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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章玉叶浑身几乎被寒冷和恐惧弄僵了,但是她还是猛地一躲,不让邵龙的手碰触她的后背。邵龙的手呆住,眼睛打量着她的神色,隔了一会儿船上抛下来救生艇,邵龙没说什么,带着章玉叶爬了上去。

他将章玉叶安顿在艇上,划着浆,没有靠向游轮,反而向着岸边的方向划去。

他们同时听见了船上的人大叫,让他们回来,邵龙充耳不闻。他眼睛盯着对面的章玉叶,看着她凌乱破碎的衣着,颤抖成一团的身体,心疼地说道:“过来,靠着我!”

章玉叶继续颤抖,失温和恐惧惊吓,让她浑身上下抖作一团。她的牙齿都在打战,咔哒咔哒的声音,在海风里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脑海中是空的,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脑,一下子需要处理太多的陌生的强烈的讯息时,处于罢工状态。

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上岸,坐车,回家。

“过来,你的嘴唇已经紫了,再不过来你会昏过去!”邵龙一边儿划桨,一边儿对她喊道。

章玉叶打着寒颤,她的嘴唇确实在慢慢发紫,脸却惨白得吓人。她仿佛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邵龙,后来她起身,走到邵龙身边,抱住了他。

“马上就上岸了。你别怕。”邵龙对她说道。

章玉叶没有回答,她依然浑身冰冷,乌黑空洞的眼睛盯着岸上的灯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轮船不过是刚刚离岸,邵龙划着艇,很快就到了岸边。岸边也有不少的人,因为船上有人落水,码头的急救和工作人员全都紧急出动。有人从岸上伸手将章玉叶和邵龙拉上去。另外一个人拿了一件防寒服给章玉叶披在了身上。

章玉叶推开邵龙兜揽自己的手,脚步踉跄,向外面走。

邵龙立即追上去对她说道:“小叶子,今天是我错了,我没想到——”没想到什么,他没有说下去,看章玉叶浑身湿漉漉地,却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包括自己的,而且她脸色极差,心里明白她这是生气了。

他倒是从来没见过她生气。

他从遇见她开始,她就总是一副“怎么都行”,好脾气好商量的样子,被欺负了被勉强了,她也都是笑笑努努鼻子,最多叹口气,也就过去了。他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最大的感受就是“省心”。她真的让人省心,从不扭着他,从不闹脾气,仿佛没有什么要求似的,比一团棉花团还绵软。

这是邵龙第一次看见章玉叶生气。

老实人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客观的。今天的事,也难怪她发脾气。

邵龙也不说话,上前一把抱住她,感到她抗拒的挣扎。这种挣扎对她来说也很罕见,邵龙能理解她的恐惧和怒气,但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抗拒自己的帮助?

难道她在跟自己生气吗?

他硬是将她扛到了港口服务区,在里面找了个屋子,将她放在沙发上。他转身出去,想要去取一些衣服给她换上,就听见身后的章玉叶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剧烈失温之后恢复,她行动还微有不便,但是她显然铁了心不在这里呆,非要向外走。

邵龙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耐心地问:“你去哪儿?”

“我要,回家。”她答,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但是十分倔强。

“回什么家?”邵龙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家干什么呢?至少要换了衣服啊?”

“不换,衣服,也没事儿。”她说,推开邵龙,向外走去。

邵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倔强的章玉叶,他无奈地跟在她后面,看她踉跄着沿着服务区的石板路向外走,方向是路边的载人车辆下客区。

夜晚的海边,风大,浪吼,她的头发,还有衣服,还都是湿的,这样在外面走,很快就又吹得遍体生寒。她剧烈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勉强撑着走到了先前约好了的地点,却没有看见那辆接自己的车。

她茫然地四顾,那个大叔的车子不在这里。

邵龙看她的样子,暗暗地叹了口气,他手机刚才落水,现在掏出来,倒是还能开机。他找人派车过来,挂断电话,走到章玉叶身后说道:“今天的事,哥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你放心,哥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章玉叶静静地听着,木然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她微微侧过头,青紫的嘴唇哆嗦着说道:“哥,我做错、错、错、错了。”

邵龙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看着她,像是等她解释。

“我不该该跟你你开始的。”她说,牙齿打战,声不成调,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懊悔:“我,我该当个好孩子的,我不该喜,喜,喜欢你,这样做不对。所所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分开了,以后再也不认识了!我早就想分开了,可是我不想让你恨我,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你不要跟我吵架好吗?这一次听我的好吗?”

