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皇后就有些微微发热了。
太子被软禁始终没有释放,东宫境地每况愈下,皇后焦急难安,大冬天里,唇畔竟生生起了两个燎泡,有些发热,也是寻常之事。
皇后性情颇为高傲,发热很轻微,她不愿外人看见自己如今窘迫状况,于是,连太医也没有召。
白露依旧尽心尽力伺候,即便主子心情不虞,经常发怒,她依旧谨守本分,没有退缩半分。
*
白露的药,顺利地下了。
皇后发热的消息,刚入夜,便传到了秦.王府。
徐非奉上密信,赵文煊仔细看过,片刻后,他站起,行至多宝阁旁,轻触一个玉石盆景,打开暗格。
小小的暗格中,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子,很精致,很玲珑。
赵文煊盯着那个小瓷瓶,眸色沉沉。
这小瓷瓶,便是当初他从白嬷嬷手里得到的,里头装的,便是上辈子致他于死地的西南奇毒。
赵文煊将小瓷瓶取出来,交给徐非,吩咐道:“用多少,便往宫里送多少。”白露并不能完全信任,这瓶子是不会交到她手里的。
这西南奇毒是慢性毒,每一次毒性叠加,最后掏空中毒者身体让其致死,据司先生说,下毒间隔其实也能调整,并非一定得耗时数载。
如此最好,赵文煊可没想着,再让皇后逍遥个七八年。
徐非小心接过瓷瓶,这东西重要,他也没打算带出去,当场取了适当分量,便放回暗格中,下次用再来取。
事不宜迟,徐非马上告退,下去命人将这小许药粉传进宫中。
第116章
当晚, 白露再次从小宫女处接到一次药。
那药并不是用小瓷瓶装的, 而是放在油纸包里, 小小叠了一个,只有两指节长, 一个指节宽, 拿在手里几乎毫无重量。
白露的一颗心,“砰砰”狂跳起来了,她知道,这是要动真格了。
“你放心, 即便御医亲自诊脉,也无法察觉端倪,只要不露破绽, 你便很安全。”小宫女微微一笑, 话罢,便径直离开。
白露立即把门拴上,她紧紧捏着小药包,大冬天里,掌心竟出了一层汗,幸好药包是油纸的, 未浸湿分毫。
她小心翼翼将其打开,这么小的一个油纸包, 里面竟还有一层, 白露一愣,定了定神, 方继续打开。
很小的一撮白色粉末,范围不足半个指甲盖,薄薄一层铺在黄色的油纸上,白露下意识屏住呼吸,唯恐一个大喘气,这些粉末便不见踪影。
白露心跳速度不减反增,她也不是不知事的人,大约越厉害的药物,所需的量便越少罢。
她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
*
翌日。
白露照常当差,到了午间时分,她瞥一眼滴漏,福身道:“娘娘,奴婢让人传膳罢,您早上没用多少,午膳可不能耽搁。”
皇后心情一日比一日阴霾,如何能安然用膳?只是这饭一天两天对付点还行,长期下去人可撑不住的,她闻言,便蹙眉点了点头。
白露领命,出门吩咐底下人去小厨房传话。
无需多久,膳食便提了过来了,白露搀扶着皇后,往位于西二间的饭厅行去。
在宫中给主子传膳,也是有一套严谨的规矩,小厨房的诸般菜肴做好后,放进一个个食盒里,由传膳太监提着,快步行至饭厅,再在众目睽睽下打开,取出来,置于案上。
这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都由指定人员完成,甚至谁上了哪道菜,都记录在案,其他人根本无处插手,当然他们也不敢往前凑。
坤宁宫中,负责这流程的每一个人,都是皇后精心挑选的心腹,毕竟,这入口的东西,须慎之又慎。
冬季里,怕菜失了热气,因此提盒进了饭厅后,等主子来了才打开,以免凉了。
皇后心不在焉坐下,白露颔首,传菜太监鱼贯打开食盒,热气腾腾的菜肴一道接一道上桌。
白露上前,选了些皇后爱吃的菜,指挥人移到近前来。
这活儿是她做惯的,小太监一见会意,忙端着盘盏,将菜肴迅速移好。
一盅汤品移到白露跟前,这是参芪红枣乳鸽汤,补精益气,正适合劳神过度的皇后饮用。
