虹,令人听着热血澎湃。
这时候的皇帝倒是不像平时看起来的那样昏聩,眼神锐利,正襟危坐,眼神扫射过百官的时候,仿佛一切尽在眼底。
他停了好一会之后才叫起,然后百官谢恩,才从地上扶着膝盖起来。
南玉的眼神下意识的去找戚家的两兄弟,而戚家兄弟也并不难找,戚家的家主戚弘为相,在文官里头站的是第一位,戚边在武官里头虽然从第一位下去了,但也还是排在前列。
而戚弘看着越过戚贵妃和薛贤妃,坐在皇帝左手边的南玉时,眼神沉了沉,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戚边,看到南玉,或者说南玉身上的珠光宝气时,身子则是差点趄趔了一下。
戚边或许认不全南玉身上的每一件东西,但总是能认得出一两件的。就比如说南玉现在脖子上戴着的金项饰,由二十八颗镶宝石的金珠串成,下为两层镶红蓝宝石的项坠,这样土豪又精致的首饰,就是皇宫里面的也未必能找得出来。
当初戚边从一匣子的首饰里面翻出这条项饰来时,第一眼便看中了它,原是打算找个机会带进宫送给自家的女儿的,结果现在却挂在女儿的情敌身上。
戚边想到前几天发生在自家府上但到现在还没破案的打家劫舍案,再抬起头看一眼南玉的模样,哦,这个宫妃长得也好眼熟啊,再仔细的想了一想,咦,这不就是那天醉仙坊的那个小婢女吗?然后,戚边的眼皮直抽抽的跳,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戚边盯着南玉脖子上的项饰看的时候,南玉也在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既妖媚又不怀好意的笑容来,手还故意伸到胸口下面玩着项饰的项坠。
坐在另一边前头的戚弘眼睛一斜,看到自己兄弟一直在盯着皇帝身边的宫妃瞧,原本举着酒杯要喝酒的动作停住,看着戚边轻咳了两声。虽然他们戚家并不怎么将皇帝放在眼里,但面子上还是做的很好的吗,一个外臣总是盯着宫妃瞧,实在是大不敬,容易被皇帝拿住把柄。
就连戚贵妃都发现了亲爹的不规矩之处,不由不满的蹙了蹙眉头,皇帝对他们的动作表情更是一览无遗,嘴角弯了弯,微挑上扬的凤眼显得熠熠生辉。
他不怕戚边将他与戚家被劫和醉仙楼的事联系起来,就怕他们脑子太钝,联系不起来。这是示威,更是一种警告——别暗地里做什么小动作,你的一举一动朕都知道。
过 了一会,皇帝见戚边仿佛失神一般,仍是盯着南玉瞧,于是开口问道:“戚爱卿,你一直盯着李美人瞧,是被李美人的倾城之姿惊呆了,还是觉得李美人身上有不妥 的地方?”说着喝了一口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若是前者,你虽是朕的舅舅,但肖想朕的后宫,朕也是要罚你的哦。”
戚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来请罪道:“圣上恕罪,臣对李美人绝不敢有非分之想。臣只是觉得李美人脖子上戴着的项饰十分漂亮,一时看得呆了。”
皇 帝好似了然的“哦”了一声,道:“你说项饰啊,这是前几日楚王派人所献。”说着放下酒杯,示意身边的内侍倒酒,自己则继续道:“说起来朕这么多的王叔,也 就朕的这位楚王叔对朝廷对朕最为忠心,事事不忘朝廷不忘朕,番地里有了什么好东西,便马上进献朝廷。”说完举杯对下面的百官道:“来,为楚王的忠心干 杯。”
戚边被气得心肝疼,脸上泛起了青黑色,但他却不能说这项饰不是楚王献给朝廷的,也不能说这项饰是他的,反而要跟着其他人一起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点头称赞楚王的忠心。
戚边在心里骂道,无耻小儿,堂堂一国之君,倒是当起了汪洋大盗。
皇帝放下酒杯,又感叹道:“说起来朕和楚王叔也是许多年未见了,朕上一次见他,还是三年前父皇驾崩的时候。还有王叔膝下的镐堂兄,父皇在时,我们常伴随父皇一起骑射,朕射箭还曾输过一场镐堂兄。朕最近时常想起我们兄弟以前一起骑射的日子,真是怀念啊!”
然后自有朝臣附和“圣上明德”“圣上仁悌”“圣上思怀楚王世子,不如宣召楚王世子进京伴驾。”…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做欣慰状,道:“还是爱卿了解朕的心意啊!”
戚边想到楚王的请托,有意想要帮着说几句反对的话,但又想到皇帝用楚王的贿赂之物对他所做的警告之意,最终又闭上了嘴巴。
等到宴散人去,戚边一和兄长回到家中,便关起门来,在书房里一边走来走去去,一边气哼哼的骂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当初若不是有我们戚家,朱晁那小子能做上皇帝,恩将仇报的小子!”
