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杯民了一口。真是唇齿留香。

茶是热茶,一口下肚之后。原本积在体内未散的暑气随着汗水一下子顺着汗毛孔蒸腾出来。再被窗外的小风一吹,浑身舒爽无比。

果然还是热茶消暑啊。

拈着一块剁碎的鸡肉混以米粉炸成的小夭酥,轻轻地咬一口,炸得金黄香酥的米粉和口感鲜滑的鸡肉让如熙幸福地眯起眼睛。嘴里的才刚刚咽下,又迫不及待地一口把剩下一小半的小夭酥给报进了嘴里。

正品尝着这间茶馆的特色点心。忽然听到一阵掌声,如熙扭头看去,原来是几名琴娘上来,手里拿着小巧的乐器,正要为客人们弹曲助兴。

曲子响起,弹得是婉转动听,可是配上唱词,又让如熙一脑袋浆糊,这种像吴侬软语一样动听的清州方言还真不是外地人能听懂的。

于是耳朵自动屏蔽掉那听不懂的唱词,只把这优美的曲调当作是背景音乐,如熙将头转向窗外,欣赏外面的美景。

这茶馆的位置就在清河边上,窗外就是清州所有百姓赖以生存的清河,杨柳垂岸,轻薄荡漾,小船幽幽,蓝天白云,阳光耀眼。

如熙手撑着脑袋,一门心思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时间倒也忘了此生在何处了,直到......

“咕噜噜......”

茶点虽然可口,但毕竟不是正餐,到了点就要吃饭,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强大的生物钟所带来的不可逆转的生理需求。

茶馆不是饭铺,没有饭食供应,如熙换来店小结账,顺便打听了一下附近有哪些价廉物美的饭铺。

做这种迎来送往生意的一个个都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虽然如熙身上衣料不错,但看她整体的打扮也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虽然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丫头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泡在茶馆里,但也知做丫头的和他们店小的一样,其实口袋里是没几个钱的,基于对同类的同情,店小也很热情的做了一回活地图,将附近的几家好吃又不贵的饭铺位置提供给如熙。

有了茶馆店小的指点,如熙一家一家地看过去,正是饭点的时候,这些地方都人满为患,想去雅座雅间吧又不愿花那份冤枉钱,可是大堂里嘛又没有空位置,总不能叫她去和别人拼桌子吧。

直到如熙离开堤岸,拐到另一条街上才在一家同样热闹的饭铺里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空位,此时已经计较不了这个位置的好坏了,趁着没被人占了去,赶紧落座点茶,埋头大吃。

这大中午的街上行人不多,谁没事喜欢顶着夏日正午的日头在外面晃悠,那不是有病吗。当然,除了那些意图作奸犯科的不算。

如熙也没那兴趣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回客栈,她刚才一路做来就已经把她在茶馆里喝下去的茶水全部都蒸发出来了,所以她刻意放慢进食速度,慢条斯理地进餐,那个举止仪态让周围的时刻都认定她的主子一定出自门风严谨的世家豪门。

但这其实只是经过女院的强化训练之后又经过宫里的刻意培养才形成的习惯而已。

可是吃得再慢,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叫来店小给她收拾了桌子重上了一杯茶,如熙又开始琢磨这下午该上哪去打发。

她其实挺好奇王爷说的那个“女子不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女子不宜去的地方,妓院白天不开张,难道会是赌坊?

想想又不可能,王爷是花名在外,可是在宫里这么久都没人提及他好赌,如果他真的好赌的话,不会她到现在都没听到有人谈起过,所以那个女子不宜的地方不可能是赌坊,那又会是哪呢?

