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暖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一个字：“好。”
昨晚睡得晚，第二天许温暖到下午两点钟才醒来。
胃里还有些不适，但已没有那么疼痛。
她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门填饱了肚子，回来后，看距离吴昊和自己约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消磨起来时光。
四点半，许温暖进卧室，简单地画了一个妆容。
五点钟，她选了一条漂亮的长裙，搭配了一双精致的高跟鞋。
五点十分，她拿起包，坐在沙发上，开始等吴昊的电话。
他和她约好了五点半见。
五点二十分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吴昊，拿起来，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许温暖有点不想接，可电话没完没了的响，她在去洗手间时，还是接听了，里面传来的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听到的声音：“许温暖吗？我是蒋纤纤。”
许温暖打开水龙头的动作，蓦地一顿，她一面想挂电话，一面却又想听蒋纤纤说些什么。
就在她犹豫的缝隙，蒋纤纤又开了口：“有时间吗？我们约出来见个面吧。”
“不用了。”许温暖冷淡的回，然后想要去摁电话，电话里就又传来蒋纤纤的声音：“我怀孕了，吴昊的孩子。”
第774章 大好河山，护你安好（4）
…
顾余生从上海出差回来的第二天，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天里，顾老先生住过院。
老宅那边，大概知道他出差回来了，下午给他来了电话，让他和秦芷爱晚上一同过来吃饭。
到了老宅，顾余生和秦芷爱才发现，竟然多了一个中年女子。
老宅除了张妈外，还有两个小保姆，人手足够了，怎么又请了一个？
顾余生狐疑的打量了几眼那个中年女子，看向了顾老先生，顾老先生俨然没有回答的意思，直视着电视，喝着张妈刚刚端上来的热茶。
吃过晚饭，坐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将近九点钟时，顾余生和秦芷爱准备离开，顾老先生终于开口说了今晚，他们来后的第一句话：“阿霞，你跟着他们去那边。”
顾余生和秦芷爱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了顾老先生。
顾老先生仿佛当两个人不存在一般，专注的望着电视。
站在顾老先生身边的张妈，笑盈盈的开口给了解释：“阿霞是老先生特意托人，请来的专业照顾孕妇的看护。”
大概是因为张妈提了“老先生”这三个字，顾老先生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顾余生望了一眼秦芷爱，冲着她笑了笑，然后往顾老先生那里瞟了一眼，秦芷爱懂顾余生的意思，立刻冲着顾老先生甜甜的开了口：“爷爷，谢谢您。”
“要不是小张一直唠叨，我才懒得找！”顾老先生摆谱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拿了拐杖，狠狠地瞪了一眼说漏嘴的张妈，就冲着主卧走去。
在顾老先生走远后，秦芷爱爬到顾余生的耳边，小声的说：“爷爷，好可爱好傲娇哦…”
她的话音还没落定，身边就传来重重的一声咳嗽，秦芷爱吓得急忙闭上嘴，转头看向了明明走远，却不知何时又折回来的顾老先生。
顾老先生板着一张脸，扫都没扫两个人，板着一张脸，语气飞快的说：“找个时间，把事赶紧办了。”
秦芷爱和顾余生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顾老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满眼诧异的冲着他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
顾老先生回了一声“哼”，转身冲着卧室走去，推开门后，他看了一眼两个人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于是就又开口说：“我们顾家可是很讲究礼数的，上门提亲，下聘，一样都不能少！”
说完，顾老先生就重重的甩上门。
终于缓过劲来的顾余生和秦芷爱，对视了一眼，下一秒，顾余生就将秦芷爱抱了起来，惹得秦芷爱发出一道尖叫声。
卧室里的顾老先生，听着客厅里动静，一个人在房间里，呵呵的笑了。
等到顾余生秦芷爱带着看护离开后，顾老先生才从卧室里出来。
张妈给顾老先生拿了药，递给他喝时，笑着说：“小少爷和秦小姐离开的时候，可高兴了。”
顾老先生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过了会儿，仰着头，问：“傲娇是个什么意思？骄傲吗？我很骄傲吗？”
第775章 大好河山，护你安好（5）
张妈和顾老先生一样，不太懂年轻人用的那些词，她晃了晃脑袋：“应该不是骄傲的意思…”
随后张妈想起前不久，自己儿子刚教过自己，用手机百-度，于是就对着顾老先生又说了句：“老先生，您稍等…”
