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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夕靠在窗棂上,望向院中融融暖光,对面石墙上边的几株花开得正旺,正是春日好颜色。

手镯开启那日她唯一做的事就是救了冬儿,冬儿对她感激涕零,没多久她的镯子就有了反应,如此一来,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之所以触发了镯子的机关,便是因为她做了善事,得到别人的感谢。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书中提到原身死后,宋朝颜抢走手镯,便开始给慈幼局和育婴堂捐献银钱和衣物,还经常去城外施粥,宋朝颜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好心?如果是为了开启手镯,得到更多药草,那就完全说得通了。

宋朝夕想得到更多药草,也要多做善事,得到别人的感激?

这倒不难,左右她是大夫,举手之劳就可以变美,何乐而不为?

冬儿站在一旁,默默打量大小姐,看了二小姐这么多年,她却觉得二小姐比大小姐差远了,大小姐的皮肤真好,身段也无可挑剔,简直哪哪都好,她一定要记住大小姐的恩情,以后努力报答大小姐。

手镯一热,宋朝夕脑中出现蓬莱仙境,里面有颗灰色的药草竟然慢慢摇动,她什么事都没做,怎么药草却忽然有了反应?忽而,一滴露珠落在仙草上,顷刻间,灰色的仙草竟变得绿油油的,迎风晃动。这露珠是哪来的?莫非感激恩泽可转化为露水,滋润仙草?所以刚才是谁感激她了?是谁?宋朝夕移开视线,表情复杂地看向一旁的冬儿。

“冬儿?”

冬儿被大小姐叫道,慌忙回神。

宋朝夕挑眉:“你刚才是不是在感谢我?是不是发誓要为我做牛做马,记住我对你的恩情?”

冬儿:“……”

冬儿脸蹭的一下红了,有种偷看被抓到的感觉。

宋朝夕咬咬唇:“冬儿,以后给你布置个功课。”

冬儿:??

“每日都要感谢我几句,饭前饭后,睡前睡后,吃饭出恭……要当成功课一样,记住了吗?”

冬儿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这般奇怪,但就算大小姐不说,她也打算这么做的,只是出恭什么的……冬儿耳朵尖都红了。

她脸圆乎乎,眼睛纯净,努力想藏起自己红掉的耳朵尖,瑟缩地像某种幼兽,实在逗趣。

宋朝夕心情不错,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有了这手镯的帮助,她必然如有神助。

第10章

宋踪明站在不远处的凉亭中,等容恒过来,聊了几句,便心照不宣地自顾自喝茶了。

容恒径自往假山走,跟在丫鬟后面匆匆而来的宋朝颜面色苍白,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把头靠在容恒肩膀上,“恒哥哥。”

多日不见,容恒憔悴了许多,眼中也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复杂情绪,宋朝颜没想到他会来看自己,欣喜之余,软声道:“恒哥哥,国公爷他有所好转了吗?”

容恒摇摇头,“太医们束手无策,我父亲依旧昏迷不醒,圣上经常去府中探望父亲,却还是那般。”

宋朝颜的心思都放在‘圣上去府中探望这几个字’上,皇上日理万机,一次两次就算了,却经常出宫探望,传言果然不假,皇上和国公爷交情匪浅。

“恒哥哥,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呀,朝颜很担心你。”宋朝颜神色柔弱,声音如莺,满心依赖的样子让容恒内心柔软了几分。

“我这次来是有事告诉你,薛神医的徒弟已经进京了。”

宋朝颜难掩欣喜地攥紧手帕,她出生就体弱,宋朝夕在外面跑时,她只能待在屋子里傻傻地看着,如果薛神医的徒弟能带来治她身体的法子,她就再也不用像从前一样,被困在院子里,整日看向头顶四方的天了。

“那他怎么说?我的病还有得治吗?”

容恒就是为这事来的,他莫名觉得薛神医的法子太荒谬,用双生姐妹的心头血治病,如果是从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如今他脑中却不禁浮现出那张和宋朝颜一模一样的脸。

“恒哥哥?”宋朝颜有些不解,拉着他的手,满眼祈求,“恒哥哥,你就实话告诉我吧?难道对方也没什么好法子?”

