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恺只笑着,伸了个懒腰朝她走来,手顺势搂在她腰上,语气同样温柔地无可挑剔:“怎么好意思让女士结账呢,你肯陪我出来吃饭,是我的荣幸。”
她顿时泛起一阵恶心,想都没想就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严实,一时大厅里人来人往,竟是挣不脱。只好跟他周旋:“说什么也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请顿饭是应该的,大家都是朋友,该分清的还是要分清。”话已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再不放手,她自然也不怕撕破了脸。
“哦?”他竟然仍是不肯放手,“平阳你这话可说的生分了,怎么不见你跟傅四分得清呢?”
她还会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挑衅意味,脸一冷:“程熙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笑,随即松手放开她,“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气平阳你对我太冷淡了,怎么说我们也算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哼,他对她做的事算是青梅竹马做的吗,冷笑一声,正要反驳,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这顿饭,算我账上。”
两人同时转过身去,只见傅旭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后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程熙恺,她不由地心中一暖,“四哥。”
傅旭东看了她一眼,神情闪过一丝愠怒,示意她闭嘴。随即转开眼,看着程熙恺。
程熙恺笑得依旧玩世不恭,“傅四倒是大方,平阳算你什么人,让你这么挂心,也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平阳闻言一愣,循声望去,刚才一时没注意,这才发现傅旭东后面果然站在一个女子,被程熙恺一说,神情有些尴尬。斯文干净的一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还像个学生,却不是傅旭东一向的类型。
傅旭东却不以为意:“这种事不劳你操心,有空还是操心一下你老婆吧。”说完也没管程熙恺顿时就沉下去的脸色,拉起平阳就走。
爱与不爱不成正比(1)
他拉起平阳就走,身后的女孩子顿时处境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了一眼一旁面色阴晴不定的程熙恺,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
出了饭店,傅旭东仿佛才想起后面的女孩子,见她跟在后面,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她先走。她看了平阳两眼,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自己坐了车先走。
一路上,傅旭东一言未发,只专心开着车,当她是空气。她侧过脸偷偷瞄了眼他的表情,见他一脸阴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知道又惹他生气了,而且这次是她不好,于是心里忐忑,看着他阴晴莫测的脸,绞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再三,傅旭东终于被她惹得不耐烦了:“有话就说,别给我吞吞吐吐的。”
她面上一喜,他肯说话,就是还有转机,于是在他面前扮可怜相:“四哥,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跟程熙恺一起吃饭,但是他帮了我一个忙,我欠他人情…你知道我不能欠他人情,一欠的话,以后就更撇不清关系了…所以…所以…”说到这,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尴尬万分,就顿在了那里。
“所以你就让他占你便宜?”他讽刺地一笑,接过了话。
“不是…”她急忙否认,“他之前对我挺客气的,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我警告过你的,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他眼中怒气未消,出口更是不留情。
她莫名地就觉得委屈,是她的错吗,又不是她去招惹程熙恺的,他要缠着她,她有什么办法,现在吃亏的是她,又说不过傅旭东,一句“四哥…”哽在喉咙里,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黯然地别过脸去,任他发脾气也好,任他出口伤人也好,事已至此,她都不在乎了。
傅旭东见她不说话了,不由叹了口气,只知道自己对她狠不下心,却不料连一点狠话都说不得。刚才从包厢里出来,竟看她被程熙恺搂在怀里,天知道他那一刻有多愤怒,明明告诉她开离他远一点,明明告诉她他不安全,她还硬要往火坑里跳,她到底懂不懂保护自己?
努力地克制自己才没有冲上去,程熙恺的话却多少让他愉快了些,平阳不跟他生分,敢情这小子还在吃他醋,想到这心里不由就有了些得逞的感觉,一时也懒得跟他计较,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眼下情势倒转,反倒变成她跟他生气了,他回过神来,语气缓了缓,尽量心平气和:“以后有什么麻烦找我,别再惹出事来。”
她情绪低落,连带话也说的僵硬:“不都是欠人情,欠你的跟欠他的有什么区别?”
他一听,顿时就恼了:“平阳你还真跟我较上劲了?”
她摇头:“没有,四哥,我说的是实话,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会还不了。”
他哧笑一声:“难道我对你怎样还要看别人脸色?”