说着，张妈拿起手机，就百度了一下“傲娇”，并且将网友给的解释，念了出来：“傲娇，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顾老先生蹙了蹙眉，脸色低沉了下来。
“秦小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张妈急忙改口，有去念下面的：“…傲娇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意思。”
顾老先生的脸色虽没刚刚那么难看，但却好转了一些。
张妈盯着手机，又仔细找了好久，然后找到一个好词，就笑眯眯的指着屏幕给顾老先生看：“老先生，傲娇是夸你萌的意思，就是说你可爱，秦小姐原来是在夸您呢…”
顾老先生眉眼染了一抹笑，乐了。
张妈看顾老先生乐，也跟着乐，然后就说：“唉，其实秦小姐，除了家世不是那么好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小少爷娶了她，也算是十全九美了…”
前一秒笑着的顾老先生，下一秒就扳起了脸，瞪着张妈，训斥了起来：“小爱怎么了？小爱哪里不好了？我觉得挺好的啊！什么十全九美！我们顾家的孙媳妇，肯定是十全十美！十全十一美！”
说着，顾老先生就狠狠地吞下药，一副懒得搭理张妈的样子，拄着拐杖进了卧室，因为不乐意，还将门刻意摔得响响的，过了会儿，门被拉开：“还有，说你没礼数，你还真没礼数，什么秦小姐！是小太太！小太太！小太太！”
顾老先生连续强调了三遍，再次将门狠狠地甩上，比刚刚还响，震耳欲聋的响。
…
有什么比两个人相爱，并且得到亲人最真挚的祝福，来的更幸福的事了？
秦芷爱觉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让她会如此的幸福了。
那晚的她，高兴地像是个孩子，缠着顾余生，一直蹦来蹦去，吓得顾余生双手时不时的扶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看她这般高兴，顾余生到最后，心底竟泛起了一股奇异的温暖。
细数时光，缠绕十年，他和她竟然走到如此美好境地，想一想，还真像是一场梦。
得到爷爷的准许，顾余生当晚就拉着秦芷爱开始商量，去杭州，登门拜访秦母，提亲之事。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扯远了，他们连婚礼中式还是西式、去哪里拍婚纱照，以及场地，找哪个设计师给秦芷爱量身打造婚纱都商量好了。
甚至最后，顾余生在秦芷爱困得睁不开眼睛时，还拉着她的手，再三强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世纪婚礼。
没想到，计划终究还是被打乱了。
面临两个人的，不是世纪婚礼，而是一场分离。
那场分离，让秦芷爱知道，在她和顾余生过去没交集的那些岁月里，他用生命和鲜血，一直都在保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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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大好河山，护你安好（6）
…
秦芷爱怀孕的第二十周，也是她大学毕业的时候。
她和顾余生在那晚商量的结果，是她大学毕业的第二天，先去医院做个孕检，第三天下午去商场一同挑选去杭州登门提亲的礼物，第四天上午乘坐高铁去杭州，提完亲、下好聘，就可以开始着手去准备婚礼的事情，时间久，准备起来了也充足，等到小花生一出生，世纪婚礼便可以轰动举办。
毕业进行的很顺利，第二天的孕检也很顺利，可是第三天…
因为上午有个会议，顾余生需要去公司一趟。
秦芷爱在管家和看护的陪伴下，留在家，一边整理婴儿房，一边等着顾余生忙完，中午回家来接她去逛街。
公司的会议开的很顺利，十点半就结束了，十一点钟，顾余生安排了一些事项，准备提前回家，陪秦芷爱吃午饭。
可他刚到地下停车场，都还没发动车子，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以前部队的领导，在北京，临时有紧急事情招他见面。
离开部队已经四五年了，接到领导电话的第一个念想，顾余生觉得就是叙旧。
他早上从家里出门前，跟秦芷爱说过，下午两点之前肯定能到家，所以他没想太多，就直接开车去了领导告知的地点。
结果到了后，人刚下车，手机就被扣了，然后是一系列的搜身，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放他进去。
…
吃过午饭，秦芷爱有些困，躺在床上就眯了一会儿，醒来后，看了一眼时间，居然都两点一刻了。
她连忙下床，走出卧室，喊了两声“管家”，最后回应的她是看护：“小太太，怎么了？”
“余生还没回来吗？”秦芷爱没下楼，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低头问。
看护昂着头，冲着秦芷爱摇了摇脑袋：“顾先生还没回来。”
秦芷爱知道顾余生公司忙，想着商场要到晚上十点钟才下班，没想太多，也不着急，就轻点了一下头，让看护给自己倒杯水，重新回了卧室。
听着胎教音乐，秦芷爱翻看着胎教书，等到窗外阳光不是那么热烈后，她才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
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快要四点钟了。