“有是有的。”

“那……”

容恒看了看她,“他说要用双生姐妹的心头血做药引。”

“双生姐妹?”那不就是宋朝夕吗?宋朝颜眼中闪过狂热的光,她从未觉得有个双生姐姐是如此好的一件事,她需要药引,宋朝夕刚好存在,看,连老天都在帮她。只需要一点心头血而已,只需要一点血而已,取个血有什么难?治好后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她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困在小小的院子里,每日了无生气,“我这就去找宋朝夕,这就去取血!”

容恒蹙了蹙眉头,“朝颜你听我说,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就是一点血吗?拿根针戳进去取一点就是了。”

容恒看着她,“没有你想的简单,你的身体只有薛神医才能治,这血需要连取十二次,且次次都要足量才行,宋朝夕已经及笄,即将嫁人,一旦取血必定会惊动夫家,她也会因此没法伺候自己夫君,这一年内更没法怀有身孕。”

“那让她不嫁人就是了,不怀孩子就是了,”宋朝颜说的理所当然,这算什么难事吗?要不是宋朝夕,她怎么会胎里不足,活成这副模样?“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虚弱一年又能怎么样?都是姐妹,这是她该做的。”

容恒叹了口气,他以为觉得朝颜不谙世事是好事,如今却觉得这性子是双刃剑,如果父亲真的去了,他势必要撑起国公府,朝颜这般性子哪里能做当家主母?又怎么替他管理好内宅,管理国公府一两百号人?

“我听说,老太太已经托人给她说亲了,她也不可能同意耗费一两年时间供血给你。”

宋朝颜没觉得哪里困难,她不同意?绑了就是,反正没几个人知道侯府还有个大小姐,只要把宋朝夕绑在家中就好了,但是父母老太太会同意她这样做吗?一定会的,他们最疼爱自己了,尤其是母亲父亲,只要能救自己的命,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宋朝颜魔怔一般,恨不得立刻扑去宋朝夕房中,把她绑起来取血。

容恒从假山后面出来神色恍惚,他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太妥当,朝颜是他的心上人,他一定会帮她,只是如此一来……

眼前闪过一抹鹅黄色身影,紧接着是那张过分明媚的脸,特别的香味传来,容恒微微回神。

他垂着眸,莫名不敢正视她。

宋朝夕没打算向他行礼,事实上这人她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她是跟着宋朝颜来的,远远看到他们躲进假山后。这俩人私会除了搞点不正经的事,便是商量要事,按照书中剧情,容恒一定是来告诉宋朝夕取血治病的法子。

她真是被这对狗男女气坏了!宋朝颜的命是命,她的命就活该比人贱吗?一命换一命,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好笑的事,她嗤笑一声:“世子爷真是好孝顺的!自己父亲病重,不在病床前伺候着,还有心思跑来我们侯府私会,敢情你的亲生父亲在你心中一钱不值,敢情你这世家子弟的孝道喂了狗!”

这指责已经很严重了,圣上推崇以德治国,推崇孝道,如果他在朝为官时被人弹劾,严重了是要丢官的,若这事被放大,以后他想入仕可就难了。

容恒眉头紧蹙,“宋姑娘你说话注意点!”

“我说的难道不对?国公爷为国出战,得百姓爱戴,听说近日寺庙香火旺盛,百姓们自发为国公爷祈福,世子爷不在家衣不解带地伺候就算了,竟然有心思花前月下,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国公爷那般正直无双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她的嫌弃很是明显。

容恒面色一白,他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父亲昏迷,可国公府上百号人,自然不需要他衣不解带,他只需要白日关心几次即可,宋朝夕的指责实在让人一头雾水,可他却一点挑不出错,毕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难测的人是他的父亲。她这指责是为了替他父亲打抱不平,还是别的?她好像很崇拜他的父亲。

纵然容恒从小到大听惯了别人拿他和父亲对比,可这次更让他不舒坦。

“这好像跟宋姑娘无关。”

“是无关,谁又能管的了世子爷你啊,”宋朝夕嗤笑一声,很看不上他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世子爷整日读着圣贤书,满嘴仁义道德,却做出这样不堪的事,实在虚伪的很。”

“宋姑娘!你慎言!”