白露垂下眼睑,心怦怦跳得厉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修炼出来了,不管思潮如何起伏,她表面一如往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她打开白瓷汤盅,乳鸽汤汤色浓稠,骨酥肉烂,白露执了勺子,将汤舀进小碗里。
白露动作不疾不徐,取了一个青花瓷小勺,探手要放进汤碗中,她一松手之际,拇指轻轻弹了一下中指指甲。
她中指指甲缝里,藏有极小一撮粉末,这么微微一个动作,那粉末便落在小汤碗中。
乳鸽汤颜色黄中略带浑浊,那白色粉末一落入其中,立即融化,无影无踪。
白露动作流畅,探手、捻勺、放下一气呵成,她端起小碗,放在皇后身前,恭敬道:“娘娘请用汤。”
皇后正苦苦思索东宫解困之策,眉心紧蹙,闻言并没反应,白露也不多劝,只安静退后一步,侍立在旁。
饭厅寂静无声,案上诸般菜品及那一小碗乳鸽汤冒着热气,良久,皇后方有了动作。
她抬眸,瞥一眼面前的乳鸽汤,半响方执起小勺,微微垂头喝汤。
皇后无心用膳,好在小汤碗十分玲珑,喝几口便空了,她又随意用了几口菜,便命人撤了膳,站起离去。
白露搀扶着皇后,在太监宫人的簇拥下离了饭厅。
*
当天,赵文煊便收到消息,药已经成功给皇后服下了。
他心情大畅,扔下密信,出门回明玉堂去了。
这个好消息,赵文煊迫不及待要与顾云锦分享。诚然,只要他日后登上帝位,皇后太子落在他手里,亦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但这样,却让人不甚痛快。
一棍子打死,太便宜那个蛇蝎毒妇了,赵文煊要一步一步摧毁她的所有,让她从云端跌入地狱,明明毕生所求本探手可及,她却只能饮恨错过。
对皇后这般权欲熏心者,必然比一刀毙命难受千百倍。
他拥着顾云锦,附在她耳边道:“锦儿,我要好生替母妃报仇。”也为前生的一家三口。
“嗯,母妃在天之灵,必然十分欣慰。”顾云锦附和,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定,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心绪波动,他抱着她的手臂很用力。
赵文煊闭上眼眸,二人相拥良久。
“父王,我!”小胖子嚷嚷,打破了屋里略沉重的气氛。
赵文煊屏退了下仆,却没有让人把钰哥儿抱出去,如今一家三口正在软榻上坐了,小胖子见父母低声说话,并没理睬他,他等了好一会儿,就不依了,站起来蹭蹭走到二人身边,大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小胖子有些委屈,父母抱一起说话,也没抱他。
他忙挤进去,要把自己塞到两人中间。
稚子憨态可掬,冲散了赵文煊心中沉重,他松开顾云锦,将儿子抱到腿上站着,面对面问他,“钰儿?”
小胖子大声应了。
赵文煊问:“你这几天可乖巧?可有听你娘的话?”
这几天,他早出晚归,归家后又要处理诸般事宜,等回明玉堂时,时候已不早了,小胖子久盼父王不归,已经睡下,父子俩好几天没见面。
赵文煊今天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与儿子说话。
小胖子听懂了父王问话,他大力点了点小脑袋,表示自己听话得很。
他明显很兴奋,小脚丫蹬呀蹬地,也亏得他父王力气大,不把他的折腾放在眼里,要是换了顾云锦,恐怕捉不住他。
顾云锦含笑,附和道:“钰儿没有调皮,很听娘的话呢。”
赵文煊立即夸赞儿子一番,随即,他举起活蹦乱跳的小胖子,轻抛了抛,钰哥儿明显很喜欢这奖励,他兴奋极了,哈哈大笑。
赵文煊与儿子玩耍一番后,不忘叮嘱道:“娘肚子里有了小妹妹,你可不许这般折腾娘,可知晓了?”