以往他也有过被事绊住的情况，但都会给她打声招呼，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因为怀孕，秦芷爱看手机的次数很少，所以绕着卧室，找了好一会儿，才在阳台的小圆桌上找到，然后给顾余生拨打了一个电话，竟然提醒她已关机。
然后换了顾余生办公室的号码打了过去，接听的是小王，告诉她，上午十一点钟不到，顾总就已经离开公司了。
再过五个月，顾余生都要当爹了，再过两年，他就要三十岁了，秦芷爱知道，他不会出什么事，可心底难免还是有些担忧。
随着时间的流逝，窗外太阳西落，天色渐渐转暗，顾余生依旧没出现，电话还是关机的状态。
吃过晚饭，实在按耐不住，秦芷爱给陆半城去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一整天都没联系过。
第777章 大好河山，护你安好（7）
秦芷爱这下真的开始心慌了，她知道顾余生八成不在老宅那边，可还是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张妈接的，她不敢说和顾余生失了联系，怕爷爷担心，便询问张妈爷爷最近身体可好，等到张妈问她“小少爷在做什么”时，她便知道，顾余生果然没在老宅。
和平常一样，散步、做孕妇瑜伽、听胎教课程，因为有心事，秦芷爱始终都心不在焉的。
十点钟，到了她睡觉的点，顾余生手机还是打不通，人也没回家。
秦芷爱在看护和管家的照顾下，喝了一杯孕妇奶粉，上了床。
一整晚都没睡着，第二天很早，就起了床，打开窗户，深呼吸了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秦芷爱沉闷了一夜的心，稍微好转了一些，然后找了昨晚自己时不时就给顾余生拨一个电话，拨打最后没电的手机，连接上电源，等了几分钟，开机后，看到短信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未接电话的提醒，她顺手点开通讯录，按了顾余生的电话号码，回应的还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八个小时，这十八个小时里，顾余生整个人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音讯。
在她大学毕业之前，小王就已经定好了他们一同去杭州的高铁票，早上八点的那一趟。
到了八点十分，过了火车出发点，秦芷爱还是没有顾余生的任何消息。
管家和看护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好，想尽办法的逗她开心，可即使这般，秦芷爱早餐还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为了腹中的小花生，她逼着自己，硬吃了一些东西，就回了楼上。
到底是怀了孕，身体比较娇贵，昨晚一夜没睡，到了中午，秦芷爱开始头疼的厉害，午饭都没能下楼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过自己的额头，掌心很熟悉，像是顾余生的，还有夏医生在旁边和他低语了些什么。
她听的不是特别真切，但能感觉到，后来的自己好像被一个解释的胳膊搂着喂了一些水，额头上还放了一块冰凉的毛巾，让她感到舒服了许多，然后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梦乡。
再醒来，屋内一片暗沉，就连睡眠灯都没开，安静的接近于诡异。
秦芷爱平躺了片刻，抬起手，将额头上已经快干了的毛巾扯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昏睡时，发生的那些不是做梦，便从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还没伸手去开灯，就已经先看到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卧室，站的挺拔的顾余生。
院里只开了门口的一盏灯，光线略显昏暗，衬得他指尖的烟，火星格外的扎眼。
秦芷爱盯着顾余生的背影看了片刻，就飞速的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她还没往阳台上走，他似是已经察觉到了一般，转头，望了过来。
他低头又抽了一口烟，才掐灭烟头，然后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了卧室。
第778章 大好河山，护你安好（8）
屋内没开灯，等他靠的近了，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淡淡光亮，秦芷爱才看清顾余生的清俊的眉骨间，萦绕着的全都是疲惫。
秦芷爱因他只言片语都没留下，人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这么久而浮现出的怨怒，瞬间变成了心疼，可嘴里问出的话，还是带了一抹指责：“余生，你一声不吭的去哪里了？”