要 说起来,皇帝当初能登基,戚家真没有多少功劳。当初戚家在吴王这个亲外甥和皇帝这半个外甥和半个女婿两边摇摆不定,直到后面局势明朗,先帝遗召明确由皇帝 继位,戚家这才弃了二皇子出来为皇帝摇喊呐威。只是人都是爱将自己功劳往大里面夸的,在戚家人看来,皇帝能平稳登基,的确依仗了戚家的势力。
比起他来,戚弘却要比他要淡定的多,坐在小桌前闭了一下眼睛,等戚边骂够了才开口道:“好了,不过是一番警告而已,就将你气成这样?”
他说着顿了顿,继续道:“皇帝这几年来羽翼渐丰,已经不是当初能让我们随意拿捏的少帝了。看看他派人盗劫我们府上这件事,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们竟然没有查出来他派的是哪一府哪一卫的人。或者他根本没有动用府兵,怕他私下里还培养了一批力量。”
戚边将手上的一枚玉佩摔到地上,骂道:“当初真是被雁啄瞎了眼,早知道,就该拥戴吴王。”
戚弘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弟弟,带兵打仗有几分能耐,但论阴谋算计却稍显不足,脾气又过于暴躁易怒,若不然,也不会被皇帝算计得从右卫大将军的位置上下来。
当 初戚边遭贬,戚家原本是不担忧的。大汤的武将十有七八是出自戚家的门下,十二卫府有八卫掌握在戚家手中,那时大汤内有各路藩王拥兵自重,外有突厥回纥扰乱 边境,没有戚家,皇帝只怕连皇位都坐不安稳,他们等着看皇帝的笑话,并在皇帝受不住压力之后风风光光的将戚边迎回右卫大将军的位置。
但没想到,皇帝却将薛家一力提拔了上来,又提拔了许多没有靠山的寒门,将戚家的人一一替换了下来,到如今,十二卫里只有五卫还能受戚家控制,其中有三卫已经明显不够忠心,反倒是皇帝,手上的兵权日益增大。
而在文官里,皇帝则提拔了于士林中一直有声望的怀州李家与戚家抗衡,他现在虽还能坐稳尚书仆射的位置,但已渐渐力不从心,三省里面与他唱反调的人也越来越多。
李家在前朝曾出过三位皇后五位贵妃八位宰相,九卿之人列不计其数,但后来高祖起兵,李家因拥护旧朝,在高祖登基之后,李家便立下家训不得出仕。当年高祖和太祖都不曾说动李家出仕,但皇帝却不知用什么条件说动了李家。
若 说戚弘现在不后悔当初拥护皇帝,那定是假的。皇帝为太子时,看着并无大才,且稍显庸碌贪色,比之自小有聪慧之名的吴王,多有不堪。一个昏聩的皇帝总比一个 聪明的皇帝好控制,何况皇帝是宫女所出,身份不高,又无外家依仗,能依靠的只能是戚家,所以戚家才会放弃吴王拥立皇帝为帝。
但没想到,皇帝自登基后便像是变了个人,安策定计,运筹帷幄,表现得像是个天生的帝王。
戚弘叹了口气,如今想再多已经无意义。
戚弘问戚边道:“贵妃至今肚子依旧无动静?”