邵龙盯着她,他什么都没说,车到了,他将她推上车,然后吩咐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回市里。

两个小时的车程,章玉叶一言不发。她凌乱的头发此时全都垂了下来,披散在肩膀上,头靠着靠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车子一直开到了章家楼下,邵龙跟章玉叶一起进了屋子,进门把在屋里看电视的郑娇娥吓了一跳,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一叠声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邵龙示意她等会儿再说,跟在章玉叶的后面上了楼,看她脱下身上依然潮湿的衣服,雪白的肩膀上,一道淤痕非常显眼。邵龙看着那淤痕,眼睛眯了眯,走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饶了那个姓张的!”

章玉叶微微用力,挣开邵龙的搂抱,她从床上拿过毯子,拿毯子的手依然在颤抖,这会儿她身体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这颤抖是因为后怕。这突发惨事的害怕冲击力非常强,她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毯子,勉强裹在身上,她拽紧毯子的边缘,将身体紧紧地包裹住,然后她空洞乌黑的眼睛才盯着邵龙,隔了一会儿又对他说道:“分手了。”

非常简单的三个字,简单得没有修饰语,也没有给他理由,就是“分手了”。但是邵龙懂了,她虽然年小,虽然性格绵软,但是当她用这个口气说“分手了”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你想怎么样,哥都尊重你。”邵龙目光盯着她,他身上的衣服先前也全都湿透了,好在他本身身体强壮,加上在艇上用力划船,所以身体并没有大的异常。他拿了一把椅子坐在章玉叶的对面,弯下身子跟她说道:“今天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个流mang会来参加派对,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让你来。不管怎么样,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哥的错,你想要任何补偿,我都会赔给你。你别伤心了,在家好好休息,要是家里休息不好,去我的——”

“不去你那儿。”她抬起眼睛迅速地看了一下他,身体暖了,她说话没有先前的抖颤和气促,平稳的声调更突显了她说“分手”两个字的决心,“分手了,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邵龙没说话,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然后突然扬声喊郑娇娥。郑娇娥原本就在门外徘徊,这会儿听见邵龙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邵龙看也没看郑娇娥,只是吩咐道:“小叶子她今天受到了惊吓,我本打算让她去我那里休息,但是她不肯。你这几天不要开店了,在家里守着她——寸步不离!你听见了吗?”

第七十六章

郑娇娥一连声地答听见了,看女儿的样子,她声音都颤抖了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邵龙站起身,他身上的衣服在秋夜里发出寒气,眼睛看着一动不动的章玉叶,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我还有些急事要去处理。你看着她,她身边不能离人,你要是下楼,最好再找一个人看着她。”

郑娇娥被这些叮嘱后面的含义给吓到了,她显然想到了女儿是不是被人强j了?她捂着嘴盯着木雕泥塑的女儿,又看看邵龙,最后还是问了一句做人妈妈应该问的话:“我女儿没事儿吧?是发生了啥啊?”

“她受到了惊吓。别的没什么。”邵龙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匆匆地看了一眼,然后示意郑娇娥看着章玉叶,就匆匆走出去了。

郑娇娥坐在章玉叶的对面,她盯着女儿呆怔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章玉叶不回答,她目光凝住了一般,只盯着室内茫然的一个点,一动不动。

郑娇娥想不到自己好端端的女儿,如花似玉地打扮着出去了,回来了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眼泪立即掉下来了。她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哭哭啼啼地问:“你到底是咋地了?谁欺负你了啊?你跟你龙哥在一起,怎么会让人欺负到呢?”

章玉叶呆滞的眼睛先是没动,等到郑娇娥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她突然说了一句:“你滚出去!”

郑娇娥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小女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给我滚!”章玉叶眼睛移到她妈的脸上,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对她妈说:“别装得关心我的样子。滚出去!”

郑娇娥脸上立即被骂得红了,喃喃地气道:“怎么说话呢?妈关心你还不对了吗?”

“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章玉叶的眼睛从她脸上移开,重重地垂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赶紧出去!我用不着你陪着,我也不会自杀,我会好好的。但是我不想看见你,你赶紧走!”