她回过头来,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四哥,我说真的,你对我那么好,我会还不了。”
他敛了笑,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还了,真要你还,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那…只能等下辈子了。”她自知惭愧,喃喃自语,头低了下去。
他晚上不住这,进了小区,没驶入停车场,只把车开到楼下。她开了门要下车,却被他叫住。
一个墨绿色的手提袋塞了过来。
“什么?”她问。
“新茶,一位宜兴的朋友送的,我嫌它太淡,比六安瓜片还要淡一些,你一向喜欢清淡的,解解酒,正好别浪费了。”
说的理所当然,她接的也理所当然:“谢了。”
说完,拿了东西正要下车,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跟他说:“四哥,你那个女朋友看着不错,对人家好一点。”
他闻言,不禁一笑,解释说:“瞎说什么呢,程熙恺的话也能当真,她…”话没说完,车门已经合上了。
眼看着她匆匆走进去的背影,他只能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底比喝了浓茶还要苦涩,算了,何必解释呢,解不解释又有什么区别?
平阳回到家,特地烧了壶开水,又找出了套宜兴紫砂壶,因为长期不用,壶盖杯底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打了温水在脸盆里一个一个耐心地擦洗,洗完又用干布细细揩干,杯面上细致的纹理滑过指腹,有种沙沙麻麻的感觉,就像阿布的手轻轻抚过她的掌心。
她心头猛地一颤,拈在手里的茶叶全洒在了桌面上,顿时一阵意兴阑珊。想了想,仍是把紫砂壶收了起来,放回了橱柜,只拿了个普通的玻璃杯,沏了杯茶。茶叶只是一般,味道也确实如傅旭东所说的那么淡,只是看着杯子里浮在杯面上一颗颗象牙一般形状嫩绿的尖儿,不由就觉得满心欢喜,清波摇曳中,她看到自己倒影中支离破碎的眼,热气拂面,顿时整张脸都湿了…
隔了几天,看报纸上介绍一家刚开张的浙江菜馆,想起傅旭东一贯爱吃浙江菜,正好找了他一起吃饭。打电话过去,却是助理接的,说是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不由有些沮丧,坐她对面的实习生王琦见她闷闷地折了报纸,跟她开玩笑:“怎么,男朋友没空陪你吃饭?”
她也懒得解释,索性将错就错,说:“对呀,要不你陪我去,我请你吃饭。”
王琦却是一脸为难,想要去又去不了:“明天有随堂测验,我今晚要通宵了。”
她无奈,这年头怎么找个人吃饭还这么难?
幸好还有秦莫尧约了逛街,华灯初上的时候正逛到街心公园,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没有力气再兜个圈子去那家新开张的浙菜馆排队点菜,只找了家日式快餐,鳗鱼饭紫菜汤,解决温饱问题。
吃得正香,冷不防秦莫尧一句:“程熙恺找你麻烦?”
差点呛了一下,喝了口汤压压惊:“别提这人,倒我胃口。”
秦莫尧恶意地笑了两声:“公平一点,他没你说的那么差。”
她把筷子一收,神色古怪地看着她:“难不成你还给他做媒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已经结婚了。”
“你急什么,我有那么无聊吗?他老婆个性温吞,所以才由得他在外面胡来,大气不敢出一声,还不敢跟娘家讲,说起来也是可怜人。”
“你认识她?”
“沾了一点亲,不算熟悉。”
“嫁给那种人,真是三生不幸。”
“算了,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不过他这次也太过分了些,竟然明目张胆地打你主意,难怪傅四会气成那样。”
她一惊:“四哥?四哥怎么了?”
秦莫尧神秘地笑了笑:“你说能怎样,他那样对你,傅四会看着不管吗?”
她神色一暗,想起那日自己的态度,似乎过分了些,不由有些不安,顿了顿,说:“这事因我而起,我可不能拖累了四哥。”
“这事你就别管了,程熙恺一向嚣张跋扈,欺人太甚,有人看不顺眼,自然要找他麻烦,我们等着瞧就行了。”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秦莫尧转了个弯,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她暗暗叹了口气,不想自找麻烦,便没再说什么。
回去时在出租车上睡着了,还是司机到楼下把她叫醒的,她付了钱下车,衣服口袋里手机震个不停,一看,傅旭东来电,是否接听?
她丢过几个手机,听取同事的意见,为了防止个人信息的泄露和诈骗事件,通讯录里所有的联络人都用的大名,秦莫尧有次见了,笑她太一板一眼,不管怎样,妈妈来电总比江亚来电要亲切的多。
就像现在,如果写四哥来电总比傅旭东来电要亲切的多,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现的字,突然想起秦莫尧的话,不由好笑,愣了愣,才按下通话键。
“你白天找过我?”傅旭东漫不经心地问起。
“对呀,找你吃饭。”凉凉的江风吹来,她靠在江岸边的栏杆上,心情很好。
傅旭东被她勾起了兴致:“哦?还真跟我客套起来了,那说说看,打算怎么还?”