“嗯”,钰哥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钰哥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对妹妹在娘肚子里百思不得其解,但说得多了,他也记住了,母亲抱他的时候,他也不手舞足蹈,只乖巧地坐着。
父王说起小妹妹,小胖子便下意识往顾云锦小腹望去,他伸出胖胳膊指了指,嚷道:“喏。”
如今顾云锦怀孕才两月,身形不见半点变化,这胎也不折腾人,她除了早晚孕吐,有些嗜睡外,并无其余反应。
赵文煊伸出大手,隔着肚皮摸了摸他家小闺女,力道轻柔,小心翼翼。
小胖子有样学样,也伸出小肥爪摸了一把。
顾云锦握着儿子小手,嗔了他一眼,小胖子咯咯笑着。
“殿下,可要在屋里用膳?”顾云锦抬眸问道。
今天他看着要闲一些,往常这个时候,赵文煊还没回府呢,即便有再多感慨,也只得留着晚上再说。
如今是申时初,吩咐下去也差不多了。
赵文煊当然很想留下来用晚膳,只是他却不得不拒绝了,“我马上要出门,今儿安阳伯邀请我过府赴宴。”
这安阳伯父子几人在朝为官,还算得力,如今明显示好,便是欲投靠在秦王麾下了,他也很识趣,知道赵文煊白日腾不出空,便将宴席设在傍晚。
安阳伯还有一个很让人侧目的身份,他原是东宫一党的中坚力量,不过通州常平仓事件之后,他态度便暧昧起来了,在朝堂上安静不语,并没设法为太子开脱的意思。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安阳伯显然是个当机立断的人,一看清东宫颓势,便毫不犹豫抽身,以免他日一家老少随太子倾覆。
只是他这种站过队的人,已不可能再中立了,安阳伯也没打算中立,他看好强势加入夺嫡之争的秦王,立即欲投与秦王麾下。
安阳伯需要明主,赵文煊需要朝中势力,双方一拍即合,昔日两者都在太子阵营,如今再度合为一处,也不算难看。
还有一点,安阳伯不是自己投靠的,他与好些有相同心思者携手设宴,其中便有武安侯、平宁伯等人,东宫树未倒,猢狲已散了大半。
对于太子麾下诸人,赵文煊也重点了解过,安阳伯不是笨人,携手者都是有底蕴有能耐的人家,绝不会让未来主公有难办之处。
安阳伯出面,态度恭敬邀请过一次,第二次,赵文煊便颔首答应了。
这次宴席,主要为了接受这些势力的投靠。
顾云锦听了赵文煊的话,咦了一声,她刚进京的时候,上官氏命人给她科普过家里的关系网,这安阳伯府,与她娘家是世交。
所谓世交,除了老一辈有交情外,最重要的,便是大家政治见解相差无几,否则,这交情走不远的。
顾云锦的五妹顾云淑,落选后,便是嫁了安阳伯府家的一个庶子。
她心思敏锐,虽不知前因后果,但也隐隐猜测到此宴的目的。
安阳伯府转投秦.王府,那她娘家武安侯府呢?
赵文煊也不隐瞒她,见还有些许时间,便将其中关窍一一说明,末了,他道:“武安侯府既然改旗易帜,想必你娘与恺哥儿的日子,能更轻快些。”
妾室还好,在勋贵人家,庶子被打压是默认的规矩,毕竟嫡子承继家业,资源必然是要倾斜的。
当然,若是庶子不来争抢祖业爵位,自个儿出息了,家里还是很欢迎的。
武安侯府若投了秦王麾下,有顾云锦钰哥儿在,恺哥儿便能避免被打压。
无他,利益而已。
这些里头的条条道道,顾云锦如何不知,她既为了亲娘小弟高兴,也为了男人惦记她而欢喜,赵文煊之所以特地关注这些,还不是因为她。
“殿下,你真好。”她一双美眸熠熠生辉,如星子般闪亮。
赵文煊一笑,凑到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
顾云锦立即耳根烧红,嗔道:“你说什么呢?”