难道这清州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

想到将她赐予王爷的这种刻意的行为,如熙开始发挥身为一个女人的本能的想象力,直接奔着无间道的情节而去。

在这没有现代娱乐方式的年代,如熙也结账走人,虽然外面太阳依旧很毒,但一直呆在饭铺里那个不通风的角落里也着实太憋气了。

依然是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见着感兴趣的店铺就进去看看,不知不觉手中就又多了几包零嘴。等到觉得自己腰酸背疼想回客栈休息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迷路了,找不着回客栈的路了。

虽然还是在大街上,可这毕竟是青州府,郡府所在地,相当于一个省会城市,城市面积摆在那里,而如熙这一上午毫无目的地一通瞎逛,让她终于迷失在了这个城市的繁华大街上。

找了个街角站着,如熙仔细地回忆着她到底走了多少座桥、建了多少个路口、那个客栈叫什么名字、方位在哪里。

是的,问题就出在这里,如熙把那家客栈的名字忘记了,昨天还特意看了名字的,今天就想不起来了,就算是她老年痴呆、记忆力衰退,可提前的也太早了。

这下可好,想不起客栈名,就是想问路都没办法了。如熙在街角来回踱步,希望自己能在下一刻就想起那个救命的名字。

“哎呀,抱歉抱歉,没弄坏你的衣服吧?”低着头想得出神的如熙没留神身边的行人,差点与一人撞上,幸好反应神经不错,及时闪开,但手里提的东西还是从对方雪白的衣服上擦过,让如熙心里一阵紧张,连连道歉。

对面这人是个左手持剑右肩背着一个包袱的年轻白衣剑客,脚上一双青缎面的薄底快靴,嘴角挂着礼貌又疏远的浅笑,白衣飘飘,倒有几分潇洒的气质,就算如熙再没常识也一眼能看出来对方是个武林中人。

如熙可不敢招惹这样的人,根据以前的武侠小说经验,舞枪弄棒的江湖人士有时候也是不怎么讲道理的。

“无妨,姑娘不要紧把,看姑娘表情焦虑心神不宁,似有难言之隐?”那剑客到是个好涵养,如熙差点撞到他,他也不计较,反而还是关心起如熙来,倒还真有点侠客的古道热肠。

“唔唔......没事没事......”如熙见对方是个剑客,想着这种人一向走南闯北。肯定见识比一般人多,也想向他打听打听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客栈,可是又看到对方右肩的包袱。也是个外来人,不一定知道那家客栈的位置。所以如熙又犹豫起来,打算再另找他人打听。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在下不才。但多一人也好有个商量。”大街上虽然人来人往,但身为一名剑客。视力是不差的。他这一路走来不是没看到眉头微皱、跟个没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的一个丫头,本来他是想避开的,可是不想人流还是将他挤了进来,以至于两人差点发生一起碰撞。

既然撞到了一起。反正他也不想赶时间,倒不如发挥一下他难得的好心肠。管一场闲事,虽然这个闲事极有可能是白浪费时间。

“唔......”如熙还在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这个剑客,虽然这人看上去有种让人信任的气质,可是坏人脸又不会刻着“坏人”两个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抓一大把。

“姑娘可是不放心在下?怕在下是那无耻小人骗了姑娘?”

“没有没有......只是......”如熙连连摆手,目光飘向对方肩上的包袱。

“只是什么?”年轻剑客看了一下自己的肩上的包袱,一下没明白过来、

“小女子不敢叨唠公子,就此告辞。”想想最后还是觉得算了,不去打扰这个剑客了,一男一女在街上你来我往,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她不需要这种注目。

年轻剑客去不干了,难得发一回善心,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于是左手一伸,挂着红丝穗的剑柄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本想绕过对方的如熙只好又停下脚步。

“公子?”如熙缩起肩膀,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个被人胁迫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丫头。

“姑娘明明一脸愁容,是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知在下呢?”

“公子当真想知道?”被人拿着剑遇问心中的难题,这种事还真是生来头一遭啊。

“当真。”

“唉,好吧,那就告诉公子吧。我迷路了。”

“啊?迷路?”年轻剑客明显没有想到会是个这么答案,愣了一下。

“姑娘为何会迷路呢?”

“不知道。我昨天才初到此地,今天上街采买,现在找不到回客栈的路了。”

“那姑娘住的客栈名叫什么呢?”