她握着手机的手腕晃了晃,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漂亮的眼睛在临江夜色中轻眨:“城东新开的浙菜馆,我请。”
他大叫不划算:“一顿就算了?那太便宜你了。”
她才不管:“要不要,不要过期作废。”
他哈哈大笑:“要,当然要,难得你肯请我吃顿饭,就算是黄连水我都喝。”
“那说定了,回来你打电话给我。”她知道他又要开始贫了,赶紧挂了电话。
却是好几天没个信儿,也不知道是真忙假忙,害她一个人吃了几天的咸泡饭。那天出去跑外景,跟王琦两个人走街串巷地绕了大半天,累得实在够呛,收工后去M家的甜品站买了新地犒劳自己,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银色的跑车踩着红灯飞驰过去,生生擦过衣角,差点把王琦整个带了出去,人一惊,一杯新地啪得一声摔到地上,溅了一脚。她气急败坏地抬头,正恨恨地要骂人,车子却闪得极快,一眨眼,连车牌都模糊了,她眼尖,还是瞄到了几个数,却一愣,原来他已经回来了?
爱与不爱不成正比(2)
下了班果然接到他的电话,大概心情很好,连语气里都是神采飞扬,兴高采烈地问她:“某人没忘了要请我吃饭这回事吧,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她想起下午街头的那件事,心里有点堵,闷闷地说:“今天不去了,改天吧。”
他听出她话里的别扭,不由疑惑:“这又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她一听反倒来气了:“还不是你,大街上你飚什么车,差点撞到我同事…”
他顿时一愣:“我才刚下飞机,哪来闲工夫上街飙车,你看错了吧?”
她也是一愣:“8566,不是你的车牌是谁的?”
“那是我的车,”他想了想,说,“朋友借了开,兴许赶上什么急事了,行,我道个歉,你同事没事吧?”
原来竟是误会了他,她才觉得自己无名火发大了,声音软了软,说:“没事,就是惊吓过度。”
他轻轻笑了起来:“那看来这顿饭得我请了,给你们压压惊。”
她被他说的惭愧,低声说:“那倒不用,不过你得跟你朋友说说,真撞到人就不好了。”
他不知怎地沉默了一会,过了会,才出声,说:“当然,那这顿饭还吃吗?”
“吃啊,干嘛不吃,我都等了几天了。”她转眼就变卦,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
他不由笑了起来:“哟,这还眼巴巴等着我回来呢?”
她心直口快,出口了才觉得不对,又不好收回来,于是跟他狡辩:“对啊,眼巴巴等着你回来替我排队呢…”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由着她胡说八道。
还果真被她说对了,不仅是就餐,连停车位都要排队,地下停车场入口的车流蔚为壮观,他们在原地逗留了半个多小时,才出现了一点松动,却也是整整绕到10楼,才找到一个位子,开了车门出来时,她整个人都有点晕头转向了。
傅旭东还责备她带错路,害他们白白兜了个圈子,所以过来时正赶上就餐高峰期,她不服气,只怪他车上的那个GPRS导航器太不管用,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地进了大楼,争个不休。
然而当傅旭东把从服务生手上拿回的第81的号码牌朝她晃了晃时,她顿时就泄了气,连吵得兴致都没有了,摔在餐厅外特地为女士准备的沙发里,懊恼地翻白眼。反倒是傅旭东沉得住气,竟是规规矩矩地排着队,不争也不吵,异常沉静。他个子高,站在队伍里,比别人高出一截,气质又卓尔不凡,顿时把周围的人都比了下去,身边也不乏偷偷转头打量他的人。她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样子,不由好笑又得意,想来四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在吃饭这事上排过队,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是家里每天差人送饭过去的,连食堂的饭都没吃过,又哪知道排队的痛苦滋味?
她暗自偷笑了一会,却见排了半个多小时这队伍没有一点动静,不由有些焦躁不安。过去扯了扯傅旭东的袖子:“四哥,我看这阵场排到九点也吃不上,要不我们走吧,去别家。”
没想到他却比她死心眼:“不是都等了几天了吗,来都来了,这半途而废算什么,放心,你坐着,我来排。”
她只能又坐了回去,看手表上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又饿又无聊,抬头看傅旭东,依旧一脸沉静,她从小就习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倒是没怎么见过他正正经经不笑的模样,一时有些恍惚,直到身边传来女孩子的嬉笑声,才回过神来,又听他们仿佛在议论傅旭东,不由有些同情他,估计他现在也是又饿又无聊,还得忍受这么多关切的眼光,那滋味肯定不好受,所以说人长得太“祸水”也是个麻烦。
她叹了口气,起身解救他。把他手里的牌子随便往哪个小姑娘手里一塞,拉起他就走。
他又好气又好笑:“平阳你这是干嘛呢?”