男人悄声说,既然知道他的好,那么等他小闺女满了三个月,可要好生奖励他一番。
赵文煊语气暧昧,想要的奖励无需多说。
顾云锦脸上火热,嗔怒道:“儿子还在呢,看你胡说什么?”
小胖子正仰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父母。
赵文煊摸了摸儿子小脸,轻笑道:“他没听到,也听不懂。”
没听到也听不懂的小胖子不依了,他撅着嘴站起,要讨回公道。
顾云锦没好气,“你哄他。”胖儿子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很不好糊弄。
赵文煊笑而不语,抱起小胖子,父子二人又如此这般商量一番,好不容易讨论出结果,他才匆匆出了门,赴宴去了。
第117章
早在顾云锦被赐婚秦王之时, 武安侯顾青麟便有了小心思。
随着秦王实力愈发强悍, 最后从大兴返回京城, 加入夺嫡行列,并成为诸皇子中有有实力一个, 顾青麟这点小心思如滚雪球般, 越滚越大,末了,甚至摆脱桎梏,成为最好的选择。
自打秦王进京, 顾家几个主事者便心思萌动,直至太子被软禁,东宫眼看大势已去, 顾青麟便当机立断, 改投秦王麾下。
昔日秦王同为支持东宫,如今自立门户,武安侯府有女儿是秦王宠妃,改投之事再正常不过。
如今京城风声颇紧,勋贵官宦之家尽量降低存在感,以免扫了台风尾, 武安侯府也不例外,只是这些表面的低调, 却无法掩饰顾家主事者火热的心。
顾云锦独宠于秦.王府, 生下秦王长子不说,如今又怀了一个, 一旦秦王登顶,武安侯府可期的事情就更多了。
午膳过后,上官氏便命人催促家中女眷,让赶紧到后堂来,准备出发。
今儿是安阳伯府设宴之日,最重要的宾客当然是秦王,目的吧,自然是安阳伯武安侯等人的投诚。
顾青麟是个谨慎人,从来不爱当出头鸟,因此这宴便设在安阳伯府,反正有顾云锦母子在,所有人都越不过他的。
虽重点是前头男人的事,但既然披了宴席的皮,那么邀请各家女眷必不可少,上官氏很重视这次宴席,早早传了午膳,用罢便准备出发。
余氏等人当然清楚,她们也不用催促,上官氏话音刚落,她们便到了。
上官氏扫了诸人一眼,问道:“林氏呢?”
这个林氏,说的就是林姨娘,林姨娘被抬为了二房,也有了资格参与宴饮,只是一贯 她心绪清明,也不爱敬陪末座,所以向来是不出席的。
不过,今儿却是个特殊日子,上官氏便发话,让她一起去。
如今人都齐了,却还差一个林姨娘,上官氏便将目光投向身边嬷嬷,这事重要,她怕出岔子,特地让贴身嬷嬷传的话,难道没传到位?