一天一夜，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顾余生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反而开口问了她一句：“现在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秦芷爱有点怪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但还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顾余生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而是走向更衣室，拿了一件外套出来，披在秦芷爱的身上，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她睡的有些凌乱的衣服：“走吧，我们出去一趟。”
…
车子开去的是医院。
顾余生没带秦芷爱去急诊楼，也没带她去住院楼，而是带她去了医院最里面的太平间。
秦芷爱有些疑惑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随他牵着手，走了进去。
里面躺着三具尸体，蒙了白布。
顾余生走上前，一一的掀开。
死者都已经被清洁过了，五官清晰可变，其中有一个，秦芷爱觉得格外眼熟。
她没说话，只是转头，望了一眼顾余生的侧脸。
顾余生像是懂她心底想些什么一样，盯着那三个人看了好一阵子，才将白布重新盖上，然后分别指着三具尸体，出声说：“他，一枪正中胸口，当场毙命身亡，他是被炸死的，有一条胳膊不知去向，他身上有足足十八处伤口…”
秦芷爱知道顾余生说的这些都不是重点，她依旧没出声。
太平间里的气氛，过于阴森，顾余生牵了她的手，出来，走到住院楼后面时，他才开口说：“他们都是我战友，几个月前，我们还在北京一起喝过酒…那晚，你是知道的…”
秦芷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为什么看其中的一个男人有些熟悉，当初她在汇视没离职的那一晚，因为不放心他和老战友聚会，特意跑去金碧辉煌门口看他，隔着马路，遥遥的望见了他的几个战友，其中有个人就站在他旁边，她隐隐约约的记下了一些他的长相。
“现在，他们已经躺在里面了…”顾余生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太平间，牵着秦芷爱的手，一边往医院外，一边语气很清淡的又开口说：“…其中一个，跟我们一样，准备办婚事了，不过比我们早，就过两天，结果前几天临时接到紧急任务，本来他在休婚假，可还是一线了，婚礼都准备好了，人已经不在了…”
“…还有一个，他老婆前几年乳腺癌去世了，留了一个六岁的儿子，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因为他回家的时间太少，儿子除了知道他是爸爸外，和他一点也不亲，哦，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
第779章 大好河山，护你安好（9）
顾余生字句简练，语气清淡，可却还是听得秦芷爱心情有些沉重。
她一直以为，顾余生描述的那些事情，发生在电视上，小说里，或者新闻报道里，离她很远很远，可此刻，她才发现，离她太近太近。
医院处于市区，出来后，顾余生没带秦芷爱直接上车回家，而是牵着她的手，沿着灯火辉煌的璀璨都市慢慢的走，在踏上天桥时，顾余生站在天桥的最高处，停了下来。
两个人肩并肩的站着，下面是如流水的车来车往，远处是高楼大厦，很美很壮观的盛世光景。
可顾余生却指着左前方的戏剧院，出声说：“五年前，我在那里拆过一枚炸弹…那天，很多学校的学生，在戏剧院里做活动…没有人知道，在他们兴致勃勃的那几个小时里，其实经历过一场生死关头…”
和顾余生在一起后，秦芷爱不是没问过他，在部队里的一些事情，他讲给她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趣事，这还是第一次对她讲述这样惊险而又惨烈的情形。
她不傻，知道他前面说的这么多，其实都是铺垫，接下来才是真真正正的重点。
他迟迟都没开口说，她便没问，两个人就这般安静的站着，听着风声，车声，看着车灯，霓虹灯。
过了好一会儿，秦芷爱听到顾余生的声音，从头顶的上方传来：“小爱，你知道吗？”
“有那么多人可以每天朝九晚五的上下班上下学，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坐在一起埋怨生活压力大，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在周末拖家带口的出去游玩，其实这样的和平盛世背后…藏着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生命和鲜血。”
“他们和正常人一样，也很怕死，可是有的时候，明知道前方的路是死路，可他们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因为信仰，因为在国旗下发过誓，因为他们拿命护的这片山河上有他们的爱人和亲人。”
“小爱…”顾余生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等她抬起头，看向他时，他才继续开了口：“…昨天我是被以前部队的领导叫走了，因为谈的事情，都是机密，所以手机被扣下了。”
秦芷爱心底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轻“嗯”了一声，没去看顾余生。
