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可林不解地望着女人,刚想开口询问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的时候,一个东西嗖的一声直接来到跟前,狠狠地砸到宁朦的额头上。
铁罐直接撞到她的眉骨上,发出砰地一声响,把陶可林吓了一跳,而后看着宁朦疼得扭曲的脸,心尖都在颤抖。
陶可林怒不可遏的骂了一声靠,捡起瓶子就要追上去,宁朦在后面捂着脑袋连忙拉住他。
“他找死!你放手,我去教训他!”陶可林还想追上去。
“不是,你先帮我看看额头,有没有流血,疼死我了。”宁朦说了这一句之后,青年的注意力才被吸引回来,连忙丢下瓶子托着她的脑袋看伤口。
“缺心眼!”他骂道,而后拉着宁朦上车找药店去了。
好在那人是跑远了才砸的,虽然命中但是力道也减少不少,没有流血,也没有骨裂,只是肿了而已。陶可林火急火燎的,宁朦又一直仰着头好像伤口大出血一样,药店老板看他们这阵势跑进来都觉得好笑,检查过后说拿点冰敷过一晚上就好了,他们才尴尬地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之后陶可林举着冰袋给她敷着,嘴里一直在骂她缺心眼。
宁朦郁闷了,“做好事不值得提倡吗?而且你不在的话我肯定是不敢上前的。”
“你那是多管闲事,不自量力。要是这一下磕破了脑袋怎么办?”
宁朦说不过他,伸手按住冰袋,“我自己来吧,你手都冻僵了。”
“别乱动。”他沉声说,又把她乱摸索的手按下去,“那是宋清的店?”
宁朦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废话,不是先前调查过,他怎么会知道。
“不就是几块玻璃么,喷了就喷了,明天他换掉就没事了,你赶上去干嘛。”陶可林神色有些不虞,“你这么在意他?”
宁朦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的酸味,还一本正经地解释:“他是我朋友啊,换玻璃是小事,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见不得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反正路过,喊一嗓子也不吃亏,能帮就帮,不能就算了。”
陶可林忍不住用力按了按冰袋,女人立刻疼得嘶了一声。
“自己拿着,我要开车。”
宁朦哦了一声接过冰袋,“我就说自己拿嘛,你的手没事吧?”
“有事,都冻僵了没反应了。”他没好气地说,话音刚落右手便被人笑着拉过去,放到嘴边呵了几口热气。
陶可林挑眉,这一下何止是指尖,就是心脏都被吹暖了。
她又搓了搓,“好点没有?”
陶可林握住她的手,将指尖缩进她掌心,“这样比较好。”
她难得的没有甩开他。
到家后已经十点多了,宁朦去洗了澡,出来时他还在客厅乖乖画稿子。宁朦裹着毯子走到他身边坐下。青年搁下笔,转过来伸手按了按她的额头,问道:“还疼吗?”
宁朦拿开他的手,笑着说:“没事了,你别管我,专心画吧。”
他看了她一会,而后收回手低头继续画。宁朦在旁边陪了他一会,看差不多也十一点了,便叫停了他。
“洗洗睡吧,别老熬夜。”
“不想洗澡。”他依言放下画笔,伸了一个懒腰之后眯起眼睛,弯了弯嘴角,颇有点撒娇的意思。
“随便你,我走了。”宁朦懒得惯他,说完就起身,却冷不防在半空中被他拉了一把。她本来就刚站起来,身子也没站稳,被这么一拉立即歪了身子往下跌。陶可林伸手想来扶来着,结果自己下盘也不稳,于是一起摔倒。
两个人被卡在茶几与沙发的中间,好在地毯够厚,宁朦没有摔到哪里,她推了推青年想站起来,却发现推不动。
“起来了。”宁朦看着他说。
他邪邪的笑了一下,忽然翻身将宁朦压在身下。宁朦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屈膝,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小腹上,他闷哼了一声,痛苦地捂着肚子滚到旁边去了。
宁朦站起来,踩了踩他的小腿肚子,笑道:“叫你没个正形。”
他没有做声,只是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这个表情,却让宁朦的心跳漏跳了半拍。她移开目光,匆忙说了一声早点休息就溜进房间了。
糟糕,他们好像越来越暧昧了。
看来冬天真的是不适合和男生待在一起。
第二天她没有煮早餐就出门了,省得又要和那人面对面吃早餐。
☆、第33章 三十三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又问了一次。
分手的时候是他说要断得干干净净的,宁宁和我说他过得还不错,所以我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他的消息。
“还行。”他漫不经心地说,然后从桌面上拿去烟盒抽出一支烟,我眼疾手快地抢过打火机,怒目圆睁:“不许抽,我们家不能抽烟,再说你不是戒了吗!”
他笑了笑,“一直没戒,以前是怕你生气才避着你,现在的金主不介意,所以一时忘了。”
我先是被他那句一直没戒气到了,就把打火机丢过去,“抽抽抽,瘾君子。”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捏着烟却没有点燃。
我才猛然反应过来,“金主?!”