宋朝夕蔑他一眼,鄙夷的目光看得容恒青筋直跳,双手紧攥,他满心不平,可他却一句话说不出口,莫名的他有种错觉,好像宋朝夕知道了取血的事,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多想了,薛神医的徒弟刚到京城,从头到尾都是他亲自接触的,旁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而他有什么错?他只是希望自己的人活下来,这有错吗?

宋朝颜为了避人耳目,故意比容恒迟出来,因得知自己身体有救染了红晕的脸,在看到站在一起的宋朝夕和容恒时,却陡然煞白,松枝扶着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宋朝夕和宋朝颜本就长得一样,从前宋朝颜跟容恒站在一起,一个柔弱一个英俊,倒也相配,可换成了宋朝夕她才发现,这种般配和旗鼓相当,一下子就把宋朝颜压了下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呢。

原来女人不柔弱地依附男人,也有另一番风采。

宋朝颜勉强笑了笑,走上前拿着侯府嫡女的款儿,柔声问:“姐姐跟世子爷聊什么呢?”

宋朝颜眼中的防备显而易见,宋朝夕同为女子,太明白这防备的含义了。她挑眉笑了,原来宋朝颜也会害怕,怕自己仅有的这些东西被她一点点抢走,既然如此,她不做点什么实在对不起人家。

她眸光潋滟,抿唇轻笑:“聊什么?当然是聊一些不能让妹妹知道的话题,我不得不说,妹妹眼光不错,世子爷真的是一表人才呢。”

容恒面露震惊,他什么时候跟她聊过不能让朝颜知道的话题?这女人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点,他过来的时间太长了,不适合再待下去,为了避嫌便看了宋朝夕一眼,转身跟宋踪明一起走了。

他走之前竟然没看自己。

宋朝颜手攥紧,要笑不笑,等他走,眸色才凉了几分,“姐姐过奖了,我和世子爷从小便认识,关系自然不一样,如姐姐所言,世子爷一表人才,是空中皎月,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

宋朝夕嗤笑一声,搞得跟容恒是个香饽饽似的,那种货色送她都嫌辣眼睛,肖想?宋朝颜真以为谁都跟她一样没见识?

“那我肖想了又怎样?”

“宋朝夕!不是你的东西,你不该碰!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好?”

宋朝夕弹着指尖丹蔻,“当然,男人之类的,总要抢别人的才好玩,所以妹妹一定要把你的容恒哥哥看好了,千万别落到我手里了,你说你除了他还有什么?要是连他都没了,妹妹你岂不是好可怜?”

上辈子宋朝颜把原身送到了容恒身边,这一世,宋朝颜已经怀疑容恒对她有感情,她倒要看看宋朝颜还会不会放心让容恒娶她。

宋朝颜气的发抖,如若只是寻常姐妹,她也未必会这样生气,可宋朝夕跟她长得一样,却比她健康比她肤色红润,比她身材妖娆。容恒会不会也喜欢宋朝夕这样的女人?会不会也在心里比较过她们,就像幼时一样,别人夸她善书善画善女工,之后总要夸一句宋朝夕活泼可爱,让努力了许久只为了得到长辈夸赞的她,瞬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像她的努力在宋朝夕的活泼可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宋朝夕回到房里也是气,虽然宋朝颜可恶,可说到底助纣为孽,娶原身,取原身心头血的人都是容恒!要不是有容恒,宋朝颜一个连瘦马都不知为何物的闺阁少女,怎么可能寻得到薛神医?世人总下意识把罪责全部怪在女人身上,殊不知这棒槌一样的男人,更可恶!

宋朝颜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她的血可以治病,她不能再束手待毙了,只是她要怎么做?是见招拆招,指望老太太权衡利弊之后,发现自己的价值,扶持这个嫡孙女,还是如壁虎一般,断尾求生?