郑娇娥听出来这孩子是受了刺激,她讪讪地站起身,将椅子挪到门口,息事宁人地说道:“行了行了,我什么都不问,我也不说话,我在这里坐着行吗?”

章玉叶显然没有力气撵她,她不说话,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分给郑娇娥。

她大概坐了二十分钟,然后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双膝甚至都弯曲到了下颏处,整个人仿佛一个子宫里的婴儿一样,抱膝闭上眼睛。

她维持这个姿势,翻来覆去。晚上郑娇娥在女儿床下打了个地铺,第二天看见章玉叶的状态还是极差,她不放心,想到邵龙说她身边要有人寸步不离,不敢怠慢,硬是将在外面实习的薛金枝给叫回来了。

薛金枝这种时候倒是也还有些姐姐的样子,连忙赶回家。她到家半天功夫,就通过各种电话短信微信,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一巴掌拍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章玉叶身上,对她说道:“行了,也没真出什么事儿,就是吓了一跳,半死不活的干什么?哪个女的倒霉遇到那个张果老,没死都要脱层皮,你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已经是不幸当中的大幸了!”

章玉叶被她一掌打得一身体一抖,忍不住微微扭过头,看着她姐。

“你不知道那个张果老吧?听说身上披着人命呢!死的还都是女的,全都是被他给祸害死的!”薛金枝对妹妹说道,一边说一边摇头:“偏还没人敢动他!横行霸道的,谁都惧他三分。这次如果不是龙哥救了你,你真不知道会被祸害到什么地步?”

章玉叶愣愣地听着,脸色不佳,惊吓之后没有休息好的脸上,一片黯然死灰的颜色。

“而且,所有这些人里面,也就龙哥敢把你救出来了。但是我听说就算如此,恐怕龙哥也要脱三层皮!”薛金枝用手推着她妹的肩膀,嘴上笑嘻嘻地说道:“那个派对船上有个小姐们跟我挺熟的,我听说他救你的场景,都跟电影似的了。前一秒种还跟人好好地说话呢,后一秒钟就跟疯了似的,从三楼冲了下来,一下子就把门撞开了。那个张果老那么硬的出身,硬是被龙哥给打断了肋条骨,我估计那王八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章玉叶在床上不安地翻了个身。

“而且这件事,龙哥也担了很大的干系,那个张果老,真的不是一般人——”薛金枝眼睛盯着她妹,心里明白的知道她在开导亲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帮邵龙做说客呢,“我估计这次龙哥也要倒霉了,他家里本来就不太平,这会儿闹出这么大的打架斗殴事件,他本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章玉叶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发声。

郑娇娥端着早饭上来的时候,章玉叶从床上坐起来,小口地吃了一点儿早饭,然后从床上起身,进了浴室。

薛金枝留个了心眼,站在浴室门口,不让她妹妹关门。章玉叶也由着她,开着门脱了衣服。薛金枝看见章玉叶肩头的淤青,心头一颤,精神微震,不忍心看她妹妹的样子,转开头去。

章玉叶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衣服,坐在床边上拿出书来看。薛金枝看她的样子,心生疑惑,有些好笑地问:“你倒是挺会抓紧时间?”

章玉叶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就在薛金枝以为她会接着一言不发时,章玉叶又说了一句:“我要考上大学。”

薛金枝切了一声,心想又来这一套,考上大学怎么了?考上大学就拿到了人生“EASY”模式的通行证了吗?还不是一样朝九晚五,蝇营狗苟?她摇头道:“行行,你考北大,你考清华!你只要能想开了,别钻死牛犄角,你爱考哪儿考哪儿。”

章玉叶没再吭声。中午饭她甚至没有用郑娇娥端上来,自己走下楼去吃了。吃完饭,她上楼拿了自己的书包,跟她妈她姐说她要返校上学。

郑娇娥没意见,看女儿已经一切正常了,随便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薛金枝却满腹怀疑地说道:“你可别犯傻!你又没有真被强jian了,当时在轮船上跳海自杀就够离谱的了,现在可别再犯傻了?”

章玉叶嗯了一声,但还是反驳道:“我当时不是跳海自杀,我是想快点儿上岸回家。”

薛金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别胡说八道了!你受到了惊吓我知道,你当时脑子一时糊涂跳了海,没有考虑后果我也知道,你这种情况都有个名词,叫应激障碍。你要是听我的,这一周都在家里休息,等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听医生说怎么回事儿,然后你再去学校?”