他扬眉。
我呆了一会才冷静下来,“你非要这样?”
虽不至于痛心疾首,但失望是有的。
“我怎么了?”他反问道,“是你把我拉上这一条路的,怎么现在开始嫌我恶心下作?”
他的语气有些凌厉,把他身边的猫都吓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咬着牙低声说:“你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把你当……”
我的声音在喉咙里嘎然而止,因为我愕然看到了回廊上的安意,他站在五米开外,不知道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小猫跑到他脚边,撒娇般地低叫了两声,安意才俯身将其抱起。
阿衍也才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眯起。
安意朝我们点了点头,语气波澜不惊:“抱歉,不知道你在这里会客。”
我想站起来向他介绍阿衍,但他已经抱着猫转身离开了。
坐下的时候看到阿衍张扬又得意的笑容:“你老公生气了呢。”
他见过安意的。
我从来都不会对他发脾气,所以此刻也没有计较,只是问:“现在是跟谁?”
他撇开脸,没有作声。
我替他斟茶,又耐心地说:“我哪里是嫌你,只是怕你被欺负。我以为我已经安顿好你了,当初不是给过一笔钱你了吗,以你的能力,哪里还需要去夜场做?何况如果缺钱你可以跟我说,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工作,你那个工作室如果还想弄,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人帮忙……”
他突然转过头来,眼眶微微泛红,表情委屈得像受了伤的小狗:“从来就只有你欺负过我。”
我说不出话来,也再一次觉得懊悔。
他停了停,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才勉力平复了情绪,平静地说:“我在stir供职了三个月,拿到年底的分红之后和其他几个经理一起辞职合伙开了一间会所在南岸的新区,你结婚的时候我让人送了酒过去,但是被截下了。”
那个位置确实离码头很近,估计他在楼上都能看到我们的船。
“哎哟真可惜,你明天让人送到我家来,绝对没人拦你。”我笑了笑,这是大实话。
他笑了笑,“好。”
“以前开的工作室呢?”
“还没倒闭,但是一直在亏损,勉强能靠我在会所赚的钱支撑下去。”
“噢,缺钱吗。”我问。
他又皱了皱眉,一脸不愉地望着我,我笑了,“怎么,也被我膈应了?”总算扳回一局。
他其实从来没有问我要过钱。
“钱我会自己挣,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知道我母亲事故的真相,我等了这么久你都没给消息来,怕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
噢!我真的是忘记了。
“你跟我来。”我说着起身,带着他去书房。
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小猫正在玄关扒门,显然安意出去了,我连忙问佣人:“他去哪了”
“姑爷出去跑步了。”
我哦了一声,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阿衍戏谑的脸,“怕他跑了不成?”
我没有搭话,直接上楼去了书房。
东西我锁在保险柜里,我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阿衍已经跟进来了,因为这是一件他很在乎,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再出声调侃我,而是默不作声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打开电脑,把磁盘里的东西打开来给他看。
视频里是一段十字路口的监控,阿衍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是他家那栋楼,他浑身紧绷地俯身下来,仔细地盯着屏幕。
这个监控画面只能照到楼的正面,但是阿衍的母亲当初是从楼侧面的窗户坠落,监控画面上并无异状,但三分钟后,很清晰地能看到侧面的小巷子里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背着一个麻袋,显然是个流浪人。
那个巷子就是阿衍母亲坠楼的那一面。
我快进了一下,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一个小时之后才有救护车赶来,之后是警察到场封锁了巷子,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出来,上面蒙着白布,阿衍的父亲赶来,捂着脸失声痛哭。
我怕他受不了,立即关了视频,回头看他,他一脸木然,隔了几秒才问:“所以那个小女孩是目击证人?”
哎呦我的阿衍真是聪明。
“对,法医断定你母亲坠楼的时间和那小孩出来的时间差不多,所以她很有可能看到了。”
当年他母亲的案子是以入室抢劫被劫匪杀害结案的,劫匪一直没有被抓捕归案,但阿衍始终觉得事发蹊跷,可没有别的证据。
“我有去找过她,但她戒备心很强,嘴巴撬不开。”我一说阿衍就了然了,这态度显然是真的有什么。
“但即便她知道什么,她的证词也无效,她太小,而且时隔多年。”阿衍冷静的分析。
我笑了笑,“知道真凶是谁的话,证据不是好找多了?”
他抿唇,没有反驳我。
“你怎么知道是小女孩啊?”我又问他。
“我见过她。”
“噢?”我挑眉,“那还需要我帮你找她吗?”
“当然要麻烦您。”他很客气地说,“我只是在那之前见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噢,有求于我就是您了?就开始讲礼貌了?”我笑他。
他依然神情自若,“您早就知道我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世故小人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谁都会趋炎附势,但你不会,而且你以前就不世故,现在也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他牵了牵唇,但表情很放松,“一直在那样的圈子里淫浸,还不世故?”