“忘了。否则我早就回去了。”如熙翻个白眼,心想这个剑客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呃......那你住的客栈有什么特色呢?比如说掌柜的姓什么、店堂的不知怎么样、有什么出名的菜肴、附近的环境等等。”

“特色?”如熙心中一亮,对呀,特色,那家客栈可有一个清州府唯一的特色。

“那家客栈有一个院子叫沉香。”

“啊,那就是云来客栈了,在下也正要去那家客栈投宿,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一同随行吧。”“呃......不太方便吧......”如熙防备的倒不是男女之防,而是她的头上有主子,虽说那两人今天去了不知名的地方,但也有可能在她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她可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在下懂了,那就请姑娘跟在在下身后吧,这下就没问题了。”年轻剑客在江湖中也闯荡多年,也不是不懂规矩的莽撞人,看到面前这丫头的迟疑神色,心中立刻明白过来。

“那多谢公子了。”如熙快速地福了一福,心想着总算在她被太阳晒晕过去之前老天爷睁开眼了。

年轻剑客温和一笑,比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在前面带路,如熙隔着五步远跟在后面。

那个年轻剑客身背包袱,也要去云来客栈投宿,很明显个人的暗示就是他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外来者,可是看他经过每个路口时那种毫不犹豫地拐弯或直走,却有个人一种他是这里常客的感觉,或者他经常来此,所以才对这街道如此熟悉。

对这离客栈越来越近,周围的环境让如熙也渐渐的觉得熟悉起来,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客栈休息了,如熙的心情也雀跃起来。当从一条小路插出来又转过一个街角时,如熙终于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写着“客似云来”的那块巨大的白幡。

那个年轻剑客已经当先跨进了客栈,如熙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与掌柜的说话,看掌柜的表情,这剑客八成是第一次来的生客。

如熙目不斜视,直接穿过大堂去了沉香院。

先去敲了王爷的房门,没有人回应,推了推,门应手而开,如熙进去转了一圈,王爷不在屋内。既然王爷不在,那郎孜也肯定不在,说不定他们两人现在还在那个“女子不宜”的地方没回来呢。如熙也乐得偷懒,转回了自己房间,打了盆水擦了把脸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这一天买的东西,然后往床上一倒,呼呼去也。

一觉醒来,又是像昨天一样,日头已经偏西。

才出房间没有几步,王爷的房门也打开来,王爷和郎孜一同出来。

“少爷。”

“恩,走,吃饭去。”王爷心情似乎挺好,快步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如熙眉毛轻轻一挑,王爷走路的姿态和昨天不一样了。

虽然王爷经过三个月的卧床休养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但仍旧受到很大限制,最快的走路速度也只与散步差不多,可现在王爷走起路来与常人无异,这不禁让如熙怀疑,“女子不宜”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依旧是昨天的那个 雅间,吃饭的过程也与昨天一样,只是吃完之后却不是与昨天那样直接回去休息了。

“你回去休息下吧,我和郎孜出去转转。”

“少爷打算几时回来?可要奴婢备着热茶?”

“不用。”

王爷晃晃扇子带着郎孜往门口走去,如熙站在楼梯口发了会儿呆,听到大堂里有食客谈论今年的花魁的言论,对于王爷的去处她心中当即一片了然。

还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耸耸肩,如熙转身,回房洗澡睡觉。

早上起来,先照例去了王爷房中察看,里面没人,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回。

不管了,今天中午还要去赴宴呢。王爷没那么不知轻重。

如熙带上房门,直奔前面,早饭去也。

“姑娘,十三少正在楼上雅间,交待小的转告你一声,让你出来就直接上楼去,早饭小的马上就给你送上去。”“十三少什么时候回来的?”本来就打算在大堂随便吃些什么的如熙一听店小这话,转身就往楼上走。

“呵呵,刚刚,没多久。”店小笑得很暧昧。

“刚刚?”他们还真的是一夜未回。

“呵呵,男人嘛,有几个不好色的呢,更何况咱们的清州的姑娘个顶个的棒,尤其是今年的花魁夜莺,那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三少当然要去见识见识。”这个店小二八成是个话痨,竟然在一个丫头面前讲这些乱七八糟的。

如熙无语,果然是缠绵至极的温柔乡啊。

进了二号包间,郎孜正在吃早饭,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清粥,看样子她 也才刚吃没多久。 “来了,坐,快吃,一会儿上街。”

“上街?你不用休息吗?”