章玉叶却不肯听,她平时没脾气,但是实际上极端执拗,不打定主意也就罢了,一旦定了主意,轻易没人能让她回头。薛金枝根本拿她没有办法,阻挡不住章玉叶。

没办法,薛金枝只好打电话给邵龙。手机通了,接电话的却不是邵龙,而是一个年长的女性。

“你哪位?”这个年长的女性声音清雅,发音吐字带着不疾不徐的味道,听上去就不是一般人。

薛金枝犹豫了一下,她猜能拿到邵龙手机的女性,还是年长的,十有□□是邵龙的家族长辈,甚至很可能是他妈。

邵龙的妈谢华可太有名了,本地人人都知道的女强人,薛金枝经常去采购的化妆品连锁店,就是谢华的名下企业之一。

薛金枝想不到自己竟然能跟谢华通话,有些慌张,嘴边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是小龙的朋友吗?”那边儿年长女性的声音很耐心,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语气中甚至还带着诱导,似乎想让手机另一端的来电人说话。

“我——我找龙哥。”薛金枝说到。

“他现在在里面跟他父亲讲话,不方便接听。你是哪位?我让他一会儿打电话给你?”

“我叫薛金枝,我就是想跟他说一下——我妹妹去学校了。我管不住她。”

谢华嗯了一声:“薛金枝是吗?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告诉小龙。”

电话挂断了,薛金枝心理有些不安,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不安是什么?仔细想想,似乎是因为谢华那个人气场太过强大了,即使没有跟她面对面,仅仅隔着电话说了几句话,就有一种压力扑面而来的感觉。

我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刚才的通话,会不会给龙哥带来麻烦呢?毕竟龙哥据说天不怕地不怕,连他老子都不怕,但是好像挺怕他妈的?

邵龙跟他爸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他从他爸的书房走出来,怒气冲冲地,身后卲程宫怒吼的声音追了出来,骂他王八犊子。

这是他爸他妈闹离婚,卲程宫第一次回到这个房子,一家三口第一次在一个屋檐下面,没想到却是因为比“离婚分家”更为严重的家族危机。

卲程宫沉着脸从书房出来,怒气冲冲地拿起自己挂在门口的外套,指着邵龙骂道:“你涨姿势的,谁你都敢打!那张果老他老子都管不了他,你管什么?我让你去道歉,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你老子是韩信,愿意受这□□之辱?”

“事到如今,说这些无用的话干什么?”谢华打断卲程宫的喋喋不休,神情刚毅,对两个斗鸡一样的男人说道:“事情发生了,后退无意义,为今之计,只能彻底搞垮那个姓张的!这样才是解决之道!这种非常时候,绝对不能后退,也不能去道歉,搞死那个张果老,让他彻底翻不了身,才是保全我们的法子!我早说你半生财富是偷来的,现在看你这个危机处理,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说错!”

第七十七章

谢华一番话让卲程宫哑口无言,堵得胸口憋闷,偏偏他知道自己出身泥腿子,在玩弄这些权术计谋上面,确实不如他们这些门阀出身的人。当此之时,他们一家人绑在一条船上,共进退是必须的,张果老反扑的时候,不会看他们两口子闹离婚闹分家闹得不可开交,而饶了他们任何一个。于是卲程宫皱眉道:“你有什么办法?”

“这个张果老案底都没有消干净,乡人恶其枭鸣,纷纷东徙。他自己被从都城赶走,下放到这里,就是因为他做的孽。你骂我的孩子,他固然有错,但是这次错不在他。”谢华这话说出口,看邵龙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她生气地道:“我也不是说你对!你要是眼睁睁看着他强jian少女,你固然是个懦弱的畜生。可是你行为不谨,放纵任性,跟张果老这样的畜生为伍,才会有今天这样的麻烦事出现!”

邵龙一声不吭,牙齿微微咬着下唇,满脸不服。

“我联系王晨功,他们司法系统内应该找得到这个张果老先前被消的案底。这人横行霸道的,把柄到处都是,先前不过是仗着没有人跟他碰硬!另外再找几个平台的人,外媒和影响力大的自媒体,把王晨功的东西做个通稿,分别交给他们。这件事要闹得大大的——”

“闹得那么大,小龙怎么办?”卲程宫担心地说道,看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儿子,气得上去踢了他一脚,“你看你这个祸闯的!”

