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又出现了,玫红色的,照映在古欧的弗兰修卡,很漂亮。

风暖暖的,吹拂在脸上,也很柔。

她坐在栏杆上,一个人,看着昔日活跃张扬的草坪与跑道,现在是一片宁和的景象。

她的膝上放着一张卷起来的画纸,手指轻轻地在细腻的纸质上摩挲着,没有声音,没有动静。

“我们能回到过去吗?”身后,泉筱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

“不能。”她没有回头。

身后怅然无声。

“但我们能重新开始。”她看着玫红的天,声音清晰地传出。

身后的空气有点颤颤的。

“喂!新来的!”泉筱蛮的声音响亮清脆,“我叫泉筱蛮!别的事不会做,专门惹祸和打架,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麻烦的话,我会罩着你的!”

“我叫谢诗迦!如果你有草莓蛋糕的话,我什么事都肯帮你的!”

“韩久奈,记住就行。”久奈缓悠地说。

“我叫叶蕾,如果你无聊,找我聊天,我知道很多八卦的。”

“我叫弗兰琦罗,”琦罗淡淡地说着,“你叫什么?”

她下了栏杆,转过身,伸出手将画纸递向她们:“见面礼物,上面有我的名字。”

泉筱蛮跑过来接过画纸,迫不及待地展开。

她的卷发在玫红色的映衬下显出迷离的发色。

那张画纸上,是五个很好看的女生。

跟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泉筱蛮笑了,看着画的右下角,念出名字:“紫堂樱同学!谢谢!”

“我要回家了。”她说着,绕过栏杆。

“一起吗?”久奈问。

“不,”她看着她回答,“我还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人就行。”

她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等在站牌旁。

手机响了,紫堂雪打来的。

“姐,”她那边一阵咚咚锵锵,还特地拔高了声音,“你在哪里?”

“学校,”她平静地回答着,反问,“你在哪里?”

“厨房啊。”

“厨房?”

“哥的神经抽着呢,他要准备今天的晚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今天越晚回来越好,最好是别回来,他刚说夜宵也交给他,我刚吃了一点他做的蟹粉鱼翅,简直是谋杀级别的”

她笑了:“让厨房帮我弄点清淡的就行,我从后门进。”

“聪明!”

她轻松地挂上了电话。

“你最近的生活真是规律,紫堂樱。”艾夏的声音从站牌旁冷不防地冒出来。

她显然是习惯她的神出鬼没,别过头看着马路一侧。

“最近你进出医院的频率很高,”艾夏颇有深意地说着靠近她,“我想知道,你的身体里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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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完成!

第一百八十二章:缠绵悱恻

早上

弗兰修卡

“樱!”筱蛮从后扑到她身上,抱紧了她的肩,高兴地大叫,“早上好!”

她笑着轻轻推开了她。

“咦?”筱蛮纳闷地看着跟她距离很近的朴俊锡,“怎么你们”

“早。”叶蕾的声音突然平和地传来。

谢诗迦在一边咬着食指打量她们。

她有点尴尬地回过头,看见叶蕾的眼中只有她,没有朴俊锡。

“早”她回应。

叶蕾淡笑了一下,低头越过他们走了。

“你们那新闻不会真的吧?”诗迦指的是八卦杂志上的。

筱蛮狐疑地盯着两人看。

韩久奈慢悠悠地踱了过来,慢悠悠地看了他们一样,慢悠悠地吐出四个字:“麦叶希呢?”

诗迦和筱蛮张牙舞爪地扑到韩久奈身上,捂着她的嘴向前拉:“韩久奈你不说话会死”

麦叶希从没回过弗兰修卡,听说他转到一所天主学校去了,听说他在家进行精英教育,也听说他已经不读书了,目前正接管塔斯威的部分业务。最悬的一个听说,是他跟他爸爸麦哲麋在北欧某个小岛上钓鱼呢。

反正是人间蒸发了。

所有一切他和紫堂樱有关的绯闻都在新闻界遭到封杀,是塔斯威的惯用手法。在这期间他唯一的一条绯闻是和叶蕾传的,传地莫名其妙,只因为一部跟他俩毫无关系的电影。可能是因为除了叶蕾,基本已经找不到其他与他接触过的女人。

连新闻界都感到无聊了。

他不在的这几天,世界简直是“清静”了。

弗兰修卡是真的清静了,因为那个伊藤很识趣地提前回剧组了。她收拾东西时的那样子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吧。

落魄。

放学后

叶蕾早早地走了,临走前她朝紫堂樱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当她终于想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看过屏幕后迟疑着接了电话,眼神躲躲闪闪,并快步走出了教室。

她什么都没有在意。

不久,朴俊锡给她打来电话。

“放学后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我想直接回家。”她边收拾着东西边听电话。

“很快的。”

“我想睡觉,很困了。”

“那儿也能睡。”

她反应过来,嗓音冷冰冰的:“我不去酒店。”

“我只是说能睡,没说带你去睡。”他在那边坏坏地说。

“就今天,”他有点拜托的口气,“那儿餐厅的水果派只有在今天供应,味道绝了,我爸对那边的主厨很感兴趣”

“行了,”她打断他,“要去就现在去,你最好别让我在餐厅里睡着。”

“明白!”