第11章

次日一早,宋朝夕起床给老太太请安时,便听说宋朝颜病了。

蓝氏和谢氏但笑不语,宋朝颜每次生病总要有事发生,谢氏还给宋朝夕使了个眼色,要她自求多福。宋朝夕不动声色地扶着老太太坐下,没过多久沈氏进来了,她没好气地瞪了宋朝夕一眼。

“你一回来,你妹妹就病倒了,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你还敢说不是你克的。”

她说完,老太太没表态,蓝氏和谢氏在一旁伺候老太太用茶,也没搭腔,屋里安静得有些尴尬,沈氏蹙了蹙眉头,继续训斥:“我不求你为家里带来好运,但你总为家里带来厄运,心里该有点数才对,你妹妹比你小,你平日要对妹妹好一点,要多让着妹妹,别那般自私,什么事都想着自己。”

宋朝夕倒也不气,只挑着眉头笑了:“母亲,你总说妹妹比我小,要我让着她,可我听府里人提起过,当年母亲生我和妹妹,这边我刚生出来,那边妹妹就出来了,双生姐妹,她比我小又能小多少?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也值得母亲拿年龄说事。”

沈氏一愣,在她心里,宋朝夕是姐姐,朝颜是妹妹,什么事都该迁就朝颜,可要是细想,这俩人是双生姐妹,年纪确实一般大,但那又如何呢?姐姐就是姐姐,妹妹就是妹妹,大一口水的功夫也是大。

“你妹妹身体羸弱,人也善良不爱争抢,她这种性子很容易吃亏,你这个当姐姐的不能只顾自己,什么事都要想着妹妹才对。”

宋朝夕觉得好笑,摇了摇头:“母亲,她的身体弱,所以母亲把我送走,事事顺着她,凡事以她为主,这些年母亲一颗心都扑在妹妹身上,从未理会过我这个大女儿,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身体弱,我身体好而已,我想问母亲一句,难道身体好也是一种罪?”

沈氏一滞,气道:“你妹妹身体差,我疼她有什么不对?你连这点都要跟我计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要不是你被你克的,你妹妹怎么会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宋朝夕心里嗤笑,起不来?跑得不比谁快?宋朝颜或许是比平常人要弱一些,可也没弱到那个地步,说到底就是知道生病是一件利器,能为自己带来利益,才会动不动装病,看吧,她一病沈氏就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宋朝夕看向十指丹蔻,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其实妹妹没母亲说的那般羸弱,无非就是脾气大了点,动不动就跟母亲撒娇歪缠,躺在床上要母亲去安慰,说起来妹妹已经及笄,到议亲的年纪了,像妹妹这样每天躺在床上享福像什么样子?要是病弱的名声传出去,谁家还敢来提亲?要我看,母亲可不能再惯着她,否则,谁敢娶咱们侯府这位娇滴滴的二小姐?”

这话说完,沈氏暴跳如雷,恨不得要打宋朝夕,话里话外都说她嫉妒妹妹,又说她不懂谦让看不得妹妹好。蒋氏眉心直跳,心里却有了算计,宋朝颜跟容恒的事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国公府是京城最显赫的人家,尊贵无俩,就是亲王郡王也比不上,宋朝颜嫁给容恒是最好的选择,可宋朝夕说的没错,这些年,没有任何人上门给宋朝颜提亲,说到底是因为沈氏太惯着女儿,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让人去找大夫,宋朝颜体弱的消息就这样传了出去。

宋朝颜身体不好是真,但有几次,宋朝颜为了跟庭芳抢封赏,故意装病,蒋氏也是看在眼里,原想着,有容国公府这个亲家,骄纵就骄纵点,左右侯府将来还要指望她,可如今国公府形势不明朗,沈氏还这样惯着女儿,若将来跟容恒的亲事不成,有谁还敢来娶一个病弱的,有可能生不出孩子,也没有主母款儿的女子?

沈氏还想骂,蒋氏却不耐烦了:“我看朝夕说得对,你也不能事事顺着朝颜,天天躺在床上算怎么回事?这些年一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你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就一点想法没有?”

沈氏才不怕,反正容恒被她闺女吃的死死的,嫁入国公府不比什么都强?再说朝颜是病了啊,病了躺在床上有什么不对?

“母亲,世子爷他……”

“世子爷?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正经闺女又没有正式上门提亲,说出去平白污了自己闺女的名声,让人笑话!”

“但是……”

“行了,等他容国公府正式提亲你再跟我提世子爷,我也乏了,你就先回去吧!”