那嬷嬷忙福身禀道:“禀夫人,奴婢见了三夫人,当面传的话。”
嬷嬷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人通禀,“三太太来了。
“快快进来。”上官氏立即说话。
一个娇小玲珑的美妇人进了门,正是林姨娘,她一进门立即福身见礼,并告了罪。
恺哥儿发现娘亲整装出门,并没打算带他,向来乖巧的小男孩发了脾气,不得已,林姨娘只能哄了哄他,这才耽误了时间。
上官氏颔首,并没有呵斥。
林姨娘又福了福身,才退到最后,安静立着,她态度始终很恭谨,即便如今有女儿撑腰,亦从未改变,这守本分也是上官氏极为满意的一点。
“好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出门罢。”上官氏带头出了门,儿媳孙媳赶紧跟上。
林姨娘一直等到所有人都举步了,她才安静地跟在许氏身后。
许氏脸色始终沉沉,但却未有其他举动,上官氏是个有能耐的婆母,整治了她几次,她便不敢再折腾了,且最重要一点,她两个儿子也反复劝诫了她。
要说许氏此生最看重什么,那必然是膝下的两个儿子,二人是她毕生倚仗,儿子多次提出的重点意见,她绝不敢怠慢了。
许氏即便满腹愤懑,也只能这般罢了。
顾家人登车,出了武安侯府,往北边的安阳伯府而去。
进了安阳伯府,上官氏不出意料受到了热烈欢迎,便连安静跟在后面,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姨娘,也被好生招呼一番。
“林妹妹品貌俱佳,想必顾侧妃娘娘也随了你。”安阳伯夫人热络打趣,一照面便发现对方如此多优点,她一点不尴尬,反倒笑意盈盈说:“我们这些女子,虽说人品为先,但过了日子才知道,这副皮囊也是要紧的。”
旁边的人立即附和,林姨娘虽说是二房,但到底还是妾室,这些大家贵妇丝毫不见平日高傲神态,端是和熙亲切,妙语连珠,仿若与她是个多年不见面的知己好友。
这都是利益所趋,这些人家,俱是要投到秦王麾下的,秦王是主,那么顾侧妃及其膝下的小公子也是,若是赵文煊满院妻妾还难说,偏他就宠一人。
这些人家适逢初来乍到,急欲站稳脚跟,并适当表示忠心,有一人提起顾侧妃,旁人便七嘴八舌附和起来,气氛相当热络。
林姨娘本通透,只是说的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这些人在夸她的女儿,她忍不住说了一句,“娘娘生得精细,要比妾强上许多。”
她样貌本就姣好,如今说女儿比她强许多,众人附和之余,不禁有些好奇,这顾侧妃到底有多美?
不过质疑的倒没有,顾侧妃能独占秦王宠爱,想必美貌不能少吧,要知道秦王即便再不好女色,那随意纳两个人,也是挺正常的事。
这顾侧妃能独宠,必是心机手段美貌缺一不可。
一轮热热闹闹寒暄过后,众人能轻易看出林姨娘的不适应,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纠缠,只说笑着转移话题,随后四散开来。
这时,嫁进安阳伯府当三少奶奶的顾云淑,才有机会上来拜见娘家长辈。
顾云淑也算沾了四姐的光,当人儿媳本就不易,她还是当庶子媳妇的,虽安阳侯府有规矩,但日子也只算凑合。
在月前,她的日子突然好过起来了,婆母和熙,妯娌也不难缠了,最重要的是,夫君的态度比以前更好了,也不往通房屋里去,日日只留在正房歇息。
顾云淑心里明白,这一切皆仰仗娘家姐妹亲人,她很珍惜。
上官氏自然不会为难出嫁的孙女,唤了起,又询问几句,顾云淑俱仔细回答了。
后宅女眷宴席一团和气,前院也不差多少,安阳伯等人是要投靠新主的,而赵文煊也是愿意接受才赴宴的,双方一拍即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阳伯一行人固然是投机者,但他们也是有真本事、真实力的,懂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像任明蔚般行为,他们是绝对不干的。
哪里少不了这类人,赵文煊不要求他们死忠,只要在他麾下时,不背叛就可以了。
这些都是老牌的勋贵官宦人家,盘踞京城已多代,方方面面皆有所触及,正好让他进一步巩固在京城的势力。
赵文煊地位最尊,自然坐了首位,他也不废话,执了一杯美酒,道:“本王愿与诸位携手同行。”
安阳伯等人大喜,忙站起举杯,恭恭敬敬道:“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此行目的已达到,气氛瞬间推至高.潮,宴上觥筹交错,宾主同乐。