塔斯威酒店餐厅

欧式的大落地窗门上斑驳灯影,四面墙上的灰砖打上落地灯,成为最低调的奢华品,餐厅一侧有一个复古的吧台,摆着一排木质的高脚椅,吧台上的水晶杯透亮整齐。吧台的背面是一个地中海式的酒窖。

人们在餐桌上优雅地低声细语,红酒在高脚杯中轻轻荡漾。

“我怎么会相信你的。”她冷冷地看着朴俊锡。

他坐在吧台,眼神专注在另一个角落。

“你不会后悔跟着我来的。”他凑近她压低着嗓音说。

她顺着他的视线朝一个角落看去。

然后,她的心有点绞痛。

她看见的是什么?

她看见的是餐厅最暗也最奢华的一个桌位,她思念已久的那个男人跟另一个女人缠绵地热吻。

她当然看得出来女人是谁。

是叶蕾。

她一声不吭,因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要打招呼吗?”朴俊锡仍旧异常平静。

她扶着吧台边缘,艰难地站在原地。

“你不是已经铁石心肠了吗?”朴俊锡悠缓地摇着杯中的红酒,好像他置身事外一般。

那边发生了一些变动,叶蕾突然将身子往后倾,推开他,捂着嘴,肩膀大大地颤抖起来麦叶希轻轻地拍她的肩膀,她哭得更厉害了,边摇头边说着一些话。他把她搂进了怀里,她埋在他的肩膀哭。

“如果你今天的目的是给我看这些,告诉你,我的确被严重打击到了,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她气愤地将包从柜台上拽下,绕过他径直走。

但事情没那么顺利,她撞到了一个端着圆盘的服务员。

哐哐当当——玻璃撞大理石的声音及其清脆。

餐厅原有的悠闲宁静被打破,正用餐的人们纷纷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的右手腕一侧被划到了,有点出血。朴俊锡从酒保那儿拿了白毛巾几步走近她,拉起她的手腕小心地擦拭。

“樱”

她不堪地抬头,叶蕾站在离他们四五步的过道口,盯着她受伤的手腕,眼睛微红,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手放在了嘴边,尴尬地朝后看去。

麦叶希站在桌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真巧”他说。

吧台

麦叶希——叶蕾——紫堂樱——朴俊锡。

他们是按这个顺序并排而坐的。

吧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酒。酒保背对着他们,擦完这个杯子又擦那个杯子。

餐厅的客人已经走光了,空气着飘着忧伤的蓝调。

樱的右手上缠上了朴俊锡的一块深蓝色手绢,不停地喝酒。

“我喝了太多”叶蕾双手撑着脑袋,闭紧眼睛,神色很后悔,“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麦叶希微斜着脑袋,静静地打量着鸡尾酒的颜色。

她又换了一种酒品,继续喝。

朴俊锡仍旧专注地摇晃着红酒杯,一句话都不说。

“我求求你们,不要不说话”叶蕾近乎哀求地看着他们。

“我要喝水”紫堂樱扶着脑袋,烦躁地拍了拍柜台,“听见没有我要喝水!”

酒保慌忙将水放到柜台上。

她迷糊不清地看着水杯,手胡乱地握住杯身,接着,杯身意料之中地向右边倾去。

麦叶希及时扶住杯身。

水花溅在他和她的手上。

凉凉的。

叶蕾拍了拍额头,迷迷糊糊地下了柜台:“我要回家了”

紫堂樱松开了手,但没有再喝酒,只是撑着脑袋,默不作声。

蓝调仍旧宁伤——

“我去拿瓶酒”朴俊锡说着也离开了柜台,从另一侧走进了酒窖,只能从成排的酒柜中依稀看见他的侧脸。

麦叶希一直在看她,是那种直视,毫无顾忌的。

她低着头,指尖在柜台上画圈,一圈,两圈,三圈像整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过得好吗?”他缓缓地问。

“一点都不好。”她画上第六个圈。

突然,她的手被他握住了,动不了,第七个圈进行了一半而已。

她缓慢而坚决地抽出手,态度冷淡:“请你注意点。”

“是谁欠谁?”他又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背是冰冷的,他的手心是难得的温暖。

她体内的酒精突然来劲了,全身瘫软,脑袋晕晕乎乎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手臂上一阵用力,她跟着下了柜台,跌进他的怀中,然后耳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走廊人们的谈笑声,楼梯急紊的脚步声,直至停车场急乱的呼吸声。

她毫无反抗能力,迷迷糊糊地坐在了一辆车上,依稀看见麦叶希也坐了进来,发动车子。

车子转了几个弯后直朝出口开去。

外面在下雨。

她听见了雨点锤在车窗上的声音,轰轰隆隆,惊天动地。

车子开了很久很久,她睡着了,又醒了,车子仍旧没停。她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四周黑漆漆的,连个路灯都没有。

仍旧暴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