“真的世故你就不会撑着你的工作室了。”
他先是笑了笑,继而有些落寞,“你都结婚了,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自知又多说了话,连忙住嘴。
他拿起桌子上的内存卡,自发地转移了话题,“那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有那个女孩的消息,再跟我说一声……我没有换号码。”
噢,原来是只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好,如果你需要律师,也可以找我,顾家有最专业的律师。”
他点点头,“谢谢。”
“别客气。”
我和他一起下楼,邀请他一起用晚餐,他婉拒了。
我亲自送他出去,结果半路碰到了跑步回来的安意,就在前庭的小路上,我们三人迎面碰上,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礼貌地冲我们点点头示意。
阿衍也停下脚步,歪着头朝他微微一笑,“安先生,你好。”
安意表情不变,“你好。”
“这是池衍,我朋友。”我对安意介绍他,两人轻轻握手,又迅速松开。
阿衍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色名片递过去,“我是living私人会所的客户经理,会所提供尊贵的一对一服务,还有一流设施,无论是您个人有需要还是要宴请朋友,都是您绝佳的选择。”
安意愣了一愣,忘了接过名片,加之阿衍的笑容很职业化,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转过头看我。
这个阿衍,绝对是故意的,他兜里没有名片夹,明明是没有随身带名片的习惯,却在碰到他的时候递上这么一张名片,而且客户经理是什么玩意?他都已经是投资等收钱的人了。
我伸手替安意接过那张薄纸片,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不就是卖红酒的嘛,说得这么玄乎。”
他扬扬眉,“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回去了。”
“恩,不送。”我的表情肯定很不好,因为阿衍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又朝安意笑了笑才转身走出去。
几乎是阿衍一转身,安意也转身往屋里走了。
他步子很大,我根本跟不上,直至进了屋他换鞋的当口,我才跟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角,着急忙慌地解释:“阿衍他是和你开玩笑的,他是会所的投资人,不是拉皮条的。”
他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上楼了。
坏了,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我巴巴地跟上去,他动作可真快,我进屋的时候浴室门将将关上。我在外面等了一会,他出来的时候显然没料
☆、第34章 三十四
这次回去,陶可林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他妈妈留到十五才放人,中途还要去一趟S市,也就是说要大半个月都不能见到宁朦。
不舍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担忧,宁朦过年肯定少不了要和莫绯厮混,宋清那厮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些机会。
他在心里默默叹气,谁让这只小喵咪还不是家养的呢,还连吃醋都不能太明显了。
新游戏很吸引她,于是两人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多。宁朦熟练之后有些上瘾,最后还是熬不住困意,靠着陶可林的肩膀睡了过去。
陶可林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抽走手柄,刚把手放到她后背和膝盖窝要抱起来,她就噌地睁开眼,双眼泛着绿光,一拍陶可林的手臂,兴奋道:“刚刚是我赢了一局对吗?继续啊!”
“哟,个头不大,手劲倒不小。”陶可林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手臂,拉着她站起来,“到沙发上去吧,地板凉。”
宁朦乖乖跟着他到了沙发上。
陶可林看得出来她已经很困了,但因为游戏的关系,精神还是很亢奋。他悄悄调低了音量,陪着她又随意打了几局。宁朦赢得容易,精神也渐渐开始倦怠,最后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陶可林不敢再动她了,游戏也没有关,本来是想等着她睡熟一点再抱进房间,结果自己也没扛住,顶着她的脑袋在沙发的另一边睡着了。
早上宁朦是被捏醒的,陶可林没舍得下重手,自然没能把她完全弄醒,女人只是睁了睁眼,嘟囔一句之后翻身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过去了。
陶可林听得清楚,她问的是你怎么还没走。
他气得脸都黑了。
他弯腰把她抱进卧室,刚放到床上她就翻身趴着睡,一下子亲也亲不得,胸也摸不得。陶可林气得牙痒痒的,忍不住拿起枕头往她屁股上抽了两下。
她毫无反应。
***
这是宁朦第一次在陶可林的床上醒来。
他的床很舒服,被窝和枕头里有他身上专属的温暖香气。宁朦窝了一会才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伸懒腰,顺便环视了一圈他的卧室。
他的卧室干净整洁,倒是和书房客厅的风格完全相反,里面除了一张床和床头柜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书,没有电脑,连张书桌也没有,看来他从不把工作带进卧室。
因为已经有了单独的衣帽间,所以宁朦估计房间里的内嵌式衣柜应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她的恶趣味又腾升起来,咬着下唇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跪在床上伸长手轻轻拉开了衣柜的门。
里面只放了几套睡衣,下面的抽屉半掩着,宁朦随手打开来看了一眼,登时就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满满一屉的男士内裤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翘首以盼地等着宁朦检阅似的。
宁朦赶紧合上荷尔蒙四溢的抽屉,还很小心翼翼地保持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