宋朝夕走在长廊上时,沈氏追出来:“你这坏心的,就看不得你妹妹一点好,还在你祖母面前说三道四。”

青竹和冬儿对视一眼,都暗暗着急,宋朝夕却一点不气,只笑着打了个哈欠:“母亲,我也是及笄的人了,马上就要嫁人,为人妻为人母,你对我说话最好好听一点,否则妹妹身体不好,说不定能活到哪一年,弟弟年幼,又有谁能做母亲你的依靠呢?”

沈氏一愣,再抬头,宋朝夕已经走远了,沈氏气的不轻,指着宋朝夕的背影说自己生了个孽畜,竟然咒自己的妹妹。

孙妈妈虽然跟沈氏一样,偏疼宋朝颜,也因为冬儿的事,记恨宋朝夕。却不得不承认,沈氏要想为自己打算,宋朝夕这样健康的身子更能为侯府带来利益,反观宋朝颜就算嫁入国公府生不了孩子,后续也十分麻烦,若是因为生孩子伤了身子没几年就去了,沈氏还得靠宋朝夕和宋嘉良。

孙妈妈委婉劝道:“夫人,大小姐虽然脾气大了点,但也是您的女儿,她在侯府也住不了几个月,万一能找个不错的夫家,将来也能成为夫人的仰仗,您不该在这时候跟大小姐闹的太僵,应该想法子笼络住她的心才对。”

沈氏嗤了一声,不以为然:“我有儿子可以仰仗,有这女儿没这女儿,我都无所谓。”

孙妈妈还要劝,沈氏却不耐烦了,孙妈妈只好闭嘴不说。

蓝氏走出来,免不了要看笑话,自打宋朝夕回来,看到沈氏吃瘪,她吃饭多了,睡觉香了,恨不得日日大笑三声!想当初她也想跟沈氏好好相处,奈何这个妯娌说话不经大脑,蓝氏第一胎之后小产过一次,沈氏怀着身子各种炫耀,这仇她记了十多年。

她也看不惯沈氏把宋朝颜当宝一样,却不顾大女儿死活,这世界上没这么当娘的。

“妹妹,你看朝夕长得水灵又漂亮,我怎么就没有这么标致的女儿,我真是羡慕你啊。”

蓝氏摇着手中小巧的的刺绣轻罗团扇,以团扇半遮笑脸。

沈氏咬牙,恨道:“用不着你看笑话。”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谁家不想要朝夕这样标致的闺女呢?可惜我没这福气有个双生女儿,我要是有,肯定舍不得像妹妹这样,把女儿送去扬州那么远的地方游山玩水。”

她畅快地讽刺完,不顾沈氏铁青的脸色,下巴一抬,走了。

青竹回去后忍不住为朝夕捏了把汗,近日晌午陡然热了,她拿了把绢丝扇子给朝夕扇扇。

“大小姐,要么以后让让夫人得了,毕竟是您的母亲,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万一她把小姐您嫁给那些不中看的人家,这可怎么是好?”

冬儿板着小脸,也十分担忧,看来以后不仅要每日感恩大小姐数十次,还得为大小姐求求菩萨庇佑,“大小姐,夫人不看重您,万一您惹恼了她,她在背后使绊子……”

青竹瞪她一眼,她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

朝夕站在槅扇旁抬头看去,院内的这颗柿子树不生多余枝蔓,阳光穿过不甚茂密的枝桠透过来,好像要把人溺在这春光里。

这方小院虽不如蘅芜苑气派,却还算雅致。

宋朝夕想到宋朝颜装病,忍不住想笑,她见过不少宋朝颜这样的人,有婆婆年纪大了想给儿媳妇气受,就装病做给儿子看,也有妻子爱装病吸引丈夫的注意力,更有小儿想装病逃避课业。人总是同情弱者,怜惜病人,大部分人都能靠装病博取同情,可这一切并非没有条件的。

好比那些装病的妻子,你装病时漂漂亮亮那叫病弱,若是你头发杂乱,形容枯槁,就算装病也没人理你,宋朝颜如今年轻,还能靠这一招来博得关注,可次数多了,难免大家会不耐烦。

宋朝颜装病无非是为了坐实了宋朝夕克她的名声。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总得做些什么,这对狗男女能圈禁朝夕,不过是因为国公府没人管着他们,要是国公爷不死,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这般荒唐!有国公爷在,容恒算个屁?做别人儿子的,必须尊崇孝道,孝顺父亲,有他父亲看着,他绝不敢乱来!