郎孜看了一眼如熙,眼里有丝笑意,“你知道昨晚少爷去哪了?”

“还能去哪,男人嘛,我能理解。”如熙夹起一个小笼包,轻轻地咬开皮子,吮吸里面鲜美的汤汁。

“是不是少爷打算每天都是这样过?那我晚上就不让店小预备热水了。”

“呃…如熙,你是不是对少爷有什么误会?”

“误会?应该没有吧?就算有什么误会,也是因为你们没告诉我的缘故。”如熙脸色平淡,一口吞下包子,又夹了一个。

“如果是误会的话,那你能告诉我昨晚上你和少爷是在哪过的夜吗?”“呃…”郎孜有些犹豫,有些事真的不太好说给别人听,尤其对方还是个未经历男女之事的小丫头。

“那个花魁夜莺真的是美若天仙吧。”如熙又刺激郎孜一下。

“啊?”

“你身上的香味,是女人的脂粉味,虽然很淡,但瞒不过我,我可是很擅长制作这种东西的。”知道满不下去了,郎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但你以前并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一类人,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的香味就一定是她们所用的?”

“嘿嘿,这很简单。”

如熙神秘一笑,挪了挪屁股,凑近郎孜,郎孜也同时伸长了耳朵。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可你身上的香味提醒了我,都是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差别只在于男人的数量和质量罢了。”

郎孜张大了嘴,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要是传出去,可有你的苦头吃。”

“但你不会说,不是吗?而且,这是人人心里都明白的事,也无所谓说不说的。”如熙镇定如常,继续消灭桌上的点心。“这到是,虽然身份地位不同,但说到底其实都是同一类人,虽然她们用的脂粉的品质比不了那些人,可其实是一个性质,怪不得你一闻到就明白了。”

“要不要叫店小备好热水给你们洗洗,中午不是还要去赴宴吗,那个七小姐想必也不乐意从你们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吧。”

“不用了,已经吩咐了,他们都知道的。”

“果然啊…”如熙摇摇头,继续吃。

郎孜也不说话了,多说多错,早知道身边这丫头的聪明劲不是在表面上,要是再说下去,王爷的形象说不定就全完蛋了。

于是雅间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两个人跟饿鬼投胎似的,将桌上的点心一扫而空,抹抹嘴推桌起身。

隔壁雅间的门还没开,王爷还在里面享受美食,这整个二楼只有送餐的店小来来往往,极少有客人上来,一眼看过去,正在使用中的雅间大概还不到一半。

可是既然王爷和郎孜一同回来的,郎孜都吃完了,王爷动作再慢也没多久就出来了。门一开,如熙就闻到了浓重的脂粉气,这个王爷昨晚上该不会是在脂粉堆里滚了几个来回吧。

揉揉鼻子,止住想打喷嚏的冲动,如熙向王爷见礼,然后跟在后面,三人一同返回沉香院。

走在路上如熙一直在琢磨,王爷昨晚是和女人在一起这毋庸置疑,但这郎孜又是在哪里过的夜呢?他总不至于守在王爷门口一晚上吧?

一边走这,如熙一边想象着在某个软玉温香的销金窟里,一个由侍卫装扮的长随尽职的守在一个房间的门口,一边守着不让别人打搅里面的主子,同时忍受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的骚扰,所以沾得一身香气。

可真伟大啊…

如熙已经沉浸在她的想象中了,心里感叹这年头贴身侍卫不好做啊。

郎孜就走在如熙的身边。冷

不妨看到如熙奇怪的表情,心里不禁一阵发寒,背上直起鸡皮疙瘩。

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呢?!