戚贵妃是戚边的嫡女,听到兄长这样问,再想到女儿进宫六年至今没有肚子没有动静,不由有些尴尬的道:“融娘如今正在调理身体呢,想必过段时间就有好消息了。”
戚弘道:“戚家已经不能再等了,若是融娘不行,便从族里另外选个姑娘进宫吧。”
戚边有些不高兴,道:“大哥,融娘可是你的亲侄女,难道比不过族里的那些旁支姑娘。何况你也让御医看过,融娘的身体并无问题。”
戚弘没有女儿,对这个侄女自小也是疼的,问言叹了一口气,道:“融娘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也是疼她,但你要替整个戚家考虑。想想戚家如今的情形,若等皇帝羽翼丰满,便是戚家全族倾颓之时。我们必须在皇帝羽翼丰满之前占得先机。”
戚边背着手不再说话。
戚弘继续道:“我再给融娘半年的时间,若半年之后她身体再无动静,便从族里选几个女子进宫。”
只要戚家的姑娘能生下皇子,到时候以皇帝昏庸无道为由,联合各路藩王逼宫废长立幼,戚家再挟天子以令诸侯,戚家自然能得无限荣光。若戚家想更进一步,学曹魏自立,也不是不可能。
戚边还在想着戚贵妃之事,叹息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融娘运道不够,明明她身体无任何问题,进宫之前御医还说她是宜生养之相,怎么进宫这么些年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戚弘道:“让她防着点皇帝,皇帝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说着他又皱了皱眉头,若不是没有多余的人选,贵妃实在不是进宫最适宜的人选。贵妃对皇帝有情,他便要担心她会不会为了皇帝背叛娘家。
戚边道:“融娘知道轻重呢,她不是什么没有分寸之人,对皇帝一直都有防着。”
戚弘又道:“让她也别太相信太后,太后虽出自戚家,但有了儿子的女人,想得更多的自然便是儿子。”
戚边道:“都省得,这些融娘都省得,融娘聪明着呢。”
戚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第27章
而在仪瀛宫里面,戚贵妃自然发现了皇帝和亲爹之间的气氛不谐,也很快将其中的来龙去脉打探的一清二楚。
戚贵妃当即将桌子上的桌上的杯盏打掉在地上,气狠道:“真是闹不清楚状况,明明知道楚王在藩地拥兵自重,圣上恨不得收拾他,父亲还非得跟他纠缠在一块,戚家缺那点财宝吗。”
玉槿对旁边的宫女使了使眼色,令她们将地上的杯盏收拾下去,然后走过来安慰戚贵妃道:“娘娘别跟戚公生气,或许相爷跟戚公有别的考虑也说不定。”
戚 贵妃道:“还能有什么考虑,不就是喜欢跟圣上作对。本宫早就跟他们说过,别老是跟圣上对着干。只要等本宫生下皇儿来,等皇儿被立为太子本宫被封为皇后,戚 家依旧是权势显赫的外戚,如今这样老是跟圣上对着干有什么意思,惹恼了圣上,戚家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说着又有些气苦道:“他们就不想一想本宫在宫里的 处境,圣上这段时间这般冷落本宫,还故意宠着李南玉来打本宫的脸,未必不是大伯和父亲惹恼了圣上的原因。”
其实实情未必就是如此,但是陷入情爱中的女人,总是喜欢往好的方面想,仿佛只要想着皇帝宠爱南玉只是为了落她的脸面,并不是真心喜爱于她,这样自己心里就能好过一点。
女人就是如此,再坏的女人也一样,戚贵妃知道皇帝不爱她,可是皇帝不爱她也不爱别人,和皇帝不爱她却爱上了别人是不一样的,虽然这两种结果都是皇帝不爱她,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但不爱她也不爱别人就是比不爱她但是爱着别人会让她好受一些。
前者她可以当做皇帝没有心,后者则是皇帝有心但却给了别人。她可以接受皇帝没有心,但却不能接受皇帝将心给了别人。
戚 贵妃再想到越来越嚣张跋扈的李南玉,不由冷笑着哼了几声,这样浅薄无知胸大无脑的女人,她甚至长得不如她漂亮美貌,圣上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若圣上真的喜欢 她,又怎么可能将她高高立着当后宫的活靶子,圣上不会不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圣上如今对她无论再如何荣宠,都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她 等着,等着她对圣上再没有利用价值的一天,她会看着她从云端跌入海底,而到时候,她绝对会顺势再推她一把,让她落入地狱,就像当初的抢走了她后位的薛卿 娘,就像当初的常婕妤,还有许许多多被圣上宠爱过的女人,她会像对付她们一样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永生永世都翻不了身。
玉槿看着戚贵妃眼神狠厉的握紧了拳头,她的眼神恐怖,令玉槿都有些戚戚然,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步子。
而在另一边,被人惦记着要打下十八层地狱的南玉揉了揉鼻子,“阿嚏”的打了声喷嚏。
皇帝嫌弃的皱了皱眉,推了推趴在他手臂上的南玉,道:“生病了就离朕远点,朕的龙体让你过了病气怎么办,不知道天子之躯,关涉天下万民吗。还有,你的鼻涕都喷到朕的脸上来了,真是够恶心。”说完拉了拉被她拿在手上的衣服,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去了。
南玉重新缠了上来,伸手抱住他的腰,故作伤心状道:“圣上真令人寒心,有用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没用的时候就让人家滚蛋。”
皇帝听着重新转过身来,坐起身盯着他道:“你说清楚,朕什么时候叫过你‘小甜甜’这么恶心的称呼,你敢败坏朕的名声,朕要砍你脑袋。”
南玉拉了拉他的袖子,谄笑着道:“就打个比喻嘛!再说了,床上玩游戏的时候你不是还喊过臣妾‘小宝贝’,小宝贝跟小甜甜意思也差不多嘛…”
在床上被南玉逼着喊‘小宝贝’是皇帝心中永远的痛和屈辱,一点也不希望被人提起,于是此时恶狠狠的瞪着南玉,用眼神警告她不准再说下去。
南玉闭上嘴巴,用手做了个封口的动作,然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再也不说了。
皇帝踢了踢她的腿,道:“没事了就滚会你自己的宫里去,别在这里碍着朕。”
南玉也跟着坐起身来抱住皇帝的胳膊,作撒娇状,道:“不要嘛,臣妾每天每时辰每一刻钟每一柱香都不想和圣上分开,求圣上不要推开臣妾嘛。臣妾绝对不会打扰圣上看书的,臣妾在这里,还可以给圣上红袖添香。”
皇帝推了推她,她抱得太稳,推了几下没有推开,也就懒得管她,自己继续看书。
南玉无聊的很,伸着脑袋去看皇帝手上的书,里面全都是古文且没有断句,南玉看不大懂,于是无聊得发慌的南玉摇着皇帝的手臂找存在感道:“圣上,臣妾陪您说说话吧,这么无聊的书你怎么能看得下去呢,真的是太无聊了,这么无聊的圣上您都让臣妾看得不忍心。”
皇帝拍了拍她抱着他手臂的手,道:“你再聒噪,朕就让侍卫把你扔出去。”
南玉连忙松开手,摊了摊手,吐了吐舌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皇帝继续看书,南玉躺回竹榻上,抱着后脑勺安静了一会,接着又将脚踩到皇帝的腰上,一边踩啊踩的,一边没话找话道:“圣上,您说这次楚王真的会将世子送到京城来做质子吗?”