宋朝夕想明白,便转身去了屋里,从柜中翻出一条裹胸。

她坐在圈椅上,冲冬儿招招手,把裹胸扔给冬儿,“过来帮我裹平点。”

冬儿眨眨眼,“多平?”

“男人那么平,马路那么平,懂了?”

手里的裹胸仿佛有些烫手,冬儿红着脸瞄了眼宋朝夕胸前,声音低若蚊蝇:“小姐,这恐怕有点难度,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真的做不到……”

宋朝夕:“……”

第12章

青竹含笑走过来,接过裹胸,和冬儿一起,强行给宋朝夕裹上,宋朝夕这些年一直坚持针灸胸前穴位,发育的很不错,只勉强裹的稍稍平整,裹好后她跳了跳,满意地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件刺了竹叶纹的月白色苏绣直裰套上,衣服是她从扬州带来的,她在扬州时就爱穿男装,量身定做的衣服不若外面买的那般宽大,系上带子,倒衬得她的腰堪堪一握,头发没有用发冠,只用同色的系带绑在头顶,看着十分精神。

冬儿直接看呆了,大小姐好俊俏啊!

宋朝夕抿唇,捏了下冬儿的脸蛋,唇角微勾:“怎么着?看你家少爷这般英俊,竟然看呆了?”

冬儿张大嘴,没想到大小姐竟然学人家调戏良家妇女,小脸涨的通红。

青竹也看得一愣,从前只知夕姐儿,却不知道宋朝夕穿男装也这般出色。玉一样的脸孔,唇红齿白,纤细高挑,腰肢堪堪一握,她敢肯定这样的宋朝夕走出去,定然要迷倒不少人呢。

青竹在一旁笑,“大小姐,您打扮成这样,也很好看呢,跟穿褙子是不一样的味道,这样出去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呢。”

宋朝夕笑笑,取了把折扇在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怎么着?你也被少爷我迷倒了?也罢,少爷我就把你和冬儿这两个丫头都娶了回去,坐享齐人之福!”

青竹跺着脚,气道:“大小姐,你又开玩笑!”

冬儿红着脸,小嘴气鼓鼓的,不敢反驳,这世间的男人要是都宋嘉良那种,她宁愿不嫁人,伺候大小姐一辈子。

宋朝夕笑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药箱来,这药箱是表哥做给她的,雕刻栩栩如生,镶嵌着红宝石,乍看下跟食盒差不多,有很多层,宋朝夕这次从扬州来只带了这么一个药箱。

青竹还不知道她柜子里有这东西,当下一愣,“大小姐,你这是去哪?”

宋朝夕看了她和冬儿一眼,交代道:“我出去一趟,你们替我守着院子,若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去找庭芳了,替我遮掩一番。”

冬儿和青竹对视一眼,提心吊胆的。“小姐,您就这样出去,当心危险。”

宋朝夕哪里会怕这些?她走街串巷习惯了,打扮成男人也没人会管,只是她对国公府的路不是很熟悉,那日来时她在马车上看到过国公府的府邸,可她方向感不太好,这时候找过去恐怕会迷路。出了侯府宋朝夕一路打听,好在京城的人都知道国公府最为气派,朝夕顺利找到了。

国公府果然如宋朝夕想的那般,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威严,碧瓦朱甍,十分气派。

许是近日上门的大夫太多,看门的看他面嫩却也没说什么,通报后把她迎进去了。

一位穿着宝蓝色净面杭绸直裰的年轻太医匆匆从里屋出来,面见了她,他看到宋朝夕时愣了一下,嘟囔:“我出师行医,到太医院当值时,大家都说没见过比我还年轻的大夫,但你可比我那时候面嫩。”

宋朝夕垂眸:“自小跟家父外出行医,年纪虽然小了点,但也有十余年的行医经历。”

年轻太医叫张焕,瞥了朝夕一眼,心说你就继续吹,十余年?意思是几岁就开始行医治病了?这年头的年轻人吹牛皮也不知道编的像一点,吹牛皮的功夫尚浅啊!

“小哥高姓大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