沐浴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沐浴用品,王爷从头到脚泡了个痛快,换了 一身新衣,又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再看郎孜也是一身清爽,都说美人出浴是最漂亮的,其实刚洗完澡的帅哥也是很让人流口水的。“赶紧,没时间了,走!”如熙才刚把王爷身上的衣服褶皱抹平,王爷就迫不及待的出门。

王爷对这清州的街道也是异常的熟悉,带着郎孜和如熙东拐西弯,直奔清州最繁华的商街,那些商人看到王爷进门,都笑脸相迎,亲自服务。而王爷也专拣昂贵的东西买,不一会儿的功夫,郎孜和如熙的手上就抱满了各式盒子,都摞到下巴颌上了。

“差不多了,走赴宴去。”

于是三人又调转方向,离开商街,往今天的目的地走去。

越走如熙越能肯定王爷肯定是去处理他的伤势去了,真没想到这清州竟然藏着一个比御医还厉害的大夫,只是一天的工夫就能让王爷行走如常人,甚至还可以去逛窑子。

王爷带着身后两人越走越偏,商铺已经看不到了,出现在眼前的都是一个个的宅子,只是走过了这么多的宅子还没到今天吃酒的地方。

直到跨过一座小桥,再向右拐了个弯,王爷终于在一座青色小门前停下脚步。门上一匾写着“雅情小居”,郎孜上前去敲门,而如熙则已经昏头晕挠,全然没有了方向感。

“十三少来了,里面请。小姐已经在听风阁备下酒菜,请随奴婢这边走。”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红衣小婢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打开大门,请三人进去。

“来,红儿,这是送你的。”王爷转身找过如熙,从她怀抱的一堆盒子里拿了一个巴掌打的锦盒递给面前的小丫头。

“谢谢十三少,十三少每次都来给红儿送礼物。”这个叫红儿的丫头欣喜的接过锦盒,一迭声地道谢。

“因为小红也是小美女啊,将来长大后一定会长成大美人的。”送了礼物还不算,王爷还去摸小丫头的头发,简直就是个要推到小LOVE的色狼大叔。

“咯咯咯…”如此露骨的恭维,让小丫头一脸通红掩口直笑,如熙大翻白眼,心想这王爷真是饥不择食。

旁边的郎孜暗暗摇头,王爷的形象在如熙面前已经全数完蛋了。红儿带着客人们穿过正厅走游廊来到一个二层的小楼前,小楼临水而建,这个园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水多桥多山多,让如熙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当年第一次前往女院的感觉。

“十三少来了,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婢进来吧。”红儿将王爷三人带到这听风阁就退了下去,换了一个年纪略长的绿衣小婢出来迎接。

“啧啧啧,几个月不见,小翠越发的可人了,来,这是送你的礼物。”王爷又从如熙抱着的礼物中拿了一个稍大点的盒子塞给那个小翠。

“奴婢多谢王爷,请进吧。”这小翠年岁比那红儿大,气质也沉稳一些,没有像那个红儿一样叽叽喳喳,是个懂得礼数的丫头。小翠打开门,引领三人进去。

进门也是一个小厅,但只做了短暂停留,郎孜和如熙把手上的礼物放在小厅的桌子上后,小翠带着三人从左边一道侧门进了内堂,豁然眼前一片开朗,一条外廊就建在水面之上,简直就像是一条观景长廊。

外廊尽头是一个手执团扇身穿淡紫色衣裙的美人,正看着水面发呆,身前已经摆好了桌椅,想必一会儿的酒宴就在这里进行。

“七姐。”王爷招呼了一声,径直走过去,在那美人身边坐下。

“十三,你来得慢了,知道今天要来我这你昨晚上还敢出去潇洒?”美人略为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慵懒,还蛮悦耳的。

“七姐,你可要体谅弟弟,连着几个月,弟弟都快要成和尚了。”没想到王爷在一个美人面前竟然讲这种诨话,王爷的形象在如熙心中已经降到谷底了,难怪宫里的那些人以讲起有关于王爷的事都是大皱眉头。

不过,王爷竟然叫她七姐,这到底只是一个称呼还是真是的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