邵龙挨了他爸一脚,有点儿疼,也生气了,跟他老子吵:“他自己闯到船上的,又不是我兜揽他的,我能怎么办?他在船上要强jian,那么□□jian一个女孩儿,难道我不阻止吗?依着您的意思,我不但不该阻止,还应该多给他找点儿可心的女的?我可没那么缺德!”

“你踏马——”

谢华把身后的靠枕砸在卲程宫身上,对他说道:“别骂他妈!要骂就骂他爸!他长这个样子,做事这个德行,可一点儿都没像了我!全都是你的遗传!”

卲程宫无奈地摇头,不想跟谢华吵,吵不赢。他烦心地问:“接下来怎么办?得把小龙送出去吧?”

“送出去干什么?还真怕了那个无恶不作的畜生了?”谢华立目说道,盯着将近一个多月没见的丈夫,心口传来一阵憋闷,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气促心跳,仿佛看见这个自己爱了半生,却人到中年情断义绝的男人,心脏那里就会剧痛一般。“暂时把小龙送去古拉屯,要说安全,那里比国外还要安全。等把那个张果老的事情处理完了,再——”

“妈,您不是说不怕那个张果老吗?送我去古拉屯干嘛啊?”邵龙不想去古拉屯,太没意思了。

“放屁!你现在还有得选?不怕他是不怕他,但是你要选择跟那个畜生狗咬狗吗?”谢华对儿子怒目道:“风生于地,而起于青苹之末,你平时言行不检,交友不慎,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祸事!现在是有父母给你收场,将来有一天父母老去,你还这样顾头不顾腚,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邵龙听了他妈这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跟他妈狡辩抵赖:“您说啥呢?啥父母老去?我看您年轻得很,给我再生个弟弟妹妹都生得出来。我投胎投得好,能指望您一辈子呢?”

谢华被儿子这个德行气得头疼,想了半天来了一句:“要是个女儿就好了。”

卲程宫和邵龙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谢华在邵龙十二岁左右的时候,怀上过一个女孩儿,怀胎将近六个月大时,这个女儿没留住,流产了。为此谢华曾经抑郁了很久,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从丧女的阴影中走出来。

父子俩都知道谢华的这个心病,每次邵龙惹到他妈的逆鳞,最后的最后,就是让谢华无比怀念那个中道夭折的女儿。

现在这个倾向更加明显了,似乎老公儿子都让她失望,甚至绝望之后,谢华看见眼前站着的这两个人高马大,外面一表人才实际上人形狼性的男人就烦心。

因为他们俩个的狼性横行,她顺带着对天底下的男性也都没有什么好的想法,除了失望就是绝望。

她心情糟糕透顶,跟卲程宫旷日持久的分家之战,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和情感,这会儿强打着精神处理儿子闯的祸。打了一些电话,联系了一些人,然后想起刚才自己接到的电话,对一旁的儿子说道:“刚才有个叫薛金枝的打来电话,这个名字我听过,就是郑娇娥的大女儿吧?”

邵龙听他妈提起薛金枝,他不想他妈过多地知道自己在外面干的好事儿,所以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

“她说她妹妹去学校了,她管不住她妹妹,让我转告你一声。”谢华眼睛盯着她儿子,里面闪着光。

“去就去呗,学生不上学,还能干吗?”邵龙若无其事地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他爸他妈打个招呼,就要出门。

“你是要去学校堵那个女孩儿吗?叫章玉叶吧?”谢华盯着儿子,对他说道:“你这次惹祸,前因后果我已经全都知道了。怎么说呢,只能证明男人不过如此,下半身的这点儿事情驱动你们能干的事情还真是多!整件事的无序无理让我无从评价!你现在就出发去古拉屯,没有我的话,你不许离开那里!”

邵龙转身看着他妈,无语地抗议,双臂抬得老高。

“你以为你打了谁?你以为躺在医院里肋骨被你断了五根的那个人是谁的儿子?”谢华正色说道:“你还敢一个人出门?赶紧滚到古拉屯窝着去!没有我的话我看谁敢放你走!”