她头也没回:“走啊,我饿了。”
他停下来,拉住她,试探地说:“真要走?考虑清楚,这可是我第一次替别人排队,下次你就是求我都没机会了。”
她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眼下还是肚子要紧,于是继续拉着他往停车场里走,说:“下次的事下次再说,不就是浙江菜吗,我做给你吃。”
他被她的话噎住,一脸不信:“真的假的?”
她一脸得意,又故弄玄虚:“真的假的?你等着瞧。”
他倒是要好好瞧瞧,半信半疑地上了车,按她的指挥,先去超市。
到了超市才发现,三年不见,她倒真像个小媳妇,挑挑拣拣,煞有其事,还颐指气使地要他帮她提菜篮子,他一大老爷们,排队勉强还行,提个菜篮子像话吗,当下不干,却被她狠狠瞪了几眼,不过这顿饭还掌控在她手里呢,吃人嘴短,于是只能勉为其难地帮她提了篮子,心下后悔自己没带副墨镜进来,要是被人看见他傅四在超市里这幅样子,非笑掉大牙不可。寻思了一会,还是趁她选菜的时候去换了辆手推车,推着车子,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她回头看他倚在车边尴尬的模样,恶意地哈哈大笑,顿时更是引人注目。赏了她几记,才肯有所收敛。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问要不要塑料袋,他正要点头,却被她阻止:“不用了,我有环保袋。”说着,从包包里拿出袋子,细心地把食材分类装进去。直看得他傻了眼,不由夸了句:“平阳你行啊,都会过日子了。”
她眼一抬,一脸不可一世:“那当然,谁娶了我那叫有福气。”
他不由一愣,再看她,神色如常,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已经到嘴边的那句话,不知怎地就生生咽了回去,竟是连玩笑都不敢再开。
到了家她依旧颐指气使,一会让他洗菜一会让他端水,弄得他一时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自是打娘胎里出来就被人惯着,哪受人呼来唤去得差遣过,然而说实话,除了她,又有谁差遣得动他?
更没下过厨,他那边的厨房,就是个摆设,却不知她这边什么时候弄上了整套的厨具,像模像样,看得出人间烟火。
眯着眼看她在水池里淘米,晶莹剔透的米粒顺着水流在她指间流泻,淡淡的混浊在水里弥漫开,反反复复,绵软无比,硬是觉得心动,别过脸去,却不敢再看。
她有意戏弄他,却没料到他这么配合,一看时间不早了,终于收起玩兴,正正经经地做起菜。三菜一汤,等端上核桃木饭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清炒马蹄,鸡蛋汁炒南瓜,蒜蓉基围虾,野菌乌鸡汤,”他细数了一下,抬头看她,“行啊,真叫你给做出来了。”
她听得高兴,忍不住要献宝,赶紧把筷子递过去:“尝尝。”
他尝了块南瓜,不由点头:“有你妈的真传。”
她却顿时冷了脸,低头帮他舀了碗汤,一声不吭。
他放下筷子,心下了然,低声问:“怎么,说中你心事了?”
她无聊地白了他一眼:“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话?”
他嘿嘿笑了起来,见她心情转好些,才重新端起饭碗。
又问:“什么时候学的,你这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她拨弄着碗里的勺子,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
来得莫名其妙的怒意,叫他不由有些难堪,又有些自我解嘲:“是啊,你的事,我哪有本事知道?”
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也好错也好,老爱跟他抬杠,神色黯了黯,有些抱歉:“对不起四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却不饶人:“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含糊不清:“我就是想起些事儿了…”
“阿布力孜?”他又不是瞎子,早看她那神情就猜到了。
“是跟他在一起后学的,还缠着妈妈教了我几天,后来我才知道我傻呀,他根本不能吃我煮的东西,我还学的那么起劲…”
声音平静,没有忐忑,然而话没说完却被他突然打断,他似是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悦,打断她,说:“好了,不说了,就当我没问。”
她咬牙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默默地咽着饭,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看得他无由地就想发火,却找不出什么理由,忍了忍,也把话吞了回去。
末了,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不吃,我来吃。”
她整个人一僵,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泪顿时就冲了出来,一滴一滴掉在饭碗里,嘴唇发白,颤抖着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