“…他们之所以会出事，跟多年前，我曾在部队里时，就周旋的一些外境势力有关…”
具体事情，终究还是不能说的十分详细，顾余生只能用最轻描淡写的句子一带而过。
“…老队长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后来我当了队长，再后来我退伍，换了人，这不又倒在里面了…这几年来，有太多太多的人命没在他们手里了…现在剩下的，跟他们交过手的，没几个人了…让一些没交过手的去，结果只会更糟糕…”
顾余生像是在斟酌语言一般，停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小爱，对不起，我可能现在暂且无法去杭州登门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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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大好河山，护你安好（10）
秦芷爱向来都很聪明，开始顾余生带她来看他战友的尸体，给她讲述他以往在部队时做的那些事时，她心底就有点打鼓，直到他说，他昨天是被以前的领导叫走了，她瞬间就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会跟她将那些事。
他是在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让她理解他的选择。
虽然她不知道他具体要去做些什么，可她从他的话里知道，他的那些任务，都是生死一秒的事。
秦芷爱盯着顾余生精致的容颜，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
顾余生给她足够的时间，耐心的等着她的答复。
两个人之间静默了好一阵子，秦芷爱终于出了声：“什么时候走？”
她说的不是“能不能别去”，也不是“顾余生，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么善做主张的丢下了我？”，她说的是“什么时候走？”。
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顾余生再清楚不过。
她没有阻碍他，她理解了他。
昨天领导对他提出，希望他回去帮一次忙时，他不是不犹豫，从部队出来后，他浑浑噩噩的过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爱的女孩，有了一个孩子，日子过得现世安稳，现在让他去做送命的事，他哪能不犹豫？
可他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离开部队太久，若不是当初太优秀，现如今也不会被临时紧急召回。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审讯。
一直到今天中午，他才被放回家。
当他将车开进小区时，他心底的有些害怕的，怕她哭闹，不肯让他走，怕怀孕的她受不了，伤了自己也伤了腹中孩子，怕太多太多…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没哭，也没闹，直接就同意了。
她的懂事，让他更加心疼，更加不好受了。
愧疚、自责，如同潮水一般，湮没了他的胸膛，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声音，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小爱，你不怨我吗？”
怨他什么？怨他丢下她和腹中的孩子，去往危险的边疆？怨他血是热的，心是烫的，深爱着这片大好河山？
论私心，谁都不愿让自己挚爱的人，去做危险的事，可有些时候，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更何况，她真真正正深爱上他，就是年少时，他对她讲述他热血澎湃山河梦的那一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是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她要是怨他，闹他，让他留下，那他岂不就不是她爱的那个他了吗？
秦芷爱冲着顾余生摇了摇头，“不怨，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是真的不怨。
就是有点难过。
一句话，说的顾余生险些红了眼眶，他伸出手，将秦芷爱搂入怀中，紧紧地抱了一会儿，才回了她刚刚的问题：“明早就要走了。”
明早？只剩下那么短的时间了？秦芷爱能感觉到顾余生要执行的任务很紧急，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走的这么匆忙，近在眼前的分离，让她鼻尖一酸，眼底冒出了泪光。
第781章 大好河山，护你安好（11）
“之所以让我回来，其实就是让我来跟你…”很多时候，在执行任务之前，其实都会让他们留句遗言的，只是，她怀着孕，这两个字，顾余生却不敢说，他停顿了下来，在心底思考了好久，找了一个委婉的词替代：“…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