谢华说到这里,叫了两个人上来。她知道赵闯刘洋那些古拉屯男孩管不住邵龙,直接通过王晨功的关系,找了十一个退下来的特种兵,压着邵龙去了古拉屯。

谢华把十个古拉屯男孩儿叫到自己面前,挨个叮嘱说:“邵龙如果离开古拉屯一步,你们几个就都别干了!”

赵闯刘洋等人跟了邵家这么多年,都太懂邵家这点儿事儿了。谢华虽然不怎么跟他们这些人指手画脚,为人低调,说话也斯文有礼,但是邵家其实是她说了算。她发了话,就算卲程宫,都反驳不了,别提邵龙了。

于是邵龙被二十一个人压着,硬是给弄回古拉屯他爷爷奶奶那儿去了。

谢华跟卲程宫无话可说,她将他从家里赶走,叫了司机和助手,出门去了。

她直接去了章玉叶在郊区的私立高中,等了一会儿,章玉叶从校门里走了出来。

她看见章玉叶是个个子很高的小姑娘,一身的校服,容颜稚嫩,下午五点的太阳被她负在肩后,于是这女孩儿就仿佛背着一身的阳光向着自己走来。

谢华眼睛隔着车窗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女,那充满弹性的步子,那茫然无知的神情,时光仿佛承压的弹簧一般,瞬间就将她弹回了她久已远去的青春。

那段岁月里,卲程宫还是个勤谨诚恳积极向上的青年,她,还是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笃信男人与女人之间山盟海誓地久天长的小姑娘。

谢华突然之间眼含泪水,这泪水来得太过迅速,以至于她匆忙用手点了点眼角。她心想或许是更年期吧,毕竟也到了这个岁数了,最近心慌气促,应该都是这个原因。

她在章玉叶走到自己车子旁边时,擦掉了眼睛里的泪水,一双美丽的美目看上去只是有些亮,盯着杵在自己眼前愣怔的孩子。她唇角微微下扯,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章玉叶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学校门口见到邵龙的母亲。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年长的女性,神情无措,脚步甚至微微后退,像是想要躲开谢华。

谢华自己也觉得汗颜,她是个对人对己都要求极高的人,而且因为智商高,所以也有底气足够坦诚。她看见这姑娘虽然身材长成,外貌似乎成年了,但是毕竟从后面那个学校里走出来,其实严格算起来,还是个学生。她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如此丑事,心下一阵惭愧,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对这个女孩儿说什么。

所有的话,都难以启齿。她没有教育好儿子,本就是奇耻大辱,不但自辱,而且辱了别人家的女儿!

“您找我?”章玉叶说,她脸色不好,眼神躲闪,神情带着恍惚,甚至是慌张。

谢华点头,指了指车子,对她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上车说?”

章玉叶看着车,又看着谢华。她能感觉邵龙的妈妈是个挺好的人,但是她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她只想在学校里呆着。

如果她早明白这一点,早做“好”一个读书的孩子应该做的本分,她就不会经受那些可怕的事情了。

她想到这里,脸色雪白,神情懊悔,甚至微微低下头去,跟谢华说道:“您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还得赶回去呢。”

谢华听她声音颤抖,想到她小小年纪,刚刚经历的那些事情,难免心生不忍。她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容貌秀丽目光柔和的小姑娘,心想这一看就是那种安安静静性格非常好的孩子。她想到自己儿子的不肖,这些年在外面干的那些浪荡无形的事情,好端端地作践这么好的小姑娘干什么呢?

他要玩,找玩得起的那些女孩儿不好吗?

这孩子一看就不是那类人。

她这辈子遇人不淑,在卲程宫那里伤透了心。知儿莫若母,她知道邵龙跟他老子卲程宫一个路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对遇到邵龙的这个女孩儿,很是同情。

如果能离开自己的儿子,她会有不错的一生,何必在不值得爱的男人身上,浪费最好的青春年华呢?

☆、第 50 章

第七十八章

章玉叶看着谢华的车子开远, 转身走进学校。

她没有答应谢华提出来的任何补偿,她不觉得这件事儿跟谢华有任何关系。如果要怪, 她觉得就只能怪自己。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跟邵龙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儿。没有人骗她, 或者说,邵龙甚至不屑于骗她。她从始至终都知道邵龙有未婚妻, 他也并没有一丝的真心对她,但是她还是一头扎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