得了,反正是被闹得已经看不下书了,皇帝干脆放了书,在几上端了一碗茶,喝了一口之后才道:“后宫干政,牝鸡司晨,你就不怕朕砍你脑袋。”
这个皇帝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他说砍你脑袋的时候一般都不会砍你脑袋,所以砍脑袋这种话已经威胁不到南玉了。
南 玉笑着道:“圣上,臣妾这不叫后宫干政,臣妾这叫纯粹八卦。来嘛,跟臣妾说说吗,臣妾知道其实皇帝也很想找个人分享的,圣上将这么多事装在心里,端着身份 又不能跟臣子说,心里一定都憋坏了。”说着张开手,一副‘我很伟大’的模样道:“来吧,就让臣妾做圣上您的垃圾桶,所有圣上您不愿意跟别人倾诉的心事,都 可以跟臣妾说。”
皇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眼角上扬,笑着道:“你长得倒的确像是垃圾桶。”
南玉不高兴起来,将身子一扭,做生气状。
皇帝继续喝着茶,一边道:“那你来猜猜,楚王会不会将世子送到京城来。”
南玉:我生气了,我不要跟你说话。
皇帝继续道:“要是朕,若只有一个儿子,是绝对不会将这唯一的香火送到敌人阵前去的。”
南玉没有回身,但却将耳朵竖了起来认真的听。
皇 帝道:“藩王与朝中大臣的关系千丝万缕,朕猜,在朕派出去的使者到达楚地之前,楚王府便会传出世子病重不能移动的消息。唯一的儿子虽然宝贝,一窝的女儿就 不怎么值钱了。儿子不舍得送到京城来,但女儿却可以送一个两个的上京当做给朕的交代,而且这个女儿一定还是嫡出。儿子是庶子,女儿却是嫡出,论身份这个女 儿及得上这个儿子尊贵,给朝廷的交代也算说得过去了。”
南玉忍不住道:“臣妾听说楚王妃只有一个女儿,楚王妃怕会跟楚王拼命。”
皇帝笑着看着南玉,一副“你真是天真得可爱”的表情,道:“楚王妃没生出儿子,以后还要靠楚王世子,说不好还是她主动跟楚王推荐自己的女儿,用亲生女儿换楚王和庶子的另眼相待,是一桩很合算的买卖。”
南玉听得有些郁闷,天下真有这样自私的母亲?
皇帝仿佛没看到南玉脸上的表情,又道:“你说若是楚王只送了个郡主进京,朕该如何?”
南玉哈哈大笑道:“这还不简单,你就将小郡主纳进后宫,反正你这么好色,妃嫔多多益善,到时候你成了楚王的半个女婿,楚王成了你半个岳丈,大家成了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说完自己把自己给说乐了,继续哈哈的笑起来,直到看到皇帝脸上不对经的脸色,这一次不像是在玩笑,倒像是真的在生气。
南玉连忙止住笑,道:“我忘了,你跟楚王郡主是堂兄妹,你将她纳进后宫会造成乱伦。”
说完见皇帝的脸色不见好转,南玉便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于是连忙伸手连着他的两只手臂抱进怀里,靠在他的背上怯怯的道歉道:“我,我就开个玩笑,圣上您,您别生气啊!”
皇帝脸色冷淡的看着圈住自己的两只手臂,小胳膊小手,力气却挺大,皇